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河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 毕竟曾经破过天
秋水收回了那道留在渡妖司中的剑意之后，便离开了京都。
依旧没有去看女帝所说的出现了勾芺心脏的巷子。
倘若不是最后女帝拿出了勾芺留下的那些剑意，秋水或许真的会将女帝杀了再离开。
悲悯世人，未必对万事都心存怜悯。
如此干脆的离开，除了秋水的确没有能够应付完勾芺的剑意还能全身而退的信心，亦是因为那些剑意的出现，便意味着，勾芺依旧还在人间。
尽管女帝无比笃定的认为，她杀死了那颗心脏，勾芺便死在了人间。
但是如果勾芺真的死了，那些剑意亦会随之弥散。
不是所有剑意都能如磨剑崖或是剑渊中一般长久存留。
人死道消，自然万事归冥。
但是这样也好。
秋水停留在风雪中，回头看着京都。
勾芺在京都死过一遍，也便意味着过往的一切都将解脱出来。
镇妖司仲司勾芺已经死了，依旧活在人间不知何处的勾芺，便会只属于他自己。
最后再看了一眼京都，秋水平静的离开了这一处困缚了勾芺十年的地方。
秋水化作剑光行进于风雪中。
尽管勾芺没有死，但总要找到了，才能放下心来，秋水一开始想过，或许这本是勾芺自己厌倦了一切，而演出的一处戏剧。想想毕竟一切事情都已经落入正轨，剩下的都可以留给时间。
或许在人间传遍了他的死讯的时候，他正在秋水那座茅屋中，倚着门看着过往的一切。
但是想了很久，秋水还是决定再去找一次妖主。
如果勾芺真的有什么事情，妖主不可能不知道。
尽管在很多事情上他一直秉持着置身事外的态度。
但是关于勾芺，他自然无法脱开干系。
先前那次在白河遇见妖主的地方，那是京都偏东的位置，但是依旧距离丛冉有些距离。
他们终究是大规模行军，无法像自己一般可以来去自如，应该是还没有到达丛冉。
只是在黄粱各地奔波许久，秋水亦是有些力有不逮，以剑光赶路没有多久，便不得不停了下来，落到雪中一步步的走着。
过了数日，秋水才在丛冉境内看见了妖主他们的踪迹。
只是位置有些令人费解。
因为那一众妖族与戍守军，尽是停留在剑渊边。
秋水跨过那道风雪屏障，落在了剑渊剑意之中，对于他们这些以剑为主负剑而来的人而言，入到剑渊，自然有一种无形的压制而来。但是好在上次已经来过一回，自然不会有太多的不适应。
妖主与陈黎皆是站在剑渊边背对风雪，似是没有发觉秋水的到来一般。
秋水走到二人身旁，陈黎才回头看了一眼她，却也没有说什么，妖主依旧站在剑渊旁，低头凝视着那处深渊，不知在做些什么。
“勾芺在哪里？”妖主没有说话，秋水自然不会随着他沉默。
妖主至此才回过头来，秋水这才发现妖主唇角有着一些血迹，妖主平静的抬手拭了拭那些鲜血，而后看着秋水说道：“我不知道。”
秋水只是平静的看着他，说道：“事到如今，这种事情又何必再瞒着我？倘若我的故事，你可以说是与你无关的事，但是勾芺的事，你如何可以置身事外？”
妖主长久的看着秋水眼中的质问，依旧是那句话。“勾芺的下落我的确不知道，就算此事与我有
关，他要去哪里，我也不会阻拦。”
秋水听着妖主说的那句话，不会阻拦，便意味可以阻拦，但是选择了旁观，沉默少许，说道：“勾芺果然来找过你。”
“是的。”妖主并没有隐瞒的意思。
“为了什么事情？”秋水看着妖主问道。
妖主再度看回剑渊，平静的说道：“那是与你无关的事情。”
“与我有无关系，不应该是由你来决定的，那是我与勾芺的事情。”
“既然是你与勾芺的事情，又何必来问我？”
秋水死死的看着妖主，说道：“一直这样绕来绕去，有意思？”
妖主平静的说道：“不是我要绕来绕去，而是有些事情，本来就不应该来找我。槐安溪风谷有块石头发了芽，你去问黄粱张三为什么？这些本来就是没有道理的事情，你们强加于我，反倒成了我不讲道理。”
“勾芺来人间，是你的意思。”
“那是我与勾芺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妖主平静的说着，将人间疏离诠释的淋漓尽致。
秋水一时哑口无言。
陈黎在一旁叹息着说道：“一直以来听说磨剑崖不讲道理，但是看来您才是最不讲道理的人。”
妖主摇摇头说道：“我才是那个讲道理的人，是你们不和我讲道理。”
陈黎琢磨良久，才发现似乎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张三和李四的事，自然与王二麻子无关。
很显然，秋水便是那个王二麻子。
妖主虽然不想讲，但是陈黎却也不想见着二人在这里继续绕下去，这种情况继续你来我回下去，纵使到死也说不清。
“或许我知道一点。”陈黎在一旁说道，而后看了一眼妖主，后者并没有什么阻拦的意思。
秋水这才看向这个人间将领，说道：“说。”
陈黎苦笑一声，这种语调显然便是极为轻视，但是纵使秋水比他小了不止一轮，终究别人比他强，能够抛开当年他与妖族怨隙与他说话，已经是极为给面子了。
“应该是往北方去了，究竟是去哪，我也不清楚。”陈黎回想着那日勾芺离开的方向，的确是向着北方而去。只是北方终究是一个不定的方向，究竟是去云梦泽，还是越过云梦泽的槐安，他并不知道。
秋水这才面色放缓一些，看着陈黎说道：“多谢。”
回头看了一眼妖主，他依旧长久的看着剑渊，秋水皱了皱眉头，转身便要离去，只是走了两步，却又转回身来，看着他问道：“你在剑渊做什么？”
妖主平静的说道：“请剑。”
秋水并未在意他究竟要做什么，只是有些嘲讽的说道：“不是说溪风谷的石头发芽与张三无关？”
妖主平静的说道：“但是说给张三听一听也无所谓。”
秋水沉默少许，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一些事情上始终要瞒着我们。”
“我那是为了你们好，而且说不说，终究是我自己的事情。”妖主平静的说道。
秋水看着妖主说道：“以你的观点而言，说为了我们好这种话，不像是一种自我矛盾？”
“人也好，妖也好，本就是自我矛盾的，精神世界如何能够完全映射于自我？”妖主平静的说道。
秋水沉默了下来。
她并不知道，在妖主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神情却是有些迟疑，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虽是沉默，但是秋水并没有
就此离去，而是在剑渊这里停了下来，似乎便是要看看妖主如何请剑。
剑渊之中存在着一道极强的剑意，在黄粱延续了无数岁月，至今无人知道来自何方。当年剑圣破天而去之前，亦是来此看过。
如果说妖主想要请的剑，是那道剑意，未免有些异想天开。
但是除了那道剑意，剑渊中又还有什么能够让妖主停留？
不止是秋水，纵使是一路跟随着妖主的陈黎也不明白妖主在崖边站了这么久，请的是什么剑。
然而似乎是知道秋水他们的疑问一般，妖主平静的说道：“我在请剑圣大人的剑。”
秋水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剑圣的剑在剑渊中？”
妖主点了点头。
当初红浸珊死于剑渊边，道门竹寒跳崖而死，书生青悬薜便将剑圣的剑留在这里没有带走，而后去而复返的师涓捡起了它，丢入了剑渊之中。
这些事情秋水他们自然不知情，但是妖主当初感应到这边的动静，自然会将目光看了过来。
“就算你能请出剑圣的剑，又有什么用？你不会剑道，妖族之中亦没有精通剑道的人，得了也无法用。”秋水却是有些不明白妖主为何要这般大费周折来这里取剑。
妖主平静的说道：“剑圣的剑本来就不是给人间用的，它虽是人间之剑，但是终究曾经随剑圣破过天，人间又如何能够承载这般殊荣？”
“那你请来干什么？”
“总有用处不是么？”妖主并未明言。
话虽如此，但是终究有些异想天开。
那柄剑能够留在一个不想入修行之路的书生手中这么多年，自然有他的原因。
如果说能够说请来便请来，当初丛刃又何必挨勾芺那顿打。
秋水看着妖主站在剑渊边，像个傻子一般喃喃的说着一些话，觉得有些无趣，转身便要离开。
只是她才始转过身去，漫天风雪便落下来。
秋水看着落在自己手中秋水剑上那些雪花，不由得愣在了那里。
剑渊为何没有风雪？
便是因为那些剑意一直萦留在剑渊山崖，导致风雪无法落下，但是现在大雪却是蓦然落在山崖。
回头看去，妖主站在那里吐血不止，着实有些狼狈的样子，但是手中却握了一柄剑，剑刃露出鞘半寸。
陈黎亦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妖主。
真的请了出来？
妖主抬手擦了擦血迹，缓缓将那柄剑露出的半寸推回剑鞘之中。原本被压制的剑渊剑意再度涌出，风雪只是一瞬便消失在山崖。
秋水看着面色苍白的妖主，迟疑的问道：“你说了什么？”
妖主心有余悸的将剑在鞘中收好，先前这柄剑上来之时，他忍不出拔出了半寸，好在心头预警及时，若是再出半寸，剑崖这边恐怕再无活口。
主要是当初在幽黄山脉，磨剑崖崖主红衣拔剑误导了他，让他以为这柄剑可以轻易拔出。
但是这样的剑，除了青悬薜，人间又有谁能够轻易拔出？
当初红衣未必不是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才请来了剑圣剑意。
看着手中的剑，妖主沉默了少许，说道：“我说我可以带他重回磨剑崖。”
秋水看着那柄剑，她亦是用剑之人，方寸剑出半寸，虽然绝大部分都落在了妖主身上，但是她依旧感受到了那种极其强横的剑意。
毕竟曾经破过天。
（本章完）
依旧没有去看女帝所说的出现了勾芺心脏的巷子。
倘若不是最后女帝拿出了勾芺留下的那些剑意，秋水或许真的会将女帝杀了再离开。
悲悯世人，未必对万事都心存怜悯。
如此干脆的离开，除了秋水的确没有能够应付完勾芺的剑意还能全身而退的信心，亦是因为那些剑意的出现，便意味着，勾芺依旧还在人间。
尽管女帝无比笃定的认为，她杀死了那颗心脏，勾芺便死在了人间。
但是如果勾芺真的死了，那些剑意亦会随之弥散。
不是所有剑意都能如磨剑崖或是剑渊中一般长久存留。
人死道消，自然万事归冥。
但是这样也好。
秋水停留在风雪中，回头看着京都。
勾芺在京都死过一遍，也便意味着过往的一切都将解脱出来。
镇妖司仲司勾芺已经死了，依旧活在人间不知何处的勾芺，便会只属于他自己。
最后再看了一眼京都，秋水平静的离开了这一处困缚了勾芺十年的地方。
秋水化作剑光行进于风雪中。
尽管勾芺没有死，但总要找到了，才能放下心来，秋水一开始想过，或许这本是勾芺自己厌倦了一切，而演出的一处戏剧。想想毕竟一切事情都已经落入正轨，剩下的都可以留给时间。
或许在人间传遍了他的死讯的时候，他正在秋水那座茅屋中，倚着门看着过往的一切。
但是想了很久，秋水还是决定再去找一次妖主。
如果勾芺真的有什么事情，妖主不可能不知道。
尽管在很多事情上他一直秉持着置身事外的态度。
但是关于勾芺，他自然无法脱开干系。
先前那次在白河遇见妖主的地方，那是京都偏东的位置，但是依旧距离丛冉有些距离。
他们终究是大规模行军，无法像自己一般可以来去自如，应该是还没有到达丛冉。
只是在黄粱各地奔波许久，秋水亦是有些力有不逮，以剑光赶路没有多久，便不得不停了下来，落到雪中一步步的走着。
过了数日，秋水才在丛冉境内看见了妖主他们的踪迹。
只是位置有些令人费解。
因为那一众妖族与戍守军，尽是停留在剑渊边。
秋水跨过那道风雪屏障，落在了剑渊剑意之中，对于他们这些以剑为主负剑而来的人而言，入到剑渊，自然有一种无形的压制而来。但是好在上次已经来过一回，自然不会有太多的不适应。
妖主与陈黎皆是站在剑渊边背对风雪，似是没有发觉秋水的到来一般。
秋水走到二人身旁，陈黎才回头看了一眼她，却也没有说什么，妖主依旧站在剑渊旁，低头凝视着那处深渊，不知在做些什么。
“勾芺在哪里？”妖主没有说话，秋水自然不会随着他沉默。
妖主至此才回过头来，秋水这才发现妖主唇角有着一些血迹，妖主平静的抬手拭了拭那些鲜血，而后看着秋水说道：“我不知道。”
秋水只是平静的看着他，说道：“事到如今，这种事情又何必再瞒着我？倘若我的故事，你可以说是与你无关的事，但是勾芺的事，你如何可以置身事外？”
妖主长久的看着秋水眼中的质问，依旧是那句话。“勾芺的下落我的确不知道，就算此事与我有
关，他要去哪里，我也不会阻拦。”
秋水听着妖主说的那句话，不会阻拦，便意味可以阻拦，但是选择了旁观，沉默少许，说道：“勾芺果然来找过你。”
“是的。”妖主并没有隐瞒的意思。
“为了什么事情？”秋水看着妖主问道。
妖主再度看回剑渊，平静的说道：“那是与你无关的事情。”
“与我有无关系，不应该是由你来决定的，那是我与勾芺的事情。”
“既然是你与勾芺的事情，又何必来问我？”
秋水死死的看着妖主，说道：“一直这样绕来绕去，有意思？”
妖主平静的说道：“不是我要绕来绕去，而是有些事情，本来就不应该来找我。槐安溪风谷有块石头发了芽，你去问黄粱张三为什么？这些本来就是没有道理的事情，你们强加于我，反倒成了我不讲道理。”
“勾芺来人间，是你的意思。”
“那是我与勾芺的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妖主平静的说着，将人间疏离诠释的淋漓尽致。
秋水一时哑口无言。
陈黎在一旁叹息着说道：“一直以来听说磨剑崖不讲道理，但是看来您才是最不讲道理的人。”
妖主摇摇头说道：“我才是那个讲道理的人，是你们不和我讲道理。”
陈黎琢磨良久，才发现似乎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张三和李四的事，自然与王二麻子无关。
很显然，秋水便是那个王二麻子。
妖主虽然不想讲，但是陈黎却也不想见着二人在这里继续绕下去，这种情况继续你来我回下去，纵使到死也说不清。
“或许我知道一点。”陈黎在一旁说道，而后看了一眼妖主，后者并没有什么阻拦的意思。
秋水这才看向这个人间将领，说道：“说。”
陈黎苦笑一声，这种语调显然便是极为轻视，但是纵使秋水比他小了不止一轮，终究别人比他强，能够抛开当年他与妖族怨隙与他说话，已经是极为给面子了。
“应该是往北方去了，究竟是去哪，我也不清楚。”陈黎回想着那日勾芺离开的方向，的确是向着北方而去。只是北方终究是一个不定的方向，究竟是去云梦泽，还是越过云梦泽的槐安，他并不知道。
秋水这才面色放缓一些，看着陈黎说道：“多谢。”
回头看了一眼妖主，他依旧长久的看着剑渊，秋水皱了皱眉头，转身便要离去，只是走了两步，却又转回身来，看着他问道：“你在剑渊做什么？”
妖主平静的说道：“请剑。”
秋水并未在意他究竟要做什么，只是有些嘲讽的说道：“不是说溪风谷的石头发芽与张三无关？”
妖主平静的说道：“但是说给张三听一听也无所谓。”
秋水沉默少许，说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在一些事情上始终要瞒着我们。”
“我那是为了你们好，而且说不说，终究是我自己的事情。”妖主平静的说道。
秋水看着妖主说道：“以你的观点而言，说为了我们好这种话，不像是一种自我矛盾？”
“人也好，妖也好，本就是自我矛盾的，精神世界如何能够完全映射于自我？”妖主平静的说道。
秋水沉默了下来。
她并不知道，在妖主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神情却是有些迟疑，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虽是沉默，但是秋水并没有
就此离去，而是在剑渊这里停了下来，似乎便是要看看妖主如何请剑。
剑渊之中存在着一道极强的剑意，在黄粱延续了无数岁月，至今无人知道来自何方。当年剑圣破天而去之前，亦是来此看过。
如果说妖主想要请的剑，是那道剑意，未免有些异想天开。
但是除了那道剑意，剑渊中又还有什么能够让妖主停留？
不止是秋水，纵使是一路跟随着妖主的陈黎也不明白妖主在崖边站了这么久，请的是什么剑。
然而似乎是知道秋水他们的疑问一般，妖主平静的说道：“我在请剑圣大人的剑。”
秋水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剑圣的剑在剑渊中？”
妖主点了点头。
当初红浸珊死于剑渊边，道门竹寒跳崖而死，书生青悬薜便将剑圣的剑留在这里没有带走，而后去而复返的师涓捡起了它，丢入了剑渊之中。
这些事情秋水他们自然不知情，但是妖主当初感应到这边的动静，自然会将目光看了过来。
“就算你能请出剑圣的剑，又有什么用？你不会剑道，妖族之中亦没有精通剑道的人，得了也无法用。”秋水却是有些不明白妖主为何要这般大费周折来这里取剑。
妖主平静的说道：“剑圣的剑本来就不是给人间用的，它虽是人间之剑，但是终究曾经随剑圣破过天，人间又如何能够承载这般殊荣？”
“那你请来干什么？”
“总有用处不是么？”妖主并未明言。
话虽如此，但是终究有些异想天开。
那柄剑能够留在一个不想入修行之路的书生手中这么多年，自然有他的原因。
如果说能够说请来便请来，当初丛刃又何必挨勾芺那顿打。
秋水看着妖主站在剑渊边，像个傻子一般喃喃的说着一些话，觉得有些无趣，转身便要离开。
只是她才始转过身去，漫天风雪便落下来。
秋水看着落在自己手中秋水剑上那些雪花，不由得愣在了那里。
剑渊为何没有风雪？
便是因为那些剑意一直萦留在剑渊山崖，导致风雪无法落下，但是现在大雪却是蓦然落在山崖。
回头看去，妖主站在那里吐血不止，着实有些狼狈的样子，但是手中却握了一柄剑，剑刃露出鞘半寸。
陈黎亦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妖主。
真的请了出来？
妖主抬手擦了擦血迹，缓缓将那柄剑露出的半寸推回剑鞘之中。原本被压制的剑渊剑意再度涌出，风雪只是一瞬便消失在山崖。
秋水看着面色苍白的妖主，迟疑的问道：“你说了什么？”
妖主心有余悸的将剑在鞘中收好，先前这柄剑上来之时，他忍不出拔出了半寸，好在心头预警及时，若是再出半寸，剑崖这边恐怕再无活口。
主要是当初在幽黄山脉，磨剑崖崖主红衣拔剑误导了他，让他以为这柄剑可以轻易拔出。
但是这样的剑，除了青悬薜，人间又有谁能够轻易拔出？
当初红衣未必不是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才请来了剑圣剑意。
看着手中的剑，妖主沉默了少许，说道：“我说我可以带他重回磨剑崖。”
秋水看着那柄剑，她亦是用剑之人，方寸剑出半寸，虽然绝大部分都落在了妖主身上，但是她依旧感受到了那种极其强横的剑意。
毕竟曾经破过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