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篇 第八章 名为官，实为囚
“罢了，今日韩某无话可说，吾与你沈家的恩怨自此一笔勾销。”
韩望这话一出，沈言心里的一颗大石终于落下。
来之前，沈言可不知道韩望会用这个典故来为难自己。
好在前世他沈言乃是16岁就进常春藤名校的学霸，这点小事还难不住他。
于是他当场借用了南宋蒋捷的一阙，就将韩望二人吓得一愣一愣的。
服气吧？
若是不服，小爷还有的是好货，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中华文明五千年的文化瑰宝，任我予取予求。
就问你怕不怕！
不过，韩望这突如其来的发难，倒是给了沈言一个新的思路，在以文为尊的唐宋时代，自己或许可以.....
“来人！送客.....”
韩望的一声招呼，打断了沈言的思路。
“且慢！”
沈言回过神来，急忙出声阻止。
“怎么？不舍得走，我韩某可没留外人在家用膳的习惯。”
虽然韩望有爱才之心，不愿再为难沈言，但并不表示他心中对沈言之前的所作所为不在意。
“非也非也，只不过小子这次是来请罪的，自然不敢只凭一阙拿不上台面的清词小令，就求得使君原谅。”沈言神秘一笑，低声对韩望说道：“其实小子此次前来，是为沈家向使君献上一份大礼。”
“嗯？”
韩望和林之远对望一眼，两人都是一脸疑惑，这沈言两手空空，根本就没带任何东西嘛。
“你是在消遣本官？”
韩望双目微凝，显得颇为不悦。
面对韩望的质问，沈言并没答话，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林之远。
“之远先生与某情同手足。你有何话，但说无妨！”
混迹官场多年，韩望如何不知道沈言的意思。
沈言面露难色，在大厅中踱起方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哎，使君将要大祸临头，恐怕命不久矣！”
一直到韩望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沈言这才缓缓说道。
一开口，就是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姿态！
“大胆，沈子云，尔敢在刺史府里危言耸听！”
林之远脸色大变，急忙出声呵斥。
侮辱朝廷命官，可谓大罪，林之远万没想到，刚才还谦逊有度的沈言，会突然口吐如此狂悖之言。
“真是危言耸听吗？未必吧！”沈言轻轻摇头：“使君和之远先生心里最是清楚，而今幽州的官员任用，其实并不在朝廷手中。
“卢龙节度使魏元龙，才是这方天下的真正主宰，而使君你这个朝廷直接任命的刺史，无异于他眼皮下的一颗钉子。”
沈言目光犀利，毫不避讳地看向韩望，继续道：“使君可知，这次和你一起回长安述职的另两位大人，已经在半途被人截杀，唯有使君你一人平安回到了任职之地。”
“不可能.....”韩望拍案而起，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们.....怎敢！”
“小子所言句句属实，使君莫非忘了，我沈家乃是商贾出身，消息自然比较灵通，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在幽州，没人会告诉使君而已。”
“说句难听的，使君在这幽州，名为官员，实为囚徒，只要魏元龙一声令下，立刻就可让大人人头落地。”
沈言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整个谈话的氛围已经被他牢牢掌控。
“数十年前，藩镇就已经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到如今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尤其是河朔三镇，官员的任免都由节度使自行定夺，而使君你与另外两位大人却是由朝廷直接任命，那你认为这些割据一方的豪强会作何感想。”
“笑话，官员任免由朝廷定夺，此乃天经地义之事，何时轮到他们插手。”
听到此处，韩望早已怒不可遏，脸上须发皆张，表情看上去有些狰狞。
“此次，朝廷调任我到幽州任刺史，就是要杀一杀这些这些人的威风.....”
韩望一出口，就感觉脚上一痛，转头一看，发现是林之远悄无声
息地踩了自己一脚，他这才发现，在暴怒之下，自己失言了。
“呵呵，圣上亲政未久，又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自然想拿藩镇开刀，但这些豪强在地方经营多年，又岂会坐以待毙？两位大人的人头，就是他们对圣上的反击，而使君你能够安然无恙，并非运气释然，也非魏元龙良心发现，而是因为卢堂卢阁老。”
“老师？”
韩望再次大吃一惊，同时感到一阵羞愧，自己在幽州上任已有一年有余，但却眼盲耳闭，还没一个黄口小儿知道得多，就连自己老师出手相救，都不曾有所耳闻。
“没错，范阳卢氏乃本朝十大世家之一，幽州乃其发祥之地，魏元龙虽然手握重兵，却也不得不对其忌惮一二，再加上卢阁老本身也是一代大儒，名满天下，又是朝廷重臣，这才保下使君一家老小的性命。”
沈言一边说，一边摇头：“在幽州，朝廷命官的身份，还真没范阳卢氏的一句话好使，由此可见，想要撬动藩镇的利益有多难。”沈言由衷感叹了一句。
“哼，吾现在已回到幽州城内，我就不信他魏元龙敢明目张胆地狙杀朝廷命官！”
“不敢？离幽州六十里外，就是飞云寨，这帮聚啸山林的悍匪头目，就是魏元龙的旧部仇英，其麾下有2000亡命之徒，战马百匹，只要魏元龙配合，这帮人攻入幽州城内烧杀抢掠简直易如反掌，到时，不仅使君家眷，就连这整片城区的百姓都要遭殃。”
“魏元龙居然养寇自肥？”
沈言一波一波地爆出猛料，让韩望感觉胸中憋闷，换成现代的语言，就是吓得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
“何止，魏元龙不仅养寇，还私通契丹，小子刚才所说的大礼，就是魏元龙通敌的书信。”
沈言嘴角微微上扬，从胸口掏出一张发黄的羊皮。
看到羊皮出现，韩望双目爆发出一抹精光，立刻起身来到沈言身前，一把将羊皮抢入手中。
已经有点不顾仪态了，吃相难看啊！
沈言在心中暗笑。
果然，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任你官位再高，也抵挡不住诱惑。
（本章完）
韩望这话一出，沈言心里的一颗大石终于落下。
来之前，沈言可不知道韩望会用这个典故来为难自己。
好在前世他沈言乃是16岁就进常春藤名校的学霸，这点小事还难不住他。
于是他当场借用了南宋蒋捷的一阙，就将韩望二人吓得一愣一愣的。
服气吧？
若是不服，小爷还有的是好货，唐诗、宋词、元曲、明清小说，中华文明五千年的文化瑰宝，任我予取予求。
就问你怕不怕！
不过，韩望这突如其来的发难，倒是给了沈言一个新的思路，在以文为尊的唐宋时代，自己或许可以.....
“来人！送客.....”
韩望的一声招呼，打断了沈言的思路。
“且慢！”
沈言回过神来，急忙出声阻止。
“怎么？不舍得走，我韩某可没留外人在家用膳的习惯。”
虽然韩望有爱才之心，不愿再为难沈言，但并不表示他心中对沈言之前的所作所为不在意。
“非也非也，只不过小子这次是来请罪的，自然不敢只凭一阙拿不上台面的清词小令，就求得使君原谅。”沈言神秘一笑，低声对韩望说道：“其实小子此次前来，是为沈家向使君献上一份大礼。”
“嗯？”
韩望和林之远对望一眼，两人都是一脸疑惑，这沈言两手空空，根本就没带任何东西嘛。
“你是在消遣本官？”
韩望双目微凝，显得颇为不悦。
面对韩望的质问，沈言并没答话，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林之远。
“之远先生与某情同手足。你有何话，但说无妨！”
混迹官场多年，韩望如何不知道沈言的意思。
沈言面露难色，在大厅中踱起方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哎，使君将要大祸临头，恐怕命不久矣！”
一直到韩望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沈言这才缓缓说道。
一开口，就是一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姿态！
“大胆，沈子云，尔敢在刺史府里危言耸听！”
林之远脸色大变，急忙出声呵斥。
侮辱朝廷命官，可谓大罪，林之远万没想到，刚才还谦逊有度的沈言，会突然口吐如此狂悖之言。
“真是危言耸听吗？未必吧！”沈言轻轻摇头：“使君和之远先生心里最是清楚，而今幽州的官员任用，其实并不在朝廷手中。
“卢龙节度使魏元龙，才是这方天下的真正主宰，而使君你这个朝廷直接任命的刺史，无异于他眼皮下的一颗钉子。”
沈言目光犀利，毫不避讳地看向韩望，继续道：“使君可知，这次和你一起回长安述职的另两位大人，已经在半途被人截杀，唯有使君你一人平安回到了任职之地。”
“不可能.....”韩望拍案而起，双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他们.....怎敢！”
“小子所言句句属实，使君莫非忘了，我沈家乃是商贾出身，消息自然比较灵通，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在幽州，没人会告诉使君而已。”
“说句难听的，使君在这幽州，名为官员，实为囚徒，只要魏元龙一声令下，立刻就可让大人人头落地。”
沈言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整个谈话的氛围已经被他牢牢掌控。
“数十年前，藩镇就已经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到如今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尤其是河朔三镇，官员的任免都由节度使自行定夺，而使君你与另外两位大人却是由朝廷直接任命，那你认为这些割据一方的豪强会作何感想。”
“笑话，官员任免由朝廷定夺，此乃天经地义之事，何时轮到他们插手。”
听到此处，韩望早已怒不可遏，脸上须发皆张，表情看上去有些狰狞。
“此次，朝廷调任我到幽州任刺史，就是要杀一杀这些这些人的威风.....”
韩望一出口，就感觉脚上一痛，转头一看，发现是林之远悄无声
息地踩了自己一脚，他这才发现，在暴怒之下，自己失言了。
“呵呵，圣上亲政未久，又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自然想拿藩镇开刀，但这些豪强在地方经营多年，又岂会坐以待毙？两位大人的人头，就是他们对圣上的反击，而使君你能够安然无恙，并非运气释然，也非魏元龙良心发现，而是因为卢堂卢阁老。”
“老师？”
韩望再次大吃一惊，同时感到一阵羞愧，自己在幽州上任已有一年有余，但却眼盲耳闭，还没一个黄口小儿知道得多，就连自己老师出手相救，都不曾有所耳闻。
“没错，范阳卢氏乃本朝十大世家之一，幽州乃其发祥之地，魏元龙虽然手握重兵，却也不得不对其忌惮一二，再加上卢阁老本身也是一代大儒，名满天下，又是朝廷重臣，这才保下使君一家老小的性命。”
沈言一边说，一边摇头：“在幽州，朝廷命官的身份，还真没范阳卢氏的一句话好使，由此可见，想要撬动藩镇的利益有多难。”沈言由衷感叹了一句。
“哼，吾现在已回到幽州城内，我就不信他魏元龙敢明目张胆地狙杀朝廷命官！”
“不敢？离幽州六十里外，就是飞云寨，这帮聚啸山林的悍匪头目，就是魏元龙的旧部仇英，其麾下有2000亡命之徒，战马百匹，只要魏元龙配合，这帮人攻入幽州城内烧杀抢掠简直易如反掌，到时，不仅使君家眷，就连这整片城区的百姓都要遭殃。”
“魏元龙居然养寇自肥？”
沈言一波一波地爆出猛料，让韩望感觉胸中憋闷，换成现代的语言，就是吓得小心肝扑通扑通的跳。
“何止，魏元龙不仅养寇，还私通契丹，小子刚才所说的大礼，就是魏元龙通敌的书信。”
沈言嘴角微微上扬，从胸口掏出一张发黄的羊皮。
看到羊皮出现，韩望双目爆发出一抹精光，立刻起身来到沈言身前，一把将羊皮抢入手中。
已经有点不顾仪态了，吃相难看啊！
沈言在心中暗笑。
果然，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任你官位再高，也抵挡不住诱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