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刀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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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江湖 第十一章 造化弄人

    太安城

    大魏皇宫,原来乃是燕国皇宫,大魏灭了燕国之后,在原来的基础上进行了大规模的改建,成为新的皇宫。

    皇宫南侧,三清殿旁有一高阁,看上去并不华丽,与周遭的建筑显得格格不入,但没有人敢小觑这栋小楼——凌烟阁,大魏皇帝魏祥为表彰已逝的南征功臣而建,请当朝大画师严立本描绘了四十八位大功臣的图像,皆以真人大小,画像全部面向南方,阁中有中隔,阁内北面写“功高宰辅”,南面写“功高侯王”。

    青木秀一身红黑交错的铠甲,肃然站在凌烟阁内,抬头看着最醒目的位置上的那位故人——军师徐洋。

    “徐军师祖上是南方人,被人陷害整个家族几近覆灭,一路逃到北边来,这辈子就是想杀回南方去,可惜最后也没能如愿,死在那襄阳城外。”有人一袭黄袍,缓缓走进凌烟阁。

    大魏皇帝——魏祥,身材颇高,只是有些消瘦,唇色微白,整个人看上去有气无力的,略显病态。

    青木秀急忙行礼,魏祥招了招手,“这里只有我们两人,以你爹和我的交情,无须行此大礼,来,陪我走走。”

    魏祥带着青木秀一同缓步向阁外走去,边走边说道:“青叔还在生我的气啊,也难怪。他戎马生涯一生,我却不愿他再去南方,他生我的气也理所当然。”

    青木秀在一旁解释道:“爷爷的伤还未好,西北最近有些动乱,我爹要在那里震慑那群家伙,这次陛下召见,只好由我代为进京了。”

    魏祥听着青木秀的解释,有些牵强却也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在意,毕竟是他们姓魏的先对不起姓青的,姓青的对姓魏的有埋怨也无可厚非。

    很多年前魏家还只是关外的猎户,东北天寒地冻,一年中有半年都是冰天雪地;青家还在西边大草原上骑马放羊,过着游牧生活。

    有位叫魏高的男子与一位叫青起的男子,彼时魏高已是东北之王,青起也已一统草原,在热河相遇,相聊甚欢,志同道合,决意南下,征服天下。

    “等一统九州,魏大哥你就做那一统天下的始皇帝。”

    “等一统九州,青老弟你就做那天下兵马大元帅。”

    一路南征,连灭五国,把昔日东土的霸主大楚生生打成了楚国,眼看一统天下近在眼前,魏高却死了,被神仙一剑捅死了。

    魏祥继位,青起要求继续南征却不允,还被封了个天下兵马大元帅。“这天下尚未一统,我要这天下兵马大元帅作甚。”留下这么一句话,青起带着青家军去了西北,再没回过太安城。

    “楚国北伐,杨仪来信说让我管青叔要些人马,没想到青叔让你来了。”魏祥来到凌烟阁外,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青木秀恭敬的站在一旁,说道:“五万龙骑军已然动身前往豫州。”

    魏祥点了点

    头,打仗的事情他不在行,也就懒得多管了。“这次去南边,你顺便把承儿也带上,让他出去涨涨见识。”

    魏承,大魏太子,亲赴豫州战场。

    青木秀领命。

    入夜

    大元帅府刚刚结束一场家宴,青母在府内热情招待了陆柳,青木秀与太子魏承有约,并未出现,至于府内这一众家仆们,自然不会错过这种事情,都是看着小阿离长大的,一个一个比自己娶媳妇还上心。

    陆柳也是天性活波的人,对那些年南征往事颇有兴致,正对了这群家仆的胃口,聊得好生热闹,反倒是主角青木离被冷落在一旁。

    湖畔,月光印在湖面之上,像是给湖面铺上了一层闪闪发光的碎银,波光粼粼。

    青木离与陆柳坐在草里上,看着湖面里倒映的月亮与繁星,就像一幅画卷一般。

    “你们家真热闹,时大伯、青姨他们就像一家人一样,在一起有说有笑的,这种感觉真好。”陆柳双手抱着腿坐着,有点晕乎乎的脑袋搁在膝盖上,看着远方湖面,轻轻的说道。“我们家就冷清清的,我爹我娘天天吵架,姐姐打小就去了山里,那些仆人管事一天天的面无表情,说什么就做什么,好没意思。”

    青木离微笑得端坐在一旁,安静得听着。

    陆柳借着酒意在一旁絮絮叨叨,突然转头问道:“阿离,你爹娘呢?”

    青木离神色有些黯然,轻声回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娘就被人抓走了,所以我都不太记得我娘长什么样,只记得那天晚上来了很多人,把我爹打得吐了很多血。后来那几年,每隔一段时间,我爹就要出趟远门,每次回来都受了很重的伤,到我十岁那年,有仇人来家里找我爹,我爹打不过他们,只能带着我一路逃啊逃啊,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才回到了这里。后来我爹把我留在了这里,第二天就不见了,奶奶说我爹去找我娘了,可到现在也没回来。”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你爹娘呢?”陆柳好奇的问道。

    “我不会武功,奶奶说我爹去的地方太凶险,不让我去。”青木离无奈的说道。

    陆柳愈发觉得不可思议,眼睛瞪着大大的,把青木离从头看到脚想要看出个究竟,青家的子弟不会武功?

    青木离明白陆柳的意思,解释道:“我经脉有些问题,所以没办法修行武道。”

    陆柳感受得到青木离说这话时有多么低落,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他。反倒是青木离自己说道:“奶奶不让周大伯他们教我武功,就是怕我受刺激,其实我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了,也没觉得怎么样,在这太安城里有他们护着我,我就安心做个读书人也挺好的。”

    “那怎么行,男儿志在四方。”陆柳声音突然高了起来,凑近了盯着青木离的眼睛说道,“你以后一定要出去看看这天下,去找你的

    爹娘,。”

    青木离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丽脸庞,脸上泛起微红,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显。

    “呵呵呵,你脸怎么还红了,你又没喝酒。”酒意来袭,陆柳突然觉得脑袋有点沉了,轻轻得倚在青木离身上,觉得十分舒适,安心的睡了过去。

    青木离猛地伸直了腰杆,全身僵直,不敢言语,怕惊醒了身旁的梦中人。

    情窦初开。

    小梅园内,青母坐在院子里,账房先生赵白站在一旁。

    “夫人,不会有错,那小姑娘确是来自西子湖畔。”赵白轻声说道,脸色有些难看。

    青母坐在石桌旁,手里端着杯清茶,早已凉透,长叹一口气:“青红与我提起时我还不太愿意相信,既然你看过,那就不会有错了。可怜的小阿离,怎么就遇上了陆家的小姑娘呢。”

    “是啊,谁家不好,竟然是陆家的小姑娘,真是造化弄人。”赵白在一旁附和。

    府里的其他人只知道青母娘家是武学世家,青红、赵白是跟着青母一同来的青家,年轻时在青家军里助青起一臂之力,征战沙场,如今年纪大了,不愿去西北吹风沙,便留在府里陪着青母,安享晚年。却不知道青母家祖辈是南方来的,原来在会稽山修行,惨遭西子湖畔的陆家偷袭,山门都被踏平了,仅有青母这一脉逃到了北方,苟延残喘多年。

    “静观其变吧。”青母将手中的清茶放下,起身走回屋里。赵白看着桌上那杯清茶,略有所思。

    旭日东升,破万千云层而出。

    襄阳城,有无数兵马自城门处而一线而出,延生至城外数十里不止,身披银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白色披风在风里猎猎作响,浩浩荡荡,威武壮观。

    城头之上,站有三人,以一女子为首。那女子站在城楼之前,英姿飒爽,身着蓝色铠甲,印有金瑾花图案,深蓝色的宽大披风有金色凤凰画于其上,栩栩如生,似要破空而出,正是自青云山修行归来的楚国皇帝——熊樱。

    身旁的苏奉依旧一袭白衣,只是两鬓微白,眉间红痣不复当年那般鲜红。他双手负于身后,遥遥看着城头之上高悬于空中的那柄古剑——陈道陵的佩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站在另一旁的乃是襄阳的老将军李牧,十多年过去了,他也不似当年那般精气十足了,微微有些老态。但此刻他重新身披银甲,看着重建的白袍银甲军,双目翻着泪花,胸前似有一团热火在灼烧一般,激动地不能自已。

    十万白袍银甲军,剑指北方。

    熊樱将身旁长剑拔出,递给一旁的李牧,郑重其事的说道:“李将军,有劳你了。”

    此次北伐,老将李牧主动请缨,作为先锋。

    李牧双手接过长剑,单膝跪于地上:“末将李牧,愿为熊家世代赴汤蹈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