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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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晨露 第五十四章:引狼入室

    映真瞧着窗外无由来的笑道:“解释当然有。你要知道佛法精深、严谨。寻常人哪怕穷其一生也只能在群经中熬白了头发。哦,不对,他们早有先见之明已经没头发了。可最终还是难免于生死关头恐惧。”

    易谦点了点头深有所感,但他觉得映真猜的并不对,以他对雷铭或者说现在的了结和尚的了解来看,生死恐并不能在其心中掀起波澜。

    映真继续道:“在我来看雷铭并未散尽家财也没有在之后寻个深山密林或者说入雷音禅院这些地方苦修。而是消无声息的失踪了,记住他是有妻子的。于佛教徒来说,妻子是其红尘的牵绊,不仅需要斩断,还需得到其祈祷加持,最起码也该是同意。如此才算是还清了红尘俗世欠下的账。可雷铭关于自己出家的事谁也没告诉,他就这么凭白失踪了。或许他真的一心向佛,可他此番作为更像是在躲避或者说追寻什么东西。”

    易谦不解:“追寻或者躲避?”

    映真点了点头:“躲避的话?不太应该。他贵为风雷堂堂主,一身武功不说蔑视天下,起码也是纵横江湖、罕有敌手。而且如果是躲避什么人、什么势力的话。他不该带着那么多无家可归的孤儿。所以我想他在追寻什么东西,那样东西于他来说比风雷堂和新婚妻子还重要。”

    “你说雷铭的功夫纵横江湖、罕有敌手。那为什么如今的大觉寺是你们的了。”易谦追问,他迫切的想知道是谁让雷铭变成那副模样的,方乾、癞残还是眼前的丽人。

    映真笑道:“那我就不太清楚了,要不你问下窗外人吧!”

    “窗外有人!”易谦大惊之下向后望去,果不其然窗外落落大方站着那位血宗宗主,瞧其模样与其说是偷听,倒不如说是光明正大的路过,偶一驻足尔。

    端庄妇人走进屋中道:“妾身想为血宗寻一安身之地,思来想去觉得这荒废的大觉寺最为合适。谁料来寺中参拜竟见到了当年江湖上的九州风雷动,雷铭。妾身自知不是其对手,便打消了这个主意。可是回去后心里还是惦记着大觉寺。这么一座荒废的大寺庙用来安置、伪装我们血宗弟子实在是太适合了。公子知道的,江湖人对于我们这些所谓的“魔教余孽”向来都不会心慈手软。有一层伪装对于我们来说,至关重要……”

    映真忍不住笑出了声:“宗主,您仅仅是为了我们血宗吗?唉,那我们也就只好共同承担这杀人夺寺的罪孽了。”

    “你并不是我们血宗的人,你也不必称呼我为宗主,当然了,所谓的罪孽也轮不到你头上。”端庄妇人沉默了好一会才道,“这一切都是妾身的错。那日妾身本已经想放弃大觉寺了,可不知怎么,或许是当时血宗之内出现的压力是妾身所承受不住的。所以妾身一下想到了,雷铭之所以武功能超越其先辈,原因便在他失踪的那一年。那一年他一定得到了某部神功秘籍。妾身想得到这部武功秘籍,解开一年便可功力大涨的秘密。所以借着时常上香之际收买了一位照顾雷铭生活起居的小和尚。那小和尚年纪

    大了,不再满足于有东西吃、有地方睡。他知道人生有许多乐处是他一个穷和尚所享受不到的,譬如说温暖的女人身体。我为他找了一位当红的姑娘,那夜之后他便决定往他师父的茶杯里投毒……”

    端庄妇人用一种平淡到极点的语气说出了这番话?易谦不知她是没把这些当回事,还是说她已经变了,摆脱了过往。但无论如何易谦是越来越看不透眼前这位端庄、从容的妇人了。“最后你没有得到秘密,所以杀了他,是吗?”易谦故意问道。

    “当他饮下那杯毒茶之后,妾身满以为会轻而易举制住他。却没想到,即便他身中奇毒妾身仍然不是他的对手。无奈之下,妾身只能抓住那位小和尚挡在身前,妄图挡下一掌为自己寻得脱身良机。谁料面对这位害了他的徒儿,了结大师竟然撤回了掌力。妾身趁极回身用毒针刺瞎了他的双眼,而后还不放心又以利器洞穿其丹田气海,最后才将他关了起开。准备日后拿那些小沙弥的性命为刑具好好逼问。谁料关起他没几天后,荆老爷子便来了大觉寺,方乾也来了。一切都变了。待我们都被方乾控制住之后,我想去找了结大师时,他已经不见了。”

    “方乾是荆黄庭引来的。”血宗宗主的这番话解开了易谦心头疑惑。眼前的妇人、荆黄庭以及映真都是高手。即便联手打不赢方乾也绝不会被方乾如此轻易制服。看来是内神通外鬼,结果方乾失信连带着把荆黄庭也收拾了。

    “不,不是荆老爷子。是妾身引来了方乾对付荆老爷子,结果搭上了整个血宗。”端庄妇人说这番话时,悔恨之情溢于言表。

    易谦有些意外,这端庄妇人该是心思缜密之辈,怎会不知引狼入室,后患无穷的道理。映真就像是知道易谦的心,于此时讥笑道:“宗主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不过这样也好,从今往后,尽心服侍主人不是比做那担惊受怕的血宗宗主来的好。什么事都不用操劳,每日只要想着如何讨好主人也就是了。”

    映真越说越过分,手也越来越不老实竟然要去解那端庄妇人的裙带。易谦见此赶忙转身,离开了屋子。

    见易谦离开,映真冷笑一声:“好奇怪,这个少年算不上强壮吧!应该不是你的菜。”

    端庄妇人回以冷笑,系紧了裙带后道:“文弱书生,不是正对你的胃口吗?”

    总是烟视媚行的映真闻言,眼中竟闪现过一抹阴郁之色,良久才笑道:“宗主似乎对易谦这个小子很特别,平日里惜言如金,今日却对他说了这么多话。”映真未曾料到她口中的宗主竟点了点头:“他确实很特别,很像一位……不,他不像只是……”

    映真有些糊涂了,可她知道这个蛇美人不想说的事,无论是强逼还是诱惑都不能让她吐露一字。之所以刚刚说了那么没头没脑的一句,也并非失言恐怕是特意想勾起自己的好奇心。想到这映真微微一笑,在她心中这是蛇美人唯一还剩下的可爱处了。无论男人、女人若深沉到连一丝的狡黠和灵气都没有的话,那便太过于无趣了。

    夜色以深,当易谦知道了老和尚的过去更是迫不及待的想去见他,如果可能易谦是真心想帮他脱困。

    佛像下方,暗室之内。老和尚听到易谦的脚步声叹了口气:“这个时候施主您不该来的,癞残随时会回来的。”

    易谦取出所谓的“生生不息丹”让老和尚服下,而后问:“大师,你觉得血宗宗主会如何对付你,如果她不会杀你,我想带你离开这。”

    “苏心月吗?那是一个聪明的女子,虽不至于像癞残一样折磨贫僧。但贫僧可没把握在她面前还能保守秘密。”说到这老和尚自己都笑了,“出家人眼中本不该有男女的,可贫僧想起苏心月还是不自觉的将其当成一个女人。可见贫僧修习佛法几十年,算是白修了。”

    “原来那个妇人是叫苏心月。”易谦不由警惕起来,以老和尚这等心性都担心在苏心月面前守不住秘密,那该是多可怕的女人。

    “前辈,您到底是为了什么事,突然选择出家呢!”易谦还是按耐不住好奇心问了出来。

    老和尚轻声笑道:“看来施主是知晓了贫僧的过往。小时候,贫僧和风兄便立志要让风雷堂成为沧澜江沿岸第一大帮。为了这个心愿,我们什么苦都愿意吃。不知该说是上苍垂怜还是上苍和我们开了个玩笑,我们竟真的遇上了这个机会……”

    就当老和尚要继续他的故事时,忽然道:“女施主竟然来了,为何躲在暗门之后呢!”

    “女施主!”易谦猛地回身只听暗门“咔嚓”一声,而后便见映真缓步走了过来,“你怎么会在这?”

    “当然是跟着你来的啊!”映真望着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老和尚,忽然笑了,“雷铭前辈,您眼睛不是瞎了吗?怎么知道是一位女施主的呢!”

    老和尚口宣一声佛号后道:“贫僧法号了结,雷铭早就已经死了。”

    映真摇头道:“是吗?唉,可惜宗主聪明了一辈子,却没想到雷铭前辈并未被人带离大觉寺。”

    “你在跟踪我。”易谦怒道。

    “哇!你是在生气,你凭什么生气。白日你的表现太不正常了,问了很多你根本不该关心的事。我好奇之下跟着你,难道有什么问题吗?你该反省一下,是不是你自己太蠢了。”

    易谦强忍怒气道:“是,我太蠢了,太蠢了。我气的也不该是你,我该气的是自己。我只想求你,别把前辈在这的事说出去。”

    “那就赶紧带他离开。”

    “藏到哪?”

    “当然是藏到我的院子里去。方乾快要回来了,无论是宗主还是那个癞残都不敢去我的院子。”说着映真便要拔出贯穿老和尚丹田气海的钉子。

    “藏在你院子里?”易谦在犹豫,他不相信映真会这么好心。他可不想让老和尚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可事到如今他根本没有能力去阻止,只能望向老和尚,希望老和尚能说出自己的意愿。若老和尚不愿,他拼着一死也要阻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