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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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和解第一步

    陆箔歌不去上早课,从软轿里下来之后,便直奔玉酿阁那里去。

    她可没忘记之前答应过了昨天认识的小年哥哥,说要给人家送去松鹤贡酒尝尝的。

    看管玉酿阁的那位小太监也算是和陆箔歌这一来二去的混熟了,

    看见陆箔歌来也就不再像以前那么紧张了。

    陆箔歌刚跑到那里,还没等开口,那面容白净的小太监就已经捧上一小壶松鹤贡酒递给了陆箔歌。

    陆箔歌赏了小太监一记‘你懂我’的眼神,兴冲冲地拿着酒就往尚书房走去。

    那边宋嬷嬷和两个抬轿太监还在四处寻找陆箔歌的踪影,

    人家陆箔歌早已经端坐在尚书房的书案上伏笔写着字了!

    甘遂来到之后,看着这几个孩子都乖乖的在练字,很是欣慰的摸了摸自己并不存在的长髯。

    更令他感到惊愕的是,向来顽劣的小殿下,竟然也老老实实地坐着,

    既不去捣乱身边的学生,也没有趴在桌子上睡觉。

    甘遂宁愿相信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也不会相信就因为一次皇上不算训诫的训诫,

    就会让陆箔歌这个小魔头转了性子!

    他双手背后走到陆箔歌身边转了一圈看看,陆箔歌抬头看着甘遂说

    “太傅,您看我这字写的怎么样?”

    甘遂不知道陆箔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谁知道这个小殿下这么乖巧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招等着自己呢!

    甘遂将信将疑的接过陆箔歌递给自己的那张宣纸,纸上写着端正的四个大字——谋无遗谞。

    甘遂眯着眼睛仔细端详了一下陆箔歌的字,

    虽然是规规矩矩的正楷,可明显能看出字体主人的张扬跋扈,丝毫不受束缚。

    虽然笔力仍稍显稚嫩,但水平仍是远超一般同龄人。

    甘遂放下纸张,指着这四个字问陆箔歌道

    “敢问殿下可已经学会这字的意思?”

    陆箔歌很是诚恳的对着甘遂摇了摇头,表示不懂。

    她写的这个字,正是甘遂昨日为他们讲授的内容。

    于他们这些未来或成为君主,或成为臣子的皇亲国戚,世族子弟们来说,‘谋无遗谞’是他们要掌握的必修课。

    甘遂看着陆箔歌收回那纸之后,又拿出一张新的继续写。

    甘遂心里暗道陆箔歌倒是能坐得住,自己人都来到她面前了,只是给自己展示一下学习成果的话,是不是有些太不寻常了?

    陆箔歌看着甘遂神色古怪的直盯着自己看,很是不解。

    这老头今日又抽什么疯?

    以往他不是向来对自己避而远之,怎么现在一直站在自己这里不动了?

    估计要是陆箔歌知道甘遂脑子里在盘算什么的话,怕不是要笑倒在地上乱打滚了!

    “您老想多了!”

    陆箔歌其实真的没有如甘遂猜的那样,准备憋大招来对付他。

    她就是一时兴起了,想要好好体验一把当好学生的感觉,这才有了乖乖习字,不捣乱这一出。

    甘遂和陆箔歌师徒二人,你瞧着我,我瞧着你。

    互相看了半晌,还是霍归那个闷油瓶打破了他们二人之间的诡异的气氛。

    “太傅,学生已经将今日晨读是要求背诵的文章顺完了。

    太傅可要检查一番?”

    霍归起身从他的位置上走来陆箔歌这里,

    甘遂听到霍归这么短的时间之内,便已经将那晦涩难懂的文章给记了下来,转身对他这个心中的好学生投以赞许的目光。

    “不必了,慕之既然已经背下,想必是熟烂于心了。

    你按着自己的进度继续进行下去就行了。”

    瞧瞧这大型双标现场,出于对霍归这个好学生的信任,

    甘遂从来没有苛责过他一次,就连抽查课业都没有说过要去检查霍归的。

    双标,双标,甘遂的另外一个区别对待的就是陆箔歌了。

    每次课业检查都要点名批评陆箔歌,除了拿戒尺打手心以外,这还不算完!所学的书本内容全数抄写一遍。

    甘遂的眼睛毒,每次珍珠代陆箔歌抄的那些统统都会被甘遂给挑出来,然后拿陆箔歌的父皇压她,

    意思很明显,再让旁人代写,一定不留情面的告诉她父皇去。

    陆箔歌也挺纳闷的,珍珠的字不说能模仿的和自己有十成像,但也有分之高的相似度,

    而且她也不是全让珍珠一个人抄完,中间还会夹杂着几页陆箔歌的亲笔字。就连她皇兄看了半天都没有看出来端倪,甘遂倒是一看一个准!

    总结一下只能说太傅大人的段位很高啊!

    他们二者之间不寻常的气氛被打断以后,正巧到了晨读结束的时候。

    甘遂看了陆箔歌一眼之后,便坐回自己的讲台前,准备着待会要讲的内容。

    陆箔歌看甘遂离开自己这里以后,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了她为盛柏川准备的小酒瓶。

    她把坠子红穗子的白瓷瓶放在自己是书案上,两手托腮看着瓶身微笑。

    陆箔歌作为甘遂的重点关注对象,她的位置被甘遂安排在了第一排的正中间。

    一旦陆箔歌一开始有什么小动作,甘遂都能第一时间的察觉出来。

    他看陆箔歌对着一个瓶子微笑,有些奇怪。

    这小祖宗今日到底是怎么了,难不成受什么刺激了?

    还是说被别人给掉包了,怎么会做出这么多和以前不一样的举动?

    甘遂揉了揉自己胳膊上起来的鸡皮疙瘩,然后再次起身踱步到陆箔歌那里。

    陆箔歌用余光看甘遂下来要往自己这边来的动作,慌忙将书案上摆放的这瓶酒给收回自己的袖子里。

    甘遂觉得陆箔歌当他是瞎子吗?

    他表情严肃的对陆箔歌伸出一只手,示意陆箔歌把刚才藏回去的那个瓶子交出来。

    陆箔歌自然是一脸不情愿,她那里面装的可是酒啊!

    她父皇自从那次自己醉酒之后,便对她三令五申不准在擅自饮酒。

    这甘遂又是个不通情面的脾性,若是被他发现自己还将酒带至了尚书房这种地方,自己岂不是要被甘遂揪着小辫子给狠罚一通?

    陆箔歌想了一下,为了她以后的日子能好过一些,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将这酒给交出去。

    不能屈服在甘老头的淫威之下!

    陆箔歌目光坚定的看着甘遂,一副视死如归,刚烈不屈的模样。

    甘遂原本倒还没有在意陆箔歌袖子里藏的那个瓶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可他一看陆箔歌这紧张的模样,心里有了个底。

    直觉告诉他,这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果然这给自己找麻烦的陆箔歌才是正常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