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刀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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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江湖 第五十二章 浩劫

    悬瀑山

    祭出孔雀翎才得以脱身的皇甫若虚在悬瀑山的峭壁悬崖上飞掠,他并没有选择山道,而是专挑这种险峻地方下山,因为他能感觉到,适才与他厮杀一场的黑袍男子就在他身后。

    说起那场十七人的大战他就郁闷得想吐血,他皇甫若虚倒不是垂涎武林盟主的宝座,来这悬瀑山就是凑个热闹罢了。若非郭破虏拿出的那柄玄铁重剑对他炼制羽扇扇骨有莫大的好处,他是绝对不会冒险踏上演武台的。

    原本以他的修为搭配一身毒功,即便是李元霸或是黄菘这种顶尖高手他也有一战之力,可是一登台后就被那从未见过的黑袍男子紧盯着,招招搏命,打得皇甫若虚莫名不已,十分难受。

    即便是他想办法摆脱对方,那黑袍人依旧是紧跟而来,两人在其余十五人的混战中各种穿梭游走,分明是以混战为背景的逐对厮杀,一直缠斗到台上十五人只剩两人时,皇甫若虚咬牙施展出孔雀翎,才得以逃出战圈。

    悬瀑山的树林都设有阵法,可对皇甫若虚这种高手却起不到作用,借着树梢飞掠的他很快就出了悬瀑山的山门,临近山谷时却骤然止步,一脸惊恐的隐藏了起来。

    能够让皇甫若虚惊恐成这样的,是山谷处如黑云密集的数千骑兵,无一不是高头大马,武器装备精良齐全,气势凛人,千军莫当,那杆高高竖起的“青”字大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天下无敌,青家铁骑。

    旌旗之下,为首一骑尤为明显,覆甲的黑色大马上仅有一张铁制长弓,一个身材有些瘦弱的长脸汉子无精打采的坐于马上,不停的打着哈欠,若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汉子右手掌上只有四指,且食指、中指奇长。

    皇甫若虚认识这个家伙,甚至十分害怕这个家伙。在这雍州,你让皇甫若虚去趟雍州刺史府他也有胆,而你让他面对这长脸汉子叫嚣两句,他却万万不敢。

    青愬,十余年前的南征大战中,为了彻底切割开虞秋子三十万大军,冒死夜袭蔡州城。当夜恰逢罕见风雪,连旌旗的旗杆都吹裂了,军中人马冻死者不在少数,自魏军驻地柴村以东的道路数百年来从未有人尝试通行。还是年轻小将的青愬自告奋勇,主动请缨,率五千骑以必死之心踏雪前行,突然出现在蔡州城下。

    他命人轰赶城下池中的鸡鸭发出叫声,掩盖行军的脚步声,趁着守城的楚军毫无防备之时,五千人偷偷攀城而入,血战整夜,青愬更是遥遥一箭直接将蔡州城的守将吴元济的脑袋给射爆了。

    一战成名!

    自此被大将军青起赐“青”姓,成为青起的六位义子之一,襄阳之战后手握重兵,镇守雍州。

    眼看着不知为何出现在这悬瀑山山谷的青愬和数千青家铁骑,感受到身后的黑袍人越来越近,皇甫若虚一阵犹豫不定,思索片刻后飞身往悬瀑山方向而去。

    山谷处

    一脸无精打采的青愬突然睁眼看了看山林某处,脸上泛起古怪的笑意,身旁下属见状好奇问道:“将军可是又察觉到了什么人?”

    青愬轻轻握住马上的长弓,兴致颇高的说道:“先前下来的那家伙没啥意思,现在来的将军我倒是想射上一箭。”

    “可是军令中只说了让咱们将这悬瀑山围住,别让人跑出来,剩下的交给山上的人去处理啊。”那下属十分了解自家将军,属于没事儿也要找些事儿来做的性子,急忙劝说道。

    青愬闻言,歪头思索了片刻后又将长弓放下,这才有些无趣的骂道:“妈的,上了死胖子的当,他拍拍屁股去豫州玩了,留老子在这晒太阳,回来我非得揍他一顿才行。”

    下属急忙转过头去当作没听见,自家将军自然有资格称呼那人为“死胖子”,可自己最好还是当作没听见,不然真被施将军知道了,依他的性子,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悬瀑山

    黑石崖上,郭破虏一剑偷袭李元霸得手后,袁夕突然去而复返,一句山下尽是青家铁骑震惊了崖上所有人。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随着郭破虏一剑拔出,那李元霸轰然倒地,双目瞪圆,似是仍然放不下那武林盟主之位,死不瞑目。

    提着染血的玄铁重剑,郭破虏的脸上尽是狰狞,他环视着崖上众人,高声笑道:“那青家铁骑自然是为你们这群家伙来的。”

    “你个畜生,你果然是做了北魏的狗!”被李元霸一锤砸进崖山大黑石的黄菘艰难的站了出来,指着郭破虏厉声骂道,“这几个月你屡屡与山外接触,这次更是邀请雷魁进山。武林大会根本就是个幌子,你是要拿这些人的脑袋做你投奔北魏的献礼。”

    “什么!”整个黑石崖上一阵惊呼声响起,多有经验老道见多识广之辈一听到黄菘的话,就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武林大会是假的,光复大楚是假的,他郭破虏就是拿着这个做饵将一众有心反魏的江湖人士聚集到悬瀑山,再以武林盟主、玄铁重剑这等虚名加宝物引一众高手争斗,互相消耗。如今场间的高手或多或少都有伤在身,山下更有青家铁骑团团围住,那这群人岂不就成了他郭破虏手中的待宰羔羊。

    真是好大一个局!

    想明白这一切后,黑石崖上一片寂静。百花观的邹老观主并未如何受伤,只是真气消耗颇多,此时他走了出来,指着郭破虏破口骂道。“枉你爹有大侠之称,拼死也要守卫大楚,你却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来!”

    “哼!”郭破虏一脸不屑的看着邹老观主,说道:“我爹何等天纵奇才,却为了保家卫国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白白丢了性命,真是不值。这天下王朝更替何其频繁,我等修士若能渡劫入圣,寿命至少百年,更有机会证长生大道,到时候谁还在乎你是楚人还是魏人。”

    “说得好!”草甸拥挤的人群中走出了位壮硕汉子,步伐缓慢,腿脚似乎有些不便,洛阳雷家家主——雷魁,他自胸前掏出一支白羽,正是青木离昨夜看见被第五季偷走又放回的那支。

    雷魁将白羽亮出,对着郭破虏说道:“山主,我奉将军之命来此处盯梢,待得你将这崖上之人杀尽,我便将这白羽交于你。实在抱歉,现在只有白羽卫统领这么个职位空缺,委屈你了。”

    明明昨夜已然约定的事情,雷魁又在众目睽睽之下再说一遍,什么意思郭破虏自然清楚,他将玄铁重剑随意插入地下,对着雷魁双手抱拳恭敬得说道:“多谢杨将军的抬爱,待得战事结束,破虏必将登门重谢。”

    这是逼得郭破虏将后路彻底斩断,自此以后背上江湖骂名,和大魏紧紧得绑在一起。

    “出来!”随着郭破虏的一声高喝,黑石崖上突然出现了大批白袍男子,以先前被谢璞击败的叶秋原为首,右臂齐齐绑有一块黑布,手持寒光长剑,目中杀意十足。

    “狗贼纳命来!”秋水门门主突然暴起,一招望穿秋水带起漫天剑气,真的犹如自天而下一条江水般袭向郭破虏。

    郭破虏以极快的速度拔出玄铁重剑,一剑劈下,银光暴涨破开了那条江水。剑势不止,郭破虏飞身而起在空中脚踏七星,于瞬息间出现在秋水门门主身前一剑挥出。

    银光照亮了整个黑石崖。

    郭破虏轻盈落地,秋水门门主尸首分离,跌落在一旁。秋水门十余名弟子见状,被怒火点燃,拔出佩剑相继冲向郭破虏。只见后者随手挥舞玄铁重剑,那秋水门弟子的寻常兵刃哪里抵挡的了。

    一步挥一剑,一剑杀一人。

    待得郭破虏重新伫立在演武台中心处,身后遍地都是尸体,断剑,黑石崖上再无秋水门中人。

    “雷家主,还请你稍施援手。”郭破虏一身白袍染血,对着雷魁恭敬的

    说道。

    雷魁笑了笑,点头说道:“郭统领无须客气,这杀人的事情我们最擅长不过。”

    话音刚落,草甸之上拥挤的人群中突然传出声声凄厉的喊叫声,原先雷魁所立之处留有十余位黑衣汉子,此时都将随身兵刃拔出,真气四射,将身周一群不知姓名的江湖散修斩杀。

    快若雷霆,动作齐整,相互配合十分默契,哪里是江湖人士,分明就是久经沙场之辈。

    这边雷魁的手下一动手,那边叶秋原带领的悬瀑山弟子也是突然暴起,执剑杀向人群中。

    黑石崖上的江湖人士本就恐惧不已,此时更是慌作一团,有的还能相互依仗拔剑抵抗,有的与师门走散被趁乱诛杀,有的更是抱头乱窜企图逃离。

    霎时间犹如炼狱降临,呼喊声、求救声此起彼伏,鲜血与真气四处飞溅,不断有人倒在血泊之中。

    这时,又有人手持阔剑杀向罪魁祸首,黄色剑气携裹着浓厚的杀意飞至郭破虏面前。玄铁重剑挥舞,银色剑气迸出,两股剑气纠缠,一时难分胜负。

    谢璞,这个日后必将会被江湖记住的真武宗大弟子,见郭破虏所站之处仅有他一人,抱着必死之心杀来,想为他身后的几位师弟劈开一条生路。

    只是郭破虏所站的位置十分巧妙,不仅生生抵挡住了谢璞的剑气,还能凭一己之力将这处下山的去路封死。

    他见有人想从他这边逃走,故意露出破绽,谢璞果然上当,一剑贴身而进,却被郭破虏一个急转身将剑气避开。谢璞见势不妙,急忙改刺为削,看向对方腰间,却不料对方早有防备,将玄铁重剑竖于腰旁,借势飞出,一剑砍向欲逃离的数人。

    离玄铁重剑最近的是个瘦弱男子——刘华坤。他武艺平平,本就是遵从师命随大师兄谢璞来悬瀑山涨涨见识的,却不料遇上这么一劫,郭破虏必杀一剑破空而至,把他吓得双目紧闭,连抵挡的勇气都没有,乖乖等死。

    一声兵刃碰撞声突然响起,刘华坤猛地睁开眼一看,有黑袍少年横刀立于他身前,替他挡下了郭破虏一剑。

    那黑袍少年连退数步才止住身形,刘华坤惊觉这少年有些眼熟,再看紧跟而来的一位老道士,他才想起来这人分明是与他一起饮过茱萸酒的阿离和诸葛道长。

    “臭小子,你不要命啦!”诸葛清风快步走到青木离身后,怒声骂道。

    他两被人群冲散,一时找不到素素、梵生和陈子都,只好且战且退,巧之又巧的遇上了谢璞与郭破虏缠斗在一起。眼看刘华坤要被一剑砍死,青木离飞身而出替他挡下了一剑。

    被青木离一刀拦住的郭破虏并未追击,而是转身避开身后谢璞的一剑,几个凌空踏步来到一块大黑石上,盯着青木离,眉头紧皱,一脸惊疑。

    一个武师境界的家伙,拦住自己一剑不说,刀剑相遇,玄铁重剑竟然被那柄锈迹斑斑的破刀砍出了一道裂痕,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乱战的人群之中有飞出三人,一个蓝袍姑娘、一个光头和尚和一位绿裳公子哥,他们来到青木离身旁,互视一眼后,急忙由此向山下逃去,真武宗众弟子紧随其后,谢璞望了郭破虏一眼后,也跟着消失不见。

    郭破虏正在犹豫是否要追上去之时,雷魁出现在他身前,笑着说道:“山主不必在乎那群家伙,能逃得下黑石崖,还能逃出悬瀑山不成?当务之急还是要把这几个老不死的家伙给解决掉才是。”

    一边说着,雷魁一边指了指在场间被围困住的几个人,如宜春峰山主一般,都是适才主动退出混战的高手,此时仍有余力率门下弟子抵挡住悬瀑山的围杀。

    郭破虏点了点头,出声召集了几个得意弟子过来,与雷魁一并向那几人走去,又有两位宗师境强者加入战局,黑石崖上的江湖人士以更快的速度倒了下去。

    武林浩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