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饮鸩止渴
她剥了，封嵩便吃，完全没有防范她的心思。
“不过是些小事，不要紧。”
段拂心下一动，将递出橘子瓣的手收了回来：“你又哄我。”
封嵩挑了挑眉：“这是哪来的话？”
“只有小事，你才会在我面前说，做出一副你完全不防备的样子来。”这话本是苦的，可段拂说着说着就笑了出来，手指有些僵硬的将那橘子瓣往嘴里塞，一咬就是满口甘甜：“不在我面前说的事，就是要紧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本应该很是难堪的，不曾想封嵩笑了笑，无事人一般给她擦去唇角的果子汁，末了还刮了她的鼻尖。
“这橘子最是新鲜甘甜，你喜欢吃，就多吃些。本王保证，只要岭南的橘子没摘完，你就有的吃。”
按说，眼前的男人老得都能做自己的父亲，是不该有什么心动好说的，可段拂知道，自己遇见他，便如同遇上了这辈子的劫数，是再也躲不开了。
这么长久地时日以来，连最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了，她也还是看不透他。
这个男人对她是那么好，不用她开口去求去要，就先替她做了打算、铺好了路，据她所知，这可是连他的子女都没有的待遇，嘿，真是独一份的好。
可这份好，她是偷来的，所以，日久天长，心慌难耐，也自卑不已。
便是这样的情景，说得那一句，便被他按下了所有的心酸，硬生生转了话语。
“不了，还是你吃吧，太医说，我怀着孕本就偏热性，不能多吃这些上火的果子。这蜜橘这么好，给她们散些去好了。”
这末一句要是让其他的侧妃庶妃听见，定然以为她这是居高临下的施舍，更加恨她，只封嵩听得出来，她真是这么想的——也算是好东西了，莫要浪费了，她吃不了就让她们分了也好。
“在我面前这么说就这么说吧，”封嵩摸了摸她 日渐隆起的小腹，有些无奈：“她们面前就算了。这孩子生出来，可别像你这么迷糊。”
“迷糊些，也有迷糊的好处啊……”段拂自嘲一笑，目光在封嵩案几上的一份大红礼单上停了停，若有所思：“年底下苏州那边有年礼送过来，那位世子妃倒是额外送了我好些东西。”
封嵩的手一滞，像是不经意一般问她：“是吗？送了什么让你这么喜欢？”
这府中巴结她妄想沾些雨露的女人不在少数，送到她手上的礼物也有许多，可封嵩几乎没听她提起过，若不是喜欢，也不会在他面前提。
“是些江南的织锦和绣品，还有些花样子、花钗，反正是些女子的东西，你不懂的，”段拂的语气轻快了些，听得出来，这些东西挺称她的心：“件件不落俗套，看得出来她很是用心。”
“在你面前她是晚辈，尽些孝心是应该的，”自段拂有孕，封嵩就指派了人去照顾她，心底知道她的饮食起居都有专人打理应该不会有问题，可一想到束薇是束皇后的亲侄女，就有些不大放心：“你若是喜欢，我让人去给你置办，她送的东西你不要太亲近。”
“为什么？”段拂自来到她身边，有些秘辛也听过一耳朵，犹豫道：“宫中那位皇后娘娘虽然很厉害，可世子妃年纪估计还没我大，心思有那么深吗？便是有，她的手段能有这么厉害，瞒过你的人？”
“不要小看她，”封嵩轻轻敲了她光洁的额头一记，笑道：“她若是个男子身，说不定比我那个儿子更成器些。”
这两人之间，大概也能说得上一句闺房情趣吧，只是自段拂从书房出来，那笑容就缓缓消失了。
扶桑依旧站在离门五步远的地方，不远不近，刚刚好，便是被冷风吹了半个时辰也没移动半分。
照以往一般，他跟在她身后，会一直跟到院落外，看着她上了步辇再退回去。
不想这一回，段拂走到院落门口就停了脚步。
扶桑有些讶异，抬了抬眼皮，道：“段主子，天寒地冻，您受了寒不要紧，怕是会委屈小主子。”
这话口吻还算恭敬，可实则很是冒犯。
以段拂的恩宠，只要转身回到封嵩面前将这话一送，封嵩一定会给她做主，不管是训是罚，总会为她出口气。
可段拂忍了。
双手端在小腹上，她连笑都是苦的，甚至还带着点点悲戚：“我就问一句话。”
扶桑仿佛早就知道她的心思，声音冷得像冰：“不管是你哥哥，还是其他人，很快就会进城门了。”
“是么？”她知道，扶桑要么不说，只要说了，就不会哄骗她，泪光在眼尾一闪而过，她唇边那一缕笑脆弱的几乎随时就会碎落一地随风而去：“这样，也好……”
裹着银狐裘略显臃肿的身影几乎是艰难的坐上步辇，扶桑的目光看着他们走得远了，毫不停滞的返身。
封嵩已经自己推了轮子回到了书桌前，手中擎着一支蘸满了墨汁的狼毫，挥洒自如的写着大字，看起来，心情不错。
“怎么，你又不高兴了？”放在平日里，封嵩估计会由着扶桑去平缓自己的心境，今日会搭话，许是真心欢喜，又许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又或者是两者皆有：“她什么时候招惹过你吗？至于她来一次你就动一次气吗？”
这个口吻，已是十分的亲和了。
扶桑抱拳弯腰，生硬道：“属下不敢！”
“你让我怎么说你好？贪心不足，是要遭反噬的，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如今什么都忍着还给我怀了子嗣，比猫还乖顺，你还要如何？”封嵩真是有些不解：“他们兄妹是相依为命长大的，光冲这一点也该明白她将她哥哥看得多重。要是她真的因我这三两日的好就将他哥哥抛到脑后，那才需要提防吧？”
“她不适合呆在您身边！”扶桑沉默良久，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殿下，这个女人，是养不熟的，您知道，这就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反噬您的毒果子，饮鸩止渴，绝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不过是些小事，不要紧。”
段拂心下一动，将递出橘子瓣的手收了回来：“你又哄我。”
封嵩挑了挑眉：“这是哪来的话？”
“只有小事，你才会在我面前说，做出一副你完全不防备的样子来。”这话本是苦的，可段拂说着说着就笑了出来，手指有些僵硬的将那橘子瓣往嘴里塞，一咬就是满口甘甜：“不在我面前说的事，就是要紧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本应该很是难堪的，不曾想封嵩笑了笑，无事人一般给她擦去唇角的果子汁，末了还刮了她的鼻尖。
“这橘子最是新鲜甘甜，你喜欢吃，就多吃些。本王保证，只要岭南的橘子没摘完，你就有的吃。”
按说，眼前的男人老得都能做自己的父亲，是不该有什么心动好说的，可段拂知道，自己遇见他，便如同遇上了这辈子的劫数，是再也躲不开了。
这么长久地时日以来，连最亲密的事情也做过了，她也还是看不透他。
这个男人对她是那么好，不用她开口去求去要，就先替她做了打算、铺好了路，据她所知，这可是连他的子女都没有的待遇，嘿，真是独一份的好。
可这份好，她是偷来的，所以，日久天长，心慌难耐，也自卑不已。
便是这样的情景，说得那一句，便被他按下了所有的心酸，硬生生转了话语。
“不了，还是你吃吧，太医说，我怀着孕本就偏热性，不能多吃这些上火的果子。这蜜橘这么好，给她们散些去好了。”
这末一句要是让其他的侧妃庶妃听见，定然以为她这是居高临下的施舍，更加恨她，只封嵩听得出来，她真是这么想的——也算是好东西了，莫要浪费了，她吃不了就让她们分了也好。
“在我面前这么说就这么说吧，”封嵩摸了摸她 日渐隆起的小腹，有些无奈：“她们面前就算了。这孩子生出来，可别像你这么迷糊。”
“迷糊些，也有迷糊的好处啊……”段拂自嘲一笑，目光在封嵩案几上的一份大红礼单上停了停，若有所思：“年底下苏州那边有年礼送过来，那位世子妃倒是额外送了我好些东西。”
封嵩的手一滞，像是不经意一般问她：“是吗？送了什么让你这么喜欢？”
这府中巴结她妄想沾些雨露的女人不在少数，送到她手上的礼物也有许多，可封嵩几乎没听她提起过，若不是喜欢，也不会在他面前提。
“是些江南的织锦和绣品，还有些花样子、花钗，反正是些女子的东西，你不懂的，”段拂的语气轻快了些，听得出来，这些东西挺称她的心：“件件不落俗套，看得出来她很是用心。”
“在你面前她是晚辈，尽些孝心是应该的，”自段拂有孕，封嵩就指派了人去照顾她，心底知道她的饮食起居都有专人打理应该不会有问题，可一想到束薇是束皇后的亲侄女，就有些不大放心：“你若是喜欢，我让人去给你置办，她送的东西你不要太亲近。”
“为什么？”段拂自来到她身边，有些秘辛也听过一耳朵，犹豫道：“宫中那位皇后娘娘虽然很厉害，可世子妃年纪估计还没我大，心思有那么深吗？便是有，她的手段能有这么厉害，瞒过你的人？”
“不要小看她，”封嵩轻轻敲了她光洁的额头一记，笑道：“她若是个男子身，说不定比我那个儿子更成器些。”
这两人之间，大概也能说得上一句闺房情趣吧，只是自段拂从书房出来，那笑容就缓缓消失了。
扶桑依旧站在离门五步远的地方，不远不近，刚刚好，便是被冷风吹了半个时辰也没移动半分。
照以往一般，他跟在她身后，会一直跟到院落外，看着她上了步辇再退回去。
不想这一回，段拂走到院落门口就停了脚步。
扶桑有些讶异，抬了抬眼皮，道：“段主子，天寒地冻，您受了寒不要紧，怕是会委屈小主子。”
这话口吻还算恭敬，可实则很是冒犯。
以段拂的恩宠，只要转身回到封嵩面前将这话一送，封嵩一定会给她做主，不管是训是罚，总会为她出口气。
可段拂忍了。
双手端在小腹上，她连笑都是苦的，甚至还带着点点悲戚：“我就问一句话。”
扶桑仿佛早就知道她的心思，声音冷得像冰：“不管是你哥哥，还是其他人，很快就会进城门了。”
“是么？”她知道，扶桑要么不说，只要说了，就不会哄骗她，泪光在眼尾一闪而过，她唇边那一缕笑脆弱的几乎随时就会碎落一地随风而去：“这样，也好……”
裹着银狐裘略显臃肿的身影几乎是艰难的坐上步辇，扶桑的目光看着他们走得远了，毫不停滞的返身。
封嵩已经自己推了轮子回到了书桌前，手中擎着一支蘸满了墨汁的狼毫，挥洒自如的写着大字，看起来，心情不错。
“怎么，你又不高兴了？”放在平日里，封嵩估计会由着扶桑去平缓自己的心境，今日会搭话，许是真心欢喜，又许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又或者是两者皆有：“她什么时候招惹过你吗？至于她来一次你就动一次气吗？”
这个口吻，已是十分的亲和了。
扶桑抱拳弯腰，生硬道：“属下不敢！”
“你让我怎么说你好？贪心不足，是要遭反噬的，她的身份摆在那里，如今什么都忍着还给我怀了子嗣，比猫还乖顺，你还要如何？”封嵩真是有些不解：“他们兄妹是相依为命长大的，光冲这一点也该明白她将她哥哥看得多重。要是她真的因我这三两日的好就将他哥哥抛到脑后，那才需要提防吧？”
“她不适合呆在您身边！”扶桑沉默良久，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殿下，这个女人，是养不熟的，您知道，这就是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反噬您的毒果子，饮鸩止渴，绝不是什么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