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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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何夕如何不念你_如果爱56

    她曾经说,你很像她母亲的性格,只着重告诉过你一半,你们共有的爱与温暖,但没有告诉过你后一半,因为不想伤你心。她现在告诉你,她骄傲有个因宽容而伟大的母亲,但其实她身上有显然可见的愚昧。当然,她不是想说你也有这一点,只想告诉你,除了喜欢你,她对你也有其他看法。再说,有一个偶然之中她是不是也说过,你们家的子女结构与他们家一致,而你是处在妹妹地位。其实,对你最初的某些想法因为这一点,她不怎么喜欢这个排行。你不知道,当和妹妹有不愉快时,林姗说过一句,冷漠且带着一种决绝,“你这样的人也只是因为你是我妹,我改变不了这一事实,因为是亲人才对你好,如果你不是我妹,你这样的人我根本一句话都不想和你说,压根不想认识你这样的人,虚伪。”

    对,这时候,又涉及到了那个老问题,因为比较的存在。个人存在绝对以一种天使的良善,看到别的人存在,良善会受到诱惑。同理,情感存在也是一种密闭性的亲密,任意一方看到对方身边出现另一个供你选择项,情感也开始经受诱惑。当然,诱惑说得有些过于灰色,亚当夏娃被逐出伊甸园,并不能把所有责任推在蛇身上,只是出现一种考验放在他们面前。我们不能把恶的后果归罪于考验,存在即有合理性,发生是发生,情感走着到了哪里就是哪里。

    她开小灶的对象只有宋宁与周眉梅,那时候从来没有过别的多想,完全过着伊甸园中没被驱逐出的亚当夏娃一样开心的日子。进入大学,她把自己曾放出过一段时间,走进世界来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认识她,很多人喜欢她,她所面对的困难在于对这种突然的改变有些甜蜜的怅惘,因长期习惯了一个人默想的角落,而对于出现的友情往往诚惶诚恐如履薄冰,幸福于这种温情涌来,又害怕丢失了真实的自己。真心对她好的人不只她们两,怕友情也绝对是一种类似爱情的强大吸引力,走到林姗真正生活深处的人只有她们,她从来不愿意和任何人说起父亲去世,她们知道了。因为她们知道了她在写的故事,就都知道了。或许她们觉得林姗有不幸的家庭,然而这并不是她真正忧伤的源头,她们所看到的不幸仅是冰山一角。

    宋宁是真正的敏感,她或许看到了一些别的什么,即使林姗和她说起的话远远少于周眉梅。大学里还有别的人来靠近,林姗也不愿冷漠,往往想着回报他们。学姐第一次被叫来开小灶,吃饭过后从书包里掏出零食,她心里很疑惑为什么要带东西来?周眉梅几乎一直都是空人过来。她又想到宋宁,来的次数不多,但也带了东西过来。最后又想到自己,每次去看学姐也都带了东

    西。

    周眉梅只有最初带东西来,林姗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现在想到了,接着开始多想出别的。论到节俭,估计没几个做到她曾经到过的份,但她从来不对别人节俭,委屈的只有自己。这一点,周眉梅比谁都清楚,不也常常劝她不能这么省,该吃还得吃,不能这么委屈自己,像这样,家里人也会担心,万一病了,得不偿失。

    扪心自问,对待朋友林姗绝对没有半点亏待。即使再委屈,撇开情感不谈,单论利益方面的亏损绝对在自己,当然这一点是心甘情愿。关于相机事件,力求知错能改,对她但凡涉及付出,太主动。长此以往,可能她已习惯理所当然承受林姗的对她好,忘记了一些别的什么。人心之中都有一杆称,日子久了,她似乎也觉出周眉梅怕是有些好意思过头了,偶尔讨论中,对周眉梅说起:“我有时候真得害怕面对生活的考验,利益的问题势必会影响到情感的纯粹性,我不想情感被玷污。”她说:“不会的,只要你不多想就不会的。”其实偶尔林姗真觉得这是废话!付出方不在你,你当然感觉不到那种一味付出没有回报的傻子心境,太精明的是你,站着说话当然不腰疼。

    大学第二个寒假,林姗在家对周眉梅、宋宁有因为想念而想到的心情,也许真得得到了向往的友情,但她们到家后和在学校是完全不一样相反状态,像消失了一样没有音信,她第一次有了联系朋友的冲动,却又苦于自尊心作祟,不好意思直说,内心里同样充斥着对是否有友谊在她们心中的不安全感。于是架着虚幌子,发个短信问周眉梅:你说我回学校里带什么给你好呢?你是喜欢甜的东西还是咸的东西?

    都行吧。

    哦,那我就自己看着办吧。对了,你在家怎么样啊?

    挺好的呀,对了,那我要不要带点东西给你啊?

    她在短信这头心绪不平静,按着一贯习惯,一定回答:不用的,你不用给我带东西的。虽然心里想要,也说不,这不是被从小教育大的礼貌吗?但这是周眉梅在问,她心里明镜似的对她付出太多,偶尔也会觉得吃亏,虽是朋友但并不想永远都在付出。于是,想了一番,回复了:什么都好呀,你就随便带吧。她第一次不是那个说着“谢谢,不用了”的。

    开学,林姗第一次也是大学唯一一次被接车的是周眉梅,她打着伞拎着自家带来的东西出现那一幕在她内心引起的感动完全不亚于上一学期国庆假期里因为要去上海而说着要去送她到车站的宋宁带来的感动。她义无反顾地继续想对周眉梅好,虽然心中能看出她并不是完全单纯的人,对这一点升起的厌恶等同于对自己不完美一面的厌恶。

    而今,这一切都被周眉梅的质疑撕碎。一个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实利主义关系的人,却把真心愿意掏给你看,可换来的是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