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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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惊鸿一瞥清离去 冬夏馆中会糜离

    血杜鹃掠过,嘶鸣如同泣血;雪杜鹃飘落,划过宛若不舍。当杜鹃鸟过杜鹃花落同时出现时,那一定是有人离开了这个界

    “挽秋风,多少亭台,烟中尽逝去。沐春露,几许楼阁,凄迷烟雨中。”

    看着望春阁春秋堂的牌匾,莞尔眼眶湿润了,曾几何时,先师宽大的臂膀还搂着莞尔,向她诉说着望春阁数不尽到不完的历史,然而,馆堂前那术诡异的鸿光,竟悄然夺去先师的性命,没有一点征兆,不留下一丝眷恋。一切来得太快,快到莞尔还不曾从先师手中接过象征着成年的幼年清离草,那隆重的受戒仪式,也随着先师的离去随风消散了。

    望春阁,江南第一大帮派,因救死扶伤,悬壶济世闻名天下,武林中亦有望春到,祸患消的说法,然而,想成为望春阁弟子,并非易事,江南之地,水泽富饶,丰水可以肥田,止水则会殃民,而止水中的止水便是这风雨泽,传闻风雨泽内五谷不生,昼夜不明,痢气猛兽充斥其中,望春阁便在这风雨泽的西北面,由一片清离草隔开,这片清离草为何可以避除邪物,恐怕连望春阁先师的先师也说不清道不明。加上望春阁素有收女不收男的门规,这一切使得想拜入望春阁的江湖人士望而生畏。

    莞尔,从小生活在望春阁,随先师于春秋堂习武学医,春秋堂是望春阁的派系之一,主张望闻问切,针灸推拿,究其经络,顺其理气,乃传统的医道。与之对应的是冬夏馆,也是望春阁主要派系之一,却主张以毒攻毒,麻沸经脉,弃聪废明,扼之于内的逆法行医,虽则有效,未免残忍。看到莞尔心地善良,天资聪慧,先师便将其留在了春秋堂,并决定在她成人之时,授之以堂主之位,怎料得飞来横祸,心中之事未成,却与爱徒阴阳两隔了。

    此时堂前的莞尔早已泣不成声,不忍看见莞尔如此的悲伤,大师姐蓼茗慌忙扶起莞尔走出了大堂。

    “师姐”,莞尔哽咽道“师傅清离心经护体,倘是少林易筋经,方才能与之平手,天下间哪里还有强于易筋经的内功心法?那道鸿光究竟”

    “师妹”,莞尔话音未落,蓼茗便道,“师傅尸骨未寒,报仇之事暂且放下,那道鸿光不要说你,就连时常被派出风雨泽去各地行医的姐妹们都没见过,当日,鸿光过处,速度之快,是我等难以想象的,师傅倒下的一瞬,凶手随即消失,此人绝非等闲之辈。如今大事,乃是安葬先师,选定掌派,一切妥当后,再议报仇大事不晚。”

    “可是”,莞尔还想争辩。

    “行了,快走吧,糜离师太及众位师姐妹在冬夏馆等候多时了”蓼茗匆忙的说。

    听到糜离二字,莞尔眉目抽动,身体哆嗦了一下,不免有些震惊。这位从小素未谋面的冬夏馆馆主,据说性格怪癖,嗜血成性,终日坐于悬冰之上,沐于寒毒之中,内力深不可测,没有人见过她使用毒经,甚至已故的先师,生平也只见过她三面。传闻糜离师太右手小拇指指甲有三寸之长,刺入颈部,医治与杀害仅在转动幅度的大小。这次,竟然连师太都惊动了,莞尔咽了下口水,怯生生地跟在师姐身后,快步向冬夏馆走去。

    冬夏馆大堂

    肆壁雕刻丹顶红,伍梁悬挂紫砒霜,陆柱布满忘春草,柒顶琉璃冰雪蚕。这便是冬夏馆的布局,而四五六七,又分别代表了历代为了望春阁献出生命的四代掌门人,五本秘籍守护者,六门盾甲神兽和七星清离草的看护使。如此,堂内的一切都显得神圣,肃穆,冷峻。

    莞尔跟着师姐,穿过了大堂,在众人之中停下了脚步。

    大堂中,一人持剑站在正中,那便是师太糜离。

    “这么说来,望春阁弟子都到齐了”,说话的便是师太糜离,带着冷峻的表情环顾四周,道:“哼,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清离这老东西果然还是那么的没用!”清离者,就是莞尔死去的先师,在望春阁中,敢直呼掌派姓名的,恐怕也就只有糜离了。

    四周春秋堂的弟子,听闻其语,脸色阵红阵白,却畏惧糜离万分,哪敢言语?霎时间,堂内竟死寂一般,着实骇人。就在这死寂欲将众人窒息之时,人群中传出一个声音:“师太,我想现在不是训斥徒弟的时候。”说话的正是蓼茗。此语不出即罢,一语惊人,冬夏馆的同门纷纷投来惊恐的目光。

    “哦?”师太眼皮也不抬,“你是清离的徒弟吧,赤色清离草,想必是她们的大师姐。”原来,望春阁内,同门姐妹是按照入门时间的早晚而排名的,依辈分,最先入门的袖袍之上刺赤色清离草,之后便以赤橙黄绿蓝靛紫的顺序排下去。此时,透过人群的夹缝,莞尔也悄悄打量起师太来,却暮的发现师太的袖袍上竟然是黑色的清离草!这个标志和她本人一样都是闻所未闻的神秘。

    正当莞尔诧异万分时,师太又开口了:“大师姐,呵呵”,怪笑道,“不过也是个没用的东西!我听闻老东西清离生前打算把春秋堂堂主之位传给莞尔,这么说来,难道你不算个废物么?”

    师太兀自的笑了起来,根本没有觉察到人群中的莞尔和蓼茗此时是多么的尴尬。

    听师太这么一说,蓼茗回头瞥了一眼莞尔,默不作声的退下了。“那么,谁是莞尔,出来见我!”师太厉声道。

    此时的莞尔哪有心理准备,被如此唐突的点名,哆哆嗦嗦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你就是莞尔?”师太问道。莞尔仿佛顿时不会了言语,支支吾吾答不上话来。“清离想必是疯了”,师太自言自语道,“竟然打算把堂主之位给你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

    “也罢,我来问你”,师太眯上了双眼,“普天之下,何为惊魂?”其实,这个问题是春秋堂医经中最基本的问题,哪里难的住天资聪慧的莞尔。

    “惊魂者,脉乱也。”莞尔出口便答。

    “何为脉乱”师太不依不饶。“脉乱者,气之不顺也。”莞尔又一次顺利的回答了出来。

    “气之不顺,针刺少则可解,然少则已废,何解”师太继续发问。

    “”一时间,语塞,莞尔没

    了主意。心知肚明这是师太有意刁难,却又无可奈何。

    “哼!”师太的一声,吓得众人纷纷退开几尺有余。“你也不过如此,悲哀啊!清离,你的门生永远那么没用。”话毕,转身甩甩衣袖,意味深长的道:“都退下吧。”

    众人和师太的见面以这样一种方式结束了,怨恨恼怒的味道在人群中聚集,又随着散去的步伐膨胀开来,这种气氛压的莞尔睁不开眼,喘不上气,于是急忙踱门而去,企图以最快的速度摆脱这种压抑,她拼命的往春秋堂跑去,只是,这飞野似的疲于奔命,却没有了师姐蓼茗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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