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江湖 第七十一章 其名曰彘
果树林内
陈子都于死境中祭出不知名的宝物，不仅护住了自身性命，更是反手雷霆一剑，将那头稍大的凶兽给洞穿。趁着这个机会，青木离大步向前，双手反提铁碎牙高高跃起，刀尖一点寒芒大作，对着那头稍大些的凶兽脑袋直直插了下去。
太行山上偶有猛虎现，那些有胆有识的老猎户们，便会通过相互合作，先以短弓轮番集射牵制，待得猛虎体力耗尽，再由最为勇猛的猎户手执长戈自高处跃下，贯穿猛虎的脑门，一击必杀。青木离没有参与过捕虎，却从那些时常来小饭馆的猎户口中听说过这种方法，猛虎的头顶上的王字是它最为薄弱也是最为致命的地方，这凶兽既然形似猛虎，那想来头顶也是命门所在。
那凶兽似乎也感受到了青木离的杀意，从呆滞中醒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把脑袋向后扭了过来，大嘴一张便是无数黑色火球喷出，只是这火球远不如先前那般猛烈，并不能完全抵挡住青木离下落的刀势，好在脑袋扭动堪堪避开了那点寒芒。伴随着一道耀目刀光，铁碎牙势如破竹一般自凶兽嘴边划过，不仅轻易得切断了那根极长的獠牙，更是在凶兽的嘴边，劲下，左肩处划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巨大伤口。
凶兽吃痛急忙跃开，怒吼连连，望着紧握铁碎牙的青木离和其脚边跌落在地的断牙，眼中无比惊惧，它完全不能理解为何以这人的境界可以轻而易举得将自己最为坚硬的獠牙斩断。
而一刀未果的青木离，微微愣神后立马再次举刀扑了上去，太行山上的老猎户告诉过他，捕兽之时切莫大意，一定要警惕猛兽临死前的挣扎，村子里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轻的好手死在了困兽临死前的反补下了。
这时，另一只稍小的凶兽已然被林间的怒吼惊醒，见同伴接连遭受重创，跟进的青木离刀芒大盛，立马再次化身黑色闪电对着青木离的后背扑了过去，想要逼迫对方回身自救。
青木离再次感受到背后有破风声传来，却毫不在意，仍旧是一刀“东流水”狠狠挥出，刀势浩浩荡荡卷起一地先前被双方打斗震落的树叶，径直冲向那头身负重伤的凶兽。
一声猛兽哀嚎与一声钟鼎轰鸣几乎同时在林间响起，稍大的凶兽无力抵抗，被青木离一刀“东流水”席卷而过，向后飞出在空中几个翻腾后，跌落在泥泞的地上，全身黑黄交错的皮毛下尽是大小不一的伤口，不停的向外渗着猩红的鲜血。而那道扑向青木离身后的黑色闪电冲撞在一口巨大的古钟之上，金光在林间大作，梵音在林间响起，稍小的凶兽被反震了出去，正是梵生及时出现在了青木离的身后。
那稍小的凶兽才一落地，极为凶悍得再次腾空而起，试图再次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眼前却突然有绿光亮起，急忙将自己的大脑袋侧开躲避。那绿光来势汹汹，一闪而过，凶兽只觉得一股无力感突然传来，落地之后才惊觉火辣辣的疼痛感，低头一看才发现那绿光竟是将它的颈部给洞穿了。
什么是默契？就是我知道你会在这个时候干什么，那我只需要干什么就好。
青木离无比大胆得将后背彻底放空，就是知道梵生一定会出现在那里；而梵生也明白自己只需挡下那道黑色闪电，陈子都的飞剑就一定会刺中对方。三个日后将会名震天下的年轻人，在这片不知名的果林中，第一次互相之间有了信任感，有了一种叫做默契的东西。
远处，日头有下沉了些许，穿过茂密的树叶洒落而下的暮光愈发微薄。两头凶兽皆是身负重伤，就在青木离打算提刀再上，彻底了结对方之时，那头稍大的凶兽突然双目黑化，溢出两道血痕，仰天发出一声嘶吼，犹如月圆之夜下那西北荒漠中的饿狼长啸一般。
这声凄厉
的嘶吼仿佛是一种魔音，声音并不算大，却震得青木离三人阵阵头晕，那两头凶兽趁着三人失神的片刻，急忙跃入林中深处消失不见。
自小在小林寺长大的梵生，被寺中晨钟暮鼓，佛经梵音熏染多年，对这类魔音可谓是得百毒不侵，弹指间便清醒过来，厉喝一声“邪魔退散”，将残留在林间的嘶吼余音震散，青木离与陈子都这才相继回过神来。
凶兽仓皇逃走的方向，果树一阵摇晃，大片树叶纷纷落下，梵生望向青木离，询问他是否要追上去。后者摇了摇头，说了一句穷寇莫追后，来到虚弱的陈子都身边，关切得问道，“你没事吧？”
陈子都这种高傲的公子哥，尽管死里逃生一趟，真气耗费颇多，脸色苍白如雪，却还是装出一副没事儿模样，冷漠得说道：“我怎么可能会有事，那两头畜生根本不值得我放在眼里。”
“吹吧你就。”梵生也凑了过来，一番大战属他最无大碍，见陈子都又摆出那副牛气哄哄的模样，故意讥讽道，“先前你明明被吓得全身发抖了好么。”
“哼！”陈子都一声冷哼，瞪了梵生一眼，大怒道，“你懂个屁，我那是故意示弱，没看到最后是我一招将那两头畜生按在了地上的么。”
“别吵了，别吵了。”大战过后有些脱力的青木离急忙摆手，阻止这两人又要上演的斗嘴好戏，“那两头凶兽必然逃远了，咱们还是先去林外与素素他们汇合吧。”
话音刚落，耳畔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人寻声回头望去，一个身着破烂道袍的老道士骑着匹两侧装满货物的黑马，突兀得出现在眼前，紧跟其后的一匹枣红大马上坐着位虚弱的蓝袍小姑娘，看上去神色十分紧张，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还有两匹熟悉的俊马。
正是在林外等候的诸葛清风和素素，青木离望向来他们一脸不解，自己并未发出任何信号，他们怎么就这么闯进来了？
两人骑马靠近，借着微弱的暮光四周望去，这才惊觉一片狼藉的场间竟然躺着十余具尸体，遍地猩红，血肉模糊，观其穿着分明是官军打扮，顿时惊恐不已。诸葛清风见青木离三人一副与人打斗后的模样，更是急忙下马询问道：“这该不会是你们干的吧？”
青木离摇了摇头，先行简单解释了一番，说明这林间的斥候小队是被两头不知名的凶兽所残害，自己三人也是与那凶兽大战一场才得以脱身。
诸葛清风闻言双眉一抬，一脸不可思议，听着青木离的描述，把弄着自己晗下稀疏的胡须，略一思索后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按你所说，那两头凶兽应该是久未现世的凶兽——彘！”
“彘？”青木离等几人都是头回听说这个名字。
诸葛清风轻“嗯”了一句，解释道：“上古时有奇书名曰《山海经》，书中记载——浮玉之山，有兽焉，其状如虎而牛尾，其音如吠犬，其名曰彘，是食人！这与你所描述的基本一致。老道也是很多年前游历巴蜀时有所听闻，没想到世间仍有此种凶兽，还叫你们给遇上了，也不知该说是你们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与这等几近绝世的凶兽大战一场的三人听完诸葛清风的解释后，不免一阵苦笑。青木离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你们怎么进来了？”
诸葛清风正在地上寻觅着什么，闻言转头，脸色骤变，急切地说道：“咱们得赶紧走了，林外有大股青家铁骑赶来，必然是来驰援这队官军的。全天下就属青家军最为护短，虽说这小队官军的死与你们无关，可要被他们遇上了肯定少不了一通审问，徒增是非，还是先走为妙。”
原来，在火晶果树林外等候的素素有些不放心，寻个了高处飞身登上，没有发觉林中有何异象
，倒是发现远处的大道上有大股铁骑急速前来，气势汹汹，一杆“青”字大旗在暮光下的尘土飞扬中格外显眼，这才急忙拉上诸葛清风闯入林中，来寻青木离三人。
青木离与梵生对青家铁骑倒不是很感冒，并未觉得怎样，可身为楚人的陈子都就不一样了，先不说与生俱来对青家铁骑的憎恶，光是下山前那几个对自己颇为宠爱的同辈老道人的耳提面命，谆谆告诫，还历历在目。
“师弟啊，此番下山游历，估摸着以你的个性肯定是会去趟北边的。若是有朝一日到了西北，可千万不能如你在山中一般肆无忌惮了，那里不同于别处，尤其是那青家铁骑更是能不招惹就别招惹，不然咱们这几个师兄弟谁都救不了你，总不好再请你家先祖出面吧。”
陈子都下山之前被念叨了多少次也还是一副不以为然，可真的一步踏入这江湖中，听多了青家与青家铁骑的传奇往事，功勋彪炳，也难免心生敬畏。
此时听说林外有大股青家铁骑前来，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令得他有些烦躁，也懒得说话，径直走向自己的那匹马，向林外骑去。弄得诸葛清风，青木离和梵生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好各自上马，快速跟了上去。
日已沉半，最后一丝暮光洒落在林间，流淌在地面的血水渐渐开始凝固，果林上方的空中，数只黑色乌鸦在不停盘旋，不时发出刺耳的鸟叫声。在青木离等人离去后不久，又有一阵更为嘈杂的声音打破了场间的寂静。
“这里，在这里。”有手持长枪的覆甲壮汉在马上嘶声高喊，响彻林间。
眨眼后，便有无数铁骑出现，将先前青木离三人与凶兽彘大战过的地方团团围住。已有数人先行落马，面无表情的在那些死去的同袍身上勘察着什么，青家军人对死亡一事，早已视若平常。
“青”字大旗下，为首一骑尤为明显，覆甲的黑色大马上，一个身材有些瘦弱的长脸汉子歪着脑袋，冷眼望向场间，左手紧紧捏着一张铁制长弓,右手牵着马，掌上只有四指，食指、中指奇长，正是不久前在悬瀑山围剿一众武林人士的青愬。
一脸寒霜的他没有等太久便有手下人回报，林间连求救讯号都未发出便已惨死的正是受命在此负责蹲守的铁骨营第八小队，渭河渡口的探子发现了疑似那人的行迹后，正是青愬下令让最近的铁骨营派人来此，没想到却是让他们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青愬从腰间取出了枚溢彩流光的丹药，一看便是不凡之物，正是陈子都在嵚崟山下用来换取马匹和物资的那枚，身边有个上了年纪的汉子低声禀报道：“林间有飞剑痕迹，残留在此地的元气波动中，可以感受到是青云山的功法，由此可以断定，铁骨营第八小队必然是死于那人之手。”
十余年前的襄阳城一战，青家军死伤惨重，这些个军中老人早已对青云山恨之入骨，此番由嵚崟山下探得与那人有关的消息，青愬更是亲自带人赶来。他们知道那人进了这片火晶果林中，自然先入为主得认为是那人下的杀手。
只见青愬手指唯一用力，那枚溢彩流光的丹药瞬间化作粉末，他随手一甩将残留在指尖的药末甩去，调转马头冷声说道：“留下几个人把他们送回去，告诉崔老八，就说我青愬欠他一个斥候小队的命，一定会还回来。”
落日西沉，林间一阵马蹄乱响，嘈杂却又极为整齐，他们知道自家将军这是要带着自己去干怎样的大事儿，显得位亢奋，而青愬身边的亲近下属却有些担忧得望向他，欲言又止。
察觉到那位下属犹豫不定的目光，青愬连头都没回便率先驰马向林外奔去，留下一句冰凉凉的话，“无论何人，有胆犯我青家之威，那便把命留在这西北。”
（本章完）
陈子都于死境中祭出不知名的宝物，不仅护住了自身性命，更是反手雷霆一剑，将那头稍大的凶兽给洞穿。趁着这个机会，青木离大步向前，双手反提铁碎牙高高跃起，刀尖一点寒芒大作，对着那头稍大些的凶兽脑袋直直插了下去。
太行山上偶有猛虎现，那些有胆有识的老猎户们，便会通过相互合作，先以短弓轮番集射牵制，待得猛虎体力耗尽，再由最为勇猛的猎户手执长戈自高处跃下，贯穿猛虎的脑门，一击必杀。青木离没有参与过捕虎，却从那些时常来小饭馆的猎户口中听说过这种方法，猛虎的头顶上的王字是它最为薄弱也是最为致命的地方，这凶兽既然形似猛虎，那想来头顶也是命门所在。
那凶兽似乎也感受到了青木离的杀意，从呆滞中醒来，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把脑袋向后扭了过来，大嘴一张便是无数黑色火球喷出，只是这火球远不如先前那般猛烈，并不能完全抵挡住青木离下落的刀势，好在脑袋扭动堪堪避开了那点寒芒。伴随着一道耀目刀光，铁碎牙势如破竹一般自凶兽嘴边划过，不仅轻易得切断了那根极长的獠牙，更是在凶兽的嘴边，劲下，左肩处划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巨大伤口。
凶兽吃痛急忙跃开，怒吼连连，望着紧握铁碎牙的青木离和其脚边跌落在地的断牙，眼中无比惊惧，它完全不能理解为何以这人的境界可以轻而易举得将自己最为坚硬的獠牙斩断。
而一刀未果的青木离，微微愣神后立马再次举刀扑了上去，太行山上的老猎户告诉过他，捕兽之时切莫大意，一定要警惕猛兽临死前的挣扎，村子里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轻的好手死在了困兽临死前的反补下了。
这时，另一只稍小的凶兽已然被林间的怒吼惊醒，见同伴接连遭受重创，跟进的青木离刀芒大盛，立马再次化身黑色闪电对着青木离的后背扑了过去，想要逼迫对方回身自救。
青木离再次感受到背后有破风声传来，却毫不在意，仍旧是一刀“东流水”狠狠挥出，刀势浩浩荡荡卷起一地先前被双方打斗震落的树叶，径直冲向那头身负重伤的凶兽。
一声猛兽哀嚎与一声钟鼎轰鸣几乎同时在林间响起，稍大的凶兽无力抵抗，被青木离一刀“东流水”席卷而过，向后飞出在空中几个翻腾后，跌落在泥泞的地上，全身黑黄交错的皮毛下尽是大小不一的伤口，不停的向外渗着猩红的鲜血。而那道扑向青木离身后的黑色闪电冲撞在一口巨大的古钟之上，金光在林间大作，梵音在林间响起，稍小的凶兽被反震了出去，正是梵生及时出现在了青木离的身后。
那稍小的凶兽才一落地，极为凶悍得再次腾空而起，试图再次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眼前却突然有绿光亮起，急忙将自己的大脑袋侧开躲避。那绿光来势汹汹，一闪而过，凶兽只觉得一股无力感突然传来，落地之后才惊觉火辣辣的疼痛感，低头一看才发现那绿光竟是将它的颈部给洞穿了。
什么是默契？就是我知道你会在这个时候干什么，那我只需要干什么就好。
青木离无比大胆得将后背彻底放空，就是知道梵生一定会出现在那里；而梵生也明白自己只需挡下那道黑色闪电，陈子都的飞剑就一定会刺中对方。三个日后将会名震天下的年轻人，在这片不知名的果林中，第一次互相之间有了信任感，有了一种叫做默契的东西。
远处，日头有下沉了些许，穿过茂密的树叶洒落而下的暮光愈发微薄。两头凶兽皆是身负重伤，就在青木离打算提刀再上，彻底了结对方之时，那头稍大的凶兽突然双目黑化，溢出两道血痕，仰天发出一声嘶吼，犹如月圆之夜下那西北荒漠中的饿狼长啸一般。
这声凄厉
的嘶吼仿佛是一种魔音，声音并不算大，却震得青木离三人阵阵头晕，那两头凶兽趁着三人失神的片刻，急忙跃入林中深处消失不见。
自小在小林寺长大的梵生，被寺中晨钟暮鼓，佛经梵音熏染多年，对这类魔音可谓是得百毒不侵，弹指间便清醒过来，厉喝一声“邪魔退散”，将残留在林间的嘶吼余音震散，青木离与陈子都这才相继回过神来。
凶兽仓皇逃走的方向，果树一阵摇晃，大片树叶纷纷落下，梵生望向青木离，询问他是否要追上去。后者摇了摇头，说了一句穷寇莫追后，来到虚弱的陈子都身边，关切得问道，“你没事吧？”
陈子都这种高傲的公子哥，尽管死里逃生一趟，真气耗费颇多，脸色苍白如雪，却还是装出一副没事儿模样，冷漠得说道：“我怎么可能会有事，那两头畜生根本不值得我放在眼里。”
“吹吧你就。”梵生也凑了过来，一番大战属他最无大碍，见陈子都又摆出那副牛气哄哄的模样，故意讥讽道，“先前你明明被吓得全身发抖了好么。”
“哼！”陈子都一声冷哼，瞪了梵生一眼，大怒道，“你懂个屁，我那是故意示弱，没看到最后是我一招将那两头畜生按在了地上的么。”
“别吵了，别吵了。”大战过后有些脱力的青木离急忙摆手，阻止这两人又要上演的斗嘴好戏，“那两头凶兽必然逃远了，咱们还是先去林外与素素他们汇合吧。”
话音刚落，耳畔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人寻声回头望去，一个身着破烂道袍的老道士骑着匹两侧装满货物的黑马，突兀得出现在眼前，紧跟其后的一匹枣红大马上坐着位虚弱的蓝袍小姑娘，看上去神色十分紧张，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还有两匹熟悉的俊马。
正是在林外等候的诸葛清风和素素，青木离望向来他们一脸不解，自己并未发出任何信号，他们怎么就这么闯进来了？
两人骑马靠近，借着微弱的暮光四周望去，这才惊觉一片狼藉的场间竟然躺着十余具尸体，遍地猩红，血肉模糊，观其穿着分明是官军打扮，顿时惊恐不已。诸葛清风见青木离三人一副与人打斗后的模样，更是急忙下马询问道：“这该不会是你们干的吧？”
青木离摇了摇头，先行简单解释了一番，说明这林间的斥候小队是被两头不知名的凶兽所残害，自己三人也是与那凶兽大战一场才得以脱身。
诸葛清风闻言双眉一抬，一脸不可思议，听着青木离的描述，把弄着自己晗下稀疏的胡须，略一思索后才有些不确定的说道：“按你所说，那两头凶兽应该是久未现世的凶兽——彘！”
“彘？”青木离等几人都是头回听说这个名字。
诸葛清风轻“嗯”了一句，解释道：“上古时有奇书名曰《山海经》，书中记载——浮玉之山，有兽焉，其状如虎而牛尾，其音如吠犬，其名曰彘，是食人！这与你所描述的基本一致。老道也是很多年前游历巴蜀时有所听闻，没想到世间仍有此种凶兽，还叫你们给遇上了，也不知该说是你们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
与这等几近绝世的凶兽大战一场的三人听完诸葛清风的解释后，不免一阵苦笑。青木离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问道：“你们怎么进来了？”
诸葛清风正在地上寻觅着什么，闻言转头，脸色骤变，急切地说道：“咱们得赶紧走了，林外有大股青家铁骑赶来，必然是来驰援这队官军的。全天下就属青家军最为护短，虽说这小队官军的死与你们无关，可要被他们遇上了肯定少不了一通审问，徒增是非，还是先走为妙。”
原来，在火晶果树林外等候的素素有些不放心，寻个了高处飞身登上，没有发觉林中有何异象
，倒是发现远处的大道上有大股铁骑急速前来，气势汹汹，一杆“青”字大旗在暮光下的尘土飞扬中格外显眼，这才急忙拉上诸葛清风闯入林中，来寻青木离三人。
青木离与梵生对青家铁骑倒不是很感冒，并未觉得怎样，可身为楚人的陈子都就不一样了，先不说与生俱来对青家铁骑的憎恶，光是下山前那几个对自己颇为宠爱的同辈老道人的耳提面命，谆谆告诫，还历历在目。
“师弟啊，此番下山游历，估摸着以你的个性肯定是会去趟北边的。若是有朝一日到了西北，可千万不能如你在山中一般肆无忌惮了，那里不同于别处，尤其是那青家铁骑更是能不招惹就别招惹，不然咱们这几个师兄弟谁都救不了你，总不好再请你家先祖出面吧。”
陈子都下山之前被念叨了多少次也还是一副不以为然，可真的一步踏入这江湖中，听多了青家与青家铁骑的传奇往事，功勋彪炳，也难免心生敬畏。
此时听说林外有大股青家铁骑前来，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令得他有些烦躁，也懒得说话，径直走向自己的那匹马，向林外骑去。弄得诸葛清风，青木离和梵生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好各自上马，快速跟了上去。
日已沉半，最后一丝暮光洒落在林间，流淌在地面的血水渐渐开始凝固，果林上方的空中，数只黑色乌鸦在不停盘旋，不时发出刺耳的鸟叫声。在青木离等人离去后不久，又有一阵更为嘈杂的声音打破了场间的寂静。
“这里，在这里。”有手持长枪的覆甲壮汉在马上嘶声高喊，响彻林间。
眨眼后，便有无数铁骑出现，将先前青木离三人与凶兽彘大战过的地方团团围住。已有数人先行落马，面无表情的在那些死去的同袍身上勘察着什么，青家军人对死亡一事，早已视若平常。
“青”字大旗下，为首一骑尤为明显，覆甲的黑色大马上，一个身材有些瘦弱的长脸汉子歪着脑袋，冷眼望向场间，左手紧紧捏着一张铁制长弓,右手牵着马，掌上只有四指，食指、中指奇长，正是不久前在悬瀑山围剿一众武林人士的青愬。
一脸寒霜的他没有等太久便有手下人回报，林间连求救讯号都未发出便已惨死的正是受命在此负责蹲守的铁骨营第八小队，渭河渡口的探子发现了疑似那人的行迹后，正是青愬下令让最近的铁骨营派人来此，没想到却是让他们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青愬从腰间取出了枚溢彩流光的丹药，一看便是不凡之物，正是陈子都在嵚崟山下用来换取马匹和物资的那枚，身边有个上了年纪的汉子低声禀报道：“林间有飞剑痕迹，残留在此地的元气波动中，可以感受到是青云山的功法，由此可以断定，铁骨营第八小队必然是死于那人之手。”
十余年前的襄阳城一战，青家军死伤惨重，这些个军中老人早已对青云山恨之入骨，此番由嵚崟山下探得与那人有关的消息，青愬更是亲自带人赶来。他们知道那人进了这片火晶果林中，自然先入为主得认为是那人下的杀手。
只见青愬手指唯一用力，那枚溢彩流光的丹药瞬间化作粉末，他随手一甩将残留在指尖的药末甩去，调转马头冷声说道：“留下几个人把他们送回去，告诉崔老八，就说我青愬欠他一个斥候小队的命，一定会还回来。”
落日西沉，林间一阵马蹄乱响，嘈杂却又极为整齐，他们知道自家将军这是要带着自己去干怎样的大事儿，显得位亢奋，而青愬身边的亲近下属却有些担忧得望向他，欲言又止。
察觉到那位下属犹豫不定的目光，青愬连头都没回便率先驰马向林外奔去，留下一句冰凉凉的话，“无论何人，有胆犯我青家之威，那便把命留在这西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