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之盛世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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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西北风云 第二十六章 争论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 满腹经纶的名士李纲想起了战国时的文学作品。

    现在的这二十个字,是《诗经?无衣》上的诗句。表现的是团结一心和同仇敌忾的义愤。

    李纲他自己虽是一名文官,但他在一生中耿直不阿,以求心中浩然正气长存。并且他对于任何犯上作乱之事,向来都是嫉恨不已的。

    在李纲的书房里,昏暗的书房中文房四宝样样俱全。书房四面的窗户紧紧的闭着,生怕漏进一丝寒冷的气息。

    安静的书房里,摆放着一张蜡烛架子,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些点燃的蜡烛。在蜡烛的照亮下,房中的环境依稀可见。

    宽敞的书房中,摆放着一些书籍和木制家具。其中最显眼的就是一方大书桌。这个书桌本身是很朴素的,书桌的身上连一点花纹都没有。

    李纲他此时就站立在书桌前,看他的动作似乎是在书写着什么。

    李纲不愧是学富五车的名士,只见他挥毫泼墨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的连贯畅通。他手下质朴的书简上,李纲正在用精致的狼毫笔写下最后一个“仇”字。

    这一个“仇”字,当真是应和了李纲心中此时的愤怒之感。所以李纲在下笔之时,他只觉心中莫名的感应齐聚于手腕,笔下的墨迹堪堪成为游走龙蛇。

    李纲除却通经史,善辞赋等基本的文学技能之外,他同时还是一位书法大家,精于篆、隶。

    特别是李纲尤以隶书造诣最深,而且是名望最高。当世有“李纲书骨气洞达,爽爽有神力”的极高评价。

    此时体内的精气神一时齐聚,李纲隐约当中有所感应。而这种奇特的感应细细品味之下,却发现就是来自于刚刚那二十个字。

    文人的空明境界,可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状态。现在李纲就是在这个状态之中,此时竹简上的二十个字,应当是他一生之中写得最好的二十字了。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李纲的眼角却瞥到门口那个平日私下惫懒的冉文渊又一次不请自来。

    门外的冉文渊脸上还带着那么一丝怪异的微笑,这就立时让李纲满腔的义愤化为了厌恶。

    原本得之不易的空明境界也在瞬间的失神后,立刻就消失不见。李纲原本已经运到笔端的灵感也被一扫而空,他顿时就没有了要继续写下去的兴趣。

    “啧啧,李大家果然不愧是为儒林中人,竟能在周围环绕虎狼之士的困囹下,仍能泼墨挥笔。此等心志,当真令侄儿佩服不已。”

    冉文渊端起李纲桌上还未写好的竹简,口中不咸不淡的说着:“只是这竹简上的二十个字,可是形容兵甲之士上阵前霍霍相惜之义。李大家此时却写下如此字词,莫不是希冀董相国派兵援救?”

    “小儿倒是脸厚,老夫可不知自己何时有了你这样一位犯上作乱的好侄儿......”

    在名士李纲的眼中,大凉是乱贼之地,凉王冉战是乱贼之首,冉文渊则是乱贼的急先锋。

    他们用计豪夺了风城,视大秦朝的威严法度而不顾。此等行径,已然是大逆不道之举。而更可恶的,就是眼前这个小贼。他的口中真是歪理邪说一堆,心中却无半

    分忠君爱国之意,实在是不可教也!

    “犯上作乱?李纲伯父似乎所言不差,可对于关东人士来说,李纲伯父侍奉的董相国,可更是祸乱朝廷、威逼秦帝的逆贼。自古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李纲伯父您又何必苦苦针对我们冉家呢?”

    冉文渊不自觉地撇了撇嘴,打算继续对李纲进行最后一次说服的努力。

    可李纲根本不承认冉文渊说的这一点,事实上,可能在未来的史书上会记载了权臣董侯的残暴不仁。

    但一来董侯这个人,此时还真就未到已经目空一切。平日的里他就安静隐忍,还没到做出丧心病狂暴行的时候。

    二来董侯虽之前有过一些政事上的摩擦,但在之后,他就开始大力启用党锢人士,使得一些滞幽之士尽皆得到擢拔。所以,在这个名士李纲的眼中,董侯虽偶有不端暨越之举,但却是有识人之明、戮力扶持大秦朝的忠相。

    冉文渊因为从小就得到了极好的教育,特别是在历史这一块,他有着数千年的历史知识沉淀。

    而这个名士李纲也是一名能言善辩之士,在一时间,真是王牌对上王牌般的针锋相对。场面上是一番唇枪舌战,你来我往的话风兜转,搅得这院落是天翻地覆,草木含悲。

    室内的女子李仙儿被院外的争吵扰得已经无心练琴,只得是无奈的抚着她的额头,口中哀叹着“他们俩怎么又开始较起劲来了?”

    虽然被打扰的牢骚满腹,但是李仙儿仍然是没有表现出来,她只是出现在交锋的现场,寻找着时机劝和两人。

    可无奈的是李仙儿目前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她人小言卑。然而冉文渊跟李纲此刻又是在兴头之上,又哪能因为李仙儿的几句话就能歇了肝火的。

    无奈之下,这李仙儿只能是乖乖的抱着琴,蹲在一旁,凭借着之前几次得出来的经验,静等着两人声嘶力竭之后,再行劝导之事。

    果然,最后两人都吵得脸红脖子粗,犹如两只怒发冲冠、却有力有不逮的斗鸡。他们只剩下大眼对小眼,怒气冲冲瞪着对方,似乎文斗极不过瘾,要来一场武斗才能解恨一般。

    “文渊哥哥,庄子有云‘挟泰山以超北海,此不能也,非不为也;为老人折枝,是不为也,非不能也’。父亲年事已高,心志已定,文渊哥哥何苦为显其‘能’,而罔顾其‘为’也?此非舍本逐末、本末倒置之举?”

    莺啼燕语的声音从李仙儿的口中传出,她却是没去劝说李纲,反而是向冉文渊说着自己学来的道理。

    虽说李仙儿此时还未及笄,但容颜却是极其娇美。头顶如云的青丝用白绢巾系成流水瀑布,衬着肌肤洁白细腻,仿佛吹弹可破。

    双颊可能因为娇羞而略带红晕,却在不知不觉当中更增艳丽之色。镶彩边的青布长裙裹住她那婀娜身姿,皓月如盈一般的右手中,抱着一把古香古色的木琴。

    此时的李仙儿樱唇微张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显得十分纯真可爱。她的左手不自觉的扯了扯冉文渊的衣襟,惹得冉文渊这个智计深远的差点仰天说出实情。

    冉文渊童真的内心中想着:这个李纲老头子,你以为我是闲得没事愿意跟你吵吗?要不

    是看在你家闺女这么乖巧懂事,又漂亮还又有学问的份儿上,我早就不搭理你这个固执的糟老头子了!

    看看,现在我已经有成绩了吧?你家闺女不先来劝你,反而是央求我不再跟你吵。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你家闺女至少认为我比你好劝!

    虽然冉文渊一直以来都受的是严格的教育,讲究的是喜怒不形与色。但这就更加的让他的内心纯真幼稚,好一颗赤子之心。

    没错,对于李仙儿来说,她的父亲耿直固执,极难劝服。他越是被安抚,那火气就会越大。

    相反,反而那个最初看起来很让人害怕的文渊哥哥,在后来倒是整天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还经常给自己拿一些好吃的。

    这种种感受过的一起,使得聪慧的李仙儿知道劝导冉文渊反而更容易平息这场纷争。当然,这个很英俊帅气的文渊哥哥,要是嘴上能不再带着那股子满含深意的坏笑,那就更好了......

    “李纲伯父,至此看来,小侄今日就算说破了天,恐怕也难改变您的理念。既如此,那今日就恕侄儿无礼,不再久留伯父了!”

    冉文渊佯怒,终于想起今天来的目的,抱拳作揖下了逐客令。

    没错,最后一次努力也化为了泡影,冉文渊现在也只能是赌一把,用一用那个馊主意了。

    “什么?让老夫走?老夫偏偏不......”李纲看到李仙儿的手居然拉了拉冉文渊的衣襟,好像是示意冉文渊不要再动怒的祈求模样。

    察觉到什么的李纲,当下心火更盛。可当听到最后冉文渊说完,才觉察有些不对劲:“你是说,你要放我们离去?”

    “道不同不相为谋。伯父既然无法认同小侄,小侄再勉强留下伯父也就毫无意义了。”冉文渊表现出一幅无可奈何的情绪,心中却是暗笑不止:“来之前,小侄已经请示过家父。若伯父有离意,尽可放心离去......”

    “文渊哥哥......”李仙儿想不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果,虽说对留在这里还是有一些恐惧,但突然要与有趣的冉文渊离别,心中竟是生出一丝不舍来。

    当然,这可不是李仙儿少女般的情窦初开,或是看到大凉龙象将军就一颗芳心暗许什么的。

    这只是李纲平时教导李仙儿太过于严厉,使得李仙儿的童年几乎平淡如水,毫无小女儿的跳跃欣悦。

    而冉文渊浑身上下却是充斥着那种动脱之气,给了李仙儿一种不一样的感觉罢了。

    不论是平民还是帝皇之家,小女孩总是喜欢找一个大她几岁的哥哥玩耍的,李仙儿此时的心态,莫过于此而已。

    此时的李纲看到李仙儿如此模样,心中哪能不急。这才几天的时间,仙儿就已经被这做出叛贼之事的冉文渊哄得有些不愿离去了。此时若不尽早离开,指不定仙儿哪日就被这西北汉子拐跑了。

    “仙儿,速速回屋收拾行囊,我们即刻启程!”李纲拉着李仙儿的小手,急急离去。

    “小侄恭送伯父,愿伯父一路顺风......”冉文渊嘴角又不自然露出一抹坏笑。

    这一路上可就有好戏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