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水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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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单骑斩千总

    丘作训座下宝马一阵狂奔,早已把白莲军那队追兵甩掉老远,此时只有覃声鸾一人一骑紧追不舍,正从背后飞马赶来,和丘作训相隔不到三十步。眼看白马腾空而起跃向对岸,覃声鸾情急之中一轮右臂,手中大砍刀脱手,直向河面上方射去,只听得“啊……!”一声痛呼,砍刀端端正正插进邱千总肋间,白马跃过了河面,可那丘作训邱千总,却翻身落马,跌进龙潭河中,一阵浪花,几次翻滚,不见了踪影。

    丘作训座下白马跳到对岸,回过头来望着河水,昂首向天几声嘶鸣。覃声鸾这才看清,原来邱千总竟有如此好马。

    这时候,落后的教勇兄弟也陆续赶到身边,覃声鸾赶紧命人从上游涉水过河,将白马带回。

    那马也不逃走,就在河岸徘徊,见到有人近身,便奋蹄扬蹶,过河去了两三人,竟然都无法靠近。覃声鸾哼一声:“出了稀奇,我去试试!”这地方河道变窄,只有两三丈宽,覃声鸾凝聚一口真气,施展绝顶轻功,只一跃,就已轻轻落在河对岸。

    覃声鸾站在五步开外,眼睛直盯着白马,那白马也盯着覃声鸾,一人一马足足对视半注香时间。那白马高昂的头渐渐低下来,打个响鼻,眼睛看向一边。覃声鸾沉声喝道:“打今儿起,我就是你主人!”慢慢上前,拍拍白马脖子,一纵身骑了上去,那白马竟没有丝毫抗拒,任凭驱使。

    覃佳耀得到各路弟子禀报,知道义军已大获全胜,更知道了覃声鸾龙潭河边战况,亲自迎到莲花堂前校场边,远远看见覃声鸾骑着那匹大白马,凯旋归来,不禁面露喜色朗声说道:“恭喜莲花使者,献出大破官军妙计在前,封堵官军退路聚而歼之在后,更是单骑飞刀斩杀千总丘作训,为我夷水堂首战立下头功!”

    “是堂主英明指挥有方,属下不过是不辱所命罢了!”覃声鸾赶紧翻身下马,牵着白马快步走到覃佳耀面前,抱拳行礼回

    道:“这白马乃是丘作训的坐骑,是匹万里挑一的好马,被属下缴获带回,他日堂主驰骋沙场,正需要这样的宝马相配!请堂主笑纳!”

    “哈哈……声鸾,你的这份心二叔领了!昨日战场上曾目睹它的风采,四蹄翻腾快如闪电又灵巧如狐,就取名叫‘银狐’吧。”覃佳耀大笑道:“不过,宝马是认主人的,你能驯服他,是你们之间的缘分。‘银狐’只当是二叔收下了再送给你,日后助你再立新功!”

    这一仗,凤鹤山义军小试牛刀,首战告捷,全歼自邱千总以下官军、乡勇三千余人。

    消息传到京师,朝野震惊。太上皇乾隆亲自过问湖北教乱,嘉庆皇帝连下圣旨,严厉申斥湖北巡抚惠龄,命前科武试进士黄瑞黄总兵坐镇宜昌,重整旗鼓,结集重兵,择机再次进剿凤鹤山白莲教。

    这一天,覃佳耀正在大寨莲花堂中,与张总教头及麻婆娘母子一起,议论各地义军战况。忽然消息坛主亲自来报:“总兵黄瑞,带宜昌府荆州府两地绿营驻守兵勇三千,团练乡勇四千余众,前日出发,携四尊红衣大炮,兵分左中右三路,步步为营,正向榔坪而来,距离凤鹤山大寨,现已不足百里。”

    覃佳耀不觉心中一惊。

    现今凤鹤山虽有教勇近万人,但毕竟缺乏训练,加之武器匮乏,不少人手中只有斧头镰刀,战力自然不强,反之官军训练有素,又有红衣大炮压阵,武器精良,具有不可比较的优势。红夷大炮自己也没见过,只听说是洋人的玩意儿,因平日红布遮裹,又叫红衣大炮,射程可达七八里,炮弹威力无穷。凤鹤山局势实在不容乐观。

    转而又想,凤鹤山及周边四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只要牢筑关隘,多备雷石滚木,倾力严守,谅他黄总兵一时之间也无之奈何。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待到官军久攻不下,士气稍泄,再择机歼敌。

    覃佳

    耀主意已定,吩咐大寨校场总教头张正潮与消息坛主:“急速传令,钱粮分坛,连夜转运银钱粮草物品至大寨后山岩洞之中,张总教头,你亲自带领五百名弟兄,协助钱粮转运。消息分坛继续打探各方消息,花桥道场派人留守,本部急速迁往大寨。”说罢,又吩咐覃声鸾:“你去青林头、牛角寨、猫子岭、犀牛洞四寨传令,抢修关隘,备足雷石滚木,准备山前拒敌。一切布置妥当,再到大寨来见我,另有要事安排。”

    覃声鸾等人领命出去,莲花堂中只剩下覃佳耀与麻婆娘二人。

    覃佳耀沉思片刻,对麻婆娘说道:“大嫂,七千兵勇乡勇加上四尊红衣大炮,这次官府是下了血本,看来此一战凶险异常,必要时凤鹤山只怕得要放弃。黄柏山虽然地势险要,我们师兄弟合并一处后也会实力大增,但毕竟离宜昌府、长阳县,以及荆州府宜都县距离更近一些,难免会遭到官府重兵围攻。故而我打算明日就让声鸾离开凤鹤山,去宣恩瓦岗寨发展。一来,施南府地域广大,官府鞭长莫及,义军活动余地更大,声鸾在那边也会安全一些。二来,瓦岗寨势力壮大后与凤鹤山、黄柏山相互策应,可牵制官军,减轻这边压力。三来,声鸾先去站稳脚跟,万一我军在长阳不能立足,便西去游击于十万大山之中。不知大嫂意下如何?”

    麻婆娘沉吟片刻,笑一笑说道:“他二叔,你先前安排井井有条毫不慌乱,大嫂心下还在迟疑,生怕你胸中轻视,不把官军放在眼里呢,看来你和大嫂想的一样。”麻婆娘虽然素知大义,但也毕竟爱子心切,对此时覃佳耀安排覃声鸾去鄂西大山之中,心下甚为感动。于是顿一顿,正色说道:“这一次官军来者不善,凤鹤山压力不小。你如此安排甚是周密,也是未雨绸缪。至于声鸾,二叔处处为他着想,你大哥泉下有知,也会感激你的。只是,这一层意思,万万不可对他明说,不然,他是绝不会在此时离开凤鹤山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