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里馆记
字体: 16 + -

第七十二章:动摇

    符晓刚出去,墨霜筠艰涩道“阿弈,木手装好之后,你就辞官,回白家去吧。”

    “怎么了?”白弈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

    “你回去吧,莫寒英的事情我会继续追查下去的。”墨霜筠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没关系的,不过就是没了一只手而已啊。”白弈坚持道。

    墨霜筠用袖子遮住自己的脸,又重复了一遍,“回去吧。”

    白弈一屁股坐回去,“你让我回我就回?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墨家的事情,不需要你帮忙了,所以……你回去吧。”墨霜筠解释给他听,又加了一句,“不然的话,我就送信告诉白叔。”

    白弈蹲到他面前,“我这次真的是不小心才会中计的,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应该借助你的力量,你本来就不应该过来。“

    白弈用右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姓墨,我姓白,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白家最初就是为了保护墨家之人而建立的,别人可能都忘记了这一点,但是白弈一直都没有忘。

    “可是……”墨霜筠抬起头来,他不是墨神机,白弈也不是白家老祖啊!

    “叮铃~”

    一个银色的长命锁从墨霜筠的领口里面掉了出来,白弈一笑,把长命锁重新塞回墨霜筠的衣襟里面,“我答应了你师兄,要好好保护你的!”

    墨霜筠透过衣襟感受着长命锁的轮廓,“我真是……败给你了。”

    符晓感觉差不多了,又进去了车厢。

    “但是,阿弈,你还是要辞官回去白家。”墨霜筠道。

    “啊?不是说……”白弈急了。

    墨霜筠一笑,“是有事情要请你帮忙。”

    “哦哦。”

    “我怀疑莫寒英很有可能在更早的时候就与墨家有关系了,但你也知道,我来墨家来得晚,所以,你能不能回去帮我打听一下墨家以前的事情,特别是关于我师伯墨棋的。“墨霜筠的表情很是认真。

    “我记得你师伯习的是机括?”白弈不确定道。

    墨霜筠点点头,“莫寒英的机括……我怀疑他可能和我师伯有关系。”他晒然一笑,“不过,更多的是直觉吧。”

    “这个好办,我去问一下三叔就好了。”白弈答应道,“不过,如果是你亲自去问三叔的话,可能更好。”

    “你可是他亲侄子。”墨霜筠笑道。

    白弈揶揄道“三叔待你像亲儿子。”

    墨霜筠一想,这确实是,“大概是因为我师父的关系吧。”

    以前,白弈的三叔负责墨家的护卫任务,与墨家的人联系最是密切。而其中又与墨霜筠的师父墨凌关系最好。

    符晓后悔进来了,这两个大男人尽聊一下她参与不了的话题哼!但是能够以这种方式了解到墨霜筠的过去,又不禁有些开心。

    “那个时候,要是阿弈你得到了什么消息,就去凉国找我们吧。”墨霜筠握住他尚在的右手,“本来就是计划顺道去凉国的,但是晚一点也没有关系,到时候,就四个人一起旅行吧。”

    以阿韶的耳力,就算是在外面驾车,也听到了他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四人又回到了竹里馆,墨霜筠快步走到自己的床榻前,直挺挺倒下去,对着后面的三个人道“一直赶路都累了,大家就先行休息吧。”

    “是啊,累死了。”白弈一点都不见外,躺到墨霜筠旁边。

    符晓不甘落后,躺倒在墨霜筠的另一边,“好累,我动不了了!”

    阿韶翻了一个大白眼,为什么感觉自己越来越像当妈的了。

    第二天,墨霜筠就陪着白弈去向皇上辞官,皇上看到白弈的断手之后,没有多说什么,很干脆地答应了。

    乌金木被送到后,墨霜筠就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面,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出来,其他三个人也都不敢去打扰他。

    竹里馆的夜晚很安静,睡觉时间,只剩下墨霜筠一个人的房间还亮着灯,白弈起夜的时候看到了,就推门进去了。

    “阿筠,你还不休息吗?”

    墨霜筠下意识用身体挡住手上的东西,又放弃了,他的手上是一只刚刚成型的木手,每一个骨节都雕琢地异常精细。

    白弈走了过去,仔细瞧着,“这就是给我的木手吗?”

    木手的里面是空心的,装置有复杂的机括。

    “这每一根手指上的机关,都要与你的筋脉相连,来确保你可以控制它。”墨霜筠现在已经可以冷静地面对白弈的断手,他轻轻抬起他的左手腕,“我到时候要把你已经结痂的伤口挑开,你的筋脉需要与木手里的机关相连接,装上木手之后的一段时间,大概都是挑筋一般的疼痛……就算是这样,这一只木手,也远远达不到以前的灵活度了,你以后使枪都会受到影响。”

    白弈扬起笑脸,“已经很好了。”

    “阿弈,别笑了。”墨霜筠突然道,“不是左手的问题,发生了什么,让你动摇了?”

    白弈露出了困惑的表情,“阿筠,我一直把扶危济困当做为人处世的原则,可是……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则,被人利用,失去了左手。”

    “莫寒英他……到底做了什么?“

    “我去追捕他,路旁有一个村庄,他当时挟持了一个姑娘做人质。”白弈想起那段记忆,左手已经结痂的伤口好像又开始了疼痛。

    “然后,那个人质姑娘和他是一伙的,对吗?”墨霜筠了解他白弈,他不会不管普通人的生死,正面对抗的话他也不会输给莫寒英。

    “对。”白弈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我是不是错了?”

    “我也有这样的疑问。”墨霜筠与他并肩坐着,就像他们两个小时候一样,“墨家的人不得出仕,不得习武,是不是错了?如果我也学了武功,就算只是简单的招式,是不是也可以在某些时候派上用场,是不是可以少麻烦别人一些?

    但是啊,如果我学了武,做了官,饿哦也就不是墨家的墨霜筠了,不是吗?“

    “是啊,只要我还是白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