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不善:侯爷宠妻成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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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决断

    对于这个兄长,顾卿黎的印象一直都不算深,前世自己死前都没怎么听过关于他的事,最后的印象也只是在进佛堂前听过的一句关于他第四个嫡子出生的消息。

    大户人家当然是重视嫡子的,不过像这样连着生上这么多个嫡子的,要么就是正室是真正的宜男之象,要么、就是夫妇之间感情极好的。

    要是这么看,顾卿黎还挺理解顾元康的,真是这么恩爱的夫妻,也难怪他想要替妻儿复仇,不畏不惧。

    要是这么想,他给自己回答的那一句,也不是那么没听头的。

    “父亲自认为的那些忠义,我也曾以为很重要,不过在看清朝廷的作为以后,就不觉得重要了。”顾元盛很是平静,有着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沉痛:“六妹妹的年纪比我还要小,不过想来应该比我更早看透这一点,所谓君臣,所谓朝纲,不过是上位者用来制约臣下的手段而已。我既然看得清看得透这一点,父亲那里会有的说辞,我自然不会在意,便是父子离心,那也是我应该承受的东西。”

    顾卿黎下意识看向顾元康,他这个兄长,倒是做的不错。

    “二弟有心,我便为他做个担保,”顾元康镇定道:“我在你那里还算有几分面子的吧?便以此,给他做个中间的保人——人你尽管用,若是办不好差事你尽管丢回来,若是有什么二心……你就拿我问罪吧。”

    “这可不敢当,”顾卿黎顿了顿,转首打量了顾元盛一眼:“说到这里,想来,二哥哥是已经打好了主意,想要做什么了吧?”

    “我在外游宦几年,在外的人情往来还算清楚,”顾元盛抖了抖袖子,想了想,道:“此番若是出仕,一是看六妹妹在哪里需要用人,若是不紧缺,便想问一句,是否能将我安排在御史台。”

    “御史台?”这是王氏的父兄起来又倒下的地方,顾卿黎想了不少时候,指尖点在桌面上,不多时,已经泛出了红色:“我远离建康已经有两年了,这边的消息,一直都靠别人的嘴才听说的,算不上看得太清楚。可就算这样,我也知道如今的御史台形同虚设,朝中派系林立,或是明哲保身,或是行投机之事,不过是为人所用的甘不甘愿之分而已。二哥哥若是进御史台,可有行事方针?要知道,进去容易,出来就未必容易了。”

    据她所知,这御史台都快成筛子了,每个御史都跟明码标价一样,写好了是谁的人,那么他站出来说的是什么事,也就没有什么人真正去信了,这么下去,这个地方也就没什么价值了。

    顾元康将杯中残茶饮尽,示意顾卿黎不用再添,清了清声音道:“你回来之前,他已经想了三个月了。”

    言下之意,是已经有了决断。

    “走出去,都是顾家的人,二哥哥可要想好了,我爹爹的罪名还没有洗清,身为御史,立身不正,何以议他人?这种种非议,可不是好玩的。”顾卿黎都不用动脑子就能想到会有多少人朝他吐唾沫戳脊梁骨,这已经不是他自认板正就能无视的事。

    “就是因为二叔冤屈,我才要从御史台起步,”顾元盛应该也有些紧张,他握紧了拳,坚定道:“我要为二叔平冤洗罪!”

    “顾家之祸,皆从此起,可就算是这一宗罪,那也是旁人构陷而来。”

    “我要从这一起始开始,为二叔洗雪,为顾家洗干净这污名!”

    顾卿黎听着他并不算慷慨激昂的话,良久,笑叹了一口气。

    看着那离去的身影,顾元盛依旧有些不放心:“大哥,你说六妹妹刚刚是在笑什么?是觉得我异想天开了吗?”

    “不,”顾元康摇了摇头,看着自己这个傻人有傻福的弟弟,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她是答应你了。”

    “真的吗?”顾元盛眼中有些许细碎的光芒:“可六妹妹她,什么都没说啊……”

    “有些东西,是不用明说的。”顾元康看着那个几乎要看不清的背影,淡淡道:“你今日所说的话,她都记住了,不用人提醒,自会替你留心留意。这一份助力,我能给你的我会给,她能给你的她也会给,可有的路,还是只有你自己能走,这话、你可记得住?你可能明白?”

    顾元盛看着天边那点流云,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都带了点寻常没有的情绪:“大哥放心,我定不负你两年的教导。”

    “这没什么,你是我弟弟,不说什么教不教导的。是你自己想开了,才能站起来,”顾元康的话有些不明朗:“我不能说你以后都不会跌倒了,只能提醒你记住这两年的过往,跌倒之后,记得要自己站起来。”

    “呵,”背对着顾元康,顾元盛唇角的笑意既苦且涩:“这是自然。”

    运气就那么多,这两年他能让顾元康带着站起来重新做个人,那是他运气好,可以后也会时时有这样的运气吗?自然是不能的。

    那么,他总要学着自己站起来,自己往前行。

    而自己牵挂的人,她既是离开了,也是永远不会离开了,不是吗?

    从这卧云院出去,顾卿黎走得极慢,来东府一趟她没有带侍女,因此这回去的路上就有些形单影只。

    不过这是她已经习惯了的事,倒是没什么冷清孤寂的,更清静,就更能想事情。

    回来一趟,西府的账本是要翻一翻的,就算已经伤了元气动了家底,那也要看看是动到了什么份上,这个家底又还剩几成;两个兄长那边勉强算是定了调子,那接下来除了跟爹爹通个气,也要问问他是个什么想头,接下来是往那边走。

    这么想着,脚下的步子就换了方向,也就不先回清铃院了,转而向西府外院而去。

    这个时候,想来自己那位大伯父也把该说的说完了,总不能唠叨个没完吧?按照顾怀泛的习惯,从东府回来,应该就是去自己外院的书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