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路上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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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落入陷阱

    翌日清晨,田礼找到了藏在相框后的最后几张钱离开,书平双眼红肿,脸上肩上带着青紫的伤痕,坐在炕头上低声哭泣。

    秋子和冬子蜷缩在母亲身边,像两只战战兢兢的小猫。

    “孩子,那不是你们爸爸,不是我们家的人!”

    “弟弟我们三个才是一家人!”秋子细着嗓音说道,冬子在一边鸡啄米似的点头,书平把孩子抱在怀里,心里终于觉得温暖起来。

    书平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她开始打包,一件件收拾自己的衣物,又找出两个孩子的衣物,正在翻箱倒柜,不料一块手帕突然出现在眼前,是当年田礼送给自己的手帕,她早已经把它洗干净了,此时洁白如新,一只红梅栩栩如生,使得手帕轻柔又绚丽。

    当年,那个男孩微笑着出现在面前,终结了她全部少女的幻想,从被她牵起自己的手开始,一颗心就与原生家庭剥离,用了无比的勇气,才决心往后余生唯与他共进退,那个阳光下的男孩像个魔药,竟然只想靠那一个脏手帕就改变自己的心,可是自己却偏偏是那个愿意服下魔药的人,书平无力的坐在那里。

    看母亲停止收拾衣物,秋子问:“妈妈,我们不走了吗?”

    “嗯,先不走了!”书平回答。

    ……

    这天夜里,田礼因为白天跟田祥的酒喝得有点多,就从牌桌上下来去厕所,晕晕乎乎中他忽然听到墙壁后有人说话。

    “给你提三成,不能多了,你别吱声了!”是田勇的声音。

    “太少啊,勇哥,再多给点,田礼那家伙都被咱们榨干净了,你得了那么多,就给我三成……你也太抠了,再说没有我你能赢那么多钱吗?不行,至少一半。”是二狗的声音。

    田礼使劲揉揉太阳穴,似乎明白了什么,只觉得怒火上涌,原来他一直以来视为比家人还重要的朋友却一直出卖他,怪不得自己这么久以来都不见在赌局上赢过。

    “他早就没啥油了啊,十几块十几块的,带着玩没意思,你还得帮我找下一个!”

    “哪有那么好找?给五成,要不一个不帮!”

    “好小子,你够贪,爷们服你了!”

    田礼忽然绕过围墙出现,摇摇晃晃的伸出手指着面前两人:“你们,你们他妈的……孙子。”

    “田哥,你咋过来了?”二狗反应快,尴尬的问道,赶紧和田勇对望了一眼。

    田勇也惊呆了,很快他就笑起来,靠近田礼的肩膀悄声说道:“兄弟,你肯定听错了,我们正在商量一个赚钱的好事情,现在,这个买卖兄弟们也愿意给你,你干不干?有很多这个,能把你以前输的钱都赚回来!”田勇把拇指、食指、中指在一起捻了几下,示意会有很多的钱赚。

    田礼瞪着两人:“滚,亏我还把你俩当成好哥们,你们是不是还要存心整我?”

    二狗也明白了田勇的意思,嬉皮笑脸的说道:“那哪能呢?大哥,咱们都是本家,都姓田,我俩骗谁也不能骗你,再说你有啥事我们没出过面?就说那次跟着你去黄庄抢人的事,换了不相干的人他能管吗?就我这脑袋还被他们打破了,大哥,你得说句良心话啊,我们俩对你咋样?能整你吗?你是不是喝酒喝多了听迷糊了吧?”然后对田勇使了个颜色,示意他把刚才赢的钱拿出来还给田礼。

    田勇明白了,马上把兜里的钱掏出来递到田礼手上,说道:“大哥,我们俩从来没想合伙整你,这钱都给你,证明我俩的清白。”

    田礼听的有点迷糊,午后喝的酒还很有后劲,让他此时头沉沉的,虽然不信他们的话,但是手里的钱是真的,他用手扒拉开二狗,指着田勇:“你,勇子啊,咱们一个太爷,我爹活着的时候对你也不错,你小子,敢整我不?”

    “不敢不敢,大哥,我们俩的话你肯定听错了,从来没有整过你,为了让你相信兄弟忠肝义胆,你看这钱都给你了,足够证明了吧?再说这赌桌上哪有赢钱还退还的道理?你都眼见着的,我们一晚上能在你眼前做什么手脚啊,唉,你爱信不信吧,说白了我们就是商量着想办法去别处弄点钱花,用点小智慧,那些来这儿玩的都是大款,财大气粗,咱们哥三个不赚白不赚!”田勇搂着田礼的肩膀压低声音说出自己的计划。

    “你俩个狗崽子,有法儿啊,只要能给老子最近输的钱都拿回来,我就帮你们!”田礼应了下来,腿脚还有点打晃。

    “走,咱们去二狗家好好说说去!我告诉你,这么做,没啥难的……”

    三人打开手电跟大伙儿打了声招呼,一起向田二狗家走去。

    冬夜暗如墨水,村里人都早早睡了,村西头田祥家的正屋也早早熄了灯。正门上有一个低瓦数的灯泡照着整个院子,院子朝西的偏房有一扇只有一肘之高的窗户仍然透着昏黄的光亮。由于窗户上钉着一层厚厚的塑料布,即使那屋里开灯,从外面看去仍然非常模糊不清,大家平时就在这里偷偷开着局。

    大黄狗趴在门口竖起耳朵,时不时冲着来人一阵低鸣。不远处有人打着手电越走越近,大黄狗突然跃起来狂吠,田祥老婆一手拿着狗盆一手拿着一根粗树枝,低骂:“狗崽子你给我闭嘴,老老实实守着门,看谁都想试巴试巴!”把瓷盆放在地面用树枝搅拌两下,把剩饭推到黄狗面前,狗停止吠叫,低头吃起来。

    已经十一点了,有人走到了田祥家门口,关闭了手电筒,田祥媳妇热情招呼着:“来了啊,快进屋里面坐,这天忒冷吧?”

    “还行!”一个身材高大瘦弱、西装革履的男人嗡声嗡气的说道,拍拍裤腿上的尘土跟着进院。随行一个胖胖的男人也一身西装,打着领带,拎着一个手提包,跟着高个男人拍掉身上的土,只是他有些太胖,圆圆的肚子阻碍了弯腰,因此拍去裤脚上的土时显着格外吃力,低头的时候双下巴变的更加明显,由于太艰难还没有够到裤脚,只好呼呼喘着粗气作罢。站起身时脸也胀的通红,圆圆的脑袋上青筋暴起,挤在肥厚的面部褶皱里,一看就是缺少运动。

    田祥听到响声走出偏房,看到来人赶紧往屋里引进:“张老板,向老板,到咱自己家了还那么讲究干啥?进屋呗,农村就这种不好,走哪儿都土,我们倒是都习惯了!呵呵!”

    来人只是简单的嗯了几声,没有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