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人间见残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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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篇 一百零五章 见面不如闻名

    加上刘虎带来的人,卢堂的队伍已经超过了两百人之多,这一路上行来,引得过路客商纷纷侧目。

    两百人不算多,有些喜欢排场的官员回乡,甚至可以征调五百多,甚至上千人,但那些官员征调的人手大多是民夫苦力,像卢堂这样,由全副武装的金吾卫簇拥着,着实少见,再加上沈言排出的两拨人马一个个也都是鲜衣怒马,威武异常这种场面,别说在幽州,整个大唐也没谁见过。

    回乡队伍虽然气势十足,但却一路无言,在刘虎出现之后,整个队伍陷入了一种极为诡异的沉闷。

    卢堂的心情也变得有些烦闷,他这次回乡祭祖确有其事,但最为重要的,却是两件事。

    第一就是找沈言谈心,探探他的口风,若此人可为朝廷所用,那他自然全力栽培和保举,若发现沈言对朝廷早有二心,那就当机立断,将沈言乃至整个沈府从这个世界抹掉。

    第二件事,就是关于魏元龙,这三年来,魏元龙表现比以前低调了许多,这反而让生性多疑的皇帝李毅心中忐忑,再加上这次魏元龙主动要求裁撤手下的官员,这番操作更是让朝廷摸不着头脑,所以镇守府方面的虚实,他也得摸一摸。

    总之,祭祖是真,代圣巡游也是真。

    没有办法,从大唐开始执行藩镇制度开始,卢龙、朔方、河西三镇就是朝廷最为重要的三个要塞,若这三镇出了问题,那整个大唐将彻底暴露在异族的铁蹄之下,所以朝廷不敢裁撤,但偏偏这三镇又都是兵强马壮,单个拎出来都可以和朝廷打个五五开,若三方串联造反,那将天下大乱,所以不能不打压。

    所谓尾大不掉,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又走了十来里,卢堂忽然发现官道两旁的树木中间出现了一条条五颜六色的彩带,那都是上好的轻纱所做,价值不菲。

    这些彩带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头,看上去让人感觉无比震撼。

    卢堂的脸色顿时阴沉得下人,此地离幽州还有二十里的路程,这些彩带若一直挂到幽州城外,那得花多少钱?又是多少民脂民膏,这魏元龙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停!”

    清廉了一辈子的卢堂坐不住了,急忙走下马车。

    “这些轻纱是谁派人挂上去的,要知道当今天下世事唯艰,怎可如此铺张,老夫受不起这样的场面,怕折损阳寿,若不撤下这些彩带,老夫就不走了,就留在这荒郊野外过夜。”

    卢堂是真的怒了。

    契丹袭城才过了多久,瘟疫爆发才过了多久?

    就忘了?

    这些年幽州破败凋敝,城中饿殍遍地,都这样子了,幽州的各级官员居然还做出此等事情。

    “呵呵,阁老,这些都是幽州百姓的心意,阁老万万不要拂了家乡人的情谊啊。”

    见卢堂怒气冲冲的样子,司徒远急忙下马,来到卢堂跟前劝慰。

    “这样的情谊吾万万不敢接受,怕被天打五雷轰。”

    “这…..”

    司徒远虽然善于处理各种关系,但那都是和江湖人士接触居多,面对卢堂这种大佬级的人物,司徒远早就没有了之前的从容淡定,现在卢堂丝毫不给他面子,司徒远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

    “哼,吾的话不管用是吧,韩暮云和张雨桥何在?难道他们也默许你们这样胡闹不成?”

    见司徒远没有任何动作,卢堂更加生气,高声叫起了韩望和张渡的名字。

    “回阁老,刺史大人和院主和幽州各大世家在十里外迎候。”

    “既然如此,那吾就打道回府,这祖不祭也罢!”

    卢堂肺都快气炸了,听司徒远的口气,韩望和张渡是知道这件事的,这两人在他心目中,都是少有的清流,尤其是张渡,当年在朝中的地位甚至还高于自己,就是因为其看不惯官场的黑暗,这才远赴幽州,归隐田园,以教书为乐。

    连这样的人都堕落到了如此地步,幽州还有何希望可言?

    “阁老留步,这些铺设彩带的事情韩使君和雨桥先生的确知晓,但这里边所有的费用,都是我沈府出资,没有动用丝毫朝廷的银子,也未曾对幽州百姓摊派,阁老勿需如此动怒。”

    就在

    卢堂转身要走,司徒远一筹莫展之际,沈言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小马从树林中屁颠屁颠地窜了出来。

    “你是…..沈子云?”

    卢堂看着眼前这位身穿蓝衫的俊俏少年,略一寻思,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真是小子,草民给阁老见礼。”

    沈言跳下马来,带着微笑给卢堂行了一个大礼。

    “沈府果然家财万贯,居然搞出这么大的排场,看来以后幽州的百姓官员,都要靠沈家吃饭了。”

    卢堂这话说得极重,就差没说沈府富可敌国,财通天下了,因为这两件事在封建王朝是绝不允许发生的。

    “阁老过奖,一点小钱而已。”

    面对卢堂夹枪带棒的讽刺,沈言居然没有丝毫惶恐之意,反而一副这些都不值一提样子。

    “好,沈家小儿,你可记得当年石崇王凯的下场?年轻人轻佻傲慢,目中无人,实在令人厌恶之极。”

    卢堂很失望!、

    从听到沈言的名声开始,他就开始关注此人,对他在幽州的事迹也都非常清楚,在他心目中,沈言应该是一个胸有韬略,老成持重的青年才俊,哪里知道,今日一见,却是如此的不堪。

    这还是那个写出‘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的沈子云?

    这还是那个写出史诗巨著《三国演义》的沈言?

    莫不是有人假冒身份?

    疑惑,失望,纠结…..

    一连串的负面情绪从卢堂心中喷涌而出。

    难怪古人常说‘见面不如闻名’,此番和沈言的相遇,让卢堂彻底领悟了此话的真谛。

    “小子当然记得,不过石崇王凯之富,来源于分割朝廷的权力,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在皇上的饭碗里抢食吃,落得如此下场,自然是活该,而沈府的钱财,来得干净,既增加了朝廷的岁入,也充足了幽州守军的军饷,还让幽州百姓都发了财,小子实在想不出,朝廷和百姓们有何理由,让我沈家家破人亡。”

    面对卢堂的质问,沈言不卑不亢,躬身回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