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离我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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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戚宴的过往

    漓裳仔细想了想萧玉儿的话,总感觉有些不对。

    一个人失忆,梦中六成都会是曾经的记忆碎片,梦醒之后将会把梦忘记,甚至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做过梦,只会有一模糊不清的感觉。

    而萧玉儿呢?

    她能清楚的记得自己做过梦,还能准确的记住一句话,只是整个梦很模糊,让她迷茫。

    这种情况倒是和一个秘术很像

    说道“萧姑娘,你可否说说你出现在南岛国之前的处境吗?”

    “我好像不知道,好像又知道。”萧玉儿摇着头,有几分困苦,道“我只是隐约记得我在空中漂浮,控制不了我的身体,也睁不开眼睛,就好像身处虚无,周围安静极了,没有一点声音。”

    花月白道“你是说,你的意识其实是清醒的!”

    萧玉儿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不能确定,我不知道我的意识是不是清醒的,又或者是不是有过那一刻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痛苦,好像我明明应该知道,却又什么都不知道。”

    “你的记忆应该是被人封印了。”漓裳语气果断,没有半分迟疑,道“我派有一本秘典,其中有一条仙法之术,名叫迷术,能封印人的记忆,却又能让人记住一些本能的东西。”

    所以,萧玉儿能在失忆的情况下,及时出现并且救了南岛国一国百姓。

    身上的灵力,使用的方法,萧玉儿都没有忘记,因为这些东西都是本能使然。

    “至于你为何会凭空出现在南海海上,恐怕也是对你使用迷术的那个人把你封印在那里的,只是出现的时机为何会如此恰当,这我就猜测不出了。”

    漓裳摇摇头,那本秘典是本,虽然其中有一部分是仙法,却也有些邪门,都是些损人不利己的法术,她也是刚刚继位宫主时才看了那么一眼。

    花月白揉揉脑袋,这都是些什么事呀。

    那个神仙吃饱了撑的?居然把人家的记忆封印了,还把人封印在了南海。

    如果是预料到南海有一劫,那直接派人守着不就好了?封印一个龙女,让人家现在茫然至此,真的是可恶。

    神仙都这么无聊吗?

    萧玉儿淡淡一笑,她能看透别人的心,看透世间丑态,却看不出她自己的心,她从不奢求什么,只是希望能记起她究竟是谁而已。

    她不知道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就这么待在南岛国一辈子吗?

    不。

    她有种预感,这不是她的目的,还有人在等她,可是她不知道是谁在等,在哪里等。

    萧玉儿有几分犹豫不定,看着漓裳道“漓裳宫主,玉儿有个不情之请,还希望漓裳宫主帮帮忙。”

    漓裳看了眼花月白,转头对萧玉儿道“但讲无妨,能力所及范围,定是尽力。”

    萧玉儿低着头,对漓裳慢慢行了跪拜礼。

    漓裳一惊“你这是做什么!”

    折煞人呀,萧玉儿是龙族呀,还有可能是传说中四海之一的某一位,现在居然对她一个小小修仙者行跪拜礼,这不是折煞她的修为吗?

    伸手就要去扶萧玉儿,可萧玉儿却抬头对着漓裳凄凉一笑。

    道“其实我此番前来也是有目的的,我想接漓裳宫主的通灵镜一用。”

    漓裳看着萧玉儿沉默了。

    通灵镜是九玄山一脉嫡传法器,传闻是九玄山祖师仙逝时,因不放心天下,就将心幻化成了一件法宝。

    可探究世间万物,可知前世今生,预料未来,后探古月。

    但是这件法器每代宫主都只能用一次,一次过后将会自我封印,等待五百年之后才会再次开启。

    通灵镜所知的半数都是天意,所使用的人也会付出代价

    上一届宫主就是因为三百年前大战时,窥探天机耗尽灵力而死。

    这件事情花月白和风轻尘都知道,也知道使用通灵镜之后所要付出的代价。

    花月白当场就说道“这件事情超出了漓裳宫主的能力范围,萧姑娘还是另谋他法吧。”

    风轻尘说道“玉儿,这件事情不可以贸然行动,通灵镜并非一般法器,所用之人必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你的这件事情”

    “玉儿知道使用通灵镜的后果,可是我看见了,漓裳宫主不会因此受到什么损失,只是会灵力受损而已。”萧玉儿看向漓裳,道“还请漓裳宫主帮帮我。”

    花月白有些不耐烦了,道“距离上次使用通灵镜不过五百年,就算漓裳想要帮你,她也没有那能力呀。”

    漓裳点点头,道“没错,使用通灵镜后五百年才会再次开启,所以不是我不帮你,还希望萧姑娘看开些。”

    萧玉儿眼中闪过失望,轻笑一声,道“嗯,给三位添麻烦了。”

    风轻尘道“那我就先带玉儿回去了,告退。”

    花月白轻点头。

    等两人走出羽仙殿之后,漓裳看着花月白挡在她面前的半副身躯,漓裳皱眉,气呼呼的一把将花月白推开。

    “啊!你这个疯婆子,你干嘛!”

    花月白踉跄两步才稳住身躯,盯着漓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刚刚他明明还帮她来着,和这不谢谢他,居然还和他动手!

    “说是疯婆子?!花月白!我告诉你,我的事情不用你多管!”

    漓裳对着花月白大吼着,眼中隐隐闪着泪光。

    “呵,我帮你还有错了?行。”花月白笑着点点头,道“这件事情算我错了,好吧?是我多管闲事,是我乱帮你,也是,这小小事情,你堂堂一个漓裳宫主怎么会搞不定呢?”

    漓裳手握紧拳头,被气笑了,道“不不不,您是羽仙山的尊主大人,我一个小小宫主怎么能说您错了呢?所以是我错了,是我不该乱发火,还请尊主大人别放在心上,您就当我是疯狗,好吗?”

    花月白看着漓裳面脸虚假的笑容,动了动嘴,转身往后殿走去,气冲冲道“不识好人心!真眼瞎!”

    嘴里说着,脚下也没有看路,直接撞在了椅子上,心中闷气本就没地方出,就一脚将那把椅子踢翻,大步流星的消失在了漓裳的面前。

    等看不见人影之后,漓裳的眼泪才落下来,苦笑着说道“花月白,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帮我,你知道的,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挥之不去,触手不及。

    只能看一遍,痛一遍。

    花月白,你记住,我不恨你,但也不能像以前那般爱你

    戚宴抱着白悠悠落在了一片空地。

    白悠悠被放在了一棵大树下靠着,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只能任由戚宴摆布。

    转转眼珠子,虽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是她完全可以确定,她已经离开羽仙山的范围了。

    心中欲哭无内师父!臭温言!快来救我呀,这真的不是我要走,我是被绑架了,快来救命呀。

    戚宴看了看四周,又见白悠悠对他一脸愤恨,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的样子,心下无奈,道“你别生气,我也是为了你好,温言现在指不定把你给卖了,我不带你走,你很有可能就会被风轻尘带走。”

    “我知道,你心中一直都有温言,我在你心里连温言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但是,那又怎么样?我要的不是你喜欢我,我要的是你能活着,能快快乐乐的活着。”

    “也许没了温言你会伤痛一阵子,可是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它可以摸平心中的伤口,呵,你知道吗?这句话是我师父告诉我的。”

    提及口中的“师父”,戚宴眼中闪过黯然,苦涩一笑,道“我不会再伤害我喜欢的人了。”

    白悠悠皱眉,什么叫“不会再伤害我喜欢的人了”?

    别的她不知道,但是戚宴喜欢他的师父圣灵尊者,这一点毋庸置疑,戚宴自己也承认过。

    难道圣灵尊者的死

    看向戚宴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震惊,可是为什么呢?他不是喜欢圣灵尊者吗?那为什么还要伤害圣灵尊者?

    难不成是圣灵尊者喜欢青莲祖师?然后戚宴就吃错了?

    可是也不对呀,青莲祖师致死都没有再见过圣灵尊者,而圣灵尊者当初离开连十岁都不到,圣姑娘娘也应该制止圣灵尊者喜欢青莲祖师才对呀。

    否则怎么会因为不想有太多牵绊,而从不露出真面目?

    戚宴看白悠悠满目震惊,只是淡淡一笑,第一次给白悠悠认真的讲起来他的往事。

    “传说中,有一座仙境,名叫青丘”

    当时他不过只是一个少年,因为母亲和父亲冒犯了女娲娘娘,别贬出青丘,他也被殃及,一同离开了那片仙境。

    他们来到了凡间,在一处山岭里过着最普通的生活,因为他们身上隐隐带着仙气,周围的妖怪都不敢靠近他们。

    他们就一直平平静静的修炼。

    可是当他父亲历雷劫时,那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格外迅猛,他的父亲根本就招架不住,母亲见此,就飞身上去想要救下父亲。

    可是她一个修为平平的狐族女子又怎么能抵挡住天雷的攻击呢?

    父母两人都被打回原型,奄奄一息。

    他在血坡里轻轻的,小心翼翼的触摸着那两具向外泄漏灵力的身体,顿时就大哭了起来。

    父亲缓缓睁开眼睛,道“孩子,不要哭,不要怨恨任何人,这是我们应得的,不要”

    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说他们的死是应得的,他到现在都不知道。

    父母的死在山岭里传遍了,那些一直被压制的妖怪就忍不住的有了动作。

    他记得有一只虎妖当着他的面,将他父亲的内丹刨出来,血淋淋的,肉眼可见的灵力还在慢慢泄漏,被挖出内丹的父亲瞬间化为乌有,消失在了他的面前。

    母亲的尸体也被那个虎妖踩在脚下。

    而他被两个手下死死摁在地上,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幕的发生。

    他没有能力,他没有修为,他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父母死无全尸。

    他记得那天晚上的雨很大,砸在他的身上好疼,疼的他想哭,真的好想大哭一场,他的母亲被虎妖剥了皮,父亲被挖了内丹。

    他憎恨,他为什么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他笑了,笑的肆意,笑的邪魅。

    母亲的尸体就只有一团肉泥,他笑着将母亲安葬,泪水滴在那块墓碑上,道“母亲,孩儿笑不出来了,实在笑不出来了,孩儿想哭”

    此后他就躲在了里那座山岭不远处的一个小洞内,舔舐着自己身上的伤口,那几个肉眼可见骨头的血口子。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只要能报仇,十年算得了什么?

    他们是妖,有的是时间,就算是百年,千年,他统统都可以理解,只要能报仇。

    他不知道修炼了多久,也不知道洞外过去了多少个日日月月,他只知道他有能力报仇了!

    当日下午,他就走出了小洞,化身人形,不再是那个看着像小孩子的身高,不再是那幼稚的脸庞,他很像他的父亲。

    看着水里的面孔,他又哭了

    “父亲,孩儿答应你,这是孩儿最后一次哭了,从今以后,别人只能让我流血,绝对不可能让我流泪。”

    他去找虎妖报仇了。

    虎妖窝里一条生命都没有放过,杀了,放了血,扒了皮,抽了筋,将肉震成了肉泥,心里畅快极了。

    等杀的差不多了,他的不光才悠悠的转向了无法动弹的虎王。

    邪魅一笑“虎妖,没想到多年不见你居然真的当上了这一片山岭的王了,真是可喜可贺呀。”

    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到了虎王的身边,一脚踩在了虎王的丹田处。

    “啊!!!”虎王痛苦的怒吼着,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见,只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内丹碎了!

    妖怪最重要的内丹,没了

    戚宴邪笑着,收回了脚,拿着匕首在虎王的丹田处慢慢滑动,道“虎王想不想看看自己内丹碎掉的样子?”

    虎王颤巍巍的摇头,嘴一张,说不出话,却流出来了不少的血水。

    若是再仔细看,定会看见虎王的嘴里空无一物,而在不远处的肉泥堆里有格外鲜红的肉块

    “啊!啊!!”

    虎王摇着头,往后缩了缩。

    戚宴邪魅笑道“你不知道呀!没关系,我这就挖出来给你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