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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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晨露 第七章:流水岁月

    在买了乌龟之后易谦又向生子借钱买了根银钗这是他准备送给小花的礼物。没有买礼物给大虎倒不是他与小花比较亲,反倒是因为他觉得与大虎是更好的朋友,礼物什么是无所谓的有钱为他家买几袋粮食才是正事。

    直到傍晚,应先生才满脸疲色的从颜家后院出来。送他出来的是笑的像花一样的颜沐萍:“先生真的今晚就要回去吗?要不就在颜府住下吧?要是觉得不习惯,那就在这青州城置套宅子,再买几个丫鬟?”言语之间若说白天是客套,如今更像是一种巴结。

    可应先生丝毫没有给颜沐萍面子,冷冷道:“你看我们师徒的打扮像是有钱买大宅子的人吗?”

    颜沐萍笑道:“这点小事怎么能让应先生破费,我颜家……”

    应先生因为疲惫更不想应付这等虚情假意了,直截了当道:“下次来,我希望看到我所需要的药材。”

    “一定,一定。”颜沐萍连连称是。颜家在青州算是有实力的世家,可是放眼天下又不算什么了。但可以炼制续命丹的大师,在朝廷则为皇室贵宾,在野则为各大宗派拼命招揽的人才。无论如何也不会沦落到亲自与颜家做生意的地步。

    应先生带着易谦走后颜沐萍对着无人的身后道:“你说,这个应先生到底是个什么人。”

    这时一位长手长脚的初老汉子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摇头道:“看不出。从他的炼丹手法上看不出他究竟是儒是道亦或者是魔。他在刻意掩饰自己的炼丹手法,炼制续命丹这等丹药还能掩藏住自己真实本领。我想如他自己说的那样,炼制九转返魂丹恐怕真的不在话下。”

    “这等高人为何隐姓埋名于青州附呢?”颜沐萍十分不解,有此炼丹绝技真的想远离红尘俗世也该隐居于深山,绝不该为了一些药材显露绝技。

    初老汉子摇了摇头,他也猜不透这个应先生到底为了什么隐姓埋名于青州城附近。他只是感觉有些无力,想找个地方喝个大醉,好好睡上一觉。

    心中有梦,努力追寻的人并不苦,苦的是梦被击碎。应先生便是击碎初老汉子梦想的人,应先生让他明白想要达到某种境界光有努力是不够的,关键是看老天赏不赏这口饭给你。

    可世事真的如此吗?此刻应先生做的正是将一位已经被老天断了武道之路的孩子,引上武道之路。

    在回上王村的路上,应先生语重心长道:“与生意人打交道切莫交心。说是合作其实只是一种相互利用。利用还不够,当他们发现你有某些特有的资源或者能力时,他们便想掌控你。当他们发现掌控不了你时,他们就开始忧心,忧心你会与其他人合作。这种忧心日积月累便会成为杀心。”

    易谦不以为意道:“徒儿记下了。”在他心中那位高挑的姐姐应该不是那种随便杀人的人。

    应先生自是知道这个徒儿未将自己的话往心里去,转念一想一个孩子似乎不该知晓人世阴暗,当即笑道:“你第一次见到颜沐萍就望着人家发呆,怎么?是喜欢上人家了。”

    “师父你说什么呢!”易谦的脸刹那间红了。

    应先生似乎有意要让易谦的脸更红,接着道:“男欢女爱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们儒家和那些和尚不一样,我们当爱就爱当恨就恨。有情、多情、无情皆不可怕,最倒胃口的是矫情。你若真娶了颜沐萍是你的福气,也是她的福气免得她在颜家那个大泥潭里面越陷越深。”

    “师父……”易谦的脸越来越红,此刻他真是恨不得钻地里去。可同时心里又在幻想真是娶一个那么漂亮的大姐姐也不错,只是娶老婆到底有什么用呢?他不明白。

    应先生笑道:“对了,那个小花也不错好像对你还有点意思。日后也可以娶了,一个主外,一个主内。”

    易谦听了赶忙辩解:“师父你可别乱说,回头让小花听到该生气了。”

    “怕什么,生气你用那根银簪子把她哄开心啊!对了,那根银簪子拿出来给师父看看。”

    易谦不情愿的从包袱里拿出那根银簪子。应先生见了大笑道:“这是给女孩子的银簪子吗?送给小花她娘还差不多。咦,你包袱里的龟是?”

    易谦见师父拿着自己那只不吃不喝的龟翻来覆去打量着,好奇道:“师父,怎么了?”

    “没事,没事。”应先生有些着急道,“这只龟你从哪得来的。”

    “从一个卖金鱼的摊贩那里买来的啊!”易谦实在不清楚师父为什么对一只龟这么上心。

    应先生听了拉着易谦道:“我们回去,你带我去找那个摊贩。”

    “现在回去,不是吧?”易谦还待拒绝,应先生已经强拉着他回头了。

    天色已晚所有摊贩都回家了,何况谁晚上来买金鱼。易谦本以为师父会就此作罢,可谁也没想到应先生竟然找了家客栈住了下来。第二日天还蒙蒙亮便带着易谦去那守着了,可是守了一个上午也没见人来,再一问身边那些摊贩,才知道那个卖金鱼的贩子是外地人,三天前才来的青州城。

    “是他吗?难道真的是他。”应先生绝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花九文钱便可买到这么一只龟。

    “师父你说谁啊!您是认识那位摊贩吗?”易谦细瞧着自己手上的乌龟,没有发现一丁点特殊的地方。

    应先生低着头,随口道:“不,不认识。为师不认识那位摊贩。”

    师父的反应无疑是证实了易谦的猜测,师父是认识那位神秘的摊贩的,而这只快要死了的乌龟一定是了不得的宝贝。

    …………

    时间如流水,一晃又是四年过去了。在这四年间易谦从一个半大小子长成了少年郎,说不上英俊,可目若星辰、剑眉入鬓加之受师父耳濡目染倒是有了一丝不凡之气。

    这四年对易谦来说真是幸福。每日上午习文下午习医,晚上修炼武学。隔上几月进城一躺去颜氏药坊卖上几瓶丹药。除了换回些药材之外还能有些散碎银两,为村里人买些布匹,粮食。易谦从来没有没有忘记自己是被上王村人养大的,没有上王村东家一口,西家一口接济。老村长也不可能挡得住儿孙反对收养他。

    除此之外,易谦倒是也没亏待自己。常去打上几壶浊酒,在回村路上喝个痛快。他本以为师父知道后会重重责罚。谁料师父知道后竟买了酒和他一起喝了起来。不仅如此,有一天师父和他喝得酩酊大醉,趁着

    酒醉还把他带进了窑子里。按照师父的话那就是男人什么都要经历过,不经历过只是躲着、避着岂不是和那些无聊的和尚一样了。

    回想起来这四年间发生的所有事几乎都是令人开心的。唯二算得上遗憾的事,一是那只龟,易谦本以为它是个神物。可养了两年愣是没看出它神在哪里,除了每隔几天吃点东西外,其余时间都在睡觉。

    第二件事便是修炼,四年时间才将经脉打通了一小部分。除此之外更让易谦烦躁的是,他把从玉册中得来的功法几乎忘光,只记得开头几句关于打通经脉的口诀。他问师父,师父也只是笑着说:“你忘记了,别人便也不会知道。”这下易谦才明白,得到玉册的那一天,师父不让他修炼,为的就是让他遗忘脑海中出现的那些文字。

    与往日一样,这一天是师尊进城为颜家炼制丹药的日子。不同的是易谦没有趁机出去玩,而是待在书院打扫庭除。倒不是说易谦懂事了,而是每个人年纪都大了都有了自己的事。大虎的父亲身体不好,现在家里的农活都由大虎负责。而早在前年,王寡妇便不允许小花随便出门了。说是已经和青州城附近一家王姓大户说好了,明年冬天就让他家把小花娶过去。而家中富裕的山子更是已经娶妻了,再过几个月孩子都该会叫爹了……

    易谦拿着扫帚,心里不断想着这些事。他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一旦闲下来脑海中就不断回忆起过去发生的事。“可能是因为受师父的影响吧!”一想到师父,易谦不由担忧了起来。这一年也不知是怎么了,师父好像很急,急着要把他一生的本事传给他。完全失去了以往的循序渐进。不仅是告诉他许多他根本没有能力炼制的丹方,还让他放下晚间修炼,听他讲些机关、阵法、符篆甚至听起来宛如痴人说梦的御甲术。

    “师父的身子不会有什么事吧!”这个念头刚起,易谦便连连摇头将其甩出脑子。“师父医术那么好身子怎么会有事。再说我也没有从师父脸上看出什么问题来啊!”

    就在易谦又忍不住胡思乱想时,忽然听到屋外大虎叫道:“易谦,易谦……”

    听到大虎声音易谦急忙丢下扫帚冲了出去,笑道:“大虎忙完了啊!都好几天没来找我了,可不够……”话未说完,易谦愣了一下,赶忙扶住有些脱力的大虎,道:“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大虎喘着粗气道:“应先、生呢,应、应先生在哪?”

    “师父进城去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易谦轻拍着大虎后背道,他还从来没见大虎急成这样。他这副模样不由让易谦想到六年前,他告诉自己老村长不行时的样子。“难道说村里有人出事了?”

    好一会大虎呼吸才平顺下来:“应先生不在,那你快去。山子中邪了。”

    听到是中邪,易谦一颗心才算放下来。村里人常说的中邪无非是气血迷心所至,听着邪乎,对现在的易谦来说却算不上什么。“你别急,我去拿药箱。”

    见易谦走的慢悠悠的,大虎一把扯住他,怒道:“不是中邪。不,是中邪。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快去看看啊!”

    从大虎那急躁同时带着恐惧的脸上,易谦这才明白山子目前的情况恐怕真的很危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