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山里有没有住着狼（一）
一个半月以后，秦大贺已经逐渐适应了密云基地的工作。这是一个星期天的上午，秦大贺并没有睡懒觉，因为他今天要去实现一个琢磨已久的计划，就是利用一整天的时间去爬一下后面的几座大山。刚到密云基地时，刘不言曾带领大家远望了一下后山，并征求大家对后山旅游开发的建议，秦大贺已经向严慧琳发了自己写的考察心得，他没有继续在文件里表达“武松和潘金莲的故事”，只是在网络研究了一些有关在文化方面进行旅游开发的文章，并提出了一些建议。秦大贺知道，这些建议并没有什么多大用处，他决定实地考察，以完成刘总提出的任务。
已经是四月了，山上的树木大都已泛绿，果园里的桃、李、杏花还没有完全开败。秦大贺背着双肩包，包里装着水、面包和雨伞等，他穿过果园，翻过了和刘不言等人休息过的有亭子的小山，绕过正在施工的别墅群，寻了一条小路，向山上走去。
这座山并不陡峭，裸露出来的石头不多，山上的植被也不茂密，以灌木为主，野桃花一片片开得灿烂。这条小路看来是经常有人走，被踩得光溜溜的，秦大贺一路上行，一边欣赏着山上的景色，遗憾自己的手机没有拍照功能。
大部分人都喜欢涌向开发得比较成熟的旅游景点去度假，其实人迹罕至的荒原野山也是别有韵味的，开发从另一面来看，也是一种破坏啊！秦大贺边走边这样想。
秦大贺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马上就要十一点了。早上九点从宿舍出发，一小时穿过农场和小山，爬这座较大的山也已经接近一个小时，已经能望见山顶上那块巨石了，秦大贺决定到那块巨石处再休息，现在这个季节虽然还不热，但爬山已经让他出了一身汗。
最后这几步山路有点陡，但这七八米的山路竟然有人用石头修了一段台阶，他边往上走边猜想这台阶可能是清泉的员工修的。山顶的大石头旁有一棵松树，他绕着松树和巨石，突然看见山顶上还站着一个人——清泉集团副总严慧琳正望着他。
秦大贺觉得非常尴尬，但退回去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好给严慧琳打招呼：“严总，您也来爬山啊？”
严慧琳穿着一身蓝色的运动装，蹬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显得年轻、漂亮、动感十足，她手中还拎着一根登山杖。看见秦大贺时，她并没有像平时那么严肃，而是笑了一下，甚至还有点脸红。她说：“这么巧！在这碰上了！”
秦大贺赶紧解释说：“严总，刘总给的任务我还没有完成呢。前一阵工作刚上手没时间，今天是周末，天气也好，就想爬上来看看。我不知道您也在这，绝对不是故意跟着您来的。”
“啥话嘛！我周末经常到密云来的，我在这里有宿舍，这座山我也经常爬，也经常在山上碰见清泉的员工，难道都是跟踪我的？”严慧琳笑着说。
秦大贺知道公司的高层领导在这里都有宿舍，和普通员工的宿舍一样，不过领导们都是一人一间，他见过刘不言在这里留宿，晚上还在活动室和员工打乒乓球。
秦大贺说：“严总周末不回家呀？这里荒山野岭的？”
“荒山野岭才可以透透气，周末来放松一下也挺好的；我在下面有菜园，自己种的菜总不能让别人管吧？也不能让别人吃吧？”严慧琳没有回答秦大贺周末不回家的问题，她继续笑着对秦大贺说：“你也可以向公司申请菜地啊，一分地一年才一百块钱。种点蔬菜啦草莓啦花呀啥的，打理它们是很有意思的事情，而且顿顿吃食堂会腻的，种些菜自己做饭也挺好，连刘总都经常带全家人周末来种菜种花呢。”
秦大贺没有回答，他心想：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转正呢，菜地？还是算了吧！
严慧琳又说：“你来了有一个多月了吧，怎么样？工作能适应吧？”
“还可以，严总。”
“哎，我不是让你汇报工作的。今天凑巧碰上，聊聊天怎么样？这有几块石头，咱们坐下来说。”严慧琳坐下来，秦大贺也在离她几米远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
严慧琳说：“我有时候一个人爬这座山的时候还有些害怕，找别人陪的话人家还不情愿呢，毕竟我是公司的领导，周末没人会喜欢陪领导！我喜欢这里，喜欢我的菜园，喜欢这山。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秦大贺说：“这里很好，我到北京来没想到来了世外桃源。”
严慧琳看着秦大贺，说：“能不能问你一下？你到北京来了这么长时间，和家里还有孩子联系不？你不想孩子吗？”
大贺低着头说：“我前妻隔一阵会给我的邮箱发一些孩子的照片和视频。我也会给她发短信问一下孩子的情况。”
“电话呢？打过吗？”
“打过几次，但我不能打太多。”
每天晚上临睡前，秦大贺总是想着可爱的孩子，然后低声叫几声“宝宝，宝宝”才能睡去。他现在和孙丽英已经离婚，自己又是这个落魄的样子，他没脸也不能和孙丽英多联系。想到这里，他有些控制不住了，泪水竟然涌了出来。
严慧琳也不知该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她说：“别难过了，还有一个多月你就可以转正了，到时我给刘总说说，让你回去看看孩子。”
她又叹了一口气，说：“唉，没办法！虽然你犯了一些错，但有些事情即使努力了结果也不一定都理想。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由不得你。”
秦大贺擦掉眼泪，一种愤怒的情绪突然涌上他的心头：为什么要在严慧琳面前掉眼泪？想让她看到什么？我这是什么意思？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望着远方，不再说话。
严慧琳注意到了，她说：“我们换个话题吧。你那天给刘总说你想写的那个故事，听起来好像挺有意思的。”
“我是为了让自己的提议与众不同，一时冲动，头脑发昏，纯属胡说八道！”
“但你好像挺认真的！我事后也好好想了一下，你的话还真有一点道理。刘总经常说，不要轻视任何人的任何荒诞的想法。而且，也许你的想法并不荒诞。能不能给我谈谈你的故事构想？”
“您真的想听？”
“我很期待。”
“那好吧，这是我头脑时萦绕已久的一个故事……”
这时候严慧琳突然站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她打断了秦大贺的话，指着前面那座更高的山欢快地说：“我一直想爬前面那座山，但一个人总是不敢，也没人愿意陪我，你能陪我爬一下它吗？”
秦大贺刚进入思绪，但他只能站起来说：“好啊！但现在中午了，您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带了面包和水。”
“我也带了。我们边吃边走，过会儿再讲你的故事！”
已经是四月了，山上的树木大都已泛绿，果园里的桃、李、杏花还没有完全开败。秦大贺背着双肩包，包里装着水、面包和雨伞等，他穿过果园，翻过了和刘不言等人休息过的有亭子的小山，绕过正在施工的别墅群，寻了一条小路，向山上走去。
这座山并不陡峭，裸露出来的石头不多，山上的植被也不茂密，以灌木为主，野桃花一片片开得灿烂。这条小路看来是经常有人走，被踩得光溜溜的，秦大贺一路上行，一边欣赏着山上的景色，遗憾自己的手机没有拍照功能。
大部分人都喜欢涌向开发得比较成熟的旅游景点去度假，其实人迹罕至的荒原野山也是别有韵味的，开发从另一面来看，也是一种破坏啊！秦大贺边走边这样想。
秦大贺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马上就要十一点了。早上九点从宿舍出发，一小时穿过农场和小山，爬这座较大的山也已经接近一个小时，已经能望见山顶上那块巨石了，秦大贺决定到那块巨石处再休息，现在这个季节虽然还不热，但爬山已经让他出了一身汗。
最后这几步山路有点陡，但这七八米的山路竟然有人用石头修了一段台阶，他边往上走边猜想这台阶可能是清泉的员工修的。山顶的大石头旁有一棵松树，他绕着松树和巨石，突然看见山顶上还站着一个人——清泉集团副总严慧琳正望着他。
秦大贺觉得非常尴尬，但退回去已经来不及了，他只好给严慧琳打招呼：“严总，您也来爬山啊？”
严慧琳穿着一身蓝色的运动装，蹬着一双白色的运动鞋，显得年轻、漂亮、动感十足，她手中还拎着一根登山杖。看见秦大贺时，她并没有像平时那么严肃，而是笑了一下，甚至还有点脸红。她说：“这么巧！在这碰上了！”
秦大贺赶紧解释说：“严总，刘总给的任务我还没有完成呢。前一阵工作刚上手没时间，今天是周末，天气也好，就想爬上来看看。我不知道您也在这，绝对不是故意跟着您来的。”
“啥话嘛！我周末经常到密云来的，我在这里有宿舍，这座山我也经常爬，也经常在山上碰见清泉的员工，难道都是跟踪我的？”严慧琳笑着说。
秦大贺知道公司的高层领导在这里都有宿舍，和普通员工的宿舍一样，不过领导们都是一人一间，他见过刘不言在这里留宿，晚上还在活动室和员工打乒乓球。
秦大贺说：“严总周末不回家呀？这里荒山野岭的？”
“荒山野岭才可以透透气，周末来放松一下也挺好的；我在下面有菜园，自己种的菜总不能让别人管吧？也不能让别人吃吧？”严慧琳没有回答秦大贺周末不回家的问题，她继续笑着对秦大贺说：“你也可以向公司申请菜地啊，一分地一年才一百块钱。种点蔬菜啦草莓啦花呀啥的，打理它们是很有意思的事情，而且顿顿吃食堂会腻的，种些菜自己做饭也挺好，连刘总都经常带全家人周末来种菜种花呢。”
秦大贺没有回答，他心想：我还不知道能不能转正呢，菜地？还是算了吧！
严慧琳又说：“你来了有一个多月了吧，怎么样？工作能适应吧？”
“还可以，严总。”
“哎，我不是让你汇报工作的。今天凑巧碰上，聊聊天怎么样？这有几块石头，咱们坐下来说。”严慧琳坐下来，秦大贺也在离她几米远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
严慧琳说：“我有时候一个人爬这座山的时候还有些害怕，找别人陪的话人家还不情愿呢，毕竟我是公司的领导，周末没人会喜欢陪领导！我喜欢这里，喜欢我的菜园，喜欢这山。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秦大贺说：“这里很好，我到北京来没想到来了世外桃源。”
严慧琳看着秦大贺，说：“能不能问你一下？你到北京来了这么长时间，和家里还有孩子联系不？你不想孩子吗？”
大贺低着头说：“我前妻隔一阵会给我的邮箱发一些孩子的照片和视频。我也会给她发短信问一下孩子的情况。”
“电话呢？打过吗？”
“打过几次，但我不能打太多。”
每天晚上临睡前，秦大贺总是想着可爱的孩子，然后低声叫几声“宝宝，宝宝”才能睡去。他现在和孙丽英已经离婚，自己又是这个落魄的样子，他没脸也不能和孙丽英多联系。想到这里，他有些控制不住了，泪水竟然涌了出来。
严慧琳也不知该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她说：“别难过了，还有一个多月你就可以转正了，到时我给刘总说说，让你回去看看孩子。”
她又叹了一口气，说：“唉，没办法！虽然你犯了一些错，但有些事情即使努力了结果也不一定都理想。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由不得你。”
秦大贺擦掉眼泪，一种愤怒的情绪突然涌上他的心头：为什么要在严慧琳面前掉眼泪？想让她看到什么？我这是什么意思？他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望着远方，不再说话。
严慧琳注意到了，她说：“我们换个话题吧。你那天给刘总说你想写的那个故事，听起来好像挺有意思的。”
“我是为了让自己的提议与众不同，一时冲动，头脑发昏，纯属胡说八道！”
“但你好像挺认真的！我事后也好好想了一下，你的话还真有一点道理。刘总经常说，不要轻视任何人的任何荒诞的想法。而且，也许你的想法并不荒诞。能不能给我谈谈你的故事构想？”
“您真的想听？”
“我很期待。”
“那好吧，这是我头脑时萦绕已久的一个故事……”
这时候严慧琳突然站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她打断了秦大贺的话，指着前面那座更高的山欢快地说：“我一直想爬前面那座山，但一个人总是不敢，也没人愿意陪我，你能陪我爬一下它吗？”
秦大贺刚进入思绪，但他只能站起来说：“好啊！但现在中午了，您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带了面包和水。”
“我也带了。我们边吃边走，过会儿再讲你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