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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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八岁左右男童遭了秧,但凡神似小童楼的,不是被官兵抓起来审讯、拷问、鞭打,就是被当场杀害,更有甚者,背部的皮肉被官兵用利剑割下,检查是否藏有图案。惨绝人寰,怨声载道,民间议论新国王弑兄篡位的声音不断,咒骂新国王****的民愤高涨。一时整个国家陷入骚乱恐怖中,厚厚的乌云笼罩着历来古朴敦厚的查诺国上空。

    ……

    一晃眼两年过去了,一女童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花床上,不知身在何处,亦不知自己是谁。走下床,对着铜镜,镜中是一位十岁左右水灵秀气的美少女,粉面红唇,多汁大眼,一笑还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她对着镜子里的那个人说:“你是谁?”放眼巡视,她发现住宅布局讲究,环境幽雅,院子也挺阔绰,还种有桃树,桃花正茂,芳香弥漫。小女孩发现门外有一只小麻雀蹦跳着觅食,淘气地想要去抓住它。蹑手蹑脚,小心翼翼,不曾想被绊了一脚,脸着地,鼻青脸肿,很是晦气,“哎呦,疼死我了。”用袖子揩了揩脸部,愈发责怪害人的麻雀。

    “你终于醒了?”走来一位第一眼看起来温柔贤淑的小姐装扮的人。

    “你是谁?”小女孩眨巴着眼睛好奇地问。

    “我和你一样,都是被皇甫公子所救的人。”接着她脑海里独自回忆阵阵过往,因与后娘不和,毒死后娘后不顾一切离家出走,后昏厥在路旁。幸好被途经自称皇甫浩的公子施救,才得以安顿。当然一幕幕往事只能冰封心底,糗事不可告及。“听皇甫公子说你已经昏迷近两年,今天你醒了,他应该会很开心的。”

    “皇甫公子是谁?”小女孩大眼睛一亮,宛若要泛出水花。

    “待会儿他回来了,你就认识他了。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发生什么事情,让你昏迷了两年?”很温和的声音。

    “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从哪里来,我脑袋里空空的,像空酒瓶,什么也没有。”她嘟哝着小嘴巴,好像蒲公英不知自己从哪里飞来。“姐姐,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袭----溪雲,你可以叫我溪雲姐姐。”

    “溪雲姐姐!”她欢快极了,“那我叫什么名字呢?”

    “叫祈安!”风中传来一男子的声音,他正走来。三十开外,白净俊朗,不苟言笑,酷气十足。“祈求你平安!”

    小女孩有名字了,从此以后就叫“祈安”了,她很开心。

    祈安看着这位救命恩人,虽然面目严肃,却也满心觉得亲切自然,虽冰冷严峻,却给祈安暖暖的感觉。兄长略大,父辈略小,但无论如何她心里都想认他作小爹爹,说不清的缘由,就想叫他小爹爹。皇甫浩沉默未表态,以后刁蛮的祈安就口口声声叫这个男人小爹爹。

    皇甫浩对祈安管束严格,尤为重视她的出入,禁止她肆意到外面游荡玩耍。嘱咐溪雲好好看守、陪同。皇甫浩陈述的缘由是祈安八字不宜出大门,可祈安哪里肯相信算命把戏?于是常背着皇甫浩,跑到外面去玩耍,有时携着溪雲姐姐一起去集市乱窜。欢天喜地,东走西窜,有时搞得蓬头垢面,好不快活。

    在大街上,她们还亲眼目睹官兵随意抓捕男童,检查背部情况。听说官兵之前是逢十岁左右男童就抓,后奉命只巡捕背部中央有红痣的男童,因为国王珏猛得到确切消息称逸清道观小弟子童楼背部中央有颗丹粒大小的红痣。珏猛一方面继续派官兵搜捕童楼,一方面派心腹大将袭重寻找童楼下落。声势浩大,布下天罗地网,不找到目标誓不罢休。

    祈安当然可以肆无忌惮走动,因为要搜的是男童的身,自己是女的,怕什么?

    皇甫浩发现祈安又偷溜出去,苦于无奈,只得亲自待家中,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祈安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囚禁的鸟,一点自由都没有,开始对这个小爹爹又爱又恨,有着自己的小情绪。

    小祈安可不是省油的灯,小爹爹竟然如此严格管束自己,那捉弄捉弄他也乐在其中。于是她趁皇甫浩入睡之际,吹入了迷烟,让他彻底熟睡,然后把他的靴子拿走。还叫来溪雲一起来看笑话,惊扰了溪雲正和皇甫公子一起花前月下卿卿我我浪漫的梦。只见皇甫浩醒来,发现地上只有一只靴子。向来注重形象的皇甫公子无奈只得穿着一只靴子,在地上蹦跳着寻找另一只,相当滑稽,又羞于唤人。

    怎料他发现窗前有一巨型黑影一掠而过,形状像是一只巨鸟。

    “谁?”皇甫浩不顾单脚穿靴,担心有事情要发生,持剑冲出门外。左右观看,竟未发现有何异物。祈安和溪雲跑来看着皇甫浩,他自己低头看着脚,尴尬至极。祈安偷笑,心想小爹爹会不会惩罚自己。未曾想到只是被皇甫浩用严峻的目光扫视一遍,但这犀利的目光足以让祈安难以忘怀。

    溪雲表面待祈安温柔贴心,心里却对她有种说不清的情愫。她觉得皇甫浩的目光都投向祈安,心思都给了祈安。纵使祈安只是个小女孩,她都觉得威胁到自己在皇甫浩心中的分量。想当初溪雲正是因为看不惯后娘得宠,父亲袭重对自己日渐薄情,才致使自己一气之下把后娘毒死。溪雲嘴上央求皇甫浩原谅祈安,当皇甫浩真没重罚祈安时,她心里却有种无以言述的失落感。

    祈安第一次和溪雲在落满花瓣的大浴池里洗澡,姐妹戏水,水花溅起,好不快乐。无意间,溪雲的眼睛注意到祈安的背部。

    “祈安,你背部有一颗红痣。”

    “是吗?我自己都未曾发现。”

    “真的,处于背部中央,不信你摸摸看。”

    还真是,祈安反手摸了摸,能感觉到凸出的痣。

    甚是奇怪,突然在浴池里出现一条大蛇,委蛇地游来,可把祈安和溪雲吓坏了,魂都掉了似的爬上了。也正是因为遭遇如此惊吓,两人都病了一场。皇甫浩也着实担忧,生怕祈安扛不住。时刻陪在虚弱的祈安身边,喂汤灌药,好生照料。而溪雲则请大夫看过,并无大碍,只需歇息几日,便可恢复,显然皇甫浩对溪雲的病并没有很关切,而重心一直在祈安那儿。顿时整个房间酸酸的,醋坛子打翻了似的。平日温柔可人形象的溪雲眼里顿时充满恨意,暗自郁愤:“难道我堂堂袭家大小姐还比不上一个黄毛小丫头?难道我的花容月貌还配不上你皇甫浩?要不是念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会甘愿低声下气在这儿服侍你们?”越想越火,但又能怎样呢?毕竟自己现在不想回家,毕竟自己深爱着这个男人。恨只恨多了祈安这个小孽障小狐狸精。这次浴池闹蛇事件其实就是溪雲早预谋好的,蛇无毒,只是想吓唬一下她而已。

    “小爹爹,小爹爹……”病重中的祈安时不时呼叫着皇甫浩。皇甫浩用手掌紧紧握着祈安的手,回应“我在你身边。”他看祈安的目光不似往常冰冷严酷,而是温柔含情,祈求着她早日康复,千万不要有什么不测。祈安心头有一丝暖流袭来。

    没过几日,溪雲康复了,热心争着要照顾祈安,以免皇甫浩过于劳累。溪雲看到祈安,温柔善良目光渐失,妒意暗生渐重,心理翻江倒海不歇。咬咬牙,歹意滋生,几次正想下毒药在药汤中,都因皇甫浩忽然到来而未得逞。眼见祈安的病是一日比一日好,溪雲眼睛都快冒火光了。

    “你怎么了?”皇甫浩瞥见向来温顺的溪雲拘谨又不安的样子,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关切祈安妹妹的身体,盼望着她早日痊愈。”

    祈安睁开眼睛,较微弱地说:“小爹爹,溪雲姐姐,我没事,很快就要恢复了,你们又可以看见一个活蹦乱跳的祈安了。我想去放风筝,想去骑马,想去集市上买糖葫芦。”

    “好,等你好了,我们就带你去。”皇甫浩答应祈安。祈安笑了,笑容微弱却温馨。

    第二天,趁皇甫浩出去一会儿的功夫,溪雲把准备好的药放进了祈安的药罐子里,想让她脸部溃烂毁容,病情加重。未曾想到皇甫浩竟发现溪雲的不轨行径,他也不知道溪雲到底在里面放了什么物质成分。

    “溪雲,你在药里放了什么?”皇甫浩厉声责问。

    溪雲吓得脸色苍白,还故作镇定:“没什么,就是一些补品,对祈安的病有辅助作用。”

    “既是补品,对身体就无害,你也补补!”皇甫浩递予溪雲。

    溪雲拒接,道:“这种补品是西域绝品,异常珍稀,于健康人而言,毫无意义;而于病患者而言,则可加速病情好转。”溪雲表示自己不愿意喝。

    皇甫浩从不知溪雲是蛇蝎美人,他意想善良的溪雲应该不至于害朝夕相处的祈安,就以身试法,拿起药碗,未及溪雲阻挠就喝了一口。味微苦,并无异常,皇甫浩心想自己多虑了。旁边的溪雲可慌了,皇甫浩饮下的可是剧毒——五花散,由五种含剧毒的波斯花调配而成,中毒者当日夜晚子时病情发作,先由脸部发烫溃烂,三个月内会逐渐累迁至五脏六腑,毒性未得到控制,人在半年内必死无疑。而溪雲随身并无解药,只有她的父亲袭重才有解药。

    溪雲疯了一样笑着,觉得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苦笑又无助地对皇甫浩陈述实情:“其实,我并不叫溪雲,我叫袭韵儿。我是大将军袭重的女儿,感恩你救了我性命。因为深深地爱上你,才心甘情愿降低身份在这里待这么长时间。可如今,可如今……”话没说完,眼泪掉了下来,“皇甫浩,你千万不要离开这儿,等我回来!”扭头往外,拼了命一样跑。

    皇甫浩木愣子般,不明白袭韵儿到底要说什么要做什么,也没有阻拦她离去。但他心里明白袭韵儿的父亲大将军袭重正在全力调查童楼的去向,心里若有所思。

    袭韵儿是要去找她的父亲袭重,想拿来解药拯救皇甫浩性命。

    夜晚子时,皇甫浩突然感觉脸部如火烧,把头伸到冷水盆里,也无法缓解脸部灼热感,随着皮肉的溃烂,皇甫浩疼得在地上打滚,极力压制痛苦的呻吟声,间或一两声,直至晕了过去。祈安听到东西打破的声响,感觉不对劲,拖着虚弱的身子走过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刚看到躺在地上的皇甫浩,祈安开始着慌之际,恰巧又看见一只大雄鹰迅疾飞来,用锋利有力的爪子把皇甫浩携起来,往黑空飞去,地面能感觉到刮起一阵小小的风。原来那天窗前出现的黑影,就是这只巨鹰,它探知皇甫浩身居此处。与此雄鹰相依为命的还有另外一只雌鹰,它们堪称神鸟。

    “小爹爹,放下我小爹爹,还我小爹爹!”祈安好似忘了自己生了病,拼命地追着喊着,直到瘫软在地上,一行行泪珠唰唰地往下淌,而雄鹰带着皇甫浩消失在她视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