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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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难兄难弟

    “将军莫慌。”杜玄义扶起了惊惧的袁宗玺:“想必将军也知道了,他们对下官做的事。”说着,杜玄义失落地望着自己的腰间:“下官已经是个废人了,本来也不想活了,但是下官真的是痛恨燕海贼厮,这样,到时候面见圣上的时候,将军将所有泄露情报的罪过推在下官身上,下官替将军死,但是,还望将军答应下官一件事。”

    “什…什么事?我一定,一定答应。”袁宗玺见有活路,赶忙点头。

    杜玄义再次露出了坚毅的眼神:“务必助陛下北伐成功,杀尽燕海贼人。”

    袁宗玺热泪纵横,抬手再拜:“杜参军大义凛然,袁某钦佩,你放心,你的家人此生无忧,我袁宗玺保证。”

    杜玄义摆了摆手苦笑道:“在下早已没了亲人,只望将军功成。”

    是夜,二人拖着伤痛逃离了燕海大营。

    而瞭望塔上,一人轻摇折扇,笑意微微。

    “我需要个解释。”皇甫阳登上了瞭望塔,直视着他。

    石铭玉猜到了皇甫阳会来找他,他把折扇轻合,淡然一笑回过神去:“从哪里开始解释?”

    皇甫阳并没有察觉瞭望塔下发生的事,他来找石铭玉是出于私心:“所有的,一切。”

    “哈哈哈。”石铭玉怅然地笑着:“你现在叫皇甫阳?容貌也变了啊,刚开始见到你的时候几乎都认不出你,给卫家做事做得可还顺心?”

    “你没有资格讽刺我。”皇甫阳脸色黯然:“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是说在大齐王朝中赫赫有名的‘双虎之乱’吗?”石铭玉充满讥讽的语气微笑道:“那些事你难道还不知道吗?我以为已经妇孺皆知了呢。”

    “确实是妇孺皆知了。”皇甫阳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所以我更想知道真相。”

    石铭玉打开了折扇,眺望远方:“那就是真相。”

    “你说谎。”皇甫阳双手攥紧了拳头,力气使得拳头有些微微发抖:“我五岁就去了蓬莱山,每年只能偷偷回家一次,但我也知道父帅绝不可能是叛国之人,他把荣誉看得比任何都重要,你与父帅形影不离,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明白又如何,不明白又如何?”石铭玉轻摇折扇,没有回头。

    皇甫阳逼近了一步,表情更加严肃:“那你就要知道,父帅必有冤屈!父帅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了你,不是让你在这里帮着燕海人的!你知道我

    曾经有多羡慕你吗?!”

    “那你可知道。”石铭玉的背影幽幽地传来了低语:“我有多羡慕你吗?”

    皇甫阳不再说话,他静静地望着石铭玉月下的背影,那个背影看起来有些疲惫,但依然挺立。

    “从小。”石铭玉缓缓转过身来,他的眼神变得平静如水:“我从小就想带着一把宝剑,走遍山川大河,尝遍九州美酒,看遍人间万事,游侠,一直都是我的梦,如今也是,可是,我是云国侯皇甫策之子,长子。”

    石铭玉说到“长子”二字的时候露出了他从来没有在脸上出现过的脆弱,他有些怨恨地望着皇甫阳:“你认为我希望跟在父帅身边?你认为我想继承他所带来的荣誉里吗?”

    这句话把皇甫阳问住了,因为他自己是这样想的,可没想到自己的兄长与自己是完全相反的想法。

    “家国情仇?我厌烦这些东西,可老天偏偏要把我拉扯进来,既然非要让我入局,那我就要搅个天翻地覆,齐人不容我,我就杀尽齐人,总有一天,我会实现我自己的梦想。”石铭玉用着自信的笑容说着可怕的话,让皇甫阳感觉到面前的人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石铭玉,而不再是当年的皇甫兴炽了。

    “所以。”石铭玉似笑非笑地看着皇甫阳:“身为龙隐阁副阁首的皇甫阳大人,你还有别的事情来找石某吧。”

    “你知道我的身份?”皇甫阳开始变得更加警惕了。

    石铭玉把玩着手中折扇,语气轻描淡写:“我不是都说了吗?我知道你在为卫家做事,怎么会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事呢?”

    “残徵令在你手上?”皇甫阳也不再拐弯抹角,开始开门见山。

    “呵。”石铭玉冷笑一声:“护国令,真讽刺的名字,名为护国,实则祸国。”

    “它在不在你的手上。”皇甫阳没有理会石铭玉的嘲讽,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石铭玉有些失望地看着皇甫阳:“看来,你真的死心塌地为那狗朝廷办事了。”

    “我从不为任何人办事。”皇甫阳面无表情,没有一丝一毫动摇:“我做的任何事都有我的道理。”

    “哈哈哈好一个道理。”石铭玉仰天大笑,眼神中充满了杀意:“残徵令你永远也找不到,就算你们踏平燕海也找不到,除非……”

    “除非?”

    石铭玉收起了笑容,但眼中杀意未消:“告诉我你的计划,为父报仇的计划。”

    皇甫阳摇了摇头,语气坚定:“我从未想过为父报仇。”

    “哦?”

    “我要做的,是为父正名,为你正名。”皇甫阳没有丝毫的犹豫,很显然这就是他的心里话。

    石铭玉表情中出现了一丝动摇,但很快就被折扇挡住:“呵,是吗?果然还是炆弟胸襟宽广啊,为兄惭愧。”

    “那……”皇甫阳刚要接着询问,但很快就被石铭玉打断了:“至于残徵令,你放心,它不会成为用来威胁那个小皇上的武器的,因为,那是父帅的遗物,是皇甫家的东西,是能够证明父帅荣耀的东西。”

    皇甫阳嘴角微微上扬,自己这个哥哥虽然现在充满着厌世情绪,但是他内心深处依旧炽热,有如其名。

    “对了。”皇甫阳又想起了一件事,他的眼神比刚才更加严肃:“关于花……许天巧的事。”

    “啊,现在应该叫蒙天巧。”石铭玉有些不怀好意地笑着:“真没想到啊,她和那个皇后真的是两个人,那我倒想问问,你又是如何成为这个平民女孩的护卫的呢?”

    “这个不归你管,你我现在阵营不同,但是目的相同,我们都想帮父帅……”

    “好了。”石铭玉打断了皇甫阳:“直说,这和那个女子有何关系?”

    皇甫阳轻咳了两声:“就是因为和她没有关系,所以你不要对她轻举妄动,她和这一切都没有关系。”

    “哦~”石铭玉察觉到了皇甫阳眼神中那一丝慌张,他靠近了皇甫阳,一脸邪气地笑着:“我明白了,你喜欢她。”

    “我再说一遍。”皇甫阳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指着石铭玉:“这和你没有关系。”

    “好。”石铭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既然和我没关系,那我如果娶了她,是不是就和我有关系了?”

    而石铭玉话音刚落,他已经感觉到脖子上有一丝凉凉的感觉,回过神来才发现,皇甫阳的剑已经架到了他的脖子上。石铭玉见到这个架势额头上也微微有一丝冒汗,他故作镇定:“呵呵,炆弟的身手已经如此迅捷了啊,不错不错。”

    剑刃又靠近了一些,石铭玉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喉咙有些疼痛了,但他依旧没有求饶的意图:“你杀了我,会让你的女人死得很惨,而且你的所有计划也会全面崩盘,那时候你可就事业爱情双落空了。”

    “啧。”皇甫阳不甘心地收起了剑,但他的眼神依旧可怕:“你记住

    了,如果你动她一根毫毛,杀你,不是没有可能。”

    看得出来,皇甫阳没有开玩笑,那个眼神证明了他是认真的。

    “你不怕我把你们的底细传达给齐军吗?”皇甫阳转变了话题,也是一个重要的话题,毕竟这兄弟二人并非同一阵营。

    石铭玉自信地笑了笑:“那你又怎的知道,你眼中所见,尽属真实呢?”

    没错,论治军韬略,皇甫阳是断然无法与自己的兄长相提并论的,他既然知道自己是大齐龙隐阁的人,自然也有对付大齐龙隐阁的方法。

    “也罢。”皇甫阳轻轻摇了摇头:“此次我前来燕海的目的本来也不是做这战争探子的,我只劝兄长你一句话,不要忘了你齐人的血脉,云国侯的血脉。”

    皇甫阳也没有再与石铭玉多纠缠,说完便离开了。

    石铭玉站到瞭望塔边上,望着冬夜的草原,沉思良久。

    ……

    “这可怎么办呀,唉呀,真是越弄越乱了。”花白宁在自己的营帐里面不停地挠着头,自从她前往潇雨楼到现在,事情便是一个接着一个地发生,而且个个都是大事,过去大半年了,关于父亲的线索也仅仅是一句谶语一般的打油诗。线索没有多少,自己的身份却是加了不少,男装的白安、被皇帝认错的许天巧、云中郡主蒙天巧,现在的她听到花白宁这个名字反倒会感到一丝陌生。

    承灵子一边把盘子里的绿豆糕垒成塔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安慰着花白宁:“没事啦,不就是嫁人吗?婚丧嫁娶我也经历过嘛,没那么可怕的。”

    “你…你还嫁过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