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灵前自辩
眼看着就要走到门口，林佳璇突然拉住肖蓉蓉，小声劝说：“我们还是等笑笑他们到了再进去吧，这样贸然夜闯，我总觉得不大好。”
肖蓉蓉把她的手从胳膊上甩开，义无反顾地抓上了黄旭家的门帘，“你要是怕，就别跟着。”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进了门，整个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好像闯入的不是旁人的家，而是她自己的碉堡。
屋内淋漓的哭声戛然而止。
刘海波竖直了耳朵，只听到门内传来克制的抽噎声。他扭头看向佳璇，见她也是一脸的困惑，顿时更觉懵然被动。
屋子里，肖蓉蓉呆呆地看着神排前跪立的黄旭，还有他身旁哭得趔趄的老太太，错愕地说不出话来。
黄旭穿着孝衣，虽然此刻没有落泪，但两只眼睛像桃子一样肿着，想必这几天的日子并不好过。
“你……”肖蓉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屋内素净悲凉的陈设，咬紧了嘴唇。
“你来做什么？”黄旭扶起自己哭得无力的奶奶，面无表情地看着肖蓉蓉，“找我有事吗？”
肖蓉蓉有些紧张，嗫嚅了片刻，还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你家这是……这是怎么了？”
说话间，刘海波和林佳璇也悄然进了屋子，正站在门口的厨房边，犹豫着不敢入内。
“我爷爷去世了。”黄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整个人的精神也像垮了一层，看起来十分颓废，“你们先等一下，我扶我奶奶进去休息。”
他搀扶着老人，小心翼翼地绕过肖蓉蓉，将她扶到门帘后的里屋去，又小心地将门带上，回到先前跪立的地方重新跪好。
肖蓉蓉看他消沉的样子，压住先前弥漫在心头的不快，走到他身旁并肩坐下，一板一眼地安慰着他：“节哀。”
黄旭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哀乐声隐约而起，肖蓉蓉这才留意到灵位旁边放着的一台老式录音机，正吱吱呀呀地播放着悲怆的哀乐。逝者为大，在这里谈学校里那些糟心的事儿显然不合时宜，肖蓉蓉斟酌了片刻，站起了身子。
“我先走了，等你回学校了再聊。”
黄旭低着头，良久才抬起眼来望着她，“你们被冤枉作弊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肖蓉蓉没有说话，但她脸上写满了质疑和不快，让人无从忽略。
“不是我。”黄旭一动不动地盯着肖蓉蓉，见她无动于衷，又将目光投向了门口处的两人，“我爷爷的灵牌就在这里，我不会当着他的面说谎话。”
三人看着眼前严肃庄重的小灵堂，都暗自在心里琢磨一番，原本的那份笃定也开始动摇起来。
“那你为什么要占星？为什么会说我们要倒霉这种话？”肖蓉蓉有些不甘，但语气也没刚才那般冷冽，就连脾性里的嚣张也特意收敛了起来。
黄旭沉默了一会儿，静静地看着爷爷的遗像，声音粗狂而悠远，“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对他们几乎没有印象。”
他没头没脑的话令众人困惑不已，恰好曾笑和肖北城等人也在此时赶来，两人对黄旭的话和他家的景况更是一头雾水。
“我从年幼时起，就想知道我父母的模样。那时候我家穷，他们连一张照片都没拍过，也没留下什么东西给我。我的爷爷奶奶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也不愿在我面前说起他们，所以我始终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是怎样的人。”
黄旭鲜少说这么多的话，自己也觉得不太适应，每说一句都要停顿很久，似在酝酿，或是思考。
“后来我听人家说，可以借助一些超自然手段和逝去的人接触，只要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就能和死去的人对话。我想占星或许能够帮我解答多年来的困惑，让我见到自己的父母……”
“所以……你就相信了？”肖蓉蓉眉眼间闪烁着深沉的怜悯和同情，“你怎么这么傻啊。”
“你觉得我傻吗？”黄旭自嘲一笑，眼底溢满了悲伤，“可这是我唯一能够尝试的方法，我想见到他们，做梦都想。”
林佳璇倚在门边，看他悲怆绝望的模样，眼睛突然酸涩一片；曾笑和肖北城站在肖蓉蓉的身旁，闻言也颇为动容，只觉得任何语言在此时都过于苍白，不能解人困苦，甚至无法安抚人心。
“那天我说你们不会顺遂，并不是诅咒你们，而是冥冥之中的预感。在那之后，我也没有做任何不利于你们的事，更没有四下散播和你们有关的谣言。我爷爷去世了，我没有那份心思。”
说话间，黄旭的眼睛始终望着爷爷的遗像，神情看起来质朴而真诚，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是一种倾诉，倾诉内心的苦闷，倾诉自己离群索居的孤独和落寞。
“我……我们不知道你爷爷的事，抱歉。”曾笑走到黄旭身前，轻声道歉。他正遭遇人生中最残酷的生离死别，他们却因他的缺课而怀疑他的品行，实在是有些过于冷漠了。
肖蓉蓉表情不大自在，扭捏了半天，才接上了曾笑的话，“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黄旭摇了摇头，怆然一笑，“不怪你们，我在学校的处境……你们怀疑我也不是没有道理，尤其如果有人挑拨，你们自然会听信他的话，这是人之常情。”
“不！我们应该问清楚的，上次你否认的时候，我们应该相信的……”林佳璇走上前来，面上写满了愧意，尤其在这样一方送别逝者的冷穆天地之中，更显得无所适从。
肖北城的手机突然响起，他走到门口处去接听，众人还是隔着话筒隐约听到了肖校长不满的情绪，质问他为何突然不见，此时又跑去了哪里。
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圣诞晚会大概已经结束了。肖蓉蓉抖了抖身子，觉得周身蔓延着一种说不出的冷意，这才发现黄旭家里并没有暖气，甚至为了办丧事，连个取暖的火炉子都没有烧。
“你吃晚饭了吗？”她看着黄旭，认真地问道。
黄旭点了点头，“我和奶奶一起喝了粥。”
肖蓉蓉点点头，总觉得应该再说些什么，犹豫了半天，催促起一旁的肖北城：“你爸爸是不是要你回去？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你要留在这里？”林佳璇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肖蓉蓉。
黄旭也皱紧了眉头，摇着头推辞着，“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们都早点回去吧。这些事等我回了学校，再跟你们解释。”
肖蓉蓉把她的手从胳膊上甩开，义无反顾地抓上了黄旭家的门帘，“你要是怕，就别跟着。”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进了门，整个人雄赳赳气昂昂的，好像闯入的不是旁人的家，而是她自己的碉堡。
屋内淋漓的哭声戛然而止。
刘海波竖直了耳朵，只听到门内传来克制的抽噎声。他扭头看向佳璇，见她也是一脸的困惑，顿时更觉懵然被动。
屋子里，肖蓉蓉呆呆地看着神排前跪立的黄旭，还有他身旁哭得趔趄的老太太，错愕地说不出话来。
黄旭穿着孝衣，虽然此刻没有落泪，但两只眼睛像桃子一样肿着，想必这几天的日子并不好过。
“你……”肖蓉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屋内素净悲凉的陈设，咬紧了嘴唇。
“你来做什么？”黄旭扶起自己哭得无力的奶奶，面无表情地看着肖蓉蓉，“找我有事吗？”
肖蓉蓉有些紧张，嗫嚅了片刻，还是不知该说些什么，“你家这是……这是怎么了？”
说话间，刘海波和林佳璇也悄然进了屋子，正站在门口的厨房边，犹豫着不敢入内。
“我爷爷去世了。”黄旭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整个人的精神也像垮了一层，看起来十分颓废，“你们先等一下，我扶我奶奶进去休息。”
他搀扶着老人，小心翼翼地绕过肖蓉蓉，将她扶到门帘后的里屋去，又小心地将门带上，回到先前跪立的地方重新跪好。
肖蓉蓉看他消沉的样子，压住先前弥漫在心头的不快，走到他身旁并肩坐下，一板一眼地安慰着他：“节哀。”
黄旭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哀乐声隐约而起，肖蓉蓉这才留意到灵位旁边放着的一台老式录音机，正吱吱呀呀地播放着悲怆的哀乐。逝者为大，在这里谈学校里那些糟心的事儿显然不合时宜，肖蓉蓉斟酌了片刻，站起了身子。
“我先走了，等你回学校了再聊。”
黄旭低着头，良久才抬起眼来望着她，“你们被冤枉作弊的事，和我没有关系。”
肖蓉蓉没有说话，但她脸上写满了质疑和不快，让人无从忽略。
“不是我。”黄旭一动不动地盯着肖蓉蓉，见她无动于衷，又将目光投向了门口处的两人，“我爷爷的灵牌就在这里，我不会当着他的面说谎话。”
三人看着眼前严肃庄重的小灵堂，都暗自在心里琢磨一番，原本的那份笃定也开始动摇起来。
“那你为什么要占星？为什么会说我们要倒霉这种话？”肖蓉蓉有些不甘，但语气也没刚才那般冷冽，就连脾性里的嚣张也特意收敛了起来。
黄旭沉默了一会儿，静静地看着爷爷的遗像，声音粗狂而悠远，“我和你们不一样。我的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对他们几乎没有印象。”
他没头没脑的话令众人困惑不已，恰好曾笑和肖北城等人也在此时赶来，两人对黄旭的话和他家的景况更是一头雾水。
“我从年幼时起，就想知道我父母的模样。那时候我家穷，他们连一张照片都没拍过，也没留下什么东西给我。我的爷爷奶奶经历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也不愿在我面前说起他们，所以我始终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是怎样的人。”
黄旭鲜少说这么多的话，自己也觉得不太适应，每说一句都要停顿很久，似在酝酿，或是思考。
“后来我听人家说，可以借助一些超自然手段和逝去的人接触，只要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就能和死去的人对话。我想占星或许能够帮我解答多年来的困惑，让我见到自己的父母……”
“所以……你就相信了？”肖蓉蓉眉眼间闪烁着深沉的怜悯和同情，“你怎么这么傻啊。”
“你觉得我傻吗？”黄旭自嘲一笑，眼底溢满了悲伤，“可这是我唯一能够尝试的方法，我想见到他们，做梦都想。”
林佳璇倚在门边，看他悲怆绝望的模样，眼睛突然酸涩一片；曾笑和肖北城站在肖蓉蓉的身旁，闻言也颇为动容，只觉得任何语言在此时都过于苍白，不能解人困苦，甚至无法安抚人心。
“那天我说你们不会顺遂，并不是诅咒你们，而是冥冥之中的预感。在那之后，我也没有做任何不利于你们的事，更没有四下散播和你们有关的谣言。我爷爷去世了，我没有那份心思。”
说话间，黄旭的眼睛始终望着爷爷的遗像，神情看起来质朴而真诚，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是一种倾诉，倾诉内心的苦闷，倾诉自己离群索居的孤独和落寞。
“我……我们不知道你爷爷的事，抱歉。”曾笑走到黄旭身前，轻声道歉。他正遭遇人生中最残酷的生离死别，他们却因他的缺课而怀疑他的品行，实在是有些过于冷漠了。
肖蓉蓉表情不大自在，扭捏了半天，才接上了曾笑的话，“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黄旭摇了摇头，怆然一笑，“不怪你们，我在学校的处境……你们怀疑我也不是没有道理，尤其如果有人挑拨，你们自然会听信他的话，这是人之常情。”
“不！我们应该问清楚的，上次你否认的时候，我们应该相信的……”林佳璇走上前来，面上写满了愧意，尤其在这样一方送别逝者的冷穆天地之中，更显得无所适从。
肖北城的手机突然响起，他走到门口处去接听，众人还是隔着话筒隐约听到了肖校长不满的情绪，质问他为何突然不见，此时又跑去了哪里。
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圣诞晚会大概已经结束了。肖蓉蓉抖了抖身子，觉得周身蔓延着一种说不出的冷意，这才发现黄旭家里并没有暖气，甚至为了办丧事，连个取暖的火炉子都没有烧。
“你吃晚饭了吗？”她看着黄旭，认真地问道。
黄旭点了点头，“我和奶奶一起喝了粥。”
肖蓉蓉点点头，总觉得应该再说些什么，犹豫了半天，催促起一旁的肖北城：“你爸爸是不是要你回去？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多待一会儿。”
“你要留在这里？”林佳璇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肖蓉蓉。
黄旭也皱紧了眉头，摇着头推辞着，“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你们都早点回去吧。这些事等我回了学校，再跟你们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