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头绪
沈墨身中奇毒，这件事只有顾卿黎和问羽知道，没再传给第三人知晓。
也难怪其他人不知道这件事，在暗器被取出后沈墨就很快好了起来，不过一日功夫，下地走动就没什么问题了。
丝毫看不出来，几日以前这还是个躺在床榻上只能等死的病人。
顾卿黎竟也由得他处理公文事务，封锦澄不知内情，还以为顾卿黎这是不心疼沈墨，暗暗咳了两声，就差指着她说上一句‘不够贤惠’。
不料竟是灵霄看得清楚。
“两国交战，沅朝虽胜，却是险胜，若不是一时得手暗杀了敌方主帅，乱了他们的军心，此时情形如何也是难料。”
“东瀛的人，都小气，这会儿恐怕都在背地里琢磨着该怎么杀个回马枪，沈墨倒了这么久，再不起来振一振军心，是要被那帮子小人看出破绽的。”
“他们要是真的拼着身家性命杀回来，别说这个小丫头给你们送一回军备，就是把内囊尽上来给你们，也讨不了好。”
“换句话说，就算那帮子东瀛人没有其他能镇场子的主帅，战败一方要献上降书吧？这小家伙是把他们打趴下的人，这降书只有他能接，一路送回建康呈给那位陛下，才算是全了脸面，狠狠震慑他们一番。”
“要是哪儿出了岔子，被看出底气不足……这降书收下之后就是分封，要是他们见缝插针讨要过分的爵位年赏，你们又当如何？别到时候打了个胜仗，却赔了个干净。”
灵霄一句一句说的缓慢，不过都是中肯的‘大实话’，封锦澄就跟学堂里被夫子教训留堂的小书生似的，脸皮发烧。
顾卿黎却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倒是从来不知道，前辈您对军事国情，都知之甚深……”
这话颇有深意，封锦澄先是一愣，而后就是一个大大的笑：“我你还不知道吗？这个世上我没听过见过的事，恐怕没几件吧？”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错，可顾卿黎愣是嗅出了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
一个人，都是由过去决定的——以往的出身、以往的经历，都是他存在的证明。
顾卿黎一直看不透灵霄，看上去很好说话，实则另有所求；平日从不引人注目，可细细探究，不管文武都深有底蕴。
说起来，这百年的人也算是成了精了，多知道些似乎没什么错，可是、条理和气质是骗不了人的，就算是出身皇族的一位王爷，也不是能信手拈来这些事的。难道、这也曾是位精彩绝艳的人物吗？
还有，天河盟与他，到底是谁的存在更久远一些？脱口而出冥石晶，他对天河盟，是不是真的有敌意？
几日都没有头绪，可一一想来，也该找个口子，着手去做些实事。
这些不过是脑海一闪而过的灵光，顾卿黎自然不会纠缠这些事，转而跟封锦澄说起了军营里的事。
这边告一段落，顾卿黎转身就回了自己家里，那位老人家，可已经等了她好几日了。
瞿影君整个人蜷在榻上，看上去完全没有往日的好精神，顾卿黎在门口眼风一扫就在心底叹了口气，老老实实走到榻前跪了下来。
“请外祖母责罚，莫要气恼伤身自苦。”
瞿影君哼哼了一声，带着些鼻音：“你还知道自己该受罚？我可罚不起你，这小门小户的，也装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这阴阳怪气的，一听就知道是心里存了气还没发散，顾卿黎老老实实继续赔罪。
“外祖母这话，太折煞我了，让娘亲知道，定要挥着鞭子来打我一顿给您出气。我也不敢劳动娘亲走这么远来一趟，外祖母您发句话，我这就往外头跪着挨板子去！”
这话又娇又软，正是女儿家的娇俏，关起门来这就是一家人的事，她要是‘公事公办’的硬着来，这才是有心给瞿影君赌气呢。
在人后，瞿影君一直都喜欢女儿和外孙女和自己软和粘腻些，只有这时候才觉得亲近松快些。
此时顾卿黎放下脸面身段来撒娇撒痴，看着是有些不成样子，可心头那一块还是缓缓松软下来。
“哼，嘴上那么说，心里还不一定怎么编排我这个糟老婆子呢。”
口吻还硬，内里却已经软了。
顾卿黎一喜，膝行过去，直接扑在了瞿影君腿边，凑得近了将近来的事情一一说了个分明。这灵霄是个实打实的老家伙，她这小小年纪什么资历都没有的，怕是连路子都找不到，不如请老人家指点指点迷津。
灵霄的出现瞿影君有所耳闻，不过之前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知道沈墨在他出现之后没了性命之危，才开始正视这个名字。
等顾卿黎一一说来，这位‘糟老婆子’已经目光炯炯坐直了身，听到一半嫌弃顾卿黎这么跪着不能挨得更近听清楚些，随手一指就让她乖乖窜了起来，猴着脸往她身边腻。
等说完了，顾卿黎有一下没一下的给老人家捶着肩背，瞿影君自顾自出神，显见得是已经想得十分深远了。
等这天色都由明亮缓缓转入暗色了，瞿影君悠悠叹了口气。
“前人做下的孽，都是后人必应的果啊，”瞿影君眯了眯眼：“只是这果，渡的过去是缘，渡不过去，就是劫了。”
顾卿黎一头雾水：“外祖母这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吗？竟有如此感慨……”
“你不是十分好奇这一位是什么人吗？”瞿影君给她顺了顺鬓边的几缕碎发，似是感叹，也似黯然：“你可知我们天河盟的来历？”
“不是皇室覆灭，幸存者聚忠心护卫聚力江南，自成一脉绵延至今吗？”许多成就不能一一叙来，顾卿黎也就这么一句简单带过了：“我入盟的时日短，娘亲她们也没什么空与我分说祖上的事，听您的口气，是要与我细细说一说那些事吗？”
这孩子，说来也是冰雪聪明，只是运势不大好，瞿影君想着丈夫对自己说的话，好玉都是磨出来的，也不知道这块璞玉，等不等得到磨出来的一日。
也难怪其他人不知道这件事，在暗器被取出后沈墨就很快好了起来，不过一日功夫，下地走动就没什么问题了。
丝毫看不出来，几日以前这还是个躺在床榻上只能等死的病人。
顾卿黎竟也由得他处理公文事务，封锦澄不知内情，还以为顾卿黎这是不心疼沈墨，暗暗咳了两声，就差指着她说上一句‘不够贤惠’。
不料竟是灵霄看得清楚。
“两国交战，沅朝虽胜，却是险胜，若不是一时得手暗杀了敌方主帅，乱了他们的军心，此时情形如何也是难料。”
“东瀛的人，都小气，这会儿恐怕都在背地里琢磨着该怎么杀个回马枪，沈墨倒了这么久，再不起来振一振军心，是要被那帮子小人看出破绽的。”
“他们要是真的拼着身家性命杀回来，别说这个小丫头给你们送一回军备，就是把内囊尽上来给你们，也讨不了好。”
“换句话说，就算那帮子东瀛人没有其他能镇场子的主帅，战败一方要献上降书吧？这小家伙是把他们打趴下的人，这降书只有他能接，一路送回建康呈给那位陛下，才算是全了脸面，狠狠震慑他们一番。”
“要是哪儿出了岔子，被看出底气不足……这降书收下之后就是分封，要是他们见缝插针讨要过分的爵位年赏，你们又当如何？别到时候打了个胜仗，却赔了个干净。”
灵霄一句一句说的缓慢，不过都是中肯的‘大实话’，封锦澄就跟学堂里被夫子教训留堂的小书生似的，脸皮发烧。
顾卿黎却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倒是从来不知道，前辈您对军事国情，都知之甚深……”
这话颇有深意，封锦澄先是一愣，而后就是一个大大的笑：“我你还不知道吗？这个世上我没听过见过的事，恐怕没几件吧？”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错，可顾卿黎愣是嗅出了一股欲盖弥彰的味道。
一个人，都是由过去决定的——以往的出身、以往的经历，都是他存在的证明。
顾卿黎一直看不透灵霄，看上去很好说话，实则另有所求；平日从不引人注目，可细细探究，不管文武都深有底蕴。
说起来，这百年的人也算是成了精了，多知道些似乎没什么错，可是、条理和气质是骗不了人的，就算是出身皇族的一位王爷，也不是能信手拈来这些事的。难道、这也曾是位精彩绝艳的人物吗？
还有，天河盟与他，到底是谁的存在更久远一些？脱口而出冥石晶，他对天河盟，是不是真的有敌意？
几日都没有头绪，可一一想来，也该找个口子，着手去做些实事。
这些不过是脑海一闪而过的灵光，顾卿黎自然不会纠缠这些事，转而跟封锦澄说起了军营里的事。
这边告一段落，顾卿黎转身就回了自己家里，那位老人家，可已经等了她好几日了。
瞿影君整个人蜷在榻上，看上去完全没有往日的好精神，顾卿黎在门口眼风一扫就在心底叹了口气，老老实实走到榻前跪了下来。
“请外祖母责罚，莫要气恼伤身自苦。”
瞿影君哼哼了一声，带着些鼻音：“你还知道自己该受罚？我可罚不起你，这小门小户的，也装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这阴阳怪气的，一听就知道是心里存了气还没发散，顾卿黎老老实实继续赔罪。
“外祖母这话，太折煞我了，让娘亲知道，定要挥着鞭子来打我一顿给您出气。我也不敢劳动娘亲走这么远来一趟，外祖母您发句话，我这就往外头跪着挨板子去！”
这话又娇又软，正是女儿家的娇俏，关起门来这就是一家人的事，她要是‘公事公办’的硬着来，这才是有心给瞿影君赌气呢。
在人后，瞿影君一直都喜欢女儿和外孙女和自己软和粘腻些，只有这时候才觉得亲近松快些。
此时顾卿黎放下脸面身段来撒娇撒痴，看着是有些不成样子，可心头那一块还是缓缓松软下来。
“哼，嘴上那么说，心里还不一定怎么编排我这个糟老婆子呢。”
口吻还硬，内里却已经软了。
顾卿黎一喜，膝行过去，直接扑在了瞿影君腿边，凑得近了将近来的事情一一说了个分明。这灵霄是个实打实的老家伙，她这小小年纪什么资历都没有的，怕是连路子都找不到，不如请老人家指点指点迷津。
灵霄的出现瞿影君有所耳闻，不过之前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知道沈墨在他出现之后没了性命之危，才开始正视这个名字。
等顾卿黎一一说来，这位‘糟老婆子’已经目光炯炯坐直了身，听到一半嫌弃顾卿黎这么跪着不能挨得更近听清楚些，随手一指就让她乖乖窜了起来，猴着脸往她身边腻。
等说完了，顾卿黎有一下没一下的给老人家捶着肩背，瞿影君自顾自出神，显见得是已经想得十分深远了。
等这天色都由明亮缓缓转入暗色了，瞿影君悠悠叹了口气。
“前人做下的孽，都是后人必应的果啊，”瞿影君眯了眯眼：“只是这果，渡的过去是缘，渡不过去，就是劫了。”
顾卿黎一头雾水：“外祖母这是想起了什么往事吗？竟有如此感慨……”
“你不是十分好奇这一位是什么人吗？”瞿影君给她顺了顺鬓边的几缕碎发，似是感叹，也似黯然：“你可知我们天河盟的来历？”
“不是皇室覆灭，幸存者聚忠心护卫聚力江南，自成一脉绵延至今吗？”许多成就不能一一叙来，顾卿黎也就这么一句简单带过了：“我入盟的时日短，娘亲她们也没什么空与我分说祖上的事，听您的口气，是要与我细细说一说那些事吗？”
这孩子，说来也是冰雪聪明，只是运势不大好，瞿影君想着丈夫对自己说的话，好玉都是磨出来的，也不知道这块璞玉，等不等得到磨出来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