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又到高考
曾笑恍神片刻，有些疲惫地摇了摇头，“到时再说吧，学校应该要组织补课的。”
林佳璇看出她内心深处的落寞和茫然，也没有出言点破。有些时候，看破不要说破是一种才能，也是一种极具同理心的友善。曾笑和肖北城之间弯弯绕绕的牵连，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甚清楚，那他们这些“外人”就更没有什么置喙的空间了。
另一边，肖北城将蒋梦月送到医务室，看她满身痛苦地躺在看诊间里，也不便多待，转身就往门外走。
“肖北城，你等一下。”
蒋梦月倏然出声，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肖北城转身回望着她，面色十分平静。
“你能不能在这儿陪陪我？”
一片沉默之后，肖北城沉声相问，“你不是生理期吗？我是男生，在这里不方便吧。”
蒋梦月脸色通红，不自在地掰着自己的手指，“刚才校医给我吃了止痛药，应该等下就会好很多，到时可能还要麻烦你把我带回去教室。”
她知道他不愿留下，态度上陡然变得疏离起来，想用这种方式引起他的同情。可是肖北城却没有上钩的意思，走的意愿更为强烈，“你好很多的话，应该可以自己回到教室去。这里有校医在，我就不在这里待着了，免得你不自在。”
他说着就转过身去，丝毫没有顾及蒋梦月脸上赤裸裸的落寞和失望。
“对了，论坛上的那些东西是你发的吧？以后不要做这些事情了，我们之间只是同学的关系，让人误会似乎不太好。”
他的语气如此笃定，令蒋梦月有些措手不及。她想和他解释，解释她并没有做那么幼稚的事，也没有想引起他的困扰，但此时她顾不得这些，只想提醒他去读抽屉里的那封信，或许他可以从信中理解她的想法和心意。
“那封信我已经看过了。”肖北城想要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冷漠，但他还是无法左右自己的情绪，“以后不要再写信给我了，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
蒋梦月怔怔地坐在床边，看着他的背影淡出了视线，看着盛夏炽热的光线在窗子下方投上一片安静的阴影，只觉得空气中一片阴冷，自己像是置于数九寒天的冰窖之中，整颗心冰冷得不成样子。
肖北城话中的深意，她自然是明白的，但懂得和接受是两回事，前者需要头脑，后者需要心胸，她自问做不到如此豁达，能够在被拒绝后迅速整理心情，走出阴霾。
平日里看肖北城在曾笑面前嬉皮笑脸的样子，总觉得他是个温暖如光的少年；可是今天，她才发现他的冷漠和吝啬，只将温暖递送给了特定的人，却不愿予她分毫。她的执念、她的主动、她的用心都变成了一种自嘲，嘲弄着她的无知，和不自量力。
这样的肖北城，真是让人讨厌。
六月，阳光明媚的六月，热情似火的六月，新一年的高考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帷幕。高考的那天早晨曾笑起了个大早，守在电视机前看着本地电视台拍摄的有关高考的新闻，有学生忘带准考证，有学生紧张到落泪，有学生跑错了考场……这些每年都会出现的奇闻逸事被一次次搬上屏幕，却让看客们乐此不疲，毕竟高考是人生中难得的公平较量，人人都有参与的机会，也或能因此改变命运，因而大家的关注只增不减，从不缺席。
“笑笑，吃了早饭出门溜达溜达吧，十几岁的女孩子，天天闷在房间里做题，怪没意思的。”张梅收拾着家里的活计，笑着看向自己的女儿。又到高考，去年曾毅带给他们家的荣耀还未歇停，这次考试前，有不少家长带着考生慕名前来家里的小饭馆，希望能够沾染些上届市状元的喜气，迎来一个好兆头。
所以这几日，曾家顾客盈门，张梅和曾大海连闲下来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当真是忙坏了。
曾笑心疼父母，却也无法把热情的顾客堵在门外。如今高考终于拉开帷幕，那些来讨彩头的人也散了场，张梅总算可以歇下来喘口气了。
“妈，您别打扫了，今天就在家休息一天吧，这几天肯定累坏了。”
“不累，大家愿意过来也是对你哥哥的肯定嘛，妈心里高兴。”
说到曾毅，曾笑心情有些复杂，“哥是不是快要放暑假了？”
张梅翻了眼日历，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差不多要到月底吧？下次打电话我问问他。”
“不用问了，他这个暑假回不来。”曾大海从卧室出来，瞥了眼餐桌旁唠嗑的母女俩，“他翅膀硬了，要出国去了。”
“出国？”曾笑有些疑惑，“怎么突然要出国啊？哪个国家？”
“美国。他帮老师做了一个什么研究，要和实验室的师兄们一起去美国参加一个学术会议，没时间回来。”
曾笑没有说话，张梅却又惊又喜，上前一步拍上了曾大海的脑门儿，“什么时候的事？”
“前两天他打电话来，你正在店里忙呢，我就没让你接听。”
“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转告我一声？”
曾大海悠哉悠哉地喝了口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一忙起来，忘了。”
父母念叨着曾毅出国的事，絮絮叨叨的，谁都没有再理会坐在一旁的曾笑。曾笑趴在桌子上木讷地盯着电视，说不出此刻的心情。大学是一片崭新的天地，尤其曾毅又就读于顶尖高校，机会自然很多，但像他这样刚刚大一就有机会参加实验室项目并出国交流的，恐怕顶级院校也没几个人。
如今他有机会出国参加学术研讨会，是学校对他优秀和勤奋的肯定，也是全家的头等乐事，曾笑作为他的妹妹，也发自内心地替他高兴；但话说回来，曾毅每一步都走得稳健而坚决，自是把曾笑甩得更远，她曾经无法超越，未来也永远赶不上他的脚步，实在是令她感到无力而颓丧。
“笑笑？饭吃完了就出去玩玩，别天天在家里窝着。”张梅收走了她的碗筷，脸上还挂着喜滋滋的笑意。这么多年来，她的立场从来没变过——儿子已经出人头地，女儿就该活得快乐自在些，无拘无束，无忧无虑，不求大富大贵，只愿平安健康。
林佳璇看出她内心深处的落寞和茫然，也没有出言点破。有些时候，看破不要说破是一种才能，也是一种极具同理心的友善。曾笑和肖北城之间弯弯绕绕的牵连，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甚清楚，那他们这些“外人”就更没有什么置喙的空间了。
另一边，肖北城将蒋梦月送到医务室，看她满身痛苦地躺在看诊间里，也不便多待，转身就往门外走。
“肖北城，你等一下。”
蒋梦月倏然出声，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
肖北城转身回望着她，面色十分平静。
“你能不能在这儿陪陪我？”
一片沉默之后，肖北城沉声相问，“你不是生理期吗？我是男生，在这里不方便吧。”
蒋梦月脸色通红，不自在地掰着自己的手指，“刚才校医给我吃了止痛药，应该等下就会好很多，到时可能还要麻烦你把我带回去教室。”
她知道他不愿留下，态度上陡然变得疏离起来，想用这种方式引起他的同情。可是肖北城却没有上钩的意思，走的意愿更为强烈，“你好很多的话，应该可以自己回到教室去。这里有校医在，我就不在这里待着了，免得你不自在。”
他说着就转过身去，丝毫没有顾及蒋梦月脸上赤裸裸的落寞和失望。
“对了，论坛上的那些东西是你发的吧？以后不要做这些事情了，我们之间只是同学的关系，让人误会似乎不太好。”
他的语气如此笃定，令蒋梦月有些措手不及。她想和他解释，解释她并没有做那么幼稚的事，也没有想引起他的困扰，但此时她顾不得这些，只想提醒他去读抽屉里的那封信，或许他可以从信中理解她的想法和心意。
“那封信我已经看过了。”肖北城想要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冷漠，但他还是无法左右自己的情绪，“以后不要再写信给我了，没有意义。”
没有意义。
蒋梦月怔怔地坐在床边，看着他的背影淡出了视线，看着盛夏炽热的光线在窗子下方投上一片安静的阴影，只觉得空气中一片阴冷，自己像是置于数九寒天的冰窖之中，整颗心冰冷得不成样子。
肖北城话中的深意，她自然是明白的，但懂得和接受是两回事，前者需要头脑，后者需要心胸，她自问做不到如此豁达，能够在被拒绝后迅速整理心情，走出阴霾。
平日里看肖北城在曾笑面前嬉皮笑脸的样子，总觉得他是个温暖如光的少年；可是今天，她才发现他的冷漠和吝啬，只将温暖递送给了特定的人，却不愿予她分毫。她的执念、她的主动、她的用心都变成了一种自嘲，嘲弄着她的无知，和不自量力。
这样的肖北城，真是让人讨厌。
六月，阳光明媚的六月，热情似火的六月，新一年的高考轰轰烈烈地拉开了帷幕。高考的那天早晨曾笑起了个大早，守在电视机前看着本地电视台拍摄的有关高考的新闻，有学生忘带准考证，有学生紧张到落泪，有学生跑错了考场……这些每年都会出现的奇闻逸事被一次次搬上屏幕，却让看客们乐此不疲，毕竟高考是人生中难得的公平较量，人人都有参与的机会，也或能因此改变命运，因而大家的关注只增不减，从不缺席。
“笑笑，吃了早饭出门溜达溜达吧，十几岁的女孩子，天天闷在房间里做题，怪没意思的。”张梅收拾着家里的活计，笑着看向自己的女儿。又到高考，去年曾毅带给他们家的荣耀还未歇停，这次考试前，有不少家长带着考生慕名前来家里的小饭馆，希望能够沾染些上届市状元的喜气，迎来一个好兆头。
所以这几日，曾家顾客盈门，张梅和曾大海连闲下来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当真是忙坏了。
曾笑心疼父母，却也无法把热情的顾客堵在门外。如今高考终于拉开帷幕，那些来讨彩头的人也散了场，张梅总算可以歇下来喘口气了。
“妈，您别打扫了，今天就在家休息一天吧，这几天肯定累坏了。”
“不累，大家愿意过来也是对你哥哥的肯定嘛，妈心里高兴。”
说到曾毅，曾笑心情有些复杂，“哥是不是快要放暑假了？”
张梅翻了眼日历，掰着手指算了算日子，“差不多要到月底吧？下次打电话我问问他。”
“不用问了，他这个暑假回不来。”曾大海从卧室出来，瞥了眼餐桌旁唠嗑的母女俩，“他翅膀硬了，要出国去了。”
“出国？”曾笑有些疑惑，“怎么突然要出国啊？哪个国家？”
“美国。他帮老师做了一个什么研究，要和实验室的师兄们一起去美国参加一个学术会议，没时间回来。”
曾笑没有说话，张梅却又惊又喜，上前一步拍上了曾大海的脑门儿，“什么时候的事？”
“前两天他打电话来，你正在店里忙呢，我就没让你接听。”
“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转告我一声？”
曾大海悠哉悠哉地喝了口茶，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一忙起来，忘了。”
父母念叨着曾毅出国的事，絮絮叨叨的，谁都没有再理会坐在一旁的曾笑。曾笑趴在桌子上木讷地盯着电视，说不出此刻的心情。大学是一片崭新的天地，尤其曾毅又就读于顶尖高校，机会自然很多，但像他这样刚刚大一就有机会参加实验室项目并出国交流的，恐怕顶级院校也没几个人。
如今他有机会出国参加学术研讨会，是学校对他优秀和勤奋的肯定，也是全家的头等乐事，曾笑作为他的妹妹，也发自内心地替他高兴；但话说回来，曾毅每一步都走得稳健而坚决，自是把曾笑甩得更远，她曾经无法超越，未来也永远赶不上他的脚步，实在是令她感到无力而颓丧。
“笑笑？饭吃完了就出去玩玩，别天天在家里窝着。”张梅收走了她的碗筷，脸上还挂着喜滋滋的笑意。这么多年来，她的立场从来没变过——儿子已经出人头地，女儿就该活得快乐自在些，无拘无束，无忧无虑，不求大富大贵，只愿平安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