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刀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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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江湖 第五十章 混战起

    悬瀑山

    在真武宗谢璞以宗师境的实力碾压悬瀑山大弟子叶秋原后,黑石崖上议论声一片,有白发老者站起身来喊道:“小谢啊,你今年多大了?”

    谢璞虽不知老者身份,可也是恭敬得回答道:“三十一岁。”

    老者又问道:“那你何时入的宗师境?”

    谢璞没有隐瞒,老实得回答道:“两年前。”

    场间又是一阵哗然,二十九岁便入了武道宗师,算得上是天赋异禀了,日后勤于修炼,或得名师指点,一朝成圣也不是不可能。

    “二十九岁的武道宗师很厉害么?”青木离见众人议论纷纷,望向诸葛清风颇为不解得问道。

    诸葛清风白了他一眼,有些无奈得说道:“那当然了。修行之路越往上越是艰难,凡人一世不过六、七十载,年轻的时候爬得越高,将来的成就自然也就越高。不然等你五、六十岁才修到宗师境,就是到死也修不到圣人境了。我虽不懂修行,却也知道修行最大的敌人是时间。”

    青木离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随机转头看了看素素,又是一脸不解得望向诸葛清风,“前些日子皇甫若虚说素素已经摸到了宗师境的门槛,素素比我大不了几岁,岂不是她更厉害?”

    诸葛清风像看傻子一般看着青木离,默默得叹了口气,低声说道:“那能一样么?素素可是刀圣百里庆忌一手调教出来的,境界提升的速度岂是这些普通江湖人士能比的。”

    青木离闻言一滞,这些日子偶尔与诸葛清风聊到自家师傅,后者总是不吝赞美之词,极力推崇,称其为数百年来单论刀法无出其右的绝世高手,可自己的印象里,那明明是个嗜酒、好色、小器、暴躁还脏兮兮的粗鲁汉子。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没让青木离思考太久,演武台上又有人上去了,黑石崖上顿时安静了下来,大部分人都知道,真正的武林大会现在才开始,宗师境之间的比试才是重头戏。

    演武台上,谢璞盯着来人眉头紧皱,因为这人他认识,焦阳山山主袁夕。

    焦阳山距云台山不远,多年以来眼里从未有过云台山,而袁夕同样也是三十岁前即踏入宗师境的天才,只是在数年前的一次江湖恩怨中被人伤了经脉,修为大跌,此生无望圣人境,渐渐淡出了江湖人的视线。

    袁夕也盯着谢璞,眼中隐有火焰在燃烧,他本无意武林盟主之位,只是谢璞今日一战,风光无限,日后云台山的气运必然要扶摇直上,这是他万万不能忍受的。

    就像是两个邻居,一位家财万贯,一位箪瓢屡空,突然间富的家道中落,而穷的却要鱼跃龙门。气运一事本就玄妙不可言,袁夕今日上台就是要断了他云台山的运。

    这就是江湖!

    两人相距十步,并未过多言语。袁夕抽刀,红色真气如火焰般在身周暴起,随着那柄柳叶刀一劈,有数丈高的红色焰火在上而下冲向谢璞,这一刀之盛,让整个演武台四周的空气都变得炙热。

    “这袁夕年少成名,却中途陨落,这些年隐于山中把焦阳山的燃木刀法练到这般极致,也算了不起。”才与青木离说完焦阳山与云台山的瓜葛,诸葛清风感受到热浪袭来,急忙喝了口茶,继续说道。

    “这刀法倒是和东流水有些相似。”见袁夕使刀,青木离看得更为认真,感受着空气中的真气波动,暗暗忖道。

    如青木离所想,那红色焰火前端虽然被谢璞横剑轻易斩开,可余劲却越来越强,泛着黄光的阔剑不停挥舞,谢璞也不断的后退,一直退到演武台边缘,这才将最后一丝焰火斩开。

    而此时,刀势已尽的袁夕欺身而来,再次劈出一刀,有火凤展翅一声清鸣随刀而出,适才被斩开的余焰有些还停留在台上,随着火凤一并冲向谢璞,更添气势。

    谢璞立于演武台

    边缘,周身黄色真气凝如实质,手中阔剑在黄光包裹下好像又阔大了几分。只见他一步向前踏出,重重得落在石板之上,生生将石板给踩裂开来,手中黄光阔剑高高举起,对着已到身前的火凤一剑劈下。

    这是他在真武宗最常做的动作,只有少数师弟才知道,这些年大伙熟睡时,他都会偷偷起身在院子里这样劈剑。无论寒暑,一日百剑,一年三万六千剑,而他这样练了整整十年。没有人教他这一剑从何种角度、如何发力、真气如何运转,他却生生练出了个登峰造极。

    哪里是天赋异禀,根本是勤修苦练。

    火凤瞬间被撕裂,而谢璞手中阔剑上的剑气却余势不减,银瓶乍破水浆迸,黄色剑光席卷了整个演武台,激起了一地的尘土。

    待得尘土落下,演武台上遍地都是深浅不一的剑痕,而离这谢璞十步之遥的袁夕,身上的衣服尽是裂痕,手中柳叶刀寸寸裂开,跌落成一地碎片。

    未发一言,袁夕转身走下演武台,独自一人走下了山道,身后一众焦阳山弟子急忙跟了过去。

    黑石崖上这才一片沸腾声响起,若说谢璞胜了比自己第一个境界的叶秋原理所应当,可胜了成名已久的袁夕就太让人震惊了。

    “大师兄好样的!”演武台下,刘华坤高声喊叫着。

    谢璞走到台中央,看着已经在山道处消失的袁夕,他分明能感受到那一刀对方未尽全力,最后也仍有一战之力,为何这样轻易放弃独自下山呢?

    “唰”、“唰”两声打断了谢璞的沉思,他转头望去,演武台上同时出现了两人,一位全身裹覆黑衣之下头戴斗笠的汉子,一位徐娘半老脸上涂满脂粉的妇人。

    两人互视一眼,妇人先行开口说道:“胡宗主,你要有兴趣做这武林盟主,不如你先来好了。”

    那汉子冷声一笑,道:“在下只是想与谢璞切磋一番,并无争夺武林盟主之心。若是江二姐有意这位置,那我先行退下,改日再寻谢璞切磋也无妨。”

    “一位是冬鸣山九转宗的宗主胡不韦,一位是豫州北颇有名气的散修江家二姑娘,明明都有意武林盟主之位,趁着谢璞连战两场想来捡个便宜,却不愿先行出手怕成为对方的试刀石。”诸葛清风向青木离解释道。

    演武台上,这二人一番推辞,谁也不愿意先出手,场面有些僵住了,这时坐在太师椅上的郭破虏站了起来,笑着说道:“谢璞连战了两场,真气损耗想来有些严重,二位都是江湖成名已久的高人,必然不屑做些趁人之危的事情。以我所见,不如让他先行休息片刻,你二人先行比试一番,胜者再与谢璞一较高下,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郭破虏一句话就把两人的小心思给堵住了,胡不韦和江二姐见主人开口,也不好再做推辞。

    “好,就依山主所言,我先来试试胡宗主的九转金轮。”江二姐自腰间抽出一柄软剑,缓声说道。

    “那在下也献丑了。”胡不韦将斗笠摘下,一伸手便有金轮从演武台下飞至台上,在空中不停旋转,嗡嗡作响。

    谢璞退至演武台一角休息。

    江二姐率先一剑递出,软剑摇曳,荡出一道道淡紫色波纹向着胡不韦袭来。胡不韦的金轮飞至身前快速旋转,发出一道道金光将紫色波纹击散。

    金光与紫光在演武台上交织飞舞,不停有击散的碎光自空中洒落,十分华丽。

    而江二姐也趁机袭到了胡不韦身前三步处,她是武修,对阵道修的胡不韦自然要贴身而进。手中软剑骤然变直,随着江二姐一声厉喝,剑尖处爆发出一道紫光直指胡不韦的金轮。

    胡不韦经验老道,早就预料到对方必然贴身,见紫光袭来立马改为双手御金轮,双手合十后金轮也跟着金光大盛。

    “砰”的一声巨响,江二姐一剑击破那道金光后紫光消散,自

    己也后退了两步,脸上有些惊诧不已。

    再看胡不韦,硬生生抗下了这一道剑气后,双手猛然分开,高声喊道:“分!”

    旋转的金轮一分为六,随着胡不韦用劲向前一推,六道飞轮分六个角度袭向江二姐。

    这一击杀意十足,若是被击中,就算不死也必然被废。江二姐顿时怒不可恕,手中软剑急速飞舞,只看见紫光层层飞出,如万马奔腾之势将那六道金轮撞飞。

    眼见六道金轮被撞飞,胡不韦也是眼中冒火,再次高声喊道:“合!”

    六道金轮合一,携裹着漫天金光冲向那层层紫光。

    整个演武台都被金光和紫光包裹起来,变成了一道双色龙卷风,余威之劲将离演武台稍近的座椅全部吹飞,座椅上的人大多见势不妙往后撤去,只有少数十余几人伫立原地,凝目观望。

    良久过后,这紫金交织的龙卷风才缓缓散去,众人举目望去,演武台上的石板全部移位,乱七八糟的洒落在地面,胡不韦与江二姐都是口吐鲜血,勉强站立,金轮和软剑被随意丢弃在各自脚边。

    “两败俱伤啊!”撤到离演武台稍远位置的诸葛清风望向台上,有些唏嘘得说道。

    青木离、素素、梵生也探头望去,被武道宗师和元婴境修士一战造成的恐怖场面所震惊。唯有陈子都在一旁,十分不屑得低声说道:“雷声大,雨点小,就知道搞些花花架子。”

    离演武台最近的是两把太师椅,仍然站在原地的郭破虏微微转头,对着身后坐着的黄菘轻声笑道:“舅舅,那两人已是强弩之末,这个时候上去可是再好不过了。”

    自出现以来一直没有说话的黄菘猛得抬头看了郭破虏一眼,不知道对方如何猜到自己有意坐这武林盟主之位,可对方说的也确是实话。正心神犹豫不定之际,适才在演武台下伫立原地观望的那十余人极为默契得都走上了演武台。

    有的嘴角含笑,有的左顾右望,有的一脸阴沉,有的毫无所谓,各有各色,但眼神中都透露出一丝欲望的火苗。

    “打到这一步,看来这武林盟主之位谁也不想放过了。大家都是聪明人,眼看着两人打成这样却毫无意义,谁也不会再次上台耗损真气了。既然如此,就只能都上台来一较高下了。”诸葛清风眼见比试白热化,显然有些兴奋不已。

    谢璞依旧站在演武台的角落处,他离刚才的风暴中心最近,此时见十余位认识不认识的前辈都上了台,本就来此磨炼剑道的他更是激动得有些颤抖。

    郭破虏挥了挥手,有悬瀑山弟子上台来讲胡不韦与江二姐给搀扶了下去。他二人也心知肚明,这武林盟主之争与自己再无关系,只能暗自摇了摇头,随白袍少年缓缓走下了演武台。

    “舅舅,再不去可就没机会了。”郭破虏再次对着身后的黄菘说道轻声说道。

    黄菘眼中寒光一闪,站起身来看了郭破虏一眼后,几步飞跃至演武台上。他明白郭破虏什么意思,这一战若然还不参加,之后即便是胜了也必然会被江湖人耻笑。

    十余人站于演武台上,显得演武台都有些小了。不过大家也并不在意,场间数一位白发老者看上去年纪最大,刚才询问谢璞年纪的正是他。

    只见他先行开口说道:“既然大家想的都一样,那就只好拳脚下见真章了。”

    见其余人皆未出声应是默允了后,白发老者自嘲的笑道:“活到八十多,临时了还要再打上一架,博取个虚名留于世间,诸位不要见笑啦。”

    话音刚落,白发倒立悬起,身周一股黑气四散而出,瞬间笼罩了整个演武场。

    一、二、三、四、五……

    算上黄菘与谢璞,演武台上一共十七人,不是武道宗师境便是元婴境修士,随着白发老者一身黑气袭出,各自出招应对。

    混战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