夷水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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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分身乏术

    覃声鸾赶紧上前,一把拉起刘顺,见他连日奋战,又长途奔波,站着都摇摇晃晃,便劝道:“刘顺兄弟休要如此!罗汉大哥和众教友都是覃某兄弟,哪有不救之理,你且宽心下去检查伤势,吃饭歇息,待我与各位提巡商议好解围良策,便马上通知你。”

    按照满清绿营兵制,道、府衙门通常设绿营千总署,大县设绿营把总署,把总署定员三百六十人,小县则只设讯。邬阳关隶属鹤峰州,因地处鹤峰、宣恩、建始、巴东数县交界区域,位置特殊,才例外增设把总署。但原本就是增设,又山高皇帝远,当官的正好虚报兵员截吃空饷发财,故而邬阳关把总署实际兵员不到三百。

    覃声鸾暗暗自责,当初正是考虑到这一层,才在与张罗汉商议举事策略时授意,把总署毕竟是绿营官军,把总乌有仁乃是武秀才出身,颇有本领,举事之初,暂且不与碰硬,只要把总署不动,便先在外围发展,同时也算练兵,力量足够后,再一举拿下邬阳关重镇。没想到那乌有仁竟是假意示弱,提前设好圈套,引先锋营上钩。早知如此,举事之日直接拿下把总署,即便是有些伤亡,张罗汉也不至于受此重创。

    待护卫搀扶刘顺下去,覃声鸾转过头对几位提巡说道:“无论如何都要搭救罗汉大哥与先锋营兄弟,为今之计是如何解邬阳先锋营之围,各位可有良策?”

    几位提巡面面相觑,“这……这……”几声,谁也没说出话来。

    覃声鸾见大家没甚主意,便说道:“邬阳关与官店口相比,由于位置特殊,官府更加重视,官军力量也更加强大,实不宜我军发展。因为张先锋在那里经营多年,传播圣教有了基础,才把那里定为一处举事据点,原本是打算备举事后就往他处转移的,不想反被困在独孤山上。现而今我瓦岗寨新营已有近三千大军,本都督计划分出一部人马,亲自率众前去解救,然后将人马转移到官店口,两地先锋营合在一处,各位觉得如何?”

    “都督,万万不可啊!”几位提巡异口同声:“瓦岗寨是新营根基,都督一走群龙无首,一旦官军来犯,瓦岗寨如何应敌?”

    覃声鸾环视一圈,看看在座诸人,也确实没有适合坐镇瓦岗大营之人,不觉叹了口气:“各位说的有理,瓦岗寨乃是我新营根基,若是瓦岗有失,满盘皆输。各位,有谁愿意带领队前去邬阳关?”

    按照刘顺所报情况,鹤峰州千总署、邬阳关把总署绿营兵,连同地方乡绅护院家丁齐聚独孤山下,恐怕官军已有一两千,此时前去营救,无疑是一场血战,谁也没有取胜把握。几位提巡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覃声鸾心急如焚,在莲花堂内度步,苦思对策。

    忽然,堂外有教勇高声禀报:“黄柏山天运军张总教头、青护法到!”

    覃声鸾一听大喜过望“快请快请!”赶紧起身迎出莲花堂。

    “贤侄,哈哈,不对不对,参见瓦岗新营覃都督!”张正潮与青护法均是总堂头领,又是与覃佳耀、麻婆娘一起创立夷水堂之人,覃声鸾在他们面前自然是子侄辈,只是一声贤侄叫出,突然意识到现如今是在瓦岗大寨之中,于是赶紧改口称都督,并双手抱拳,行了一礼。

    “哈哈……两位这一身装扮,倒是十分稳当!青师叔,不知声鸾今日面相如何?”覃声鸾看见两人衣着,不禁大笑着打趣。张正潮一条扁担扛在肩上,两个损了边的箩筐吊在背后,脸上红一道黑一道满是汗渍,活脱的挑夫模样。青道人则是一身道袍,左手执拂尘右手擎一张白布幌子,上面写着升子大一个“卦”字。

    “不用算,贫道看来,贤侄愁眉初展,定是有些为难之事,不过总教头一来,当可破解!”青护法盯着覃声鸾看了看,笑着说道。

    “不得不如此啊,免得路上招惹是非!”张正潮也笑了,再问道:“果如青护法所言,贤侄碰到难题了?”

    “还好还

    好,快进里面歇息!”覃声鸾一时只顾高兴,这时才想起还礼,赶紧将二人让进堂中,请张总教头上坐。

    张正潮也不客气,直接上前,站在覃声鸾那张太师椅前,从怀中取出一纸公文,朗声唱道:“瓦岗寨众人听令!”

    覃声鸾赶紧上前,手一挥,各位提巡人等紧随随后,在堂中肃立,青护法也趋步上前,站在覃声鸾侧后。

    “各位兄弟,我天运大军已于前月在黄柏山成立,夷水堂主覃佳耀任大元帅,瓦岗寨为天运军新营,此中大概料想各位已是得到了消息。只是近期以来,黄柏山与瓦岗寨均忙于战事,不便联系,相关任命才没有正式传来。”张正潮顿了顿,双手端端正正捧着那张黄表纸,高声宣读:“天运军大元帅令:任命覃声鸾为天运军新营都督,总揽天运军施南府之军政事务;任命青护法为新营军师,武魁为新营副都督;新营先锋、提巡诸职,由都督覃声鸾擢选拔用。”

    “谨遵大元帅令!”覃声鸾等躬身领命,口中高呼。

    “现而今,天运大军如日中天,数次大败官军,黄柏山稳若磐石。故而,大元帅命我前来瓦岗寨,传达命令之后,便暂不回大元帅帐下,在新营协助覃都督处理军务,训练新兵。”说罢,自太师椅前退下,将覃声鸾请上前去,自己则与青护法并立,领着众人一齐行礼:“参见覃都督,愿听都督号令!”

    覃声鸾忙不迭起身还礼:“不敢不敢,往后要多仰仗张嘎大爹和师叔呢!”

    大爹,乃是土家一方对大叔的称呼,张正潮与覃佳耀撇开教内隶属,是兄弟相称,覃声鸾自然该称为大爹;师叔就不用说了,青道人青护法,是覃声鸾师父凌萧真人的师弟,自然该称师叔。

    其实,治军之道,重在立威,才能令行禁止,实不该叙念旧谊,不过,这也是覃声鸾不同之处,坦诚待人,才使得属下不管资历深浅,皆能为之用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