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江湖 第六十八章 去长安
嵚崟山
炊烟袅袅，零星十来户人家落座在这群山西侧，都是些在山里采药为生的人家，自然不会明白今日午后这山中突生的天地异像，地动山摇代表了什么，只当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春雷骤雨引发的山体滑坡罢了。
从绝情谷中仓皇逃出的青木离一行人也来到了这里，诸葛清风管陈子都要了颗寻常丹药去换个住处，依靠着看家本领，吹嘘这丹药如何了得，可增肌健骨，延年益寿。采药人家对丹药自然不陌生，轻轻一闻便知这丹药非比寻常，十分痛快得将住处收拾干净，备足食物，拿着丹药下山换银子去了。
夜幕降临，在绝情谷中被皇甫嫣然打伤的青木离、陈子都与梵生，服用过陈子都的丹药，略微调息后已近无恙，倒是被皇甫若虚困在情花坳中的素素，可能是失血过多，一直十分虚弱。
这让青木离忧心忡忡，愁眉不展，匆匆准备好一桌子饭菜后，见素素又是熟睡了过去，顿时也没了胃口，只好独自来到屋顶，望着夜空中的阴云怔怔出神。
屋内，诸葛清风看着眼前才刚刚苏醒就大口朵颐的小灰，小眼睛都快迷成一条缝了，青木离将在氤氲寒洞中小灰化身巨猿，大战蛟龙一事告诉诸葛清风后，他便对这只猴子充满了兴趣。三目灵猴在这千年的历史中偶有出现，无一不是凶名赫赫，弑杀无数，以至于每逢灵猴现世，都会引来大批所谓的正道修行者，对其进行诛杀，其实都是贪图灵猴的内丹罢了。传闻之中，成熟的三目灵猴战力堪比武道圣人，它的内丹更是可助人直接冲破天劫，迈入圣境，这等诱惑足以让站在巅峰的那群修行者也心动不已。毕竟，自己家族、宗门中能多出一位圣人，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感受到老道士颇为异样的目光，如芒在背，小灰将喝到一半的云芝蛇骨酒放了下来，大眼睛骨碌碌直转，微思片刻后，一溜烟跑到素素屋内去了。
桌子上还有陈子都和梵生，青木离今天难得多弄了几个菜，两人在桌上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仿佛是将这方桌面化作了演武场，在餐盘之上各展神通，你夹一筷子我抢一勺子，谁都不肯吃亏。风卷残云般，没用太长时间，就将这几盘饭菜扫荡殆尽。把根本没来得及动筷子的诸葛清风给看傻在当场，只好起身，往屋外走去，打算去找青木离再弄上几个菜。
屋顶上，青木离盘腿而坐，双手抵着下巴，怔怔出神，情花坳中皇甫嫣然强势破开天劫，一步入圣后的磅礴气息，带给他的心神的冲击实在太强。
“怎么，还没从情花坳中那般天地异像中走出来？”诸葛清风借着修葺屋顶的木梯，慢步爬至屋顶，来到青木离身旁。
青木离回过神来，转头一看来人是诸葛清风，默默地叹了口气，直言道，“先前在太行山上也见过圣人，只是离得太远，感受并不强烈。这次亲眼看见有人渡劫入圣，才明白圣人之威是何等气势磅礴，实在是太过恐怖了。”
诸葛清风点了点头，唏嘘说道，“古往今来，修长生者如过江之鲫，可真正能渡过天劫，立地成圣的能有多少。天份、心性、机遇缺一不可，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修行就像是爬山，而这座山峰有多高，只有你自己知道。如那皇甫嫣然，明明安然渡完五道天劫，却仍旧选择再抗那第六道天劫，硬生生将自己这座山峰拔高了不少。”
“渡几道天劫也有不同？”青木离好奇问道。
诸葛清风笑了笑，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对修行一事了解的真得太少了。我虽不是修行中人，却知道入圣渡劫也是有区别的，四道、五道、六道天劫，成就的圣人境界自然是不一样的，那些能够度过七道天劫的圣人，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虽说圣人便是人间实力的顶峰，可能度过七道天劫，无疑更为强大。”
“那六道天劫就已是恐怖如斯，还有人能渡第七道天劫？！”青木离无比惊诧得说道。
“当然有，你师父百里庆忌就是其中之一。”诸葛清风脸上浮现一股古怪的笑容，望着青木离，认真说道，“传闻中，在轻松破开第七道天劫后，他还有余力再去冲击第八道天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这么做。”
“这……”青木离一阵无语，虽说百里庆忌是他师傅，可他内心深处还是无法接受这么个邋遢的家伙，竟然可以强到他想象不到的地步。
夜色如水，屋顶上山风呼啸而起，聚集在空中的阴云也随之散开，一轮崭新的弯月悬于宁静的星空之中，像极了某人的笑颜。
青木离举头望去，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了一袭青衣的身影，那张笑脸似乎就在眼前。就在此时，一股强烈的刺痛感突然在他的脑中炸开，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一般，不断翻滚，胸腹之中犹如被人点起了熊熊篝火，不断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痛入骨髓。
诸葛清风察觉到青木离的异样，转头望去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只见青木离双目猩红，七窍流血，苍白的脸上满是血渍，犹如炼狱中的厉鬼一般，触目惊心。
疼痛感愈发强烈，青木离脑海中一片空白，无力控制的身体在屋顶上来回翻滚，不断得发出声声惨叫。这般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将四周的人家全部惊醒，伴随着接连亮起的烛光，更有孩童啼哭的声音遥遥传来。
屋内的素素也被青木离的惨叫声惊醒，急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循声来到屋外。只见屋顶之上，陈子都与梵生将合力将青木离手脚按住，任其百般挣扎，失声喊叫却是纹丝不动，一旁的诸葛清风余光望见素素，急忙将她招呼上来。
来到屋顶，此时青木离七窍的流血不再是渗出，而是如泉眼般淌出，也不再是猩红，而是触目惊心的乌黑。看见青木离这般惨状的素素更是惊恐不已，呆呆得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素素，你来帮我摁住他的双手。”混乱之中，梵生一声喊叫将她惊醒。
素素急忙上前，手脚并用，将青木离的双手死死摁在屋顶上。梵生空出双手，神情突变，肃穆端庄，周身清光乍现，伸出一指，重重摁在青木离的眉间，一片金光亮起，梵音响彻整个山间。
青木离脑袋一斜，昏了过去。
……
夜色依旧，青木离安静得躺在床上，脸上的血渍已经被素素清理干净。小灰蹲坐在一旁的木凳上，望着青木离，挠头抓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另一旁，其余四人围坐在桌前，撑着脑袋望着桌上的烛火，沉默不语。良久后，最先忍受不了这种古怪气氛的梵生缓缓开口，轻声说道：“我很认真的想了想，应当是情花毒发作了。”
“废话！”陈子都听到后，朝着梵生翻了个白眼，两个字脱口而出，“这谁不知道，关键你能想到如何解毒么？”
梵生被呛得哑口无言，便懒得搭理陈子都，转头望向诸葛清风，问道，“道长，你见多识广，知不知道怎么解这情花毒啊？”
素素与陈子都也齐齐望向诸葛清风，后者不停把弄着颔下的所剩不多的胡须，沉默半饷后，冷不丁得说道，“你们可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句话的由来？”
梵生与素素俱是摇头，别说这句话，他们甚至连荔枝是什么都不知道。唯有陈子都眉头一皱，轻声说道，“相传天南群山深处生有奇果，皮薄肉厚，鲜甜可口，可这奇果却不宜保存，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四五日外，色香味尽去矣。数百年前的大唐王朝，有皇帝爱妃尤为喜好吃此果，曾有‘日啖荔枝三百颗’的美名，可大唐王朝都城距离天南足有千里之遥，纵使再快的驿马也要三日才能抵达。为此大唐
王朝的皇帝广招天下能人异士，更派遣宗师境强者为其专门运送荔枝，每当这些宗师境强者背负着荔枝快马进城之时，都城的城门依次打开，都城大道提前清空，只为了他心爱的贵妃可以吃上一口新鲜的荔枝。”
诸葛清风微微点头，继续说道，“李姓皇帝荒淫无道，爱美人不爱江山，更别说社稷百姓了。昏聩到了这般地步，自然引得八方群豪揭竿而起，争相裂地，自立为皇，尤其是南方的楚国熊氏，更是抢夺到了最为重要的中原一地，成了大楚。而大唐王朝就此陷入颓败，逐日削弱，直至灭亡。”
“这大唐王朝覆灭和解开阿离的情花毒有什么关系？”梵生听的云里雾里，不解得问道。
诸葛清风长叹了一口气，犹豫片刻后，略带勉强得说道，“这位导致大唐王朝覆灭的贵妃，就是尤为喜爱情花的杨姓贵妃。我与你们说过这情花的来历，按照阿离所言，这氤氲寒洞原本是李皇帝家圈养珍禽异兽的津园，那就不难理解为何被铲除殆尽的情花，仍有诸多留存在绝情谷中。一触情花便会中毒，似这般危险至极的东西，李皇帝既然肯为了心爱的贵妃，在山坳中这般大规模的养殖，必然会有解开情花之毒的办法。”
一听此言，其余三人皆是眼睛一亮，觉得诸葛清风分析得十分有道理，杨姓贵妃钟爱情花，李姓皇帝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中毒，定然知道解毒的方法。
素素抢先问道，“可大唐王朝覆灭百余年，到哪去寻李姓皇帝家的解毒办法？”
诸葛清风眯起小眼睛，沉声说道，“古长安！”
……
次日清晨，青木离缓缓睁开双眼，全身上下感到一阵酸痛，他下了床，略微活动了下，发觉身体无恙，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一想起昨晚那般如同坠落炼狱一般的痛楚，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左右望去，小灰趴倒在床边的凳子上，睡得呼噜直响，迈步走出屋外。小院中，诸葛清风正躺在睡椅上，悠闲得晒着春日里的太阳，听得青木离出门的脚步声，转头望去，询问道，“感觉怎么样？”
青木离点头示意自己无碍，问道，“其他人呢？”
“都去山下的集市里买东西去了，做些准备，咱们可是又要出趟远门了。”诸葛清风悠然说道。
青木离来到他身旁坐下，眉头一皱，不解道，“咱们要去哪？”
诸葛清风两手向外一摊，淡然说道，“去一个消失了数百年的地方，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寻到。”
远处的山道上，去购买物资的三人牵着几匹马，缓缓现身。
……
绝情谷
山谷入口处，皇甫若虚呆呆望着崖壁上的三个红字，思绪却早已不知飘扬到何处。
他已然在这里站了一夜，却始终无法提起勇气迈步走入其内，皇甫嫣然飘然离开情花坳时的那句话就像是一堵墙，将他彻底隔绝在了绝情谷外。
数年前，他不顾姐姐的劝阻，执意闯出绝情谷，遇见了那个耽误了他一生的书生，自此变成了一个不男不女，恶名在江湖远播的怪人。可再十恶不赦的人，在外漂泊终究还是有家可思，受了伤也还是有家可归啊。今日，若是他就此转身离开这绝情谷，这天下之大，就真的再无他容身之处了。
细细思了一夜的皇甫若虚，突然灵光一闪，明白了皇甫嫣然为何要执意将众人赶出山谷——琉玺！
感受着山谷中吹出的寒风，皇甫若虚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只要能解决掉琉玺，他皇甫一氏的誓言自然破除，皇甫嫣然也就不用继续守着这氤氲寒洞了。
一念于此，皇甫若虚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坚定，他转身离去，决意去寻找琉玺的秘密，至于去往何方，自然是琉玺的诞生之地。
古长安！
（本章完）
炊烟袅袅，零星十来户人家落座在这群山西侧，都是些在山里采药为生的人家，自然不会明白今日午后这山中突生的天地异像，地动山摇代表了什么，只当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春雷骤雨引发的山体滑坡罢了。
从绝情谷中仓皇逃出的青木离一行人也来到了这里，诸葛清风管陈子都要了颗寻常丹药去换个住处，依靠着看家本领，吹嘘这丹药如何了得，可增肌健骨，延年益寿。采药人家对丹药自然不陌生，轻轻一闻便知这丹药非比寻常，十分痛快得将住处收拾干净，备足食物，拿着丹药下山换银子去了。
夜幕降临，在绝情谷中被皇甫嫣然打伤的青木离、陈子都与梵生，服用过陈子都的丹药，略微调息后已近无恙，倒是被皇甫若虚困在情花坳中的素素，可能是失血过多，一直十分虚弱。
这让青木离忧心忡忡，愁眉不展，匆匆准备好一桌子饭菜后，见素素又是熟睡了过去，顿时也没了胃口，只好独自来到屋顶，望着夜空中的阴云怔怔出神。
屋内，诸葛清风看着眼前才刚刚苏醒就大口朵颐的小灰，小眼睛都快迷成一条缝了，青木离将在氤氲寒洞中小灰化身巨猿，大战蛟龙一事告诉诸葛清风后，他便对这只猴子充满了兴趣。三目灵猴在这千年的历史中偶有出现，无一不是凶名赫赫，弑杀无数，以至于每逢灵猴现世，都会引来大批所谓的正道修行者，对其进行诛杀，其实都是贪图灵猴的内丹罢了。传闻之中，成熟的三目灵猴战力堪比武道圣人，它的内丹更是可助人直接冲破天劫，迈入圣境，这等诱惑足以让站在巅峰的那群修行者也心动不已。毕竟，自己家族、宗门中能多出一位圣人，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感受到老道士颇为异样的目光，如芒在背，小灰将喝到一半的云芝蛇骨酒放了下来，大眼睛骨碌碌直转，微思片刻后，一溜烟跑到素素屋内去了。
桌子上还有陈子都和梵生，青木离今天难得多弄了几个菜，两人在桌上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仿佛是将这方桌面化作了演武场，在餐盘之上各展神通，你夹一筷子我抢一勺子，谁都不肯吃亏。风卷残云般，没用太长时间，就将这几盘饭菜扫荡殆尽。把根本没来得及动筷子的诸葛清风给看傻在当场，只好起身，往屋外走去，打算去找青木离再弄上几个菜。
屋顶上，青木离盘腿而坐，双手抵着下巴，怔怔出神，情花坳中皇甫嫣然强势破开天劫，一步入圣后的磅礴气息，带给他的心神的冲击实在太强。
“怎么，还没从情花坳中那般天地异像中走出来？”诸葛清风借着修葺屋顶的木梯，慢步爬至屋顶，来到青木离身旁。
青木离回过神来，转头一看来人是诸葛清风，默默地叹了口气，直言道，“先前在太行山上也见过圣人，只是离得太远，感受并不强烈。这次亲眼看见有人渡劫入圣，才明白圣人之威是何等气势磅礴，实在是太过恐怖了。”
诸葛清风点了点头，唏嘘说道，“古往今来，修长生者如过江之鲫，可真正能渡过天劫，立地成圣的能有多少。天份、心性、机遇缺一不可，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韧不拔之志。修行就像是爬山，而这座山峰有多高，只有你自己知道。如那皇甫嫣然，明明安然渡完五道天劫，却仍旧选择再抗那第六道天劫，硬生生将自己这座山峰拔高了不少。”
“渡几道天劫也有不同？”青木离好奇问道。
诸葛清风笑了笑，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对修行一事了解的真得太少了。我虽不是修行中人，却知道入圣渡劫也是有区别的，四道、五道、六道天劫，成就的圣人境界自然是不一样的，那些能够度过七道天劫的圣人，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虽说圣人便是人间实力的顶峰，可能度过七道天劫，无疑更为强大。”
“那六道天劫就已是恐怖如斯，还有人能渡第七道天劫？！”青木离无比惊诧得说道。
“当然有，你师父百里庆忌就是其中之一。”诸葛清风脸上浮现一股古怪的笑容，望着青木离，认真说道，“传闻中，在轻松破开第七道天劫后，他还有余力再去冲击第八道天劫，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没有这么做。”
“这……”青木离一阵无语，虽说百里庆忌是他师傅，可他内心深处还是无法接受这么个邋遢的家伙，竟然可以强到他想象不到的地步。
夜色如水，屋顶上山风呼啸而起，聚集在空中的阴云也随之散开，一轮崭新的弯月悬于宁静的星空之中，像极了某人的笑颜。
青木离举头望去，脑海中不自觉的浮现了一袭青衣的身影，那张笑脸似乎就在眼前。就在此时，一股强烈的刺痛感突然在他的脑中炸开，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沸腾了一般，不断翻滚，胸腹之中犹如被人点起了熊熊篝火，不断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痛入骨髓。
诸葛清风察觉到青木离的异样，转头望去顿时被吓得魂飞魄散，只见青木离双目猩红，七窍流血，苍白的脸上满是血渍，犹如炼狱中的厉鬼一般，触目惊心。
疼痛感愈发强烈，青木离脑海中一片空白，无力控制的身体在屋顶上来回翻滚，不断得发出声声惨叫。这般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将四周的人家全部惊醒，伴随着接连亮起的烛光，更有孩童啼哭的声音遥遥传来。
屋内的素素也被青木离的惨叫声惊醒，急忙从床上爬了起来，循声来到屋外。只见屋顶之上，陈子都与梵生将合力将青木离手脚按住，任其百般挣扎，失声喊叫却是纹丝不动，一旁的诸葛清风余光望见素素，急忙将她招呼上来。
来到屋顶，此时青木离七窍的流血不再是渗出，而是如泉眼般淌出，也不再是猩红，而是触目惊心的乌黑。看见青木离这般惨状的素素更是惊恐不已，呆呆得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素素，你来帮我摁住他的双手。”混乱之中，梵生一声喊叫将她惊醒。
素素急忙上前，手脚并用，将青木离的双手死死摁在屋顶上。梵生空出双手，神情突变，肃穆端庄，周身清光乍现，伸出一指，重重摁在青木离的眉间，一片金光亮起，梵音响彻整个山间。
青木离脑袋一斜，昏了过去。
……
夜色依旧，青木离安静得躺在床上，脸上的血渍已经被素素清理干净。小灰蹲坐在一旁的木凳上，望着青木离，挠头抓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另一旁，其余四人围坐在桌前，撑着脑袋望着桌上的烛火，沉默不语。良久后，最先忍受不了这种古怪气氛的梵生缓缓开口，轻声说道：“我很认真的想了想，应当是情花毒发作了。”
“废话！”陈子都听到后，朝着梵生翻了个白眼，两个字脱口而出，“这谁不知道，关键你能想到如何解毒么？”
梵生被呛得哑口无言，便懒得搭理陈子都，转头望向诸葛清风，问道，“道长，你见多识广，知不知道怎么解这情花毒啊？”
素素与陈子都也齐齐望向诸葛清风，后者不停把弄着颔下的所剩不多的胡须，沉默半饷后，冷不丁得说道，“你们可知‘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这句话的由来？”
梵生与素素俱是摇头，别说这句话，他们甚至连荔枝是什么都不知道。唯有陈子都眉头一皱，轻声说道，“相传天南群山深处生有奇果，皮薄肉厚，鲜甜可口，可这奇果却不宜保存，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四五日外，色香味尽去矣。数百年前的大唐王朝，有皇帝爱妃尤为喜好吃此果，曾有‘日啖荔枝三百颗’的美名，可大唐王朝都城距离天南足有千里之遥，纵使再快的驿马也要三日才能抵达。为此大唐
王朝的皇帝广招天下能人异士，更派遣宗师境强者为其专门运送荔枝，每当这些宗师境强者背负着荔枝快马进城之时，都城的城门依次打开，都城大道提前清空，只为了他心爱的贵妃可以吃上一口新鲜的荔枝。”
诸葛清风微微点头，继续说道，“李姓皇帝荒淫无道，爱美人不爱江山，更别说社稷百姓了。昏聩到了这般地步，自然引得八方群豪揭竿而起，争相裂地，自立为皇，尤其是南方的楚国熊氏，更是抢夺到了最为重要的中原一地，成了大楚。而大唐王朝就此陷入颓败，逐日削弱，直至灭亡。”
“这大唐王朝覆灭和解开阿离的情花毒有什么关系？”梵生听的云里雾里，不解得问道。
诸葛清风长叹了一口气，犹豫片刻后，略带勉强得说道，“这位导致大唐王朝覆灭的贵妃，就是尤为喜爱情花的杨姓贵妃。我与你们说过这情花的来历，按照阿离所言，这氤氲寒洞原本是李皇帝家圈养珍禽异兽的津园，那就不难理解为何被铲除殆尽的情花，仍有诸多留存在绝情谷中。一触情花便会中毒，似这般危险至极的东西，李皇帝既然肯为了心爱的贵妃，在山坳中这般大规模的养殖，必然会有解开情花之毒的办法。”
一听此言，其余三人皆是眼睛一亮，觉得诸葛清风分析得十分有道理，杨姓贵妃钟爱情花，李姓皇帝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中毒，定然知道解毒的方法。
素素抢先问道，“可大唐王朝覆灭百余年，到哪去寻李姓皇帝家的解毒办法？”
诸葛清风眯起小眼睛，沉声说道，“古长安！”
……
次日清晨，青木离缓缓睁开双眼，全身上下感到一阵酸痛，他下了床，略微活动了下，发觉身体无恙，这才长舒了一口气，一想起昨晚那般如同坠落炼狱一般的痛楚，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左右望去，小灰趴倒在床边的凳子上，睡得呼噜直响，迈步走出屋外。小院中，诸葛清风正躺在睡椅上，悠闲得晒着春日里的太阳，听得青木离出门的脚步声，转头望去，询问道，“感觉怎么样？”
青木离点头示意自己无碍，问道，“其他人呢？”
“都去山下的集市里买东西去了，做些准备，咱们可是又要出趟远门了。”诸葛清风悠然说道。
青木离来到他身旁坐下，眉头一皱，不解道，“咱们要去哪？”
诸葛清风两手向外一摊，淡然说道，“去一个消失了数百年的地方，也不知道咱们能不能寻到。”
远处的山道上，去购买物资的三人牵着几匹马，缓缓现身。
……
绝情谷
山谷入口处，皇甫若虚呆呆望着崖壁上的三个红字，思绪却早已不知飘扬到何处。
他已然在这里站了一夜，却始终无法提起勇气迈步走入其内，皇甫嫣然飘然离开情花坳时的那句话就像是一堵墙，将他彻底隔绝在了绝情谷外。
数年前，他不顾姐姐的劝阻，执意闯出绝情谷，遇见了那个耽误了他一生的书生，自此变成了一个不男不女，恶名在江湖远播的怪人。可再十恶不赦的人，在外漂泊终究还是有家可思，受了伤也还是有家可归啊。今日，若是他就此转身离开这绝情谷，这天下之大，就真的再无他容身之处了。
细细思了一夜的皇甫若虚，突然灵光一闪，明白了皇甫嫣然为何要执意将众人赶出山谷——琉玺！
感受着山谷中吹出的寒风，皇甫若虚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只要能解决掉琉玺，他皇甫一氏的誓言自然破除，皇甫嫣然也就不用继续守着这氤氲寒洞了。
一念于此，皇甫若虚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坚定，他转身离去，决意去寻找琉玺的秘密，至于去往何方，自然是琉玺的诞生之地。
古长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