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心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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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解开心结

    “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全身脱力再加上失血过多晕过去了而已,这有一颗生肌活络丹,和温水服下,近日手臂不要妄动,过几日便痊愈了。”

    “有劳辛药师了。这是一些灵木枯藤,还请张药师收下。”

    “易家主客气了,令郎在比武台上的表现,就连老夫也惊叹不已,可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当易祺昏昏沉沉的醒来,隐约听见有人说话,睁开有些沉重的双眼,侧过头,望见房内站了三人,易啸天,柳萍,还有一个玄纹白袍的老者,听易啸天对其的称呼,应该就是云家草木堂里那位一品药师了。

    就在易祺有些动静的时候,柳萍就赶紧来到床边守坐着,虽然辛药师一再声称易祺没什么事,但柳萍依旧放心不见,此时看见儿子终于醒了过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祺儿,醒来了?来,快喝点水,身体哪里还有不舒服的?快告诉辛药师,让药师再给你瞧瞧。”

    柳萍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端着一杯水,满眼的心疼,问道。

    “娘,我没事。”易祺抿了抿有些干裂苍白的嘴唇,喝了一口水,有了些精神。

    易啸天看着易祺醒来无事,便亲自送辛药师出门。

    辛药师走后,没了外人,柳萍情绪也有些控制不住。她轻轻的掀开被褥的一角,拂过易祺包扎严实的手臂,看着看着眼眶就红了,带着些许哭腔,微怒道:“伤在你身,痛在娘心,你怎么这么不听娘的话?在家里待着陪娘不好,你怎么就跑去比武场里去跟人争强斗狠了?幸好这次没事,如果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娘怎么活?”

    在比武场上震惊四座的血衣少年,哪里还有那会的狠劲儿,此时看着眼前妇人泫然欲泣的模样,顿时慌了神,手足无措,连连下话安慰道:“娘,祺儿错了,您不要再难过了,祺儿以后都听您的,祺儿保证以后没有您的允许再也不跟人争斗了。”

    眼前妇人得到了自己宝贝儿子的承诺,破涕为笑,立马说道:“这可是你说的!”

    易祺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看着娘亲不再难过,他自己心里也舒服好多,想要伸手拭去娘亲眼角的泪花,抬手时才发觉自己双手不能动弹。

    柳萍心心念念全都在易祺身上,自然察觉到易祺的举动,心里温暖,面色也温和起来,抚摸着易祺有些红肿的额头,没好气的道:“你以后别听你爹说的,你爹就是一根筋,死脑筋,打不过就不要打,别去逞能逞强,真的伤了性命怎么办!”

    “妇人之言,胡说八道!”

    正当易祺想要接话时,易啸天走进屋里,依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脸色,冷冷的回道。

    柳萍转头正要跟易啸天争论争论,却瞧见易啸天使得眼色,轻哼一声,也就没有说话。

    易啸天望着自打他进门就低头不语的易祺,身不由己想要近身抚摸自己的儿子,生生忍住了这股冲动,干咳了两声,不咸不淡的讲道:“这几日就不要出门了,好好在家待着。”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易祺余光瞥见易啸天离开,看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悄无声息的握住拳头,眼神黯淡,自觉可笑。

    我听了你的话,没有退缩,拼了命去维护易家的脸面,纵使遍体鳞伤。

    可即便如此,也换不来你的一句赞赏吗?

    哪怕是安慰的话,你都吝啬的一句都不愿说吗?

    易祺的心就像是失去了支柱,深深的沉了下去,落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冰冷渐渐蔓延全身。

    “这次的天云城大比,你做得很好,不愧是我易啸天的儿子!”

    易祺猛然抬起来,只是看见门口男人远去的背影,这是错觉吗?出现了幻听?

    柳萍轻抚着易祺温柔的笑着,带着有些酸楚的鼻音缓缓说道:“你啊,在台上昏倒的时候你爹就抱住了你,还放言警告在场所有的人,‘谁若敢言我儿半句废物,休怪易某人心狠手辣,不念同城之情’,其实啊,你爹就是嘴硬心软,他是真的特别疼爱你的......”

    易祺脑袋轰隆隆的,有些晕乎,柳萍后面说的话他早已听不见了,只记得柳萍说的那句“谁若敢言我儿半句废物,休怪易某人心狠手辣,不念同城之情”,回荡在心头,久久不散。

    易祺耸了耸鼻子,突然间有些想哭,那种感觉像是迷路的人终于找到回家的路,看见了家里始终为他长留的灯火。

    易祺平复了些情绪,镇静下来,才突然感到一阵阵钻心刺骨的疼痛从手上传来,原来他刚才一激动捏着拳头扯开了伤口,连纱布都渗出血迹来。

    “哎呀,这孩子,不是告诉你不要乱动吗?这伤口又裂开了,你这孩子真让人不省心......”

    “娘,没事的,你看,我都可以动了!”

    易祺看着柳萍心疼的手忙脚乱的模样,耳边是柳萍絮絮叨叨的声音,回想起易啸天刚才说的话,易祺傻傻的笑了起来,抬起右手,在柳萍没好气的注视下艰难的晃了晃,竟是一点也不觉着疼了,反而体内好像有一股股暖流,温润着身心,开心的像个六七岁的小孩一样。压抑在心头的阴霾,也好像渐渐散去,不再沉重。

    李家。

    “啪!”

    一个晶莹剔透的茶杯摔在地上落个粉碎。

    李家家主李如风坐在堂前,一脸阴沉,气急败坏的望着堂下跪伏着瑟瑟发抖的李厉海。

    “混账,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就算那废物有些身法,你若不近身,靠着玄术都能把他耗死,平日里光知道游手好闲,不好好练功,这下老子的脸面真是被你丢尽了!”

    李如风站起身,一脚将李厉海踢倒,破口大骂。李厉海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赶忙又跪在李如风面前,战战兢兢。

    一旁的李修海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弟弟,于心不忍,出言劝道:“算了,父亲。这事也不能怪厉海。发生这样的事,谁都没有想到。这个易祺那天的举动,确实有点出人意料。”

    李如风看着颤抖不已的李厉海,气也消了大半,叹了口气道:“唉,可惜了你带回来的那株雪莲,白白送给了谢宇。本想着谢宇若不出手,这个混账对上云诺桐,有血爪狼皇的妖力加持,再加上那会城主偏私,没给云诺桐休息的机会,就算赢不了,也能打个平手,在云灵宗使者面前露个脸,老夫活动活动,说不定还能将你二人一同送入云灵宗,如此在城主心里我李家份量更重,到时候出手对付易家,便是易如反掌。可谁曾想被一个废物小子搅黄了老夫的计划,真是可恨!”

    李修海此时也有些皱眉,上前一步悄声问道:“如果我请师尊出手......”

    李如风摆摆手,制止了李修海继续说下去,“城主本就不喜天云城内斗,再加上那废物此时在大比中取胜,现在想动易家就更难了,这易啸天如今伤势如何也未可知,你那师尊的确厉害,可请神容易送神难,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徐徐图之的较为稳妥些。”

    李修海暗暗点头,拱手称道:“还是父亲大人想的周全,孩儿也没给师尊多说什么,只是请他来天云城云游一番,若是到时候需要出手,父亲招呼便是。”

    李如风赞赏的看了一眼李厉海,又对跪在地上的李厉海骂道:“看看你哥做事多么稳重,不争气的东西,罚你禁足半月,多跟你哥好好学学!”

    李厉海赶紧唯唯诺诺的答应。

    李修海看着伏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弟弟,嘴角划过一道阴阴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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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比之后,天云城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街头巷尾再不会有易家易祺是个废物之类的闲言碎语,反而在茶余饭后,都是忍不住的惊叹那日易祺一鸣惊人的举动,更有好事者仿照血衣狂人易啸天的名号,给易祺起了个血衣疯子的称呼,也是贴切。毕竟一个不会玄术的人敢挑战七十二条地脉全开的李厉海,最终以那种令人惊愕的方式取胜,这在众人看来真的是跟疯子没什么区别。

    这一日,云诺桐跟随云言卿前来易家拜访,一来是看看易祺的伤势,二来,按道理说,易祺昏迷之后,云诺桐弃权,冠军应该是易祺,城主赏赐一人便可,可仍然派人通知易家和云家一起,云言卿先过来和易啸天通个气,知会一声。只是还未落座,云诺桐就急不可耐的跑到后院去找易祺了。云言卿无可奈何的看着一溜烟跑没影的女儿,对着易啸天无语的摆摆手。

    易啸天近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对他而言,易祺便是他心中最大的牵挂,赢了大比,长不长脸无所谓,重要的是看见易祺心性的成长,再加上这几日父子关系渐渐变好,易啸天是打心眼里高兴。见此情形,也是哈哈大笑,乐了一句“年轻人就让他们自己去玩吧,我们也管不了。”

    云言卿听得此话,也是点头赞同,笑呵呵的意味深长的说了句:“女大不中留!”

    易啸天怎会不懂这话中含义,一方面感念云家不嫌弃易祺心脉残损这个事实,一方面又顾及到自身境况,只好岔开了话题:“还未感谢云兄劳烦张药师为小儿看伤,易啸天在此谢过啊。”

    云言卿以为易啸天没有听的明白,也没多想,辞谢道:“易老哥说这话就见外了,易祺这孩子心性善良,我也一直很喜欢,这点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倒是易大哥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易啸天也没有再客套,直言询问道:“云兄这次来,可是对这大比赏赐之事有些疑虑?”

    “是啊,从前大比赏赐只有冠军可得,诺桐已经弃权,不知此次为何城主同时通知我们两家是何缘故?”

    易啸天沉吟半晌,推测道:“依我来看,这赏赐之事十有八九不是坏事,云兄过滤了......”

    就在易啸天和云言卿二人交谈时,云诺桐早就穿过前堂,来到后院。

    “易大傻,易大傻......”

    易祺自从那日解开心结,心境也变的好了很多,只是整日足不出户的也是无聊,听见熟悉的声音,赶紧从房中出来,一眼便看见了那个站在院内亭亭玉立的少女。

    云诺桐看见了想见的人,心头欢喜,有些羞赧,只是瞅见易祺手臂上包扎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易祺也是相当的无语。那日伤口裂开之后,柳萍有些关心则乱,重新给易祺包扎的过于严实,完事一看,这哪是两只手臂,完全是两根倒着放的大萝卜,这也难怪云诺桐发笑不已。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我受这么重的伤,也没见你来看我,现在倒跑来笑话我。”易祺苦着脸,看着眼前笑弯了腰的少女,没好气的道。

    听见易祺这样说,云诺桐不乐意了,嘟起小嘴,鼓起两颊,瞪着大眼珠,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易祺,声音清脆道:“易大傻,你还有没有良心!枉我伤都没好,就央求爹爹一起来看你,你就这么对我?”

    说着说着,小姑娘想必有些委屈,小嘴一瘪,气的泪珠子都在眼眶里打转。

    易祺一听云诺桐身上有伤,也是关心则乱。情急心切之下,赶紧上前捧着云诺桐的手,问道:“怎么回事?让张爷爷瞧过没有?有伤还到处乱跑!”

    云诺桐的手被易祺捧着,虽然易祺的手包的跟个胡萝卜似的,但少女隔着层层纱布也感觉到了另一个人掌心的温度,刚才的情绪早就忘掉了,此时心里有些娇羞,想要从易祺手中抽开,只是看着眼前少年急的抓耳挠腮的样子,也不知怎的,手臂像是没了力气,酥软无力,也就任由他这么捧着了。

    “没...没事,就是那天勉强动用玄力,过后有点胸闷,爹爹让我静养调息了几日,现在已经好多了......”

    云诺桐低着头,嘟嘟囔囔的小声解释道。

    易祺听见云诺桐这么说,眉头一拧,猜问了一句:“是不是那股玄力?”

    天不怕地不怕的云诺桐听见易祺语气不对,没敢多说,只是低低“嗯”了一声。

    易祺听到云诺桐承认,顿时气从心头来,甩开云诺桐的手,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云伯伯都说过那股玄力不是现在的你所能控制的,强行用出,只会伤及心脉,甚至落下病根,我爹也给你嘱咐过,你怎么就不听?心脉受损这事有多可怕,我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你面前,你怎么就不听啊?非要落得和我一样的境况,你才能意识到后果的严重性?”

    易祺也是越说越气,不住的在庭院里走来走去,叨叨不停。

    云诺桐知道易祺这是真的生气了,没了平日里打打闹闹,调戏逗玩的劲儿,像及了一个做错事的小媳妇,站在易祺身边,小手伸出,扯着易祺的衣袖,小声辩解道:“我只是想吓吓他,就动用了一点点,而且事后辛爷爷也瞧过了,说没什么大碍...你别生气了......”

    易祺听见云诺桐还敢还嘴,立马火冒三丈,正要继续说教,却看见易啸天,云言卿和柳萍三人站在门口,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两人,愣了一愣,闭口不言了。

    云诺桐瞧见易祺的神色有异,转头回望,看见三位长辈的表情,也不知他们是何时到来的,回想起方才自己那般模样,心里大羞,满脸通红,赶忙跑开,一头埋进柳萍的怀里,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的踩了易祺一脚,易祺疼得呲牙咧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嘿嘿”干笑着,杵在原地,尴尬不已。

    平日里的云诺桐可是折腾调笑的易祺头疼不已,而易祺一生气,云诺桐顿时乖巧的跟小猫一样,这等情形在三位长辈看来也是十分有趣,都是过来人,也不去戳破年轻人这点朦胧的心思。

    柳萍憋着笑,怀抱着云诺桐,看着有些慌张窘态的儿子,不知想到些什么,眼神里似乎充满对未来的希冀温暖。

    眼瞅着当着云家家主的面,自家孩子把云家的大小姐训斥的一愣一愣的,易啸天也有些尴尬,干咳了两声,对着易祺说道:“快去换身衣服,准备去城主府。”

    易祺听到自己爹发话,如闻大赦,迈开步子,一溜烟就跑回屋里,进屋时,还差点被门槛绊倒。

    云言卿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眼带笑意,满意之色不溢于言表,而就在易祺进屋踉跄几步时,才出言打趣道:“贤侄,可慢些跑啊!哈哈!”

    众人无语的看着云言卿,对他这为老不尊的行为也不知说些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