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江湖 第八十九章 大唐最后的皇帝
古长安
进入古长安的人中，当属黄老九的实力最为强劲，轻取皇甫若虚，重伤青愬、谢璞，可都没有将对方杀死，青木离、梵生、陈子都、皇甫若虚也没有死在恐怖的摄心铃铛下。那么，所有人就都要死在黄老九的赤红长剑下，可若是黄老九轻松斩杀所有人，就没人能杀了黄老九，所以必须得让青愬、谢璞、素素三人“侥幸”进入太医署得以痊愈，才有机会。
事情的发展也的确是这样，赤红长剑、那两只凶彘都是诱饵，众人所有的行进路线也都是被安排好的。若不是最后皇甫若虚偷袭得手，黄老九手中的赤红长剑必将化作“拒伏”，到那时所有人都得死。直到最后，此计未成，才会有陨铁大门毫无征兆的猛然落下，将他们困在大殿之中，活活饿死一事。
这座深埋地下数百年的古长安中，还有个一直未曾露面，却知晓他们行踪、境界、心性的人，安排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就是要将他们都杀死在这里。
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
这时，醒悟过来的众人都已然站起，团聚在大殿最中心的位置，相互背靠着背，举目向着大殿的四周望去。空气逐渐凝固，古长安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这座大殿的中人握在手心，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他的玩物罢了。
“轰隆”一声巨响猛得在大殿偏侧响起，伴随着重物落下的声音，大殿之内疾风骤起，将众人手中的火把全部吹灭。待得尘埃落定，众人举目望去，穹顶之上竟落下了一座富丽堂皇的玉石阶梯，宽敞无比，足够三人并行，阶梯之上亮堂堂的一片，好似有人开了一道天门，邀请他们登仙一般。
正当众人生疑，犹豫不定之时，玉石阶梯上传来一道极其沙哑苍老的声音，“既然被你们猜到了，那就上来看看吧，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要置你们于死地？”
听闻这话，青愬第一个忍受不了，冷哼了一声，迈步向着玉石阶梯走去，留下几人面面相觑，斟酌再三，还是跟了过去。
登阶而上，这是一座更为华丽、宽广的大殿，二十四根金纹腾龙红木柱高耸而立，完美无瑕的汉白玉石铺满一地，连缝隙都没有，有人用了这么大的一整块玉石做成了地面！
大殿两侧，古铜色的人鱼状灯盏每隔数步便有一座，识货的诸葛清风一眼便认出了此乃失传的人间至宝——长明灯，火光虽弱，可数目如此之多，却也能将这座大殿印得亮亮堂堂。
沿着积满灰尘的镶金红毯迈步向前，那座恢宏的王座赫然出现在眼前，腾龙、仙鹤、祥云环绕之中，一方极为宽大的红玉龙椅正坐其间，好似天上仙人在此观望人间，而最为令人惊悚的是，龙椅上面还坐着一个人！
那袭华贵龙袍之下，应该是一个枯瘦的老人，低垂着头看不清容貌，可满头披下的白发显示此人年龄应当很大了。待得众人走近，这才惊觉那老人脚下匍匐着两只猛兽，正是从火晶果林便纠缠至今的凶兽彘。两头凶兽抬起头望了过来，目露凶光，血红的双眼中分明还有一丝戏谑。
“未经主家同意，便擅自进入，连声招呼都不打，我大唐的子民何时如此不懂礼数了？”空旷的大殿中，猛得响起一道极为虚无缥缈的严厉责备声。
众人一惊，四处望去，却根本不知道这声音到底从哪里传来，更为诧异的是，那人口中说的是大唐，难道此人不知道大唐王朝早已覆灭数百年么？
“何方宵小？躲在暗处，还敢口出狂言，给我滚出来！”青愬望向大殿顶部，一声怒喝。那里有巨石砸破穹顶，漆黑一片，算得上这大殿中唯一适合藏人的地方。
“放肆，朕不是坐在你们眼前么？”那道缥缈的声音再次响起。
众人一脸不可思议得望向龙椅之上，那枯坐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人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了真面目。
那是怎样复杂的一张脸，苍老至极，层层皱纹堆叠在一起，双目浑浊不堪。可老人的目光却仍旧神采奕奕，一扫而下，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感在众人心头油然而生，恨不得立马跪下，只见老人干枯的嘴唇微微一动，便又有缥缈声响彻大殿之中。
“见了朕，为何不跪？”
只有皇帝才能自称为朕，眼前这位老人如果是大唐王朝的皇帝，那他得活了多少年？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只有诸葛清风率先反应过来，吓得一时不能言语，急忙钻到众人之中，好半晌才胆敢望向龙座之上，只是一眼，便又急忙将目光撤开了。
陈子都不同于其他人，往上翻个数百年都算是大唐的后人，他是个地地道道的楚国人，面对这位自称是大唐皇帝的老人没有太多感觉，所以才敢扬声说道，“大唐已灭数百年，天下早就不姓李了，就算你真是大唐皇帝，我们也不需要向你下跪！”
此言一出，龙椅之上的老人似乎是晃了晃，只是一瞬间，老人脸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他微微闭上双眼，叹息道：“原来真的没了，真的没了……”
老人不断得重复着这句话，那份悲痛仿佛可以直达人心，让整座大殿中都弥漫起一股哀伤的情绪，令闻者莫名悲悸。过了好一会儿老人才重新将眼睁开，此时的他像极了那些挨过了漫长岁月的高岁老人，略带恳求得说道，“不跪便不跪吧，朕一人在此不知过了多少年岁，难得遇上了你们几人，陪朕聊会儿，如何？”
也没管众人答没答应，老人枯坐在龙椅上，如同村头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头一般，开始絮絮叨叨说起了往事，“朕生于洛阳，家中行三，所以有些人愿意叫朕一声三郎。都说帝王之家多不幸，朕就是这样，小时候被武后幽闭在宫中整整十年，就是因为诬告朕的父亲有意谋反，得亏太常工人安金藏大义剖腹，以证皇嗣不反，才躲过了这场劫难。后来，武后年纪大了，决定将这天下还给我们李家，这才让朕与朕的兄长回到长安。那一年，宰相章柬之联合范彦，镜晖等人趁着武后有恙，发动神龙政变，拥立了朕的兄长为帝，那时，朕才刚刚二十岁。”
“那时，朕的兄长懦弱无能，整个天下竟落得韦后与安乐公主之手，一众复辟的大功臣竟不得善终，更有心做第二个武后。朕气不过，拉拢了一帮人，没等她们动手便先发制人，率万骑突袭羽林营，攻入玄德门，会师凌烟阁。内宫守卫纷纷倒戈相迎，韦后死于飞骑营中，身后的势力也尽数剿灭，凡身高高于马鞭者皆处死，稳住了宗庙社稷，被立为了太子。”
“可惜啊，稳当日子没过多久，太平公主又与朕过不去，觉得自己拥立睿宗有功，时常干预政事，想将朕除之而后快。这个傻娘们以为一手掌握了左、右羽林军，骁常骑，金吾卫就能起兵夺权，真是天大的笑话。朕只带了十多人，便将这群逆贼全部斩杀，更将太平公主赐死，也就是那一年，朕方登大宝，改年号——开元。”
“你，你是李玄？”
大殿内，听闻诸葛清风叙述过大唐王朝历史的青木离几人，被眼前老人的话彻底给惊住，眼前的老人竟然是大唐王朝最后一位皇帝李玄，数百年光景过去了，他竟然还没死?
“哦？你们竟然知道朕的名字。”李玄缓慢得抬起一只手，左右晃了晃，“莫要打断，让朕说完。”
后续的事情，李玄不说，青木离等人也知道。在他登基之后，量才任官，提拔贤能，广开言路，整治外戚等，一扫多年政变给这个王朝遗留下来的隐患。等步入正轨之后，听从劝谏，推崇依法治国，裁剪边军，将府兵制改为募兵制，把“政事堂”改为“中书门下”，建集贤书院广招天下寒士，知人善任，赏罚分明，干练果敢，方创开元盛世。
等到老人终于叙述完，一脸满足得依靠在龙椅之上，陶
醉在自己曾经的丰功伟业中时，有的人可终于受不了了。
皇甫若虚站了出来，他手握金穗断剑，一脸鄙夷得说道，“你怎么不再说说你是如何沉溺于享乐，轻信奸相，醉心美色，导致内乱发生，最终亡国之事。”
龙椅上的李玄听到这话，如遭雷击，猛得直起身子，眯着眼望向皇甫若虚，半晌之后才寒声说道，“原来是皇甫家的后人，难怪对朕颇有怨念。”
一边说着，李玄一边将手指向皇甫若虚，厉声说道，“确实是朕下令斩了皇甫惟明，这厮实在太不像话，仗着自己是圣人之躯，对朝堂之事指手画脚。朕将他放去西域，他倒好，仍是闹个不停，当真以为朕不能拿他怎样，不知天高地厚，没办法，朕只能找人将他打下圣人境。原以为他会就此老实些，谁知道此后他竟有意谋逆，此等大恶不赦之人，难道不该斩？”
说到这里，李玄似乎是被气得有些难受，咳嗽了两声，这才缓缓说道，“说起来，朕待你皇甫一氏也算不薄了，不然你当真以为凭那些野兽就能拦得住林相的追杀？哼，是朕给你们皇甫一氏留了些血脉下来而已。”
“放屁！你分明是想我皇甫一氏为你守护那尊琉玺罢了。”皇甫若虚听得双眼通红，厉声嘶吼，搭配上那一身血衣，宛如邪魔现世。他迈步向前来到皇座之前，金穗断剑直指李玄，“今日你若不将破解琉玺之法说出来，就是死，我也要拉你陪葬。”
“有人与琉玺融作一体了？那可真是麻烦了。”李玄对于皇甫若虚的犯上并不在意，自顾自得说道，“这样做无异于画地为牢，就算侥幸成了圣人境，空有一身修为无处施展，只是徒增了几十载无聊寿元而已。”
听闻此话，皇甫若虚勃然大怒，正欲飞身而起一剑向前时，有人一把将他拉扯到了身后。青愬横在皇甫若虚身前，气势逼人，宛如一支即将射出的利箭，昂首傲然望向李玄，沉声说道，“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大唐皇帝，也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活到如今，我只问你一句，想杀了我们的人，是不是你？”
“哼，从你们进了长安，朕就没打算让你们活着出去。”李玄一身帝皇气息猛得迸发而出，干脆利落得说道，“刚开始，朕不愿出手，使了几个法子让你们自相残杀，不料此人如此不堪大用，屡屡失手。不得已，朕只能将‘上清龙泉’交给他，使得你们两边势力达到平衡，才能一同覆灭，此乃帝王之术，你们哪里会懂。”
龙座之下，伴随着那股帝皇气息一同袭来的，还有李玄冷冽的目光，缩在众人最后边的黄老九知道李玄正在看着自己，那目光中的不屑分明是在责怪他办事不利。可黄老九又有什么办法，他痴心寻剑，却被人当成剑使，到头来不仅想要的剑没有得到，已然寻得的六柄名剑也一并去了，当真是欲哭无泪。
帝皇气息迸发之后又骤然而止，李玄从龙座旁提出一柄赤红长剑，正是先前黄老九大杀四方的那柄，不知何时来到了这座大殿。李玄提起那柄长剑，剑中的金线已然不见，他将长剑竖在身前，一边抚摸着剑身，一边有感叹道，“这柄‘上清龙泉’一出世，朕就中意，当年假意赐给王宗嗣，老小子非说此剑唯有天上仙人可使，怎么都不敢要，倒算是聪明，否则朕当日便要斩了他。可气的是极乐宴上，李太白这个家伙，竟然伸手便将这剑唤去，舞了一曲又随手丢入酒池，说什么此剑戾气太重，难成大器。那夜之后，朕再也没有握过这柄剑，别人使过的东西朕才不屑要，万万没想到再握之时，这柄名剑却成了一柄死剑。”
说完这些，李玄将剑一横，肉眼可见的金黄剑气笼罩了整个龙座，他看对着龙座前的众人，轻笑道，“这大明宫内乃是整座长安元气最足的地方，朕说了那么久，你们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吧？来，尽力而为，能够死在朕的剑下，也算是一种荣光。”
（本章完）
进入古长安的人中，当属黄老九的实力最为强劲，轻取皇甫若虚，重伤青愬、谢璞，可都没有将对方杀死，青木离、梵生、陈子都、皇甫若虚也没有死在恐怖的摄心铃铛下。那么，所有人就都要死在黄老九的赤红长剑下，可若是黄老九轻松斩杀所有人，就没人能杀了黄老九，所以必须得让青愬、谢璞、素素三人“侥幸”进入太医署得以痊愈，才有机会。
事情的发展也的确是这样，赤红长剑、那两只凶彘都是诱饵，众人所有的行进路线也都是被安排好的。若不是最后皇甫若虚偷袭得手，黄老九手中的赤红长剑必将化作“拒伏”，到那时所有人都得死。直到最后，此计未成，才会有陨铁大门毫无征兆的猛然落下，将他们困在大殿之中，活活饿死一事。
这座深埋地下数百年的古长安中，还有个一直未曾露面，却知晓他们行踪、境界、心性的人，安排了这么大的一个局，就是要将他们都杀死在这里。
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
这时，醒悟过来的众人都已然站起，团聚在大殿最中心的位置，相互背靠着背，举目向着大殿的四周望去。空气逐渐凝固，古长安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将这座大殿的中人握在手心，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他的玩物罢了。
“轰隆”一声巨响猛得在大殿偏侧响起，伴随着重物落下的声音，大殿之内疾风骤起，将众人手中的火把全部吹灭。待得尘埃落定，众人举目望去，穹顶之上竟落下了一座富丽堂皇的玉石阶梯，宽敞无比，足够三人并行，阶梯之上亮堂堂的一片，好似有人开了一道天门，邀请他们登仙一般。
正当众人生疑，犹豫不定之时，玉石阶梯上传来一道极其沙哑苍老的声音，“既然被你们猜到了，那就上来看看吧，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要置你们于死地？”
听闻这话，青愬第一个忍受不了，冷哼了一声，迈步向着玉石阶梯走去，留下几人面面相觑，斟酌再三，还是跟了过去。
登阶而上，这是一座更为华丽、宽广的大殿，二十四根金纹腾龙红木柱高耸而立，完美无瑕的汉白玉石铺满一地，连缝隙都没有，有人用了这么大的一整块玉石做成了地面！
大殿两侧，古铜色的人鱼状灯盏每隔数步便有一座，识货的诸葛清风一眼便认出了此乃失传的人间至宝——长明灯，火光虽弱，可数目如此之多，却也能将这座大殿印得亮亮堂堂。
沿着积满灰尘的镶金红毯迈步向前，那座恢宏的王座赫然出现在眼前，腾龙、仙鹤、祥云环绕之中，一方极为宽大的红玉龙椅正坐其间，好似天上仙人在此观望人间，而最为令人惊悚的是，龙椅上面还坐着一个人！
那袭华贵龙袍之下，应该是一个枯瘦的老人，低垂着头看不清容貌，可满头披下的白发显示此人年龄应当很大了。待得众人走近，这才惊觉那老人脚下匍匐着两只猛兽，正是从火晶果林便纠缠至今的凶兽彘。两头凶兽抬起头望了过来，目露凶光，血红的双眼中分明还有一丝戏谑。
“未经主家同意，便擅自进入，连声招呼都不打，我大唐的子民何时如此不懂礼数了？”空旷的大殿中，猛得响起一道极为虚无缥缈的严厉责备声。
众人一惊，四处望去，却根本不知道这声音到底从哪里传来，更为诧异的是，那人口中说的是大唐，难道此人不知道大唐王朝早已覆灭数百年么？
“何方宵小？躲在暗处，还敢口出狂言，给我滚出来！”青愬望向大殿顶部，一声怒喝。那里有巨石砸破穹顶，漆黑一片，算得上这大殿中唯一适合藏人的地方。
“放肆，朕不是坐在你们眼前么？”那道缥缈的声音再次响起。
众人一脸不可思议得望向龙椅之上，那枯坐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人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了真面目。
那是怎样复杂的一张脸，苍老至极，层层皱纹堆叠在一起，双目浑浊不堪。可老人的目光却仍旧神采奕奕，一扫而下，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感在众人心头油然而生，恨不得立马跪下，只见老人干枯的嘴唇微微一动，便又有缥缈声响彻大殿之中。
“见了朕，为何不跪？”
只有皇帝才能自称为朕，眼前这位老人如果是大唐王朝的皇帝，那他得活了多少年？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只有诸葛清风率先反应过来，吓得一时不能言语，急忙钻到众人之中，好半晌才胆敢望向龙座之上，只是一眼，便又急忙将目光撤开了。
陈子都不同于其他人，往上翻个数百年都算是大唐的后人，他是个地地道道的楚国人，面对这位自称是大唐皇帝的老人没有太多感觉，所以才敢扬声说道，“大唐已灭数百年，天下早就不姓李了，就算你真是大唐皇帝，我们也不需要向你下跪！”
此言一出，龙椅之上的老人似乎是晃了晃，只是一瞬间，老人脸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他微微闭上双眼，叹息道：“原来真的没了，真的没了……”
老人不断得重复着这句话，那份悲痛仿佛可以直达人心，让整座大殿中都弥漫起一股哀伤的情绪，令闻者莫名悲悸。过了好一会儿老人才重新将眼睁开，此时的他像极了那些挨过了漫长岁月的高岁老人，略带恳求得说道，“不跪便不跪吧，朕一人在此不知过了多少年岁，难得遇上了你们几人，陪朕聊会儿，如何？”
也没管众人答没答应，老人枯坐在龙椅上，如同村头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头一般，开始絮絮叨叨说起了往事，“朕生于洛阳，家中行三，所以有些人愿意叫朕一声三郎。都说帝王之家多不幸，朕就是这样，小时候被武后幽闭在宫中整整十年，就是因为诬告朕的父亲有意谋反，得亏太常工人安金藏大义剖腹，以证皇嗣不反，才躲过了这场劫难。后来，武后年纪大了，决定将这天下还给我们李家，这才让朕与朕的兄长回到长安。那一年，宰相章柬之联合范彦，镜晖等人趁着武后有恙，发动神龙政变，拥立了朕的兄长为帝，那时，朕才刚刚二十岁。”
“那时，朕的兄长懦弱无能，整个天下竟落得韦后与安乐公主之手，一众复辟的大功臣竟不得善终，更有心做第二个武后。朕气不过，拉拢了一帮人，没等她们动手便先发制人，率万骑突袭羽林营，攻入玄德门，会师凌烟阁。内宫守卫纷纷倒戈相迎，韦后死于飞骑营中，身后的势力也尽数剿灭，凡身高高于马鞭者皆处死，稳住了宗庙社稷，被立为了太子。”
“可惜啊，稳当日子没过多久，太平公主又与朕过不去，觉得自己拥立睿宗有功，时常干预政事，想将朕除之而后快。这个傻娘们以为一手掌握了左、右羽林军，骁常骑，金吾卫就能起兵夺权，真是天大的笑话。朕只带了十多人，便将这群逆贼全部斩杀，更将太平公主赐死，也就是那一年，朕方登大宝，改年号——开元。”
“你，你是李玄？”
大殿内，听闻诸葛清风叙述过大唐王朝历史的青木离几人，被眼前老人的话彻底给惊住，眼前的老人竟然是大唐王朝最后一位皇帝李玄，数百年光景过去了，他竟然还没死?
“哦？你们竟然知道朕的名字。”李玄缓慢得抬起一只手，左右晃了晃，“莫要打断，让朕说完。”
后续的事情，李玄不说，青木离等人也知道。在他登基之后，量才任官，提拔贤能，广开言路，整治外戚等，一扫多年政变给这个王朝遗留下来的隐患。等步入正轨之后，听从劝谏，推崇依法治国，裁剪边军，将府兵制改为募兵制，把“政事堂”改为“中书门下”，建集贤书院广招天下寒士，知人善任，赏罚分明，干练果敢，方创开元盛世。
等到老人终于叙述完，一脸满足得依靠在龙椅之上，陶
醉在自己曾经的丰功伟业中时，有的人可终于受不了了。
皇甫若虚站了出来，他手握金穗断剑，一脸鄙夷得说道，“你怎么不再说说你是如何沉溺于享乐，轻信奸相，醉心美色，导致内乱发生，最终亡国之事。”
龙椅上的李玄听到这话，如遭雷击，猛得直起身子，眯着眼望向皇甫若虚，半晌之后才寒声说道，“原来是皇甫家的后人，难怪对朕颇有怨念。”
一边说着，李玄一边将手指向皇甫若虚，厉声说道，“确实是朕下令斩了皇甫惟明，这厮实在太不像话，仗着自己是圣人之躯，对朝堂之事指手画脚。朕将他放去西域，他倒好，仍是闹个不停，当真以为朕不能拿他怎样，不知天高地厚，没办法，朕只能找人将他打下圣人境。原以为他会就此老实些，谁知道此后他竟有意谋逆，此等大恶不赦之人，难道不该斩？”
说到这里，李玄似乎是被气得有些难受，咳嗽了两声，这才缓缓说道，“说起来，朕待你皇甫一氏也算不薄了，不然你当真以为凭那些野兽就能拦得住林相的追杀？哼，是朕给你们皇甫一氏留了些血脉下来而已。”
“放屁！你分明是想我皇甫一氏为你守护那尊琉玺罢了。”皇甫若虚听得双眼通红，厉声嘶吼，搭配上那一身血衣，宛如邪魔现世。他迈步向前来到皇座之前，金穗断剑直指李玄，“今日你若不将破解琉玺之法说出来，就是死，我也要拉你陪葬。”
“有人与琉玺融作一体了？那可真是麻烦了。”李玄对于皇甫若虚的犯上并不在意，自顾自得说道，“这样做无异于画地为牢，就算侥幸成了圣人境，空有一身修为无处施展，只是徒增了几十载无聊寿元而已。”
听闻此话，皇甫若虚勃然大怒，正欲飞身而起一剑向前时，有人一把将他拉扯到了身后。青愬横在皇甫若虚身前，气势逼人，宛如一支即将射出的利箭，昂首傲然望向李玄，沉声说道，“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大唐皇帝，也不想知道你是怎么活到如今，我只问你一句，想杀了我们的人，是不是你？”
“哼，从你们进了长安，朕就没打算让你们活着出去。”李玄一身帝皇气息猛得迸发而出，干脆利落得说道，“刚开始，朕不愿出手，使了几个法子让你们自相残杀，不料此人如此不堪大用，屡屡失手。不得已，朕只能将‘上清龙泉’交给他，使得你们两边势力达到平衡，才能一同覆灭，此乃帝王之术，你们哪里会懂。”
龙座之下，伴随着那股帝皇气息一同袭来的，还有李玄冷冽的目光，缩在众人最后边的黄老九知道李玄正在看着自己，那目光中的不屑分明是在责怪他办事不利。可黄老九又有什么办法，他痴心寻剑，却被人当成剑使，到头来不仅想要的剑没有得到，已然寻得的六柄名剑也一并去了，当真是欲哭无泪。
帝皇气息迸发之后又骤然而止，李玄从龙座旁提出一柄赤红长剑，正是先前黄老九大杀四方的那柄，不知何时来到了这座大殿。李玄提起那柄长剑，剑中的金线已然不见，他将长剑竖在身前，一边抚摸着剑身，一边有感叹道，“这柄‘上清龙泉’一出世，朕就中意，当年假意赐给王宗嗣，老小子非说此剑唯有天上仙人可使，怎么都不敢要，倒算是聪明，否则朕当日便要斩了他。可气的是极乐宴上，李太白这个家伙，竟然伸手便将这剑唤去，舞了一曲又随手丢入酒池，说什么此剑戾气太重，难成大器。那夜之后，朕再也没有握过这柄剑，别人使过的东西朕才不屑要，万万没想到再握之时，这柄名剑却成了一柄死剑。”
说完这些，李玄将剑一横，肉眼可见的金黄剑气笼罩了整个龙座，他看对着龙座前的众人，轻笑道，“这大明宫内乃是整座长安元气最足的地方，朕说了那么久，你们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吧？来，尽力而为，能够死在朕的剑下，也算是一种荣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