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出城
语兰眼光转向他，却流露出感激之色。
“小姐，我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陈忠良说道，神色有些忧虑。
“陈伯伯有话但讲无法。”语兰见此，慎重的说道。
“小姐此去怕是艰难险阻不少，且不说去胡贼大营便是危机重重，便是在这萧河城内，小姐也是处境堪忧啊。
杨肃那厮夺了军中大权，而且还将妄杀百姓之罪强加在了小姐身上，现在城里城外百姓对小姐已然是愤恨之极，小姐此时回营，怕是要给杨肃那小人做了替罪羊了。”
陈忠良说完，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语兰也是眉头紧皱，思索着，却并未开口说话。
而小梨却是紧紧的拉着她的手，眼中雾蒙蒙的，脸上显出一片焦急担忧之色。
片刻后，语兰却是义无反顾的站起身来，深深的向着陈忠良鞠了一躬道：“陈伯伯，谢谢您。”
说完之后，又转身回来，微微一笑的看着小梨，伸出手来，替她将脸上的泪珠擦去，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向外走去。
小梨看着她走远，却呜呜的哭了起来。
眼见语兰就要消失在下一个路口，陈忠良却突然大声道：“小姐，你去找广胜将军吧，他一定会帮你的。”
语兰听闻此话，微微一顿，轻轻向他挥了挥手，便消失在路口。
四方城门下，已经聚集了数十万百姓，而且隐约可见不远处依旧有不少人在向着萧河而来。
孟拓疆原定的依托萧河天险守城之策，完全没有了意义，胡军只是将百姓当成了武器，便立即让萧河战线一触即溃，眼下唯有萧河城尚未攻破，但百姓越来越多，城坡便是迟早之事。
“唉……一步错，满盘输啊。”杨肃站在城楼上，向着城下乌泱泱的百姓看去，那些疲困饥寒交迫的百姓们，却是不停的用手扒着地上的土，以求在其中找到一些虫子充饥，而地上的草，早就被他们连根拔去吞吃掉了，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对生存的向往。
“刘茂才，南城百姓聚集多久了？”杨肃未转身，却开口问道。
“回杨帅。”身后一个身材矮胖的将军急忙应声道：“南城百姓自月初而来，至今已有半月光景了。末将也曾差人喊话，让百姓继续往南去，寻求其他城庇护，但只有极少数人听闻后离开，大部分人仍旧徘徊门前，不肯离去。”
“自萧河往南，最近的城池，乃是百里之外一座小城，名叫玄武城，百姓们如此情形，没有月余光景，怕是到不了吧。能活着到那的，又能有几个人。”杨肃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而是转身往城下而去。
刘茂才看了看城下百姓，心中也是一种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报！”忽然远处传来一兵士粗大的嗓门声。
片刻之后，却见那士兵到了杨帅面前，施礼报道：“禀杨帅，广胜将军带了孟小姐，说有要事求见。”
“广胜？”杨肃微微皱了皱眉头，“倒是把他给忘了，……”
“人在何处？”片刻之后，杨肃却是一脸平静的问道。
“回杨帅，人在城北营帐之内。”那
传令兵道。
“嗯，下去吧！”杨肃点点了头说道，那传令兵立即施礼退下。
“杨帅，那广胜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劫走小姐，要不末将将他……”刘茂才说道。
“算了，广胜乃是孟帅最信任的亲信将领，见小姐被我软禁，不服也在情理之中，不必怪他。倒是小姐此次回来的时间，倒比我想象的晚了不少，却是不知有何变故。”杨肃若有所思的说道。
“末将以为，定是广胜怕被责罚，故意有所隐瞒。”刘茂才说道。
“或许吧。”杨肃却是头也不回的说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在城中靠近北城之处，有一片青石广场，本是萧河最大的集市所在，往日此处旅人贩客络绎不绝，吃食果菜，杂耍武艺各类小贩随处可见。如今这里，已经被一片军营所占据，成了萧河城防军的大本营。
此时，在最大的营帐之内，语兰与广胜，正冷冷的看着端坐主位之上的杨肃。
“小姐眼疾康复，真是可喜可贺啊。”杨肃却是一脸平静的向着语兰说道。
“不敢劳杨督军费心，孟语兰承受不起。”语兰却是冷言冷语的说道。
“看来，小姐还是对我坐帅位之事，心怀不满啊。”杨肃却毫不介意的说道：“其实并非我杨肃愿意坐在这里，而是这时势所逼，我才不得不坐在这里。我杨肃也愿意这天下太平，再也不用兵戎相见，再也不用什么将军士兵的，我之情怀，小姐可能明白？”
语兰听他说完，却是冷笑一声道：“好一个时势所逼，那么敢问杨督军，以我孟语兰之名义，下令士兵射杀无辜饥民，此等泯灭人性之事，难道也是时势所逼不成？”
“哈哈…”杨肃却是放声大笑道：“小姐果然聪慧过人，正是如此，杨肃为了萧河百姓，为了丰王天下，也算是做了许多不愿意的事，不过，这些苦闷，我一肩承担，也就过去了，此战之后，我杨肃的功过自会有人看的清。”
听他说完，语兰却是气的只颤抖。
广胜见此，却是开口道：“杨肃，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欺孟帅新丧，小姐年幼，夺她兵权，作出此种不忠不义之事，还敢在此处强词夺理，颠倒黑白，你有何脸面坐在这帅位之上？”
“广胜将军，且稍安勿躁，我这帅位乃是丰雍王所封，何来抢夺一说，再者说，小姐坐在此位上，能有几分把握守住此城不失，想必你自己心下早已明了。又何必于这营帐内，说一些争气之言？”那杨肃却是神情忽然变得认真起来，对着广胜说道。
广胜一听此话，顿时脸上怒容争显，便想出言反驳，可想了半天，却不知如何反驳的好，只是气了各脸红脖子粗。
“杨肃，我也不愿意与你在此争论，今日来，只有两件事相询，烦请告知。”语兰却往前一步，站在广胜身前，对着杨肃问道。
“小姐请说，杨肃知无不言。”
“好，第一，我要知道，我爹爹尸身是否真的在胡贼军中。”语兰说完，却是冷冷的问道。
“据我所知，此时怕是假不了，日前南城派出的侦查队伍已经回来，他们带来消息，运送孟帅尸身的朝廷官吏，半路被胡贼劫杀，孟帅尸身应当是在
胡贼手中了。”杨肃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说道。
“第二，城外百姓，你打算如何处置？”语兰接着问道。
一听此言，杨肃沉默了片刻，却是脸上一丝痛苦闪过，只听他一句一句的说道：“杨肃此前不该仁慈，念在同胞之情，才未全力驱逐，方有今日恶果。我已下令，明日天亮之前，四方城门下，再有百姓未散去，一概射杀，不留一个活口。”
“你！”语兰闻言，惊怒交加，玉指指向杨肃，似要与其争论，但只见他一脸决绝，根本不容的别人有任何意见，于是慢慢的将手放下，冷冷的说道：“你是魔鬼。”
说完便转身向着营帐之外走去。广胜看了一眼，依旧一副大义凛然模样的杨肃，冷哼一声，便转身向语兰追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杨肃却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从未示人的疲倦与孤独，自言自语道：“一腔热血报天下，万里河山知我心。”
“来人！”片刻之后，杨肃收起了脸上颓废，大声道。
门口守卫立即转入帐中听令。
“带我手令去北城，告诉胡安，假如孟小姐想要出城，便用吊篮放其放于城外。城门没有我亲自到场，绝不允许打开半分。”杨肃吩咐道。
“是！”那守卫听完，便一施礼，这就打算前去传令。
“回来！”刚转过身的守卫一听此言，急忙又转了回来。
“通知三军主将，以及各参校辅将一个时辰后，营帐开会。”杨肃说完，见那守卫依旧未敢离开，便又说道：“好了，去吧。”
那守将这才离去。
半日之后，语兰与广胜二人已经到了北城门处，北城因为有胡国大军在此，回来逃难而来的饥民均是远远避开，倒是成了四方城门处百姓最少的一处了。
放眼一看，当时有六七万之众，此前传闻北门之下有十万百姓，如今也不知其他人身在何处了。
那些眼中愤怒与悲伤交织的百姓，见城墙上放下来两只竹框，里面各有一道人影，从数丈高的城墙上渐渐落到地上，百姓们静静的看着，也不见有一个人上前。
语兰与广胜落地后，一步步的胡军大营而去。
离那些百姓越来越近，语兰这才看清了他们的模样，却见百姓们大多脸色枯黄苍白，唇口干裂，无力的趴在地上，有的正刨着地面，寻找草虫。有的却目露凶光，嘴角两边一片暗红血痂，手里还拿着一根白色骨头啃噬着。
语兰的眼睛，本就不同凡人，一眼看去，立即看明白了，这些人拿在手里啃噬的，分明是人的腿骨，但令她更为不解的是，坐在他身边的百姓，却是眼中一片羡慕之色的看着他，根本没有半分害怕嫌弃模样。
一阵恶心传来，语兰俯下身子干呕起来，眼中却是一片悲哀难过，人到了最后，为了活着，竟然可以做到相互吞食吗？这真的是人吗？
忽然，这一瞬间，语兰迷惘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世界本就如此凶残？还是这一切都是假象？
“她就是孟语兰！孟家二小姐！”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人群中骤然响起，众人回头一看没却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正手指着语兰，激动万分的叫到。
（本章完）
“小姐，我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陈忠良说道，神色有些忧虑。
“陈伯伯有话但讲无法。”语兰见此，慎重的说道。
“小姐此去怕是艰难险阻不少，且不说去胡贼大营便是危机重重，便是在这萧河城内，小姐也是处境堪忧啊。
杨肃那厮夺了军中大权，而且还将妄杀百姓之罪强加在了小姐身上，现在城里城外百姓对小姐已然是愤恨之极，小姐此时回营，怕是要给杨肃那小人做了替罪羊了。”
陈忠良说完，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语兰也是眉头紧皱，思索着，却并未开口说话。
而小梨却是紧紧的拉着她的手，眼中雾蒙蒙的，脸上显出一片焦急担忧之色。
片刻后，语兰却是义无反顾的站起身来，深深的向着陈忠良鞠了一躬道：“陈伯伯，谢谢您。”
说完之后，又转身回来，微微一笑的看着小梨，伸出手来，替她将脸上的泪珠擦去，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便向外走去。
小梨看着她走远，却呜呜的哭了起来。
眼见语兰就要消失在下一个路口，陈忠良却突然大声道：“小姐，你去找广胜将军吧，他一定会帮你的。”
语兰听闻此话，微微一顿，轻轻向他挥了挥手，便消失在路口。
四方城门下，已经聚集了数十万百姓，而且隐约可见不远处依旧有不少人在向着萧河而来。
孟拓疆原定的依托萧河天险守城之策，完全没有了意义，胡军只是将百姓当成了武器，便立即让萧河战线一触即溃，眼下唯有萧河城尚未攻破，但百姓越来越多，城坡便是迟早之事。
“唉……一步错，满盘输啊。”杨肃站在城楼上，向着城下乌泱泱的百姓看去，那些疲困饥寒交迫的百姓们，却是不停的用手扒着地上的土，以求在其中找到一些虫子充饥，而地上的草，早就被他们连根拔去吞吃掉了，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对生存的向往。
“刘茂才，南城百姓聚集多久了？”杨肃未转身，却开口问道。
“回杨帅。”身后一个身材矮胖的将军急忙应声道：“南城百姓自月初而来，至今已有半月光景了。末将也曾差人喊话，让百姓继续往南去，寻求其他城庇护，但只有极少数人听闻后离开，大部分人仍旧徘徊门前，不肯离去。”
“自萧河往南，最近的城池，乃是百里之外一座小城，名叫玄武城，百姓们如此情形，没有月余光景，怕是到不了吧。能活着到那的，又能有几个人。”杨肃摇了摇头，不再说话，而是转身往城下而去。
刘茂才看了看城下百姓，心中也是一种愧疚之情油然而生。
“报！”忽然远处传来一兵士粗大的嗓门声。
片刻之后，却见那士兵到了杨帅面前，施礼报道：“禀杨帅，广胜将军带了孟小姐，说有要事求见。”
“广胜？”杨肃微微皱了皱眉头，“倒是把他给忘了，……”
“人在何处？”片刻之后，杨肃却是一脸平静的问道。
“回杨帅，人在城北营帐之内。”那
传令兵道。
“嗯，下去吧！”杨肃点点了头说道，那传令兵立即施礼退下。
“杨帅，那广胜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劫走小姐，要不末将将他……”刘茂才说道。
“算了，广胜乃是孟帅最信任的亲信将领，见小姐被我软禁，不服也在情理之中，不必怪他。倒是小姐此次回来的时间，倒比我想象的晚了不少，却是不知有何变故。”杨肃若有所思的说道。
“末将以为，定是广胜怕被责罚，故意有所隐瞒。”刘茂才说道。
“或许吧。”杨肃却是头也不回的说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在城中靠近北城之处，有一片青石广场，本是萧河最大的集市所在，往日此处旅人贩客络绎不绝，吃食果菜，杂耍武艺各类小贩随处可见。如今这里，已经被一片军营所占据，成了萧河城防军的大本营。
此时，在最大的营帐之内，语兰与广胜，正冷冷的看着端坐主位之上的杨肃。
“小姐眼疾康复，真是可喜可贺啊。”杨肃却是一脸平静的向着语兰说道。
“不敢劳杨督军费心，孟语兰承受不起。”语兰却是冷言冷语的说道。
“看来，小姐还是对我坐帅位之事，心怀不满啊。”杨肃却毫不介意的说道：“其实并非我杨肃愿意坐在这里，而是这时势所逼，我才不得不坐在这里。我杨肃也愿意这天下太平，再也不用兵戎相见，再也不用什么将军士兵的，我之情怀，小姐可能明白？”
语兰听他说完，却是冷笑一声道：“好一个时势所逼，那么敢问杨督军，以我孟语兰之名义，下令士兵射杀无辜饥民，此等泯灭人性之事，难道也是时势所逼不成？”
“哈哈…”杨肃却是放声大笑道：“小姐果然聪慧过人，正是如此，杨肃为了萧河百姓，为了丰王天下，也算是做了许多不愿意的事，不过，这些苦闷，我一肩承担，也就过去了，此战之后，我杨肃的功过自会有人看的清。”
听他说完，语兰却是气的只颤抖。
广胜见此，却是开口道：“杨肃，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欺孟帅新丧，小姐年幼，夺她兵权，作出此种不忠不义之事，还敢在此处强词夺理，颠倒黑白，你有何脸面坐在这帅位之上？”
“广胜将军，且稍安勿躁，我这帅位乃是丰雍王所封，何来抢夺一说，再者说，小姐坐在此位上，能有几分把握守住此城不失，想必你自己心下早已明了。又何必于这营帐内，说一些争气之言？”那杨肃却是神情忽然变得认真起来，对着广胜说道。
广胜一听此话，顿时脸上怒容争显，便想出言反驳，可想了半天，却不知如何反驳的好，只是气了各脸红脖子粗。
“杨肃，我也不愿意与你在此争论，今日来，只有两件事相询，烦请告知。”语兰却往前一步，站在广胜身前，对着杨肃问道。
“小姐请说，杨肃知无不言。”
“好，第一，我要知道，我爹爹尸身是否真的在胡贼军中。”语兰说完，却是冷冷的问道。
“据我所知，此时怕是假不了，日前南城派出的侦查队伍已经回来，他们带来消息，运送孟帅尸身的朝廷官吏，半路被胡贼劫杀，孟帅尸身应当是在
胡贼手中了。”杨肃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说道。
“第二，城外百姓，你打算如何处置？”语兰接着问道。
一听此言，杨肃沉默了片刻，却是脸上一丝痛苦闪过，只听他一句一句的说道：“杨肃此前不该仁慈，念在同胞之情，才未全力驱逐，方有今日恶果。我已下令，明日天亮之前，四方城门下，再有百姓未散去，一概射杀，不留一个活口。”
“你！”语兰闻言，惊怒交加，玉指指向杨肃，似要与其争论，但只见他一脸决绝，根本不容的别人有任何意见，于是慢慢的将手放下，冷冷的说道：“你是魔鬼。”
说完便转身向着营帐之外走去。广胜看了一眼，依旧一副大义凛然模样的杨肃，冷哼一声，便转身向语兰追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杨肃却是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从未示人的疲倦与孤独，自言自语道：“一腔热血报天下，万里河山知我心。”
“来人！”片刻之后，杨肃收起了脸上颓废，大声道。
门口守卫立即转入帐中听令。
“带我手令去北城，告诉胡安，假如孟小姐想要出城，便用吊篮放其放于城外。城门没有我亲自到场，绝不允许打开半分。”杨肃吩咐道。
“是！”那守卫听完，便一施礼，这就打算前去传令。
“回来！”刚转过身的守卫一听此言，急忙又转了回来。
“通知三军主将，以及各参校辅将一个时辰后，营帐开会。”杨肃说完，见那守卫依旧未敢离开，便又说道：“好了，去吧。”
那守将这才离去。
半日之后，语兰与广胜二人已经到了北城门处，北城因为有胡国大军在此，回来逃难而来的饥民均是远远避开，倒是成了四方城门处百姓最少的一处了。
放眼一看，当时有六七万之众，此前传闻北门之下有十万百姓，如今也不知其他人身在何处了。
那些眼中愤怒与悲伤交织的百姓，见城墙上放下来两只竹框，里面各有一道人影，从数丈高的城墙上渐渐落到地上，百姓们静静的看着，也不见有一个人上前。
语兰与广胜落地后，一步步的胡军大营而去。
离那些百姓越来越近，语兰这才看清了他们的模样，却见百姓们大多脸色枯黄苍白，唇口干裂，无力的趴在地上，有的正刨着地面，寻找草虫。有的却目露凶光，嘴角两边一片暗红血痂，手里还拿着一根白色骨头啃噬着。
语兰的眼睛，本就不同凡人，一眼看去，立即看明白了，这些人拿在手里啃噬的，分明是人的腿骨，但令她更为不解的是，坐在他身边的百姓，却是眼中一片羡慕之色的看着他，根本没有半分害怕嫌弃模样。
一阵恶心传来，语兰俯下身子干呕起来，眼中却是一片悲哀难过，人到了最后，为了活着，竟然可以做到相互吞食吗？这真的是人吗？
忽然，这一瞬间，语兰迷惘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这个世界本就如此凶残？还是这一切都是假象？
“她就是孟语兰！孟家二小姐！”一个沙哑的声音，在人群中骤然响起，众人回头一看没却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正手指着语兰，激动万分的叫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