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河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 惫懒的天下第一剑
南衣城。
李阿三站在向着云梦泽方向的南衣城墙上那些清晨微寒的风中，远远的看着那二十万即将翻越风雪冻结的幽黄山脉的大军。
既是秋日，亦是暮年。
是以李阿三不由得掩唇咳嗽了几声。
身旁的黑衣人缓缓显出身形，手中拿着一件衣裳，给李阿三披在了肩头。
“今日凌晨时分，有探子偷偷出了城，应当是往云梦泽那边去了。”黑衣人站在李阿三身后，缓缓说着。
“你为何不拦下？”李阿三语气平缓的说道。
“陛下先前没有说，那我自然不会去拦。”
李阿三看着那片清晨雾气里模糊的百里大泽，却是笑了笑，说道：“且由他去。”
黑衣人虽说没有拦下那个探子，但是依旧有些不解，看着眼前亦是白发暮年的帝王，问道：“只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倘若我们将消息封锁在南衣城这边，黄粱前太子那边的行动不是更为顺利？”
李阿三平静的说道：“总要给黄粱一点准备的时机，我不想将他们逼得太过。”
黑衣人疑惑的说道：“为什么？”
李阿三看向云梦泽那边，只是相隔百里，难以得见。
“因为我并没有骗他，我目前，的确只想要墨阙与地戍二城。若是毫无消息，那两座城便失守，黄粱未免会有些狗急跳墙。”
黑衣沉默少许，说道：“我还是不明白。”
李阿三笑了笑，说道：“有些事情不必说得很明白。毕竟这里是南衣城，有人正在看着我们。”
黑衣人回头看向城中，人间剑宗便在南衣城。
虽说那日少年丛刃匆匆离去，但人间剑宗对于人间而言的意义，从不在于丛刃。
而在于当年七子三剑一和尚中如今仅存的一剑，人间剑客丛中笑。
当年丛中笑乃是与白衣陈云溪齐名的存在，三人并称年轻一代天下三剑，虽说不如磨剑崖之人，但终究不是碌碌之辈。
丛刃或许会怕镇鬼司中那些人，但是丛中笑不会，他是当代人间剑宗宗主，亦是磨剑崖之下的人间第一剑。
黑衣人沉默下来，对于那人，他们的确极为忌惮，甚至过于磨剑崖。
毕竟世人谁都知道磨剑崖孤傲冷绝，不屑于参与人间之事。
但人间剑宗颇有当年观主李二仍在时的函谷观，极其热衷于看着人世走向。
“好在终究他们还是遵循着磨剑崖的一贯风格，大多数时候至于看看而已。”李阿三并未回头看城中，只是笑着说道，“我们不主动招惹他们，他们也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黑衣人点了点头，又看向李阿三说道：“我们何时动身？”
李阿三说道：“其他人呢？”
“依旧在城中，陛下的意思是，都要离开？”
李阿三看着那片从名义上而言属于黄粱但实则谁都没有管辖能力的大泽，不无叹惋的说道：“毕竟我们要去的，是那片曾经有过巫鬼神教的大地，自然还是小心一些。”
黑衣人点点头，回头看向城中，一些黑气弥散过去，随着晨风散入南衣城各处。
而后许多黑色身影不动声色的穿梭过城中街巷，向着南方而去。
黑衣人视线落回城墙之上，一阵黑风吹过，二人消失在了这一处。
南衣城中，沿河极为繁盛一段街巷纵横，有着不少的酒家。酒旗招摇在晨风里，倒不失为一道风
景。
一艘小舟便晃晃悠悠的停在河岸边的那些酒旗下，舟中有个枕臂而躺的中年男子，一旁有个盘膝而坐的负剑少年，不时的在中年男子身旁的酒杯中倒着酒水，又举到他唇边倒入口中。
一直倒了许久，少年终于看向那个惬意的躺着的中年男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就不能自己倒吗？”
中年男子眯着眼，看着被船舱截了一半的清晨天穹，说道：“我懒。”
少年忿忿的说道：“就算当年道圣极力赞誉白衣师祖的那种懒惰，但你终究不是他。”
中年男子似有感怀的看着天空，说道：“我也没想成为白衣师叔那样的人，只是像我们这种人，如果不懒一点，很容易便会站得太高。”
“身为修行者，不应该向上而去？”少年看着他说道。
“向上是没有路的，当年你斜桥师祖便早早的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才会叛崖而出，来到南衣城创立人间剑宗。”中年男子微眯着眼，用手肘撞了撞桌子，少年无奈的又倒了一杯酒，给他送到唇边。
“当初你去黄粱那边找那个书生拿剑，我本来不赞同的，但是终究你的选择，我不干预，只是终有一日，你才会发现，就这样漂在酒旗下，看着渺远的天空喝着酒，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这才是修行界应有的姿态。”中年男子喝完了那一口酒，看着少年似有些劝诫般说道。
“我不敢苟同。”少年缓缓说道。
中年男子却是轻声笑着，说道：“不苟同是正确的，所以当初我没有阻拦你去黄粱，但是这不代表我会认同你的行为。你也不必一定要我的认同，当年我与道圣便在南衣城中谈论过，百年之后的事，自然百年之后的人说了算。或许等我死后，你们下一代，或者更后的人能够找出新的路来也说不定。”
听到中年男子说道死字，少年才沉默少许，缓缓说道：“但你看起来还很年轻。”
“人间的事，如何只凭看便说了算的？”中年男子却是枕着手臂摇摇头说着。“我是五十年前的天下三剑，当年那一代人到了现在基本上已经死得不剩几个，你觉得我又还能活多久？师祖有句话说的好，李缺一之后的事，自然是李缺一的事。终究往后便是你们的时代。”
少年沉默少许，说道：“所以你为什么还要来看看李阿三？”
中年男子瞥了一眼少年，说道：“如果不是你被别人两句话吓跑，你以为我想来看？”
少年有些尴尬的整了整身后有些歪斜的剑，强自争辩道：“他人多，我自然不可能和他们那么多人打一架。”
“嗯嗯。”中年男子一面敷衍的应答着，一面看向舱外天空与城墙。
虽说没有出言嘲讽，但这恰是极大的侮辱。
少年忍住了将手中酒杯丢到他脸上的冲动，毕竟是一宗之主，又是天下第一剑，这样未免太过于丢脸。
“他们走了。”少年却是蓦然看向城中说道。
“嗯嗯。”中年还是那副模样。
少年沉默许久，才缓缓说道：“他想做什么？”
中年男子平静的说道：“我怎么知道。”
“那你来看什么？”少年看着他说道。
“我来看看明年这边还有没有舟头桃花洗玉足的姑娘。”中年男子平静的说道。
少年说道：“所以呢？”
中年男子终于坐了起来，伸手自倒了一杯酒水，一口饮尽，说道：“自然还有。”
少年没有再说什么。
他既然说明年还有那般曾被他极力赞誉过的美学场面，那么南衣城自然不会乱。
中年男子却是看向云梦泽那边，南衣城自然不会有什么事，但是那边却是说不定。
都是人间，但那边是巫鬼人间，未必愿意他们这些人干预进去。
中年男子一面想着，一面再度躺了下来，哼着一些曲子，看起来无比惫懒的模样。
小舟沿着长河缓缓漂下去。
“我是真的很奇怪，像你这样的人，为何会被称作天下第一剑。”
“因为我比较强。”
“磨剑崖的人比你强的多。”
中年男子看着缓缓倒退而去的天空，叹惋一声说道：“磨剑崖那是人间之人么？”
剑圣是天上人，磨剑崖之人自然算不得人间之人。
二人舟中重复着先前酒旗下的动作。
“对了，今年春天时候收的那个弟子，他现在怎么样了？”
中年男子看着少年蓦然问道。
少年沉默少许，说道：“那是一只妖。”
中年男子平静的说道：“我当然知道那是一只妖，你八师叔祖不也是一只妖？”
“我们这样做，若是有一日被世人知道，难免会落下一些不好的名声。”
中年男子看向少年缓缓说道：“你很在意人与妖之间的区别？”
“我自然不会太在意，但是人间不这样认为。”
不是太在意，但终究还是在意。
“人间从不在意，在意的是他李阿三。”中年男子平静的说道。
“他是人间帝王，终究会影响民间看法。”
中年男子平静的说道：“只要不影响到我们的看法，一切都可以不用去管。”
少年沉默许久，才缓缓说道：“我快要打不赢他了。”
中年男子有些诧异的看着他说道：“你这些年都修行到狗身上去了吗？”
少年看着中年男子皱眉说道：“若只是剑道而言，他自然不如我，但是你当初也说过，他本身身兼巫鬼之术，又身负妖力，如今又学了半年剑，自然很强了。”
中年男子缓缓点点头，而后说道：“那看来他很快便不会留在南衣了。”
少年看着中年男子有些不解的说道：“为什么？”
中年男子笑了笑，说道：“他要做人间古往今来第一人，剑术已成，那么自然会离开南衣，或者前去西方阿弥寺，或者去北方寻找道观。”
“你如何知道他要做人间第一人？”
中年男子回忆起初见那个一身疲惫越过云梦泽而来的年轻人，笑着说道：“身为一只河妖，却敢取名神河，自然心志极大。”
“就像很多年前的道门青天一样？”
“是的。可惜青天所处时代不行，在当年那种时代，就算他不被无目道人打成天聋地瞎，也要被白衣师叔打死。狂也要看时代的。”中年男子平静的说道，“谁都知道青莲师伯曾经感叹大道如青天，他还要改个这种名字，摆明了就是在挑衅磨剑崖。”
“神河呢？”少年看着他问道。
“如今修行界正在往下走，他或许能成，或许不能，谁知道呢？”中年男子笑了笑说道。而后看向少年，“如果他要走，不必留他。”
少年沉默少许，说道：“知道了。”
小舟缓缓漂过那些石桥，而后消失在城中沿河转角。
（本章完）
李阿三站在向着云梦泽方向的南衣城墙上那些清晨微寒的风中，远远的看着那二十万即将翻越风雪冻结的幽黄山脉的大军。
既是秋日，亦是暮年。
是以李阿三不由得掩唇咳嗽了几声。
身旁的黑衣人缓缓显出身形，手中拿着一件衣裳，给李阿三披在了肩头。
“今日凌晨时分，有探子偷偷出了城，应当是往云梦泽那边去了。”黑衣人站在李阿三身后，缓缓说着。
“你为何不拦下？”李阿三语气平缓的说道。
“陛下先前没有说，那我自然不会去拦。”
李阿三看着那片清晨雾气里模糊的百里大泽，却是笑了笑，说道：“且由他去。”
黑衣人虽说没有拦下那个探子，但是依旧有些不解，看着眼前亦是白发暮年的帝王，问道：“只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倘若我们将消息封锁在南衣城这边，黄粱前太子那边的行动不是更为顺利？”
李阿三平静的说道：“总要给黄粱一点准备的时机，我不想将他们逼得太过。”
黑衣人疑惑的说道：“为什么？”
李阿三看向云梦泽那边，只是相隔百里，难以得见。
“因为我并没有骗他，我目前，的确只想要墨阙与地戍二城。若是毫无消息，那两座城便失守，黄粱未免会有些狗急跳墙。”
黑衣沉默少许，说道：“我还是不明白。”
李阿三笑了笑，说道：“有些事情不必说得很明白。毕竟这里是南衣城，有人正在看着我们。”
黑衣人回头看向城中，人间剑宗便在南衣城。
虽说那日少年丛刃匆匆离去，但人间剑宗对于人间而言的意义，从不在于丛刃。
而在于当年七子三剑一和尚中如今仅存的一剑，人间剑客丛中笑。
当年丛中笑乃是与白衣陈云溪齐名的存在，三人并称年轻一代天下三剑，虽说不如磨剑崖之人，但终究不是碌碌之辈。
丛刃或许会怕镇鬼司中那些人，但是丛中笑不会，他是当代人间剑宗宗主，亦是磨剑崖之下的人间第一剑。
黑衣人沉默下来，对于那人，他们的确极为忌惮，甚至过于磨剑崖。
毕竟世人谁都知道磨剑崖孤傲冷绝，不屑于参与人间之事。
但人间剑宗颇有当年观主李二仍在时的函谷观，极其热衷于看着人世走向。
“好在终究他们还是遵循着磨剑崖的一贯风格，大多数时候至于看看而已。”李阿三并未回头看城中，只是笑着说道，“我们不主动招惹他们，他们也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
黑衣人点了点头，又看向李阿三说道：“我们何时动身？”
李阿三说道：“其他人呢？”
“依旧在城中，陛下的意思是，都要离开？”
李阿三看着那片从名义上而言属于黄粱但实则谁都没有管辖能力的大泽，不无叹惋的说道：“毕竟我们要去的，是那片曾经有过巫鬼神教的大地，自然还是小心一些。”
黑衣人点点头，回头看向城中，一些黑气弥散过去，随着晨风散入南衣城各处。
而后许多黑色身影不动声色的穿梭过城中街巷，向着南方而去。
黑衣人视线落回城墙之上，一阵黑风吹过，二人消失在了这一处。
南衣城中，沿河极为繁盛一段街巷纵横，有着不少的酒家。酒旗招摇在晨风里，倒不失为一道风
景。
一艘小舟便晃晃悠悠的停在河岸边的那些酒旗下，舟中有个枕臂而躺的中年男子，一旁有个盘膝而坐的负剑少年，不时的在中年男子身旁的酒杯中倒着酒水，又举到他唇边倒入口中。
一直倒了许久，少年终于看向那个惬意的躺着的中年男子，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你就不能自己倒吗？”
中年男子眯着眼，看着被船舱截了一半的清晨天穹，说道：“我懒。”
少年忿忿的说道：“就算当年道圣极力赞誉白衣师祖的那种懒惰，但你终究不是他。”
中年男子似有感怀的看着天空，说道：“我也没想成为白衣师叔那样的人，只是像我们这种人，如果不懒一点，很容易便会站得太高。”
“身为修行者，不应该向上而去？”少年看着他说道。
“向上是没有路的，当年你斜桥师祖便早早的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才会叛崖而出，来到南衣城创立人间剑宗。”中年男子微眯着眼，用手肘撞了撞桌子，少年无奈的又倒了一杯酒，给他送到唇边。
“当初你去黄粱那边找那个书生拿剑，我本来不赞同的，但是终究你的选择，我不干预，只是终有一日，你才会发现，就这样漂在酒旗下，看着渺远的天空喝着酒，才是最正确的选择。这才是修行界应有的姿态。”中年男子喝完了那一口酒，看着少年似有些劝诫般说道。
“我不敢苟同。”少年缓缓说道。
中年男子却是轻声笑着，说道：“不苟同是正确的，所以当初我没有阻拦你去黄粱，但是这不代表我会认同你的行为。你也不必一定要我的认同，当年我与道圣便在南衣城中谈论过，百年之后的事，自然百年之后的人说了算。或许等我死后，你们下一代，或者更后的人能够找出新的路来也说不定。”
听到中年男子说道死字，少年才沉默少许，缓缓说道：“但你看起来还很年轻。”
“人间的事，如何只凭看便说了算的？”中年男子却是枕着手臂摇摇头说着。“我是五十年前的天下三剑，当年那一代人到了现在基本上已经死得不剩几个，你觉得我又还能活多久？师祖有句话说的好，李缺一之后的事，自然是李缺一的事。终究往后便是你们的时代。”
少年沉默少许，说道：“所以你为什么还要来看看李阿三？”
中年男子瞥了一眼少年，说道：“如果不是你被别人两句话吓跑，你以为我想来看？”
少年有些尴尬的整了整身后有些歪斜的剑，强自争辩道：“他人多，我自然不可能和他们那么多人打一架。”
“嗯嗯。”中年男子一面敷衍的应答着，一面看向舱外天空与城墙。
虽说没有出言嘲讽，但这恰是极大的侮辱。
少年忍住了将手中酒杯丢到他脸上的冲动，毕竟是一宗之主，又是天下第一剑，这样未免太过于丢脸。
“他们走了。”少年却是蓦然看向城中说道。
“嗯嗯。”中年还是那副模样。
少年沉默许久，才缓缓说道：“他想做什么？”
中年男子平静的说道：“我怎么知道。”
“那你来看什么？”少年看着他说道。
“我来看看明年这边还有没有舟头桃花洗玉足的姑娘。”中年男子平静的说道。
少年说道：“所以呢？”
中年男子终于坐了起来，伸手自倒了一杯酒水，一口饮尽，说道：“自然还有。”
少年没有再说什么。
他既然说明年还有那般曾被他极力赞誉过的美学场面，那么南衣城自然不会乱。
中年男子却是看向云梦泽那边，南衣城自然不会有什么事，但是那边却是说不定。
都是人间，但那边是巫鬼人间，未必愿意他们这些人干预进去。
中年男子一面想着，一面再度躺了下来，哼着一些曲子，看起来无比惫懒的模样。
小舟沿着长河缓缓漂下去。
“我是真的很奇怪，像你这样的人，为何会被称作天下第一剑。”
“因为我比较强。”
“磨剑崖的人比你强的多。”
中年男子看着缓缓倒退而去的天空，叹惋一声说道：“磨剑崖那是人间之人么？”
剑圣是天上人，磨剑崖之人自然算不得人间之人。
二人舟中重复着先前酒旗下的动作。
“对了，今年春天时候收的那个弟子，他现在怎么样了？”
中年男子看着少年蓦然问道。
少年沉默少许，说道：“那是一只妖。”
中年男子平静的说道：“我当然知道那是一只妖，你八师叔祖不也是一只妖？”
“我们这样做，若是有一日被世人知道，难免会落下一些不好的名声。”
中年男子看向少年缓缓说道：“你很在意人与妖之间的区别？”
“我自然不会太在意，但是人间不这样认为。”
不是太在意，但终究还是在意。
“人间从不在意，在意的是他李阿三。”中年男子平静的说道。
“他是人间帝王，终究会影响民间看法。”
中年男子平静的说道：“只要不影响到我们的看法，一切都可以不用去管。”
少年沉默许久，才缓缓说道：“我快要打不赢他了。”
中年男子有些诧异的看着他说道：“你这些年都修行到狗身上去了吗？”
少年看着中年男子皱眉说道：“若只是剑道而言，他自然不如我，但是你当初也说过，他本身身兼巫鬼之术，又身负妖力，如今又学了半年剑，自然很强了。”
中年男子缓缓点点头，而后说道：“那看来他很快便不会留在南衣了。”
少年看着中年男子有些不解的说道：“为什么？”
中年男子笑了笑，说道：“他要做人间古往今来第一人，剑术已成，那么自然会离开南衣，或者前去西方阿弥寺，或者去北方寻找道观。”
“你如何知道他要做人间第一人？”
中年男子回忆起初见那个一身疲惫越过云梦泽而来的年轻人，笑着说道：“身为一只河妖，却敢取名神河，自然心志极大。”
“就像很多年前的道门青天一样？”
“是的。可惜青天所处时代不行，在当年那种时代，就算他不被无目道人打成天聋地瞎，也要被白衣师叔打死。狂也要看时代的。”中年男子平静的说道，“谁都知道青莲师伯曾经感叹大道如青天，他还要改个这种名字，摆明了就是在挑衅磨剑崖。”
“神河呢？”少年看着他问道。
“如今修行界正在往下走，他或许能成，或许不能，谁知道呢？”中年男子笑了笑说道。而后看向少年，“如果他要走，不必留他。”
少年沉默少许，说道：“知道了。”
小舟缓缓漂过那些石桥，而后消失在城中沿河转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