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秦大贺无法定夺
财务部经理张大海通过内部qq把集团财务经理大会的通知转发给了秦大贺，通知上的参会名单上密云基地一处清楚地写着张大海和秦大贺两个人的名字。张大海把秦大贺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关上房门，给秦大贺说：“大贺，我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啥事呀？”秦大贺问。
“是这样的，”张大海说，“总部陈文副总裁给我打过电话，问我对即将进行的人事变动的想法。总部的意思是把我调到怀柔工厂去——那里是上市公司，然后这边的财务经理由你来接任，但我实在不想去怀柔，我是密云人，我离不开晚上我老婆给我做的饭，你不知道，她做的卤鸡腿有多棒！我可不想一周才见一次老婆。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能不能让我留在密云，你去怀柔？你看，这段时间咱俩关系不错，给老兄我帮个忙怎么样？”
“但人事变动不是咱们商量一下就可以决定的呀！”秦大贺说，“而且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怀柔是上市公司，财务上归陈文副总裁管，恐怕他并不喜欢我！”
张大海说：“这个么——陈副总也给我说过上市公司可能不会接纳你，因为你不满足他们的条件；但是刘总好像比较欣赏你，你能不能给刘总说说，让我留在密云，你去怀柔，刘总一旦发话，陈副总肯定是会听的。”
秦大贺沉默了一会儿，他对张大海说：“你放心，我保证你一定会留在密云的！”
“太好了！够哥们！”张大海兴奋地拍了一下秦大贺的肩膀，说：“晚上我请你吃饭，咱哥俩好好喝两盅！”
晚上，张大海把秦大贺带到了镇子，在一家驴肉馆请秦大贺吃饭。他要了一桌子菜，秦大贺不停地说够了够了，可张大海不听，还要了两瓶“牛栏山二锅头”。
“老弟，你到密云这几个月可帮我大忙了，你不知道以前我们每个月末有一个多星期要加班加点做那些明细报表，有时候甚至要干通宵，你在电脑上这么一鼓捣，以后的明细报表全部自动生成了，这下整个财务部一下子轻松多了！食堂、超市、生态农业、酒店也理顺了，以后不用再头大了，一切照章办事！至于“在建工程”和公司利润的事，那由总部来定，我以后也不会操这个心。来，喝一杯！谢谢老弟你了！”
他们干了一杯。这二锅头可真难喝！秦大贺痛苦地咽下去了一杯酒。
秦大贺说：“张经理，其实我不是当经理的料，我做做会计还凑合，但经理就勉为其难了。我没有您的组织协调能力和谈判技巧，我既对付不了区长、镇长和局长，也应付不了总经理、办公室主任和食堂管理员，在管理和业务方面也跟您差得太远了！”
秦大贺说得是实话。
“你只是放得时间有点长，但你的悟性比我高！”张大海说。
“我有什么悟性？我做的那些都是最基本的工作，现在年轻的会计都能做，而您的能力才是一个财务经理必备的。如果让我留在密云，我肯定掂不起来你的那些事情，这里的人我也适应不了。”秦大贺说。
“他们都是刘总自家人，不能太认真！”张大海吃了一块驴肉，说：“你不知道，我刚到这里来时候，也想整顿一下，但我后来很快意识到，要想在这里呆下去就得糊涂一些。你想想，这里的情况刘总能不知道？我后来了解以后才知道：这里都是些在上市公司不好管理的刺头，又都是些刘总的亲戚，为了不让他们在上市公司那边捣乱，刘总把这些人都从上市公司抽出来，专门放到密云让他们玩呢！咱跟人家认真干啥？”
“可是刘总也想把密云这边弄好呀！不然他为什么还说过这里是他以后的希望？”
“刘总不是忙着卖公司吗！虽然并购案被否决，但那边又要调整，这边暂时还顾不上。”张大海说。
他们又碰了一杯，秦大贺说：“张经理，给您说句实话吧：我不想干了！”
“为什么？”张大海吃了一惊，“刘总对你很器重呢！而且这段时间你干得不错啊！”
“唉！”秦大贺叹了一口气，“我有性格缺陷，适应不了密云，财务水平也差，适应不了上市公司。”
“可是你怎么给刘总交待？”张大海说，“不管怎样你一定要坚持，上市公司那边很规范，正好是个学习和提高的地方。我相信你只要勤奋肯学，再去积极适应，你在清泉集团的前途一定比我好得多！老兄我绝对说得是心里话！”
秦大贺闷头喝酒，默默不语。
“对了，这次经理大会要求先做述职报告，你千万不要在你的报告里提密云基地的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已经解决了，你要给刘总留点面子！”张大海说，“我一定会在报告里实事求是地把你这几个月给密云做的贡献说出来，我不会揽你的功。就像上次那样，我给刘总说这些问题都是你发现的。”
“唉！‘都是我发现的’，好像以前大家都没发现一样，其实包括刘总也知道这边的问题，以前只是心照不宣没人说而已，现在我倒是密云呆不下去了，再呆下去我就没法活了！”秦大贺说。
张大海同情地看着秦大贺，说：“不要紧，反正你马上就要调走了。密云这边由我来对付，对我来说，这都是小菜一碟。”
“唉！”秦大贺又叹了一口气，然后他又碰杯喝酒。
他们后来得喝得都有点多了，张大海打电话叫车队的一个司机来接他们，并且看着秦大贺进了公司大门后才上车离开。
秦大贺晃晃悠悠地走在通往宿舍的坡道上，他头晕脑涨，在路边吐了一阵才感觉好了一点。这时，他的头脑是清醒的，他在想：该怎样给刘总和严总请辞呢？这真是太难了！
如果不走，他能干什么，就像严副总所说的，“清泉并不缺一个会计”，可是，别的工作，他又能做什么？
潘金莲！他突然想到了这个名字，好像给好多人说过！他突然觉得自己太荒唐，太可笑了！自己拿这个名字来到处胡说八道，而且竟然还有人相信？
我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垃圾和废物！他想。而今密云容不下他，陈文那边肯定不会接纳他，自己在这个集团还有什么意义？
这时候他又想起刘不言信任的目光和亲切的笑容，哎！这难以承受的目光和笑容啊！
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出现在他面前，那是严慧琳的眼睛，是她那天临别时求他救人的眼睛。唉!自己好像答应了严慧琳：永远忠诚，永不背叛！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呢？
他又想起了潘金莲，自己如果不去写那个故事，那么他还有什么价值？
清泉和刘总需要他吗？好像无所谓！
严慧琳需要他吗？好像无所谓！
逃离，是他的一种习惯。但是这次逃离，太难了！
“我离开清泉和刘总能活下去吗？”他突然严肃地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答案是：这是人类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离开了清泉和刘总，他将没有了活路！
那么，最后的一个问题就是：如果这次不离开清泉，那他只有将自己献身给清泉集团和刘不言，心无旁骛地为清泉的事业奋斗一辈子！那样他肯定也能获得一种成功的人生，从而不缺金钱、荣誉和尊重，也会为抚养孩子和未来自己的新生活打下基础。但是要这样的话，他必须抛弃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抛弃“潘金莲”和他的那些梦！他能做到吗？
他不知道！
他决定在经理大会上真实又全面地暴露自己，暴露自己的所有想法和缺陷！既然自己无法定夺，那就让刘不言去定夺吧！
“啥事呀？”秦大贺问。
“是这样的，”张大海说，“总部陈文副总裁给我打过电话，问我对即将进行的人事变动的想法。总部的意思是把我调到怀柔工厂去——那里是上市公司，然后这边的财务经理由你来接任，但我实在不想去怀柔，我是密云人，我离不开晚上我老婆给我做的饭，你不知道，她做的卤鸡腿有多棒！我可不想一周才见一次老婆。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能不能让我留在密云，你去怀柔？你看，这段时间咱俩关系不错，给老兄我帮个忙怎么样？”
“但人事变动不是咱们商量一下就可以决定的呀！”秦大贺说，“而且有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怀柔是上市公司，财务上归陈文副总裁管，恐怕他并不喜欢我！”
张大海说：“这个么——陈副总也给我说过上市公司可能不会接纳你，因为你不满足他们的条件；但是刘总好像比较欣赏你，你能不能给刘总说说，让我留在密云，你去怀柔，刘总一旦发话，陈副总肯定是会听的。”
秦大贺沉默了一会儿，他对张大海说：“你放心，我保证你一定会留在密云的！”
“太好了！够哥们！”张大海兴奋地拍了一下秦大贺的肩膀，说：“晚上我请你吃饭，咱哥俩好好喝两盅！”
晚上，张大海把秦大贺带到了镇子，在一家驴肉馆请秦大贺吃饭。他要了一桌子菜，秦大贺不停地说够了够了，可张大海不听，还要了两瓶“牛栏山二锅头”。
“老弟，你到密云这几个月可帮我大忙了，你不知道以前我们每个月末有一个多星期要加班加点做那些明细报表，有时候甚至要干通宵，你在电脑上这么一鼓捣，以后的明细报表全部自动生成了，这下整个财务部一下子轻松多了！食堂、超市、生态农业、酒店也理顺了，以后不用再头大了，一切照章办事！至于“在建工程”和公司利润的事，那由总部来定，我以后也不会操这个心。来，喝一杯！谢谢老弟你了！”
他们干了一杯。这二锅头可真难喝！秦大贺痛苦地咽下去了一杯酒。
秦大贺说：“张经理，其实我不是当经理的料，我做做会计还凑合，但经理就勉为其难了。我没有您的组织协调能力和谈判技巧，我既对付不了区长、镇长和局长，也应付不了总经理、办公室主任和食堂管理员，在管理和业务方面也跟您差得太远了！”
秦大贺说得是实话。
“你只是放得时间有点长，但你的悟性比我高！”张大海说。
“我有什么悟性？我做的那些都是最基本的工作，现在年轻的会计都能做，而您的能力才是一个财务经理必备的。如果让我留在密云，我肯定掂不起来你的那些事情，这里的人我也适应不了。”秦大贺说。
“他们都是刘总自家人，不能太认真！”张大海吃了一块驴肉，说：“你不知道，我刚到这里来时候，也想整顿一下，但我后来很快意识到，要想在这里呆下去就得糊涂一些。你想想，这里的情况刘总能不知道？我后来了解以后才知道：这里都是些在上市公司不好管理的刺头，又都是些刘总的亲戚，为了不让他们在上市公司那边捣乱，刘总把这些人都从上市公司抽出来，专门放到密云让他们玩呢！咱跟人家认真干啥？”
“可是刘总也想把密云这边弄好呀！不然他为什么还说过这里是他以后的希望？”
“刘总不是忙着卖公司吗！虽然并购案被否决，但那边又要调整，这边暂时还顾不上。”张大海说。
他们又碰了一杯，秦大贺说：“张经理，给您说句实话吧：我不想干了！”
“为什么？”张大海吃了一惊，“刘总对你很器重呢！而且这段时间你干得不错啊！”
“唉！”秦大贺叹了一口气，“我有性格缺陷，适应不了密云，财务水平也差，适应不了上市公司。”
“可是你怎么给刘总交待？”张大海说，“不管怎样你一定要坚持，上市公司那边很规范，正好是个学习和提高的地方。我相信你只要勤奋肯学，再去积极适应，你在清泉集团的前途一定比我好得多！老兄我绝对说得是心里话！”
秦大贺闷头喝酒，默默不语。
“对了，这次经理大会要求先做述职报告，你千万不要在你的报告里提密云基地的一些问题，这些问题已经解决了，你要给刘总留点面子！”张大海说，“我一定会在报告里实事求是地把你这几个月给密云做的贡献说出来，我不会揽你的功。就像上次那样，我给刘总说这些问题都是你发现的。”
“唉！‘都是我发现的’，好像以前大家都没发现一样，其实包括刘总也知道这边的问题，以前只是心照不宣没人说而已，现在我倒是密云呆不下去了，再呆下去我就没法活了！”秦大贺说。
张大海同情地看着秦大贺，说：“不要紧，反正你马上就要调走了。密云这边由我来对付，对我来说，这都是小菜一碟。”
“唉！”秦大贺又叹了一口气，然后他又碰杯喝酒。
他们后来得喝得都有点多了，张大海打电话叫车队的一个司机来接他们，并且看着秦大贺进了公司大门后才上车离开。
秦大贺晃晃悠悠地走在通往宿舍的坡道上，他头晕脑涨，在路边吐了一阵才感觉好了一点。这时，他的头脑是清醒的，他在想：该怎样给刘总和严总请辞呢？这真是太难了！
如果不走，他能干什么，就像严副总所说的，“清泉并不缺一个会计”，可是，别的工作，他又能做什么？
潘金莲！他突然想到了这个名字，好像给好多人说过！他突然觉得自己太荒唐，太可笑了！自己拿这个名字来到处胡说八道，而且竟然还有人相信？
我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垃圾和废物！他想。而今密云容不下他，陈文那边肯定不会接纳他，自己在这个集团还有什么意义？
这时候他又想起刘不言信任的目光和亲切的笑容，哎！这难以承受的目光和笑容啊！
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出现在他面前，那是严慧琳的眼睛，是她那天临别时求他救人的眼睛。唉!自己好像答应了严慧琳：永远忠诚，永不背叛！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呢？
他又想起了潘金莲，自己如果不去写那个故事，那么他还有什么价值？
清泉和刘总需要他吗？好像无所谓！
严慧琳需要他吗？好像无所谓！
逃离，是他的一种习惯。但是这次逃离，太难了！
“我离开清泉和刘总能活下去吗？”他突然严肃地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答案是：这是人类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离开了清泉和刘总，他将没有了活路！
那么，最后的一个问题就是：如果这次不离开清泉，那他只有将自己献身给清泉集团和刘不言，心无旁骛地为清泉的事业奋斗一辈子！那样他肯定也能获得一种成功的人生，从而不缺金钱、荣誉和尊重，也会为抚养孩子和未来自己的新生活打下基础。但是要这样的话，他必须抛弃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抛弃“潘金莲”和他的那些梦！他能做到吗？
他不知道！
他决定在经理大会上真实又全面地暴露自己，暴露自己的所有想法和缺陷！既然自己无法定夺，那就让刘不言去定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