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废土玩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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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路同学”

    不知过了多久,时间漫长而又不可确定,只听到那阵急促的铃声又一次响起,接着这个房间里的人便在铃声后起身离开,只有“路同学”和“老师”还在。

    “老师”走到一旁,拿起什么,“自言自语”了起来,似乎是在说和自己有关的事,但“路同学”此时依然还很迷糊,宛若身处梦境一般。

    “老师”自言自语了几句话,然后放下拿起的东西,回到座位坐了下来,翻开桌面上的“讲义”写起了什么。

    她不与“路同学”搭话,只是将“路同学”放置在一旁站着,如一株观赏植物。

    又过了一会儿,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年轻的女子走了进来,“路同学”听到声音后看了过去,发现这个女子自己十分眼熟,就好像在哪见过一样。

    女子进来后看向“路同学”这边,眼中有着担忧,但更深处似乎也有些许疲惫,她看着“路同学”,走到了“老师”那边,“老师”抬起头来,看到她后露出了职业性地“微笑”,对她说:

    “啊,您来了啊,请坐。”

    女子点点头,说了句“好”,然后在一旁的空位置坐了下来,坐在“老师”地左右边。

    “老师,小路他……又闯了什么祸吗?”女子说着担心地望向“路同学”,“老师”则轻笑一声道:

    “呵…路女士,您家路同学可太令我头疼了!今天上课他心不在焉,自己不听课也就罢了,他还干扰别的学生。唉,您也是为人父母,也应该能理解,如果自己的孩子在学校被别的孩子影响到学习而导致成绩不理想,对孩子的将来影响有多大!想必您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被别的孩子干扰上课,对吧?”

    “是…您说得对。”被称为“路女士”的女子不住地点头附和,神色中说不出的“卑微”,就好像一只被主人训话的小狗,“卑微”地垂着头。

    “路同学”站在角落看着,看到“路女士”如此“卑微”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有些“堵”,一股热意弥漫在眼眶。

    “老师”继续说着,“您的孩子,他很聪明,但是呢,这股聪明劲儿他没用在正途上。您看看,这是我在课堂上没收的他传给别人的字条。”

    “老师”从桌面上拿起了什么,放在了“路女士”的面前,“路女士”有些拘束地拿起字条,摊开了看上面的内容。

    “这……这真的是小路写的吗?”“路女士”看完后,有些难以置信地问,“老师”闭上眼睛,大幅度地上下点动头颅,表示十分确定。

    “路女士”又看向“路同学”这边,眼中满是“无可奈何”,最终,看得出来她在心中酝酿了很久,才说出来话。

    “……对不起,老师,我会把他带回去好好教育的……”

    “那就好,感谢您万忙之中来一趟学校,其他的便没什么事了,您可以……”“老师”站了起来,虽然话没说明,但语气中满是“您可以走了”。

    “路女士”急忙站起来,对着“老师”连鞠几个浅躬,然后抓起桌上的字条,径直地往外走去。

    路过“路同学”时,她看望着他,虽然没有交流,但“怜爱”、“担忧”、“愧疚”,以及“疲倦”等等神情,都通过目光传递了过来,“路同学”回以看望,同样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心中却不知为何,如同刀搅。

    “啊对了,”“老师”好像像才发现“路同学”还在这一样,也对他说了一句,“路同学,你可以回去上课了。”

    就像下达了“神谕”一样,“路同学”身上无形的“禁锢”消失了,同时他知道了自己也可以离开了。

    于是他跟在被称为“路女士”的女子身后,跟着“路女士”一同离开了这个房间。

    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路女士”头也不回地一直往前走,“路同学”跟在她的身后,等到走到一扇门前时,“路女士”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来说:

    “你先回去上课吧,我晚点来接你……”

    说完,她转过头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路同学”呆在原地,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硬质鞋底的声音回荡在走廊上越显越微,当脚步声最终不可听闻后,“路同学”转过身,仰起头,看到门上写着字:“三年级二班”。

    推开门,里面顿时安静,几十道目光一同扫来,落在自己身上,“路同学”觉得自己仿佛就如探照灯下的“蚂蚁”,被照的身体发烫,而且无法避逃。

    讲台上,刚才那个“中年女老师”站着的地方,现在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看起来有六十多岁的“老男人”,“老男人”带着厚重的眼镜,听到门口的动静后,也同样看了过来,然后看清楚推门的是谁后,他扶了下眼框,说道:“进来吧,路同学。”

    然后,“路同学”才迈开步子,走上讲台,从“老男人”的身前穿过,走回到自己在讲桌旁的座位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随后,课堂继续,“老男人”接着被打断的话题继续讲下去,不过在这之前,他还是好心地小声提醒了一下路同学:“书的第57页。”

    课堂继续,同学们都听得津津有味,但“路同学”却发现,自己全然听不懂“老男人”现在在说什么,自己恍若身处世界之外,被一面无形地墙给隔离在了人海之外。

    又是一堂课过去了,急促的铃声再一次响起,“老男人”停下了讲述,收起桌上的课本,宣布“下课”。

    然后这个房间就像“过节”一样,迅速喧嚣起来。

    同学们要不三三两两聚在一块儿,谈论起了“路同学”根本听不懂的话题,要不疯赶起来,你追我赶,疯狂的不亦乐乎。

    这一切都和“路同学”没什么关系,他就像一个被孤立的孤岛,正常人里的怪胎,人类里的另类,没有一个人上前来和他交谈,邀他玩闹,大家都仿佛他不存在一样,无视着他,将他搁置在讲桌旁的角落里。

    铃声又一次响过,又是一个新的“人物”走进室内,走上讲桌,同学们翻书的声音听起来“哗啦啦”的如潮水般响起一片,但“路同学”依旧呆呆地坐在原位,既不翻书,也不说话,更不看向一旁,只是呆呆的,如同木雕一般。

    讲桌上的人好像“习惯”了一般,无视着“路同学”的异常,转过身去用一根白色的东西在墙上刻画着什么,突然,“路同学”感觉屁股下的椅子被什么踢了一下,这下就像是给没有动力的发条机器拧上发条,让死物一般的“路同学”有了动作。

    “嘶嘶!”

    身后传来轻微的声响,听起来像是无意发出的毫无意义的声音,但的确有着某种目的。

    这个目的便是引起“路同学”的注意力,“路同学”虽然“迟钝”,但还是察觉到这怪异的声响是为了吸引自己,于是他回过头,看到发出这个声响的正是坐在自己身后的一个身体硕壮的同学。

    看到“路同学”回头来,这个同学小声说道:“喂!老师叫你干什么去了!”

    “路同学”还在想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似的作了回答,“没什么,就是在办公室站了会儿……”

    “站了会儿?不是吧!我刚才看到了,那是你妈吧!老师是不是把你妈叫来了?”

    妈……母亲吗?那个女人是自己的母亲吗?好像是这样,但为什么想不起来呢……

    脑子依旧混乱的时候,身体又自作主张地回答了问题:

    “是,不过没说什么事,就聊了几句。”

    “呼,那就好!”那位同学舒了口气,然后突然正襟危坐了起来,这个转变虽说很滑稽,但就好像是不得不如此一样。

    “路同学”正疑惑着,但头突然被重重的拍了一下,触电般地转过头,看到的是新“老师”那张斯文的带着愠怒情感的脸。

    “路同学?”“老师”的语气很重,听得出来是故意压低了声线说的,“请不要干扰别的同学,否则我只能请你出去罚站了!”

    “……”“路同学”缩了下脖子,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害怕”。

    “还有你,”“老师”说着突然抬头往后望去,“路同学”身后的那位正在偷笑的同学脸上的表情立即僵硬在脸上,“专心学习,课堂上不允许交头接耳!”

    “嘿嘿……”那同学不好意思地摸着脑袋笑了,引起一阵哄堂大笑,然后笑完过后就像无事发生过一样,一切又恢复如初。

    只有“路同学”的头上回传的阵感,说明着刚才发生的事。

    又是一阵急促的铃声,讲台上的人宣布“下课”,房间里又迅速变得吵杂喧嚣,“路同学”依旧和在课堂上一样,独自一人坐在座位上,无人前来搭话,也没有想要交谈的目标。

    孤独……不,与其说是孤独,倒不如说这是孤立。

    笼罩在“路同学”身上的孤寂氛围,并不是源自他自身的,而是环境形成的。

    又是铃声急促,然后又是急促铃声,如此反复不知多少次后,世界终于迎来了黄昏。

    身后的人开始收拾书包,然后相继离开房间,“路同学”依旧坐在原位,因为不知道现在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所以他就只能坐在原位,等到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时,他也依旧如此。

    外面传来了前所未有的盛大喧嚣,似乎是几十个教室里的学生一同发出喧闹,天边似乎也被这种氛围渲染成绯红,“路同学”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望着窗外,直直发愣。

    又过了不知多久,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安静了下来,天边的绯红似乎也是因此变得淡薄,变成了褪了色的淡蓝色。

    “路同学”遥望着天边,突然听到一串脚步声正逐渐向他这边走来。

    起初还轻不可闻,但现在已经逐渐变得清晰明亮,待到声响到达最顶端,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门口。

    她似乎喘着气,好像刚奔跑过一样,站在门前,挡住了背部的光线,因此正面漆黑一片不可分辨。

    “呼,呼,小路,你在这里干什么?”

    人影开口了,声音听起来很甜美,但带有些许沙哑,因此可以确定她已并非青年,而是已经开始逐渐衰老。

    是“路女士”。

    “路同学”一下子便分辨了出来,他下意识地想问“您在这里干什么?”,但话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路女士”走了进来,来到讲台上,站在了“路同学”的前边。

    “路同学”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但“路女士”突然扬起手臂,往下一挥。

    啪!

    这道声音清晰明亮,仿佛是最好的乐器发出的。

    是脸,“路同学”的脸被“路女士”拍了一下。

    不,这应该是“路同学”被“路女士”扇了一巴掌,因为缺乏认知,“路同学”对这个行为感到了迷惑。

    但“路女士”突然又保住了他。

    这下“路同学”就更迷惑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拍了自己一下又要抱住自己,难道自己和她很“熟”吗?

    “我的傻孩子……”“路女士”突然这么说道,甜美沙哑嗓音说出来的话听起来却不太连贯,一顿一顿的。

    应该有一个专门的词来形容这种情况,对,是“咽哽”。

    “路同学”有些不知所措,但身体的本能反应让他同样抱住了抱着自己的这个女子。

    就像互相安慰的两只受了伤的动物,依偎在一起互相舔舐着伤口。

    过了一会儿,“路女士”放开了“路同学”,站起身来并擦了下眼角,然后她对着“路同学”说:

    “好了,跟妈妈回家吧。”

    她说着拉起“路同学”的手臂,带着他往外走去。

    “路同学”任由她拉着自己,两人离开了房间,走下楼梯,走出了这栋楼,然后走出了这个学校。

    走出学校的大门,“路同学”站在街上,迷茫地望向四周,不知该去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