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之与天争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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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宴席(上)

    这五人不是普通人,分别是李家家主李慧,王家家主王浩,秦家家主秦横,费家家主费山,张家家主张营,益州士族的领羊人。

    宴席已经开始,珍羞已经一盘盘端在案几上,发出阵阵诱人的芳香,而身为主角的刘禅迟迟未登场,天子未到,谁敢动筷。

    王家家主王浩性子最急,举起一樽酒喝了下去,笑着说:“不管是什么宴,来着不惧!”

    平素与王浩有些不对付的张营笑道:“王兄就不担心这是鸿门宴吗?”

    王浩冷笑道:“哼哼,如果真的是鸿门宴,不知道项庄的剑到底指的是哪位沛公呢。我可是听说,你私下的几处宅邸和暗业可是被人查封了哦?”

    张营用手指指着王浩,“你!”

    “都小点声,知道这是哪里吗,真当是自己的家宴呢?”看着两人肆无忌惮的冷嘲热讽,秦横出言道:“大家都是一条绳上上的蚂蚱,陛下这个时间召见大家,傻子也知道是那件事啦,对此,大家可有对应方案吗?”

    四人尽皆沉默,那件事,当然指的是联合太后谋害丞相的事。虽然,孔明一直没有发难,但是想起以前孔明的手段,还是从内心深处打颤。

    他查到哪一步了,究竟知道了多少,今日刘禅设的到底是不是鸿门宴呢。在召见五人前来时,刘禅是否单独召见过某人,这一切都不知晓。

    刘禅突然召见五位世家家主的时候,他们内心是拒绝的,生怕这是鸿门宴,会一去不复返。但是他们又不能不去,不去就是自己心里有鬼,反而坐实了自己的罪行。

    他们在赌,赌刘禅和孔明不敢和他们撕破脸皮。

    十万大军的确可怕,足以将锦官城内的益州士族连根拔起。但是,世家的根基又岂会只有一处,益州各郡都有他们的分家,主家一旦出事,各地的分家肯定有所行动。

    益州士族的实力,就是这般任性,这也是王浩敢在皇宫里豪言的底气,投鼠忌器,再合适不过的比喻了。

    只要他们联合起来,团结一致,季汉是不敢拿他们怎么样的。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李慧,睁开双眼,瞟了一下四位家主,有的无所顾忌,有的信心满满,有的心中忐忑,有的面无表情,外表的伪装掩饰不了内心的紧张。

    连隐藏内心真实想法都做不到,就这样也能做益州世家的领羊人?益州还真是狭隘呢,难怪会被刘备和孔明耍着玩呢。

    在他看来,这不是普通的宴会,刘禅还没有闲到这种地步。更不会是鸿门宴,剿灭世家不仅仅是把家主干掉就可以了,家主随时可以替换,而传承和底蕴不会断绝。

    季汉暂时不会和他们撕破脸,最多是一场利益谈判,让出多少利益能让刘禅孔明放弃追究这件事才是今天的主题。

    真正让李慧在意的只有两件事,一件是早朝上孔明还政天子,这是他在宫中安插的秘密眼线口中得知的,另一件就是今天宴请他们的是刘禅而不是孔明。

    刘禅,他是既熟悉又陌生的,平庸而懦弱的傀儡皇帝,今日却一反常态,强势十足,难道以前的他都是在伪装吗,现在的刘禅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他想亲眼见见这位季汉的天子,究竟是像众人说的那般平庸懦弱,还是一位三年不鸣一鸣惊人的英主呢?

    如果是孔明召集的宴会,李慧不会亲自赴宴,而是让自己的儿子过来,不是觉得孔明好对付,而是他太了解孔明了。

    和他斗,你是占不到一点便宜的,越想保住什么,就会失去什么,还不如随便来个人,孔明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就好。

    孔

    明是个聪明谨慎的人,他清楚世家的底线在哪里,孔明的要求通常就是离你底线只差一丢丢的,再向上就不能谈的那种。

    聪明人难对付,但某种意义上又很容易对付,太聪明太理性反而不会做出打破陈规的举动。

    他们怕的是魏延那种疯子,不管不顾,拿剑指着自己脖子说:“除了这条命,剩下都是我的了,再多嘴,这条命你也别要了。”

    那种家伙说他混蛋那都是夸赞,根本就不是谈判,是捣乱的。

    但胳膊拧不过大腿,跟魏延那种家伙讲理那是找不自在,他们这些做家主的不怕死,但也不想找死。

    他们的目的是让家族更好的传承下去,硬碰硬对谁都没有好处。

    “陛下驾到!”

    在黄皓尖细的嗓音声中,一身玄色正装的刘禅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临翔殿。刘禅身后还紧跟一个戴着铁制面具的奇怪家伙,大白天穿着一身黑衣将自己遮的严严实实的。

    “草民叩见陛下。”

    “拜见陛下。”看到刘禅前来,世家家主们连忙行跪拜之礼,李慧也瞒珊的要屈身下跪。

    刘禅快步走上前扶住李慧,和颜悦色的说:“李家主不必行此大礼,年过七旬还能赏朕一个颜面来赴宴,这是朕的荣幸啊。”

    李慧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说:“老夫惶恐。”

    刘禅轻扶李慧坐下,温声道:“诸位家主也不必客气,都起来吧。”

    “谢陛下。”五位家主依次入座。

    刘禅走到最上面自己的位置,举起一樽酒笑着说:“诸位家主算起来都是朕的长辈,朕因为政务来迟了一些,让诸位久等了,朕在这里,罚酒一杯!”

    说完满饮一杯,将酒樽樽口朝下以示饮尽。

    “陛下勤政爱民,是季汉的福气啊,怎么能怪罪陛下呢?”

    “是啊是啊,陛下若是有罪,那我们岂不是更有罪了?”众家主一阵客套奉承。

    刘禅含笑,看到面前的珍馐已经没了热气,对着身边的黄皓说:“饭菜都凉了,不堪入口,撤下去重新上一份。”

    “诺,奴婢这就去准备。”黄浩领着众位宫女端下冷菜重新换上一盘盘散发热气的佳肴,忙碌了好一会,重新换了一席。

    “诸位,请。”刘禅带头动筷,夹起一块鲈鱼肉细细咀嚼,“此乃吴松江鱼,其味甚鲜,是朕特地派人去东吴以吴水取回的活鱼,诸卿可细细品尝。”

    “多谢陛下。”众位家主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果然十分鲜美,入口即化,鲜香四溢,不由得又动了几筷。

    李慧尝了几口之后,便放下竹筷,带头发言:“陛下日理万机,不会只是让我们几个老家伙尝尝吴松江鲈鱼的滋味吧。不知今日陛下邀我等前来,所为何事呢,但有力所能及的一定全力以赴。”

    其余四人也都看着刘禅,鲈鱼虽鲜美,但又不是没吃过,当前最重要的是刘禅到底想做什么。

    刘禅并未直接回答,反而面露悲痛之色说:“韶华易逝,容颜难保,前些时日,征西大将军魏延马革裹尸以身殉国,朕悲痛万分,时至今日,犹痛心疾首。”

    “昨日傍晚,吴国舅突然入宫欲告老还乡,朕是措手不及,百般阻挠。然而国舅归心如箭,终究是在早朝上告老而去,朕如伤折一臂。”

    “自先帝驾崩以来,名臣宿将如同月逝星稀一般纷纷离去,如今五虎仅留子龙叔父一人,让人无限感慨。”

    李慧立刻露出不敢置信的样子,嘴中呢喃道:“国舅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告老呢?”他早就知道此事了,但还是装出刚刚

    才知道的样子,相比之下其余的四人明显慢了半拍。

    刘禅看在眼里,继续说:“也是国舅告老提醒了朕,朝堂之上,公嗣偷眼望去,丞相两鬓皆白,岁月流逝如此之快,相父不再年轻已经那么年迈了,一旦相父有何差错,季汉当不复存在。”

    “当初相父病危之时,朕感觉就像天塌地陷一般,不知所措,所幸天降鸿福于季汉,降下一少年救下相父,此乃社稷洪福也。”

    “敢问陛下,那名少年究竟何许人也,竟有如此本领。”李慧忍不住问。

    究竟是怎样一个少年竟然能救下丞相,孔明和赵云保护荆云极为周密,他们连荆云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刘禅想起荆云,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那是一个很有趣的少年,据子龙叔父说,他是从先帝的家乡幽州不远万里投汉,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异术,竟然真的让相父躲过了这一劫。”

    “万里投汉?”诸位家主面面相觑,满脸不信,他们这群人巴不得跑出去,能跑到魏国呢,居然还有人不远千里离开故乡到这里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王浩当下忍不住小声嘀咕一句:“不会是别有用心之辈,打入大汉内部的探子吧。”

    刚嘀咕完,他就感觉被一道冰冷的目光凝视了一下,吓得手中的杯子酒水溢出了一些,抬起头想要看看刚才是谁的目光,所有人都很正常。

    他怀疑刚才的目光是刘禅的,但是刘禅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温顺谦和的模样。

    只有李慧浑浊的双目露出精光,这个皇帝,并不是传闻中那样简单。

    “无论他是否真心投汉,只要他救了相父,就是季汉的大恩人,也是朕的大恩人。”

    “先帝让朕像对待父亲一样对待相父,朕也真的把相父当成亲人,相父的安危甚至比朕的安危还重要。”

    众人明显感觉到刘禅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心中得咯噔一下,刘禅不会开始清算谋害丞相的事了吧。

    果不其然,刘禅面目冷峻起来,用低沉的声音对着黄浩说了一句,“你们都下去。”

    黄浩很机敏的招呼侍卫和宫女出去,偌大的临翔殿只有五位家主和刘禅,以及那个黑衣铁面男子。

    已经没有闲杂人等后,刘禅开口说:“你们可知吴国舅为何告老吗?因为前些日子,突然有人报案,国舅次子吴安涉嫌参与谋害丞相一事。朕一开始还不敢相信,但经丞相府和大理寺调查,确有其事。”

    ‘砰’的一声,青铜酒樽沉重的磕到案几上,刘禅铁青着脸说:“朕的相父,季汉的丞相,大汉的擎天柱,差点被一群上不得台面的臭老鼠谋害了,还险些成功了,朕很生气,很愤怒!”

    “朕派风歌成员暗中调查,竟然还折损了几人,中断了线索,真是了不起啊,竟然能做到这一步。”

    “朕不清楚到底是某些人还是某些势力,策划了谋害丞相的事,朕想告诉他们,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结束,朕会为相父讨一个说法!”

    刘禅话锋一转,面向五人说:“五位家主,你们很大程度代表着益州士族,你们说说看,到底是谁,有这般力量呢?”

    明明很平淡的语气,但在五人耳中却好似充满嘲讽的意味,这个家伙!

    谁还有这般力量,除了他们,还能有谁?这不明摆着对他们说,我知道你们就是凶手啦,不用装了。

    刘禅的微笑在他们看来就像是猫捉老鼠,抓到后却不吃掉,踩着老鼠的尾巴,让老鼠挣扎个够,挣扎到自己累了,再也跑不动,充满戏谑的意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