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路上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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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女儿家

    江玉芬把女儿往炕头一放,佑生就知道事情不好,赶紧过来安抚:“怎么了?媳妇,谁惹你生气了?”

    “还能有谁?还不是你那个妈!”江玉芬提高声调激动的说道。

    “又怎么了?”佑生颇为无奈的笑道,右手小心翼翼的拍着老婆的后背。

    “别碰我!”江玉芬甩掉丈夫的手站起来,叉着腰数落到:“今早上,我放在窗台上的花种被她拿去喂鸡,前天,我洗好的衣服也被她弄脏了,你说走过去就走过去,为什么非要用那么脏的手去摸一下?这衣服干了以后还怎么穿了?”

    “妈可能稀罕你的衣服呗,你衣服那布料别说我没见过,她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好的啊!”

    “稀罕就让她老头给买啊,自己有那么多钱,给她女儿也不给我们!”

    “妈给了啊?那还让二姐找我要。”

    “哼,还不是藏着心思,就知道她扣扣索索的,不肯把钱都支援我们,不知道给了她二闺女多少,要不怎么会那么痛痛快快的走?!”

    “好了,好了,宝贝,别喊了啊!小心别吓到咱孩子!”

    “哼,那是她孙子,她怎么不管?”

    佑生小心的陪着笑,看见媳妇仍在气头上,就起身来到偏厢房,岳何氏正挑着生虫的黄豆,耳中早隐隐约约落进了儿媳妇的几声埋怨,但是不好声张,只好忍痛吞声,当做没听见。

    岂料儿子却怒气汹汹的走过来,一脚踢开拦路的铁锹,锹把打翻了岳何氏眼前的黄豆筐,几只鸡飞奔过来捡拾,眼看刚挑好的一把黄豆就要被鸡啄食干净,岳何氏正心疼着,只听儿子吼道:

    “妈,跟你说多少次了?别惹玉芬生气行不?你就不能安生点吗?”

    “我怎么又惹到她了啊?我在这儿稳稳当当的干活,什么时候的事啊?”岳何氏满腹冤屈,回头看着老头子没在屋,更觉得孤孤单单,声势微弱。

    “玉芬的衣服不喜欢让人碰,你碰它干啥?”

    “我……”

    “那花种你怎么扔给鸡吃?天天的没一个天省心的,不好好在这儿待着别待,你二闺女好去你二闺女那儿吧!反正有钱也给她,一年到头我们也看不着你多少钱,天天扣扣索索的,孙女也不管!”佑生临走又踢了一下脚边的筐,母鸡吓的飞出好远。

    “我……我敢管吗?”岳何氏有苦难言,这样的场景虽然已经见怪不怪,但是仍觉得伤心。儿子自从娶了媳妇就像变了个人,对自己和老伴百般挑剔,以后可如何是好。岳何氏此时只盼着老伴早点回来,让他看看他养的好儿子。

    老岳遛弯回来,一进屋就看见老伴儿在抹眼泪,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了?哭啥?”

    “哎呦,老头子,你可算回来了啊!”岳何氏如同看见救星,眼泪更是扑籁籁的落下,用袖口抹了抹,盘起腿坐下准备好姿势,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讲给老头听,本以为能得到老伴儿的安慰,结果老岳那如同洪钟一般的声音响起:

    “你看你生的好儿子,你要是不从小娇惯他能变成现在这样?早就跟你说过对男孩子你不要娇惯,不要娇惯,你就是不听,现在可好……”

    “我……,唉,怪我,怪我成了吧?你说我这一年给他们多少钱?他们小两口也不挣钱,都是从咱兜里拿的,到头来竟然还埋怨我给二丫头钱,我怎么这么难啊!我就应该一分钱不给他!”

    “是啊,你把钱都给二丫头,说不定还能养着你!”

    “她?哼,更是一个白眼狼!”岳何氏一提前二女儿只觉得满肚子火气,“她是出事了才想到还有我这个当妈的,都是一群白眼狼!”

    “算了,咱们老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老岳叹了口气。

    岳何氏不再言语。

    自从书平借钱走后,江玉芬就觉得是自己的钱被拿走一样,连日发泄自己的不满,找各种理由对岳何氏横加指责。岳何氏年轻时也是一个泼辣女性,奇怪的是现在竟如此甘愿俯首称臣,每日里小心翼翼,晚上睡觉的时候才肯和老伴儿掏掏心窝子。老岳本就一向不爱搭理这些琐事,听得多了,除了劝告岳何氏多干活少惹事别给儿子添麻烦外,也渐渐的流露出要搬离的念头。一来想落个清静,二来,也许儿媳妇发现摇钱树走了会改变态度,到时说不定会重新接纳老两口回归。

    商量来商量去,几个孩子中只有去书平家是最合适的,其他的女儿嫁过去就伺候公婆,只有书平没有这个负担,一家四口人还住在大房子里,去了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再说刚刚帮助了田礼,这个女婿肯定也会回馈、孝敬自己的,想妥了后老两口就打包好行李,跟佑生告了别,即日启程。佑生知道爹娘要走,心里稍微觉得自己那天是不是太残忍,江玉芬却高兴地不行,像送书平一样,笑容满面的目送老两口离开。

    书平没有想到一向不待见自己的父母会突然空降到家,说是来探望孩子并住一段日子,赶紧清点积蓄去商店买来好酒好菜,叫上田礼一起接待。

    老两口住进女儿家几日后,见女儿和孩子都低眉顺眼小心翼翼,田礼也不大声言语,每日吃喝也不用自己动手,过得很是舒适清静。书平倒是暗暗发愁了,手里的钱袋马上就要见空了,又实在难以对父母开口,如果开口恐怕又会被母亲大骂自己不孝顺没诚意,传出去更是抬不起头来。

    书平只好去找田礼说明情况,田礼为难的说:“那怎么办?”从兜里摸出一根烟要抽上。

    “你就不能想办法吗?”书平急道,“我们还有那么多欠债,你真是虱子多不痒、债多不愁……”

    田礼也没有多少钱了,犹豫了一下,从兜里掏出最后一点想买烟的私房钱递给书平。

    “这也不够啊?”

    “只要这些了。”

    “你……就知道天天打牌,对家里不管不顾,也不管我们娘几个喝西北风……”书平涨红脸真想大骂田礼一顿,本以为他经过上次的事件后会有所反省,不再进赌场,没想到他和田二狗、田勇那几个仍然狗改不了吃屎,日日照常去田祥家聚会打牌为乐,这几天老丈人和丈母娘来才老实了一些,真是让人有气又恨。但是又恐怕会惹恼了他,发起火来自己和父母那将如何安身。

    这些话田礼已经听的麻木了,继续吸着烟,没有反驳。

    书平无奈,想了想,只好说道:“我们还是出门去打几天工吧!可以多赚些钱,开春耕地也得花钱买肥料呢!”

    田礼随即吐出一个烟圈,终于下定决心:“好!”

    “那我们怎么和爸妈说?”

    “直接说!”

    “嗯!”书平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