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篇 八十三章 黑松林的未来
“沈公子，我二人并非沈府中人，你还会用我们？”
荀溪期期艾艾地问道，在他看来，沈言的决定有些不可思议。
“为何不用？论对黑松林的了解，天下间谁能比得上二位？”
“可是.....”
荀溪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沈言挥手打断。
“关于黑松林的情报，我猜是二位有意传出来的吧？”
打断荀溪之后，沈言话锋突转，对着聂大娘子问道。
“不错！”
聂大娘子抿了一下嘴唇，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坦然说到：“奴家在出阁前一日被邬横掳到此地，从此家破人亡，但我一届女流，又有什么办法？想要报仇，就只有借他人之手，所以我利用各种机会，向外传递一些黑松林的消息，指望有一天能够亲眼见到这个地方的毁灭，只是我没想到.....”
“只是你没想到，干掉邬横的，会是我沈子云！”
沈言笑着接过话头。
“嗯。”聂大娘子低头应了一声，叹道：“沈郎手段高明，心机城府远胜那些朝廷官吏。”
“这种场面话就无需多说了，而今邬横已死，二位大仇得报，为何不趁此机会做做一番大事。”沈言很自然地坐到邬横之前的位置上，对着荀溪二人说道：“黑松林得天独厚，很适合发展自己的势力，等到将来天下有变，自然会有一番作为，到时是接受朝廷招安也好，自举义旗也罢，都是不错的选择，特别是荀先生，而今你已被朝廷通缉，想要再走科举之路断无可能，经营黑松林是你唯一的出路。”
“这.....”
荀溪和聂大娘子对望一眼，二人同时苦笑，沈言所说句句诛心，让他们没有半点反驳的余地。
“荀溪，聂景华愿听少主差遣。”
犹豫片刻之后，荀溪二人接受了现实，双双跪在沈言面前。
“哈哈，很好，吾相信以后二位绝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沈言起身将荀溪二人扶起，然后放声大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筹划半年之久，今日黑松林终于落入了自己的手中，从今以后，沈言在幽州总算有了和各大势力一争长短的资本。
“荀先生，以后黑松林以你二人为尊，不知你对黑松林作何安
排。”
没有过多的客套，沈言单刀直入，准备直接整编黑松林。
“不敢，不敢！黑松林乃少主麾下，一切以少主马首是瞻。”
“哼，荀先生就不必说这些场面话了，要是我沈府实力够强，你黑松林不想以我为尊都不行，若是吾江河日下，你荀先生又岂是甘心等死之辈？另投明主绝对是你最好的选择。”沈言双目如炬，盯着荀溪，直看得他心中发麻。
“但我沈子云相信，不久之后，你二人都会心甘情愿为我卖命，因为当今天下，没有比我更好的选择。”
“这个.....少主说笑了！”
仅仅数息的时间，荀溪居然被沈言说得满头大汗，连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了起来。
在黑松林这个虎狼窝里呆了这么多年，荀溪还是头一次在面对一个人的时候不知所措。
“荀先生对黑松林作何安排？”
沈言再次问了同一个问题，但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很明显，此刻荀溪的表现让他很不满意。
“少主.....黑松林势力所辖范围，大约在这妙峰山脉方圆五十里地，其间有二十五个村落常年向我们上贡，这些村落加起来大约有四千人，乃是我黑松林钱粮的基本保障。”
荀溪稳住心神，开始组织语言，向沈言讲述自己的规划。
“四千人可养不活六百多人的军队！”
沈言的脸色开始缓和下来，荀溪的介绍中有着比较精确的数字，这很合他的心意。
前世的时候，沈言听手下人汇报工作，也很在意对方有没有数据，若全是一些无聊的白话，他当场就会把那个人骂得狗血淋头。
因为数据是一切的根源，人的判断会带着自身的偏见，但数字不会，它只会静静地躺在那里，无言地诉说着事实。
“以我的计算，40人养一个兵已经是极限，四千人的话，顶多就能养活一百人的军队，否则整个村落的人只有逃亡一途，或者揭竿而起，和黑松林拼个你死我活。”
“少主明鉴！”
听了沈言的分析，荀溪仿佛遇见知音一般，双眼变得明亮无比。
“这就是黑松林最大的隐患，特别是近两年，黑松林的人每次到村里收粮，都会遭到强烈抵抗，伤亡也越来越大，周
围村落的人也开始有人逃亡，甚至不惜跑到契丹那边，也不愿留在家中。”
荀溪一脸痛惜地说道。
“竭泽而渔，自然会有这样的结果。”
沈言轻蔑一笑，说道：“但就算这样，黑松林也养不起这么多人，想来应该还有别的财路。”
“没错，以前这里有很多关内的客商从此经过，他们远赴漠北，去和契丹人交易，经过黑松林的时候都会交上一定的钱财，以求出入平安，可邬横觉得这样来钱太慢，经常将路过的客商截杀，连人带货一锅端，久而久之，客商们都不从这里过路了，他们宁肯绕道数百里的路，也不愿再经过黑松林。”
“嗯，这还差不多。”沈言一边摸着下巴，一边沉思道：“但这只是黑松林存在的问题，荀先生可有解决办法？”
“有！”荀溪斩钉截铁地说道：“其实要解决黑松林的问题并不难，总的来说就三件事：扶农、办学、开市。”
“有点意思，具体说说。”
沈言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这荀溪的办法，还真和他想到一处去了。
“扶农的意思，就是想办法扶助农户，尽量少收他们的粮食，幽州乃苦寒之地，本来收成就薄，若再加重税负，百姓自然会奋起反抗，所以，黑松林不但要减少农户的负担，还要在农忙的时候大力帮助农户，确保他们的收成。”
“可这样黑松林的收入就少了很多，寨子如何运转？”
“这就涉及到第二种办法，开市！”荀溪自信地说道：“黑松林部众只要不再劫掠，那些客商自然会回来，毕竟这是通往漠北最近的通道，但吾想要更进一步，直接在黑松林十五里开外的苍云谷开市，让各个势力的人都可以方便的交易，我黑松林只需抽取很少一部分的费用，就可以收到比以前多得多的收入，而且伤亡还要小很多。”
“这倒是个好办法！”
沈言点头赞许。
“寨子有钱之后，我们自然就可以办学，让寨里和附近农户的孩子都可以读书，这才是百年大计，毕竟我们这一代人落草为寇，不能让后辈也和我们一样没出息，只要黑松林走出一个进士科，就算是成功。”
说到这里，荀溪的语气变得暗淡了不少，可见其依然感觉前途渺茫。
（本章完）
荀溪期期艾艾地问道，在他看来，沈言的决定有些不可思议。
“为何不用？论对黑松林的了解，天下间谁能比得上二位？”
“可是.....”
荀溪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沈言挥手打断。
“关于黑松林的情报，我猜是二位有意传出来的吧？”
打断荀溪之后，沈言话锋突转，对着聂大娘子问道。
“不错！”
聂大娘子抿了一下嘴唇，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坦然说到：“奴家在出阁前一日被邬横掳到此地，从此家破人亡，但我一届女流，又有什么办法？想要报仇，就只有借他人之手，所以我利用各种机会，向外传递一些黑松林的消息，指望有一天能够亲眼见到这个地方的毁灭，只是我没想到.....”
“只是你没想到，干掉邬横的，会是我沈子云！”
沈言笑着接过话头。
“嗯。”聂大娘子低头应了一声，叹道：“沈郎手段高明，心机城府远胜那些朝廷官吏。”
“这种场面话就无需多说了，而今邬横已死，二位大仇得报，为何不趁此机会做做一番大事。”沈言很自然地坐到邬横之前的位置上，对着荀溪二人说道：“黑松林得天独厚，很适合发展自己的势力，等到将来天下有变，自然会有一番作为，到时是接受朝廷招安也好，自举义旗也罢，都是不错的选择，特别是荀先生，而今你已被朝廷通缉，想要再走科举之路断无可能，经营黑松林是你唯一的出路。”
“这.....”
荀溪和聂大娘子对望一眼，二人同时苦笑，沈言所说句句诛心，让他们没有半点反驳的余地。
“荀溪，聂景华愿听少主差遣。”
犹豫片刻之后，荀溪二人接受了现实，双双跪在沈言面前。
“哈哈，很好，吾相信以后二位绝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沈言起身将荀溪二人扶起，然后放声大笑，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筹划半年之久，今日黑松林终于落入了自己的手中，从今以后，沈言在幽州总算有了和各大势力一争长短的资本。
“荀先生，以后黑松林以你二人为尊，不知你对黑松林作何安
排。”
没有过多的客套，沈言单刀直入，准备直接整编黑松林。
“不敢，不敢！黑松林乃少主麾下，一切以少主马首是瞻。”
“哼，荀先生就不必说这些场面话了，要是我沈府实力够强，你黑松林不想以我为尊都不行，若是吾江河日下，你荀先生又岂是甘心等死之辈？另投明主绝对是你最好的选择。”沈言双目如炬，盯着荀溪，直看得他心中发麻。
“但我沈子云相信，不久之后，你二人都会心甘情愿为我卖命，因为当今天下，没有比我更好的选择。”
“这个.....少主说笑了！”
仅仅数息的时间，荀溪居然被沈言说得满头大汗，连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了起来。
在黑松林这个虎狼窝里呆了这么多年，荀溪还是头一次在面对一个人的时候不知所措。
“荀先生对黑松林作何安排？”
沈言再次问了同一个问题，但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很明显，此刻荀溪的表现让他很不满意。
“少主.....黑松林势力所辖范围，大约在这妙峰山脉方圆五十里地，其间有二十五个村落常年向我们上贡，这些村落加起来大约有四千人，乃是我黑松林钱粮的基本保障。”
荀溪稳住心神，开始组织语言，向沈言讲述自己的规划。
“四千人可养不活六百多人的军队！”
沈言的脸色开始缓和下来，荀溪的介绍中有着比较精确的数字，这很合他的心意。
前世的时候，沈言听手下人汇报工作，也很在意对方有没有数据，若全是一些无聊的白话，他当场就会把那个人骂得狗血淋头。
因为数据是一切的根源，人的判断会带着自身的偏见，但数字不会，它只会静静地躺在那里，无言地诉说着事实。
“以我的计算，40人养一个兵已经是极限，四千人的话，顶多就能养活一百人的军队，否则整个村落的人只有逃亡一途，或者揭竿而起，和黑松林拼个你死我活。”
“少主明鉴！”
听了沈言的分析，荀溪仿佛遇见知音一般，双眼变得明亮无比。
“这就是黑松林最大的隐患，特别是近两年，黑松林的人每次到村里收粮，都会遭到强烈抵抗，伤亡也越来越大，周
围村落的人也开始有人逃亡，甚至不惜跑到契丹那边，也不愿留在家中。”
荀溪一脸痛惜地说道。
“竭泽而渔，自然会有这样的结果。”
沈言轻蔑一笑，说道：“但就算这样，黑松林也养不起这么多人，想来应该还有别的财路。”
“没错，以前这里有很多关内的客商从此经过，他们远赴漠北，去和契丹人交易，经过黑松林的时候都会交上一定的钱财，以求出入平安，可邬横觉得这样来钱太慢，经常将路过的客商截杀，连人带货一锅端，久而久之，客商们都不从这里过路了，他们宁肯绕道数百里的路，也不愿再经过黑松林。”
“嗯，这还差不多。”沈言一边摸着下巴，一边沉思道：“但这只是黑松林存在的问题，荀先生可有解决办法？”
“有！”荀溪斩钉截铁地说道：“其实要解决黑松林的问题并不难，总的来说就三件事：扶农、办学、开市。”
“有点意思，具体说说。”
沈言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这荀溪的办法，还真和他想到一处去了。
“扶农的意思，就是想办法扶助农户，尽量少收他们的粮食，幽州乃苦寒之地，本来收成就薄，若再加重税负，百姓自然会奋起反抗，所以，黑松林不但要减少农户的负担，还要在农忙的时候大力帮助农户，确保他们的收成。”
“可这样黑松林的收入就少了很多，寨子如何运转？”
“这就涉及到第二种办法，开市！”荀溪自信地说道：“黑松林部众只要不再劫掠，那些客商自然会回来，毕竟这是通往漠北最近的通道，但吾想要更进一步，直接在黑松林十五里开外的苍云谷开市，让各个势力的人都可以方便的交易，我黑松林只需抽取很少一部分的费用，就可以收到比以前多得多的收入，而且伤亡还要小很多。”
“这倒是个好办法！”
沈言点头赞许。
“寨子有钱之后，我们自然就可以办学，让寨里和附近农户的孩子都可以读书，这才是百年大计，毕竟我们这一代人落草为寇，不能让后辈也和我们一样没出息，只要黑松林走出一个进士科，就算是成功。”
说到这里，荀溪的语气变得暗淡了不少，可见其依然感觉前途渺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