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废土玩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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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名为谈心的拖延

    西方,在这个时代提及这个词总会伴随着满天白雪与无尽的严冬,对这个时代的人类来说,西方就是一个无人的死亡地带,所以当这名年轻的学者从“机密文件”中发现了一个指向西方的线索时,没有一个人将这放在心上。

    因为在现在这个时代,没有人类可以在西方长期逗留,更别说横穿无尽的冰原,去一个未知的地方去探寻某个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未知事物。

    所以,人们只是恭喜这名年轻的学者,给了他一件崭新的长袍,以及一双崭新的靴子,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几天过去后,就再也没有人提及此事,那份“机密文件”也重新被丢在角落里,等待着下一个发现它的人。

    然后星移斗转,几年过去了,这份“机密文件”又重新被翻了出来,只不过这次翻出它的,不再是一个穿着洗的发白的长袍,穿着打满了补丁的鞋子的年轻学者,而是一个穿着崭新长袍和鞋子的受人尊敬的大学者。

    是的,这个人正是几年前曾从这份文件中发掘出新信息的那名年轻学者。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成功在古研庭具有一席之地,庭院里的众人都在背后议论说,恐怕要不了几年,他就会成为「众议院」的一员,在先贤的注视下发表自己的最新研究,但令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这名前途光明的学者,会在某一天不声不响的离开古研庭,独自一人去了冰原。

    这一去,便了无音讯,古研庭珍惜这个人才,所以也曾派人去冰原找寻过他,但一无所获,加上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声明有这名大学者的音讯,所以一段时间后,除了少数几个人会有时提及此人,并为之叹息,就再也没有人会记得古研庭里曾有一位大学者不辞而别。

    庭院里的众人已经将他遗忘,但这名大学者凭借着一股毅力,以及难以用言辞形容的执着,最终横穿了冰原,来到了心心向往的地方。

    然后屹立在他面前的,是一座高山。

    顶峰终年与云为伴,山体常年被冰冰封其中,一个藏在风雪帷幕中的宛若幻境的雪中之山时隔漫长岁月,第一次出现在了人类的视界中。

    大学者当场热泪盈眶,虽然他的眼泪一出框便被寒风冻成冰渣,把他的眼睛冻住。

    好不容易清理掉眼中的寒冰,大学者开始准备攀爬这座被冰封在冷冰中的大山,他一步一步的在冰上凿出落脚的凹洞,累了就挂在空中休息,渴了就煮凿下来的冰块解渴,而饿了他就吃被冰在冰中的野生动物,虽然凿开冰的过程艰辛曲折,但大学者终有一日还是爬到了顶峰。

    当他到了顶峰,呼啸的寒风没有了,满天的白雪没有了,只有温暖的阳光作为他登顶的奖励,烘热了他的身体。

    此时的大学者已经形同野人,长长的胡须被冷风吹的邦硬,身上的棉衣破烂不堪,有的地方的羊毛早已漏空,只能用不知什么生物的皮毛填充,而他的手早已冻的发紫,甚至有一根小指被冻的断掉了,他都没有感觉到。

    大学者出发时携带的物资本用一头角牛才能拉得动,到现在也只剩下一个腰间小包,而那头角牛早已与他合为一体,不分彼此。

    这趟旅程已然走到了最后,而大学者也来到了这趟旅程的终点。

    此时的他已心无旁贷,一心只有眼前,那个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半个裸露在外的金属构造。

    大学者一眼就看出来,那个与这冰原格格不入的黑色造物是旧世界人类的造物,这也表示他此行并不算没有意义。

    他不顾身体的疲倦,跌跌撞撞地奔跑上前,当他被绊倒的身体重重摔在那个金属构造上,震的体表都有些龟裂,他却露出了一个如孩童一般的灿烂笑容。

    “是空的,是空的……”

    这就是那时候大学者痴念个不停的话。

    再然后,大学者用腰间小包里的小型核弹将金属构造炸开一个大洞后,他终于抵挡不住袭来的倦意,深深地昏迷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温暖的水池中,再也没有了冷冽入骨的寒意,以及在火的烘烤下会刺痛流血的感觉,大学者发现自己得到了一个全新的强壮身体,饱经折磨的灵魂也重新活跃了起来。

    大学者将其认为是一份礼物,就像他从前从那份旧世界“机密文件”中破译出信息后,庭院送给了他一件代表着身份的崭新长袍,他认为,这个身体便是奖励他找到这个地方的礼物。

    而且这个地方送给他的礼物不仅如此,见也没见过的被精致包装的事物以及药品,想也不敢想象的拥有自我意识的神兵利器,还有一个活灵活现的“小天使”对自己宣誓效忠。

    这一切都让他感觉自己是不是来到了“天堂”。

    旧世界宗教中所说的应许之地也不过如此吧。

    大学者感到了身心满足,然后他从这个自称叫“菲尔”的“指引精灵”口中得知,自己已被选中,从苏醒的那一刻起,他就减负起了复兴人类种族的使命,大学者十分自豪地告诉“菲尔”,自己一定会肩负起这个使命,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就是、我和菲尔、相遇的经历、以及我、背负着的沉重、使命。”

    「拾荒者」——哦不,应该叫他「大学者」。

    大学者用他那干枯的嗓音以及结巴的说话方式讲述了自己与菲尔相遇的经历,花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

    起初,尼禄还一直举着「支配者」对着他,但当尼禄听到一半,他感到了共鸣。

    于是他情不自禁地将手放下,提着「支配者」,安静倾听。

    到后面,等到大学者讲完后,尼禄才开口道:“按你这么说,我们现在是在最西方?”

    “是、是的。”

    “你所说的使命到底是什么?「玩家」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菲尔和我说的是数据库被删除了?”尼禄接连提出几个问题,而大学者似乎是因为尼禄放下了武器,潜意识地认为尼禄已经认同了他,也收起敌意,一一回答尼禄的问题。

    “「玩家」、的使命、就是拯救、这个世界。”大学者说,“而「玩家」就是、拯救这个世界的、被选择、的、英雄。”

    “至、至于数据库被、删除这件事、我、我也不、不清楚。至少、那时候、菲尔告诉、我的、时候、还没有、被删除、不过、这也表明、只有得知真相、的我、才是、拯救、这个世界的、英雄!”

    我才是英雄,而你不是。

    大学者说了这么多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而当尼禄问他:“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还会在这里,而且还变成了这个样子?菲尔怎么了?”时,他又陷入了沉默,一言不发。

    有问题。

    尼禄如此感觉。

    就算这名大学者说的都是真的,但他还隐瞒了一些事情没有告诉自己。

    比如我最后问的那些问题。

    尼禄盯着大学者,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怎么也看不出庞大的讯息。

    尼禄只好再问他:“你为什么不说话?我也是被选中的人,你为什么不敢告诉我?是因为有什么隐情?还是说你不能说?”

    “我……我不能说。”大学者说道。

    但,此乃谎言!

    尼禄一直盯着大学者看所以他能知道,大学者这么说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将眼睛往旁边撇了一下,这说明他说的不能说都是假的。

    而他下意识地往旁边看的地方……

    支配者,我问你,这些罐子是干什么的?

    尼禄在心里问支配者。

    「这些罐子是在指引精灵的基因不稳定时对其进行维护的,用您能听懂的话来说,就是当指引精灵受到了较大损害时,对其进行治疗用的。」

    「支配者」如此是说。

    尼禄又问:对较大损害进行治疗?就是说和我那种情况一样?

    尼禄指的是他的复活。

    「是的,master,不过,每一个维生室都对应一个指引精灵,按照设计初衷来说,您的指引精灵不应该放在别人的维生室进行修复,否则会出现异常问题。」

    会出现什么问题?尼禄急忙追问。

    「可能会出现记忆体混乱,两份记忆被灌输到一个躯壳中。」

    也就是说……尼禄突然感到一股寒意从他的背脊升起。

    难不成,难不成他要把他的菲尔的记忆灌输到我的菲尔脑袋里!?

    发现了这一问题后的尼禄下意识地举起「支配者」开枪了,但大学者的反应也很及时,他立马跳起来挡在了尼禄的射击轨迹上,用自身的肉体挡住了尼禄射出的子弹。

    “你、要干什么?”大学者的眼神一下冷了起来,“难道你、还没听懂我的、话吗?这个是、我的!这份、使命、以及、菲尔、都是属于、我的!如果你就此、离开、你可以带着那个、武器、我也可以、帮你离开、但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攻击?你究竟想、干什么?!难道、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大学者发出了愤怒的咆哮,这咆哮中既混合了人类的愤怒又混合野兽的杀意,而面对这份杀意,尼禄也不禁流下了一滴冷汗,但他露出森白的牙齿冲着大学者笑了笑,说:“我在做什么?倒是你在做什么?你和我讲了这么久的话我还以为你是想和我谈谈心呢,结果你居然打着一个好算盘啊!你倒是和我说说,你在干什么啊!”

    说着,尼禄扣下了扳机,泛蓝色的子弹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