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羽 第六十二章 杀伐之心性X
季历一九四二年，九月二十三日。深夜。
秋。
穹中殿。
夜色已经很浓了，岚衍站在楼阁上，默默地把玩着手中的文书卷轴，绑卷轴的丝绸带子上还有金粉，上面印着一座云雾缭绕的大殿。这是穹中印，是精灵王伊斯亲手盖上的印章，其效力无需多言，违令者只能领死。
风撩起了岚衍的宽袍，在这件袍子之下，他还穿了细密的鱼鳞甲，鳞片反射着月亮的寒光，隐隐有着些许肃杀之气。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岚衍并不回头，他知道来者是谁。
“你也收到了么？”米多伦扬了扬手里的卷轴，上面扎的带子与岚衍手里的一模一样。
岚衍点了点头。
米多伦走到岚衍身边，他两手扶着雕栏，“九月二十六日，所有领此卷轴者必须亲至本殿内彻夜商谈七弓部阵法演习之事，不得贻误，否则以抗旨罪论处。”
米多伦笑笑，“说白了，就是要那一天里让我们都去殿内上朝商议那个什么狗屁演习，夜飒的计划，他说给你听了么？”
“说了，他推测那个血月成员会在下一个新月之夜出动，而星象馆的观测结果是这个月的新月之夜会提前三四天到来。”
“以前你负责耀日军阵法操演之事的时候，伊斯他有过这么大的阵仗么？”
“完全没有，倒不如说没有必要有这么大的阵仗，往年都只是让我在提前十日左右做好准备。”
“其实结论已经非常显而易见了......”米多伦低声说，“那一天里，那个杀人狂血月大概率会再次出动袭击，而保卫处这次如此大张旗鼓的在城外设防，伊斯肯定不希望他被抓到，他便下了这个令，让大部分保卫力量在那一天里集中在穹中殿，便于血月行事。”
“那一天里你跟我都没法去协助夜飒初初跟千雪，其余的破防成员也不能调动，他们必须盯着穹中殿，真是该死......”岚衍的声音有些低沉。
“其实早该预料到了，伊斯不会看着保卫处闹出这么大动静抓那个血月，而且当天我们任何没有到场的借口伊斯都不会接受，我觉得他应该已经对我们的行动有所察觉了，只要是在二十六日没有上朝的，都会被伊斯当成暗中监察血月的精灵，然后一棒子统统打死。”
“你说，光凭夜飒初初跟千雪，他们能完成这个艰难的任务么？”
“我不知道，我没遇见过血月，你也没有，大家都没有，谁也不好说能否顺利将那个血月抓到，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了......”
“云灵已经将近半年没有消息了，有时候我真怀疑他死在冰雪领域里了，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岚衍低声说。
“这件事倒是不必着急，我说过，要是连云灵都无法通过冰雪领域，那么我们去了也是白搭，无非是在那片冰原里多留下几具尸体罢了，既然现在城中的血
月没有动向，那就说明他们的同伴也没有通过冰雪领域。”米多伦说。
“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就是千雪的进步了。”岚衍叹了口气。
“那孩子怎么样了？”
“千雪在剑术上的天赋堪称妖孽，虽然他总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但他在这半年里，我传授给他的剑术他都学会了，并且还能熟练掌控，融入自己对于还羽的理解，有时候我禁不住会想，若是给他足够的时间成长，千雪会不会是下一个云灵？”
“如此天赋，令你都赞不绝口么？你可是天统领镇殿将军啊。”米多伦低笑。
......
“旨令已经分发下去了，在二十六日那一天里，不会有官职超过中正的精灵去城郊打搅你的计划。”伊斯淡淡地说，“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当然了......咳......咳......”库尔吾佝偻着身子对伊斯行礼，“谢陛下的配合。咳......咳......”
“我不是很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直接让保卫处的巡查力度在那一天里放在城内不就好了？犯得着将官职在中正级别以上的精灵都调来本殿么？”伊斯有些疑惑。
“陛下可能有所不知，我这是怕殿内高层也有他们的眼线。咳......咳......”
“你说什么？殿内高层也有他们的眼线？”伊斯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小猜测而已，在那一天中，只要有谁没来上朝，那么就绝对是眼线之一，陛下尽可放心地除去他。咳......咳......”
“想不到你们还有这样的计谋。”
“不过是一点小小的谋划罢了，算不上什么大计谋......咳......咳......”
“那一天你会去城郊么？要不要亲手抓住那些敢于窥探隐秘的精灵？”伊斯问。
“不必了......以他们的狡诈程度，就算有同伙被抓了也不会让他们有所顾忌，他们会果断地抛弃被抓的精灵，我要做的就是杀......杀完他们......杀一个是一个，杀到殿内高层隐藏的那个眼线坐不住，露出马脚，那才是我的目的......咳......咳......”
“他会在新月之夜变成毫无理智的杀人怪物么？万一他被制服了呢？”伊斯仍有些不放心。
“陛下请安心，新月之夜是元力最强盛的时刻，到时候汹涌澎湃的元力会淹没他的内心，元力会给他最强的力量，也会给他最冲动的嗜血欲望，那时候无论什么情感都无法唤醒他，他只懂得杀戮，那就是个彻底的怪物......咳......咳......”
“此等邪术，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陛下，你可知每个精灵的内心都有两面？咳......咳......”
“两面？是指原始的一面与后天
的一面么？”
“不错，我刚发现他时还有些惊异，他的体内居然也拥有元力残留，但他不懂得运用，也不懂得如何激发它，于是我便将他体内的元力给诱导了出来，赐予了他畸形的恩赐......咳......咳......”
“畸形的恩赐？”伊斯皱眉，“那是什么意思？”
“我以我的元力为引，将他体内的元力以不正常的方式给诱导了出来，就像陛下您刚刚说的，精灵有两面，原始的一面与后天的一面，我们平常展现出来的是后天的一面，但我用不正常的方式诱导了他体内的元力，这就导致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后果。咳......咳......”
“是指每次他使用元力的时候都会变成只知道杀戮的怪物么？”
“对......那是他内心中最黑暗的一面，只要他一使用元力，那份黑暗就会冲破枷锁，吞噬他的内心，我们称之为......杀伐之心性！咳......咳......”
“杀伐之心性......”伊斯缓缓回味着这几个字。
“被不正常诱导过元力的精灵，都会在新月之夜变为只有杀伐之心性的怪物，在那种情况下他会极其狂暴，难以制服，我想这足够对付他的那些同伙了......咳......咳......”
“既然你能给他畸形的恩赐，那么你能给他真正的恩赐么？让他变成跟你们一样拥有元术之力的精灵。”伊斯忽然想到了什么，问。
“不行......咳......咳......”库尔吾缓缓摇了摇头，“畸形的恩赐跟真正的恩赐完全不一样，畸形的恩赐只需要用狂暴的元力诱发就可以了，而真正的恩赐则需要对元术之力完全掌控的精灵才能做到，换言之，只有首领才拥有给予真正恩赐的力量......咳......咳......”
“去冰雪领域的那四名执事情况如何了？将近半年了吧，还没有消息么？”
“回陛下，现在暂时还没有他们的消息，但我想应该很快了......咳......咳......”
“你怎么知道？”
“我能察觉得到，他们越是靠近罗德里格斯秘古之森，我内心的预感就越强，现在我想他们距离突破冰雪领域只有最后一点的困难了吧，相信不久之后，会有好消息从北方传来的，请陛下再耐心等待一段日子......咳......咳......”库尔吾恭敬地长拜了下去。
“局势还真是有些复杂啊，不过他的胆子可真是大，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动手......”伊斯冷笑，“现在就等......二十六日的那一天了！”
（本章完）
秋。
穹中殿。
夜色已经很浓了，岚衍站在楼阁上，默默地把玩着手中的文书卷轴，绑卷轴的丝绸带子上还有金粉，上面印着一座云雾缭绕的大殿。这是穹中印，是精灵王伊斯亲手盖上的印章，其效力无需多言，违令者只能领死。
风撩起了岚衍的宽袍，在这件袍子之下，他还穿了细密的鱼鳞甲，鳞片反射着月亮的寒光，隐隐有着些许肃杀之气。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岚衍并不回头，他知道来者是谁。
“你也收到了么？”米多伦扬了扬手里的卷轴，上面扎的带子与岚衍手里的一模一样。
岚衍点了点头。
米多伦走到岚衍身边，他两手扶着雕栏，“九月二十六日，所有领此卷轴者必须亲至本殿内彻夜商谈七弓部阵法演习之事，不得贻误，否则以抗旨罪论处。”
米多伦笑笑，“说白了，就是要那一天里让我们都去殿内上朝商议那个什么狗屁演习，夜飒的计划，他说给你听了么？”
“说了，他推测那个血月成员会在下一个新月之夜出动，而星象馆的观测结果是这个月的新月之夜会提前三四天到来。”
“以前你负责耀日军阵法操演之事的时候，伊斯他有过这么大的阵仗么？”
“完全没有，倒不如说没有必要有这么大的阵仗，往年都只是让我在提前十日左右做好准备。”
“其实结论已经非常显而易见了......”米多伦低声说，“那一天里，那个杀人狂血月大概率会再次出动袭击，而保卫处这次如此大张旗鼓的在城外设防，伊斯肯定不希望他被抓到，他便下了这个令，让大部分保卫力量在那一天里集中在穹中殿，便于血月行事。”
“那一天里你跟我都没法去协助夜飒初初跟千雪，其余的破防成员也不能调动，他们必须盯着穹中殿，真是该死......”岚衍的声音有些低沉。
“其实早该预料到了，伊斯不会看着保卫处闹出这么大动静抓那个血月，而且当天我们任何没有到场的借口伊斯都不会接受，我觉得他应该已经对我们的行动有所察觉了，只要是在二十六日没有上朝的，都会被伊斯当成暗中监察血月的精灵，然后一棒子统统打死。”
“你说，光凭夜飒初初跟千雪，他们能完成这个艰难的任务么？”
“我不知道，我没遇见过血月，你也没有，大家都没有，谁也不好说能否顺利将那个血月抓到，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了......”
“云灵已经将近半年没有消息了，有时候我真怀疑他死在冰雪领域里了，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岚衍低声说。
“这件事倒是不必着急，我说过，要是连云灵都无法通过冰雪领域，那么我们去了也是白搭，无非是在那片冰原里多留下几具尸体罢了，既然现在城中的血
月没有动向，那就说明他们的同伴也没有通过冰雪领域。”米多伦说。
“唯一让我感到欣慰的，就是千雪的进步了。”岚衍叹了口气。
“那孩子怎么样了？”
“千雪在剑术上的天赋堪称妖孽，虽然他总是一副平平淡淡的样子，但他在这半年里，我传授给他的剑术他都学会了，并且还能熟练掌控，融入自己对于还羽的理解，有时候我禁不住会想，若是给他足够的时间成长，千雪会不会是下一个云灵？”
“如此天赋，令你都赞不绝口么？你可是天统领镇殿将军啊。”米多伦低笑。
......
“旨令已经分发下去了，在二十六日那一天里，不会有官职超过中正的精灵去城郊打搅你的计划。”伊斯淡淡地说，“这样就没问题了吧？”
“当然了......咳......咳......”库尔吾佝偻着身子对伊斯行礼，“谢陛下的配合。咳......咳......”
“我不是很懂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直接让保卫处的巡查力度在那一天里放在城内不就好了？犯得着将官职在中正级别以上的精灵都调来本殿么？”伊斯有些疑惑。
“陛下可能有所不知，我这是怕殿内高层也有他们的眼线。咳......咳......”
“你说什么？殿内高层也有他们的眼线？”伊斯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只是我的一点小小猜测而已，在那一天中，只要有谁没来上朝，那么就绝对是眼线之一，陛下尽可放心地除去他。咳......咳......”
“想不到你们还有这样的计谋。”
“不过是一点小小的谋划罢了，算不上什么大计谋......咳......咳......”
“那一天你会去城郊么？要不要亲手抓住那些敢于窥探隐秘的精灵？”伊斯问。
“不必了......以他们的狡诈程度，就算有同伙被抓了也不会让他们有所顾忌，他们会果断地抛弃被抓的精灵，我要做的就是杀......杀完他们......杀一个是一个，杀到殿内高层隐藏的那个眼线坐不住，露出马脚，那才是我的目的......咳......咳......”
“他会在新月之夜变成毫无理智的杀人怪物么？万一他被制服了呢？”伊斯仍有些不放心。
“陛下请安心，新月之夜是元力最强盛的时刻，到时候汹涌澎湃的元力会淹没他的内心，元力会给他最强的力量，也会给他最冲动的嗜血欲望，那时候无论什么情感都无法唤醒他，他只懂得杀戮，那就是个彻底的怪物......咳......咳......”
“此等邪术，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陛下，你可知每个精灵的内心都有两面？咳......咳......”
“两面？是指原始的一面与后天
的一面么？”
“不错，我刚发现他时还有些惊异，他的体内居然也拥有元力残留，但他不懂得运用，也不懂得如何激发它，于是我便将他体内的元力给诱导了出来，赐予了他畸形的恩赐......咳......咳......”
“畸形的恩赐？”伊斯皱眉，“那是什么意思？”
“我以我的元力为引，将他体内的元力以不正常的方式给诱导了出来，就像陛下您刚刚说的，精灵有两面，原始的一面与后天的一面，我们平常展现出来的是后天的一面，但我用不正常的方式诱导了他体内的元力，这就导致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后果。咳......咳......”
“是指每次他使用元力的时候都会变成只知道杀戮的怪物么？”
“对......那是他内心中最黑暗的一面，只要他一使用元力，那份黑暗就会冲破枷锁，吞噬他的内心，我们称之为......杀伐之心性！咳......咳......”
“杀伐之心性......”伊斯缓缓回味着这几个字。
“被不正常诱导过元力的精灵，都会在新月之夜变为只有杀伐之心性的怪物，在那种情况下他会极其狂暴，难以制服，我想这足够对付他的那些同伙了......咳......咳......”
“既然你能给他畸形的恩赐，那么你能给他真正的恩赐么？让他变成跟你们一样拥有元术之力的精灵。”伊斯忽然想到了什么，问。
“不行......咳......咳......”库尔吾缓缓摇了摇头，“畸形的恩赐跟真正的恩赐完全不一样，畸形的恩赐只需要用狂暴的元力诱发就可以了，而真正的恩赐则需要对元术之力完全掌控的精灵才能做到，换言之，只有首领才拥有给予真正恩赐的力量......咳......咳......”
“去冰雪领域的那四名执事情况如何了？将近半年了吧，还没有消息么？”
“回陛下，现在暂时还没有他们的消息，但我想应该很快了......咳......咳......”
“你怎么知道？”
“我能察觉得到，他们越是靠近罗德里格斯秘古之森，我内心的预感就越强，现在我想他们距离突破冰雪领域只有最后一点的困难了吧，相信不久之后，会有好消息从北方传来的，请陛下再耐心等待一段日子......咳......咳......”库尔吾恭敬地长拜了下去。
“局势还真是有些复杂啊，不过他的胆子可真是大，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动手......”伊斯冷笑，“现在就等......二十六日的那一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