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4：卖官售爵
国家一统之业，其合而将裂者，宋朱昏聩之罪也。
身为天下第一的世家，宋氏享国已三百余载，这让其余世家极为不满，甚至仇恨。
盖因朱国立国之初，朱太祖皇帝布告天下世家，与世家共天下！
前一百多年还好，皇室遵诺与各大世家一起配享国祚。
可近百年来，宋氏开始单干了
先是攫夺世家世袭为官为将权柄，后又取消世家子弟免于科举直接为官的权利，再以推恩法令使各大世家内部倾轧争斗
直至如今。
虽失地方军政权柄，但仍掌控着各地田土，吏治，税赋权力的世家门阀早已与宋朱皇家离心离德。
若不是宋氏掌控军权不懈，国运犹存，早就有世家举旗造反了。
如今，蛮族、土蕃、女真、南方山人联合扰边，其中莫不有各大世家暗中配合的身影。
只为消耗宋朱军力，使世家重掌军权，世袭地方权柄！
这些事情凡世家睿智者，无不知晓。
岳岩也是在两年多来抽丝剥茧才终于拨开迷雾看到了整个朱国上层社会的一些真实情况。
“这就是一个摇摇欲坠的庞然大物。皇帝昏庸又收权太急，世家私心太重，内部未稳，四边又乱，一着不慎便有覆国之险啊。”
内忧外患，也不过如此。
前世做过几年警察，也做过几年公务员的岳岩忽然想起了以前某个小有名气的时政评论员所写文章中的一段话。
“中央无权，则国失其姓；地方无权，则发展不逮；权利分配从来都是一国政事重中之重！”
岳岩很认同这句话。
如夜鹞子，左右不过数百人，先期必须集权，若这点人再分权，那还不如散伙算逑。
可若是如当今的庞大朱国，中央集权半途而废，世家反扑猛烈，四边侵扰不断，内忧外患不止，若是宋朱皇家再这么与世家僵持下去而不及时调整国策，迟早亡国。
所以，如岳岩所想，皇家妥协了
“大当家的，您不会是开玩笑的吧？！”余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夜鹞子不过是一股土匪，干干打家劫舍的活计还行，做官？做梦都不敢想啊！
岳岩摇了摇身后的松树，一些枯黄的松针掉落而下，覆盖在树下的坟茔上，徒增悲凉。
“北边战败了，正在收缩防线，蛮族诸部兵锋太盛，眼看就要攻破太山防线，所以皇帝向世家妥协了，答应卖官售爵！”
岳岩的话让余履还是听不懂，只能急的挠了挠头，“大当家的，这跟咱们夜鹞子何干？”
岳岩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蹲下身子，伸手拂了拂坟茔上的松针，拍了拍坟土，这才起身说道“你走一趟京师，让那位每年光拿银子不干活的大人活动活动，给咱们夜鹞子弄张官皮穿穿。”
余履张大嘴巴，“大当家的，狗日的能听话？”
岳岩拍了拍余履的肩膀，“告诉他，每年供奉翻倍！至少要给我谋得一个宛县备盗尉的职位！”
余履咕咚咽了口口水。
大当家果然是大当家的，不服不行！
皇帝开始卖官售爵，以得到世家钱粮支持，支应四边平乱，这是朱国之内各大世家近年来联合逼宫抗争的胜利。
弥人杰听到这个讯息后原本应该高兴不已，实则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当官位和爵位可以用钱财来衡量，那郡守之位对于他来说就失去了大半吸引力。
“宋朱之国，崩塌不远了！”
“黄伯，岳岩和夜鹞子还是没有踪迹吗？”
拢袖站在一旁的黄伯摇了摇头，“有些眉目，但需要些时间。”
弥人杰感慨道“一介匪贼，如此踪迹难寻，背后又有贾氏为其庇护，若不是他让我颜面尽失，又杀弥笼辱我弥氏，与之互不侵犯才是最佳选择啊。”
伤势稍好的黑伯却摇了摇头，“少爷，夜鹞子此类，早灭早好。据这几日探查，他们在暗中收购粮食，恐有其他打算，若是收敛民心，坏少爷和官府名声，于您就极为不利了。”
弥人杰点了点头。
北线败战，皇帝要求各郡征兵征粮，北阳仓中粮食也需调出支应前线。
这让原本指望旱灾降临时能放仓济民的弥人杰大为无奈。
北阳仓守备可不是弥氏子，别说弥人杰，就是弥尺乃至弥家老祖都别想能让此人背叛皇帝，改投弥氏门下。
“唯可惜北阳仓非我弥人杰所有。”
不然，旱灾降临，弥人杰开仓放粮，救济一方，官声大显，待秋季岁考直升郡守都非不能。
可惜，可惜。
“昨日从北阳仓调走了多少粮食？”
“初算至少万担！”
天上暖阳高悬，明日便是谷雨，但未见丝毫雨临之势，宛县之外，万顷耕田沟壑干涸，庄稼蔫吧，再不下雨，就真的要颗粒无收了。
“来人！以本县之令告于时妖行会！三日之内无雨斩行会首领！五日之内无雨斩行会所有大巫！十日之内无雨斩尽所有时妖！”
县令的命令通传到时妖行会上下，让整个行会内近百时妖惊惧不已。
平民区。
“娘，咱们跑吧！”李壁在知道弥人杰下达的狗屁命令后，就苦劝老娘带着自己哥俩赶紧跑，指望老天爷大发慈悲是不管用的。
李王氏凄惨嚎了一嗓子，“活不下去了啊！”
李约蹲在墙角，唉声叹气。
李壁眼见老娘对贼老天抱有幻想，兄长又是个没用的，只能自己拿主意了。
“我去找岩哥儿！”
李约一个没拦住，李壁就跑了出去。
李壁知道在哪能找到岳岩。
朱雀大街，赵府。
兼职门丁的家丁老崔靠在府邸门前的石兽上上下打量了李壁一眼，很干脆的赏了李壁两个字。
“滚蛋！”
“我真是岩哥儿的弟弟！”李壁焦急说道。
老崔从石兽身前起来，抬脚给了李壁的屁股蛋子一脚，“小屁孩没事回家吃奶去，别来这儿找打啊！”
大当家的就一个弟弟，他老崔可远远看到过许多次，前些日子送小当家的出城，还是老崔安排的马车，可不是眼前这个小屁孩。
李壁手捂屁股，真想嚎一嗓子。
这可咋整！
“老崔，让他进来吧。”府内另一名家丁笑眯眯的走了出来，稀罕的在李壁的脑袋上摸了一把。
老崔点了点头，朝李壁的屁股蛋子上又踹了一脚，“进去吧，小屁孩挺白净啊。”
李壁捂着火辣辣的屁股蛋子，逃也似的进了赵府。
岳岩正在赵府院内墙角晒暖，看见李壁进来了就朝他招了招手。
“我正在被县令通缉，你知道就行了，这里别说出去。”
李壁愣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然后才想到自己老娘的遭遇，赶紧说道“岩哥儿，你得救救我娘。”
岳岩对弥人杰杀时妖平息民愤的行为也听说了，在县衙四周，他可安排了好几波人候着，这也是他能屡屡早一步逃脱弥人杰追捕的原因之一。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赵府之内的夜鹞子家眷也分批撤离了，如今偌大赵府就剩下赵钧和三五家丁而已。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好好看着你娘和你兄长，若是见机不对，就带他们来这里避祸。”
李壁狠狠点了点头，捂着屁股远远避开老崔跑出了赵府。
“老崔，你走一趟时妖行会，砸点钱，把李王氏的名字从行会的记录上抹除。”
老崔点了点头，双手背腰拢袖而去。
岳岩伸了伸腰，活动了一下手脚，朝不远处正在躺椅上喝茶的赵钧问道“那个土蕃公子出城了？”
赵钧放下茶盏，起身回道“早跑了，那小子就在宛县溜达了一日，次日就不见了，大当家的您没让跟着，我就没安排人。”
岳岩点了点头，他总觉得自己与那个少年以后应该还会再见。
“找几个人，这两天我要进一趟郡守府。”
“好嘞，我这就去通知壁虎他们，一个个都快养成猪了。”
身为天下第一的世家，宋氏享国已三百余载，这让其余世家极为不满，甚至仇恨。
盖因朱国立国之初，朱太祖皇帝布告天下世家，与世家共天下！
前一百多年还好，皇室遵诺与各大世家一起配享国祚。
可近百年来，宋氏开始单干了
先是攫夺世家世袭为官为将权柄，后又取消世家子弟免于科举直接为官的权利，再以推恩法令使各大世家内部倾轧争斗
直至如今。
虽失地方军政权柄，但仍掌控着各地田土，吏治，税赋权力的世家门阀早已与宋朱皇家离心离德。
若不是宋氏掌控军权不懈，国运犹存，早就有世家举旗造反了。
如今，蛮族、土蕃、女真、南方山人联合扰边，其中莫不有各大世家暗中配合的身影。
只为消耗宋朱军力，使世家重掌军权，世袭地方权柄！
这些事情凡世家睿智者，无不知晓。
岳岩也是在两年多来抽丝剥茧才终于拨开迷雾看到了整个朱国上层社会的一些真实情况。
“这就是一个摇摇欲坠的庞然大物。皇帝昏庸又收权太急，世家私心太重，内部未稳，四边又乱，一着不慎便有覆国之险啊。”
内忧外患，也不过如此。
前世做过几年警察，也做过几年公务员的岳岩忽然想起了以前某个小有名气的时政评论员所写文章中的一段话。
“中央无权，则国失其姓；地方无权，则发展不逮；权利分配从来都是一国政事重中之重！”
岳岩很认同这句话。
如夜鹞子，左右不过数百人，先期必须集权，若这点人再分权，那还不如散伙算逑。
可若是如当今的庞大朱国，中央集权半途而废，世家反扑猛烈，四边侵扰不断，内忧外患不止，若是宋朱皇家再这么与世家僵持下去而不及时调整国策，迟早亡国。
所以，如岳岩所想，皇家妥协了
“大当家的，您不会是开玩笑的吧？！”余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夜鹞子不过是一股土匪，干干打家劫舍的活计还行，做官？做梦都不敢想啊！
岳岩摇了摇身后的松树，一些枯黄的松针掉落而下，覆盖在树下的坟茔上，徒增悲凉。
“北边战败了，正在收缩防线，蛮族诸部兵锋太盛，眼看就要攻破太山防线，所以皇帝向世家妥协了，答应卖官售爵！”
岳岩的话让余履还是听不懂，只能急的挠了挠头，“大当家的，这跟咱们夜鹞子何干？”
岳岩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蹲下身子，伸手拂了拂坟茔上的松针，拍了拍坟土，这才起身说道“你走一趟京师，让那位每年光拿银子不干活的大人活动活动，给咱们夜鹞子弄张官皮穿穿。”
余履张大嘴巴，“大当家的，狗日的能听话？”
岳岩拍了拍余履的肩膀，“告诉他，每年供奉翻倍！至少要给我谋得一个宛县备盗尉的职位！”
余履咕咚咽了口口水。
大当家果然是大当家的，不服不行！
皇帝开始卖官售爵，以得到世家钱粮支持，支应四边平乱，这是朱国之内各大世家近年来联合逼宫抗争的胜利。
弥人杰听到这个讯息后原本应该高兴不已，实则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当官位和爵位可以用钱财来衡量，那郡守之位对于他来说就失去了大半吸引力。
“宋朱之国，崩塌不远了！”
“黄伯，岳岩和夜鹞子还是没有踪迹吗？”
拢袖站在一旁的黄伯摇了摇头，“有些眉目，但需要些时间。”
弥人杰感慨道“一介匪贼，如此踪迹难寻，背后又有贾氏为其庇护，若不是他让我颜面尽失，又杀弥笼辱我弥氏，与之互不侵犯才是最佳选择啊。”
伤势稍好的黑伯却摇了摇头，“少爷，夜鹞子此类，早灭早好。据这几日探查，他们在暗中收购粮食，恐有其他打算，若是收敛民心，坏少爷和官府名声，于您就极为不利了。”
弥人杰点了点头。
北线败战，皇帝要求各郡征兵征粮，北阳仓中粮食也需调出支应前线。
这让原本指望旱灾降临时能放仓济民的弥人杰大为无奈。
北阳仓守备可不是弥氏子，别说弥人杰，就是弥尺乃至弥家老祖都别想能让此人背叛皇帝，改投弥氏门下。
“唯可惜北阳仓非我弥人杰所有。”
不然，旱灾降临，弥人杰开仓放粮，救济一方，官声大显，待秋季岁考直升郡守都非不能。
可惜，可惜。
“昨日从北阳仓调走了多少粮食？”
“初算至少万担！”
天上暖阳高悬，明日便是谷雨，但未见丝毫雨临之势，宛县之外，万顷耕田沟壑干涸，庄稼蔫吧，再不下雨，就真的要颗粒无收了。
“来人！以本县之令告于时妖行会！三日之内无雨斩行会首领！五日之内无雨斩行会所有大巫！十日之内无雨斩尽所有时妖！”
县令的命令通传到时妖行会上下，让整个行会内近百时妖惊惧不已。
平民区。
“娘，咱们跑吧！”李壁在知道弥人杰下达的狗屁命令后，就苦劝老娘带着自己哥俩赶紧跑，指望老天爷大发慈悲是不管用的。
李王氏凄惨嚎了一嗓子，“活不下去了啊！”
李约蹲在墙角，唉声叹气。
李壁眼见老娘对贼老天抱有幻想，兄长又是个没用的，只能自己拿主意了。
“我去找岩哥儿！”
李约一个没拦住，李壁就跑了出去。
李壁知道在哪能找到岳岩。
朱雀大街，赵府。
兼职门丁的家丁老崔靠在府邸门前的石兽上上下打量了李壁一眼，很干脆的赏了李壁两个字。
“滚蛋！”
“我真是岩哥儿的弟弟！”李壁焦急说道。
老崔从石兽身前起来，抬脚给了李壁的屁股蛋子一脚，“小屁孩没事回家吃奶去，别来这儿找打啊！”
大当家的就一个弟弟，他老崔可远远看到过许多次，前些日子送小当家的出城，还是老崔安排的马车，可不是眼前这个小屁孩。
李壁手捂屁股，真想嚎一嗓子。
这可咋整！
“老崔，让他进来吧。”府内另一名家丁笑眯眯的走了出来，稀罕的在李壁的脑袋上摸了一把。
老崔点了点头，朝李壁的屁股蛋子上又踹了一脚，“进去吧，小屁孩挺白净啊。”
李壁捂着火辣辣的屁股蛋子，逃也似的进了赵府。
岳岩正在赵府院内墙角晒暖，看见李壁进来了就朝他招了招手。
“我正在被县令通缉，你知道就行了，这里别说出去。”
李壁愣了好一会才点了点头，然后才想到自己老娘的遭遇，赶紧说道“岩哥儿，你得救救我娘。”
岳岩对弥人杰杀时妖平息民愤的行为也听说了，在县衙四周，他可安排了好几波人候着，这也是他能屡屡早一步逃脱弥人杰追捕的原因之一。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赵府之内的夜鹞子家眷也分批撤离了，如今偌大赵府就剩下赵钧和三五家丁而已。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好好看着你娘和你兄长，若是见机不对，就带他们来这里避祸。”
李壁狠狠点了点头，捂着屁股远远避开老崔跑出了赵府。
“老崔，你走一趟时妖行会，砸点钱，把李王氏的名字从行会的记录上抹除。”
老崔点了点头，双手背腰拢袖而去。
岳岩伸了伸腰，活动了一下手脚，朝不远处正在躺椅上喝茶的赵钧问道“那个土蕃公子出城了？”
赵钧放下茶盏，起身回道“早跑了，那小子就在宛县溜达了一日，次日就不见了，大当家的您没让跟着，我就没安排人。”
岳岩点了点头，他总觉得自己与那个少年以后应该还会再见。
“找几个人，这两天我要进一趟郡守府。”
“好嘞，我这就去通知壁虎他们，一个个都快养成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