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舒落子
“再者，当年能顺从舒落盏的意思远离天河盟，心性软弱，难堪大用。撇开这些，他还是个庶子出身，咱们虽不看重这些，但说出来总不好听。他要是想跟瞿镜争个高低，恐怕要将舒家家主的位置攥在手里才够看。”
“以我的猜测，这两姐弟之前感情如何都要另说，会不会、是那小子看上了攸宁君，舒落盏怕他冲冠一怒为红颜回来与她争位，这才先下手为强，替他将这事给办囫囵了？”御夫人放下茶盏，有一声‘叮’的轻响。
舒落子，落子无悔，心性未必如此吧？可楚宜君又琢磨着，御夫人说话行事不是无的放矢的，会这么说，难道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抑或是，舒落盏那里有什么痕迹露出来了？
“一家有女百家求，当年我那大的那一个钻牛角尖往宫里跑，我倒是没尝过这个滋味。也就不知道，原来这有女被求，会是这个滋味。”楚宜君谨慎道：“说来，三家之中最惬意的就是您吧？无欲、便无求。”
御家如今都靠她一个老妪撑着，等选出继承人，那也跟她没什么亲缘，差不离不败了御家的家业传承便是了，她还没这个心思去帮这影都没有的人争取这样的亲事。
“诶，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御夫人悠悠道：“我不争，可不是无欲。攸宁君从哪儿看都是世间上上好的姑娘，小辈之间能有好事玉成，我是十分看好的。这人、不就已经定给我那小外孙了吗？”
这……楚宜君胸腔之中涌上一股郁卒：“伯母，去岁的事您不是不知道，那婚约、您还放在心上？”
“怎么不放在心上？婚书，可还在呢，”御夫人似乎胸有成竹：“再者，这孩子之间情投意合，不是锦上添花吗？你看看这两个孩子如今的景致，刀都劈不开了吧？”
这话让人听得很不舒服，楚宜君很不喜欢这位长辈对自己女儿那若有似无的轻视，仿佛因为她对沈墨的照料而体现出来的‘不矜持’，就显得这个人不够贵重了。
一个母亲护犊子的心一上来，说出来的话也带了刺。
“谁说不是呢？好好一个孩子，如今也不知道是能好好醒来，还是只剩这几日，怎能不多留意些？”
没了性命，你就是把他捧到天上去，又有什么用？
御夫人的双瞳倏尔被点亮，其中两分被激起的怒气格外显眼，可最后，她什么都没说。
事实，要比言语更有力。
等楚宜君从御夫人这边回去，台面上的事还看不出什么大的不对，可舒落盏的的确确感受到了压力。
四面八方，若有似无的制约让她放不开手脚，一举一动都带着滞涩，让人燥郁横生，却无处排解。
门一打开，进来了身量不算高挑的男子。
他跟舒落盏一点都不相像，全身上下就差写着‘平庸’两个字，容貌不出色，这是一张容易让人遗忘的脸。
可他是舒落盏唯一的亲人，舒家落子，这个名字代表的不仅仅是取名字的人的期许，不只是让他做有信之人，更重要的，是望他能一生无悔，一世肆意。
“姐姐，”舒落子低着头，身上没有被期许拥有的潇洒：“你停手吧。”
他在长安殿前与顾卿黎有初次相遇，除了一个叫‘无悔’的名字被她记住，再也没有其他交集。
机缘巧合之下知道她是天河盟的人，还是身份高贵的攸宁君，他不知道是何滋味，知道舒落盏向他问起，可有心仪之人，又恰恰加了一句，这位攸宁君的夫君，还没有下落，天河盟三姓中人，或许都有一争之力。
也许是哪里不小心露出了一点期盼，舒落盏大刀阔斧开始安排，起先将目光放在瞿镜身上，怎么看他都是最大的敌手，可当舒落盏的目光放到了建康，沈墨这个名字就再也没有从她的案几上消失。
那一夜，是她精心准备了良久的杀局。
毒是她用心想了很久很久的一味，甚至她还亲身冒险赶到闽州去亲自动手，因为她要确定不会出其他的问题。武器是她以云裥为例而让人暗中制出的，以天蚕丝仿制，以内力驾驭，练习纯熟之后也算不错。就是没想到，这会成为给顾卿黎力争清白的证据，她在盟中的资历太短，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云裥，到底厉害在什么地方。
等她知道了，已经来不及了。接下来她要面对的，不止是瞿家和御家联合在一起的针对，还有攸宁君。
真正让她担心的，也是这一位攸宁君。那个被吊在城门口的刺客，算是她的一种回敬，甚至，她还用舒落盏送上门的这个刺客给沈墨的功勋做了一次‘表彰’。
这一份‘回礼’，舒落盏知道，这只是开胃的小菜。等沈墨的生死定下了，不管是生是死，这位攸宁君，是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她心有退意，可当舒落子这个弟弟也来劝她的时候，那股不甘再次包裹了她的神智。
“我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姐姐一定会让你全部得到。一个攸宁君，你想要，那就只能是你的！”
“姐姐！”舒落子痛苦不已，又是这样，每一次都是这样，他永远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当年怀揣着为了他好的心意葬送性命，连带着姐姐也是带着这种心意来对待他，这得是多大的亏欠，才会让她们觉得不如此就对不起他呢？舒落子不懂。他也知道，这个答案，舒落盏或许不知道，或许，永远不会告诉他。“姐姐，没有什么是我想要就一定归我的。攸宁君，她是人，不是物品，她的归属，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我也不是一定要娶她为妻才算圆满，你这一次剑走偏锋，本就鲁莽了。如今若将错就错，只会难以收场。”
他难堪的低了头：“你自入主舒家，用了无尽心血、心力，不要因为我，让一切付诸东流，甚至，还要付出更多代价……”
“以我的猜测，这两姐弟之前感情如何都要另说，会不会、是那小子看上了攸宁君，舒落盏怕他冲冠一怒为红颜回来与她争位，这才先下手为强，替他将这事给办囫囵了？”御夫人放下茶盏，有一声‘叮’的轻响。
舒落子，落子无悔，心性未必如此吧？可楚宜君又琢磨着，御夫人说话行事不是无的放矢的，会这么说，难道是收到了什么消息？抑或是，舒落盏那里有什么痕迹露出来了？
“一家有女百家求，当年我那大的那一个钻牛角尖往宫里跑，我倒是没尝过这个滋味。也就不知道，原来这有女被求，会是这个滋味。”楚宜君谨慎道：“说来，三家之中最惬意的就是您吧？无欲、便无求。”
御家如今都靠她一个老妪撑着，等选出继承人，那也跟她没什么亲缘，差不离不败了御家的家业传承便是了，她还没这个心思去帮这影都没有的人争取这样的亲事。
“诶，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御夫人悠悠道：“我不争，可不是无欲。攸宁君从哪儿看都是世间上上好的姑娘，小辈之间能有好事玉成，我是十分看好的。这人、不就已经定给我那小外孙了吗？”
这……楚宜君胸腔之中涌上一股郁卒：“伯母，去岁的事您不是不知道，那婚约、您还放在心上？”
“怎么不放在心上？婚书，可还在呢，”御夫人似乎胸有成竹：“再者，这孩子之间情投意合，不是锦上添花吗？你看看这两个孩子如今的景致，刀都劈不开了吧？”
这话让人听得很不舒服，楚宜君很不喜欢这位长辈对自己女儿那若有似无的轻视，仿佛因为她对沈墨的照料而体现出来的‘不矜持’，就显得这个人不够贵重了。
一个母亲护犊子的心一上来，说出来的话也带了刺。
“谁说不是呢？好好一个孩子，如今也不知道是能好好醒来，还是只剩这几日，怎能不多留意些？”
没了性命，你就是把他捧到天上去，又有什么用？
御夫人的双瞳倏尔被点亮，其中两分被激起的怒气格外显眼，可最后，她什么都没说。
事实，要比言语更有力。
等楚宜君从御夫人这边回去，台面上的事还看不出什么大的不对，可舒落盏的的确确感受到了压力。
四面八方，若有似无的制约让她放不开手脚，一举一动都带着滞涩，让人燥郁横生，却无处排解。
门一打开，进来了身量不算高挑的男子。
他跟舒落盏一点都不相像，全身上下就差写着‘平庸’两个字，容貌不出色，这是一张容易让人遗忘的脸。
可他是舒落盏唯一的亲人，舒家落子，这个名字代表的不仅仅是取名字的人的期许，不只是让他做有信之人，更重要的，是望他能一生无悔，一世肆意。
“姐姐，”舒落子低着头，身上没有被期许拥有的潇洒：“你停手吧。”
他在长安殿前与顾卿黎有初次相遇，除了一个叫‘无悔’的名字被她记住，再也没有其他交集。
机缘巧合之下知道她是天河盟的人，还是身份高贵的攸宁君，他不知道是何滋味，知道舒落盏向他问起，可有心仪之人，又恰恰加了一句，这位攸宁君的夫君，还没有下落，天河盟三姓中人，或许都有一争之力。
也许是哪里不小心露出了一点期盼，舒落盏大刀阔斧开始安排，起先将目光放在瞿镜身上，怎么看他都是最大的敌手，可当舒落盏的目光放到了建康，沈墨这个名字就再也没有从她的案几上消失。
那一夜，是她精心准备了良久的杀局。
毒是她用心想了很久很久的一味，甚至她还亲身冒险赶到闽州去亲自动手，因为她要确定不会出其他的问题。武器是她以云裥为例而让人暗中制出的，以天蚕丝仿制，以内力驾驭，练习纯熟之后也算不错。就是没想到，这会成为给顾卿黎力争清白的证据，她在盟中的资历太短，没有人告诉过她，这云裥，到底厉害在什么地方。
等她知道了，已经来不及了。接下来她要面对的，不止是瞿家和御家联合在一起的针对，还有攸宁君。
真正让她担心的，也是这一位攸宁君。那个被吊在城门口的刺客，算是她的一种回敬，甚至，她还用舒落盏送上门的这个刺客给沈墨的功勋做了一次‘表彰’。
这一份‘回礼’，舒落盏知道，这只是开胃的小菜。等沈墨的生死定下了，不管是生是死，这位攸宁君，是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她心有退意，可当舒落子这个弟弟也来劝她的时候，那股不甘再次包裹了她的神智。
“我说过，只要是你想要的，姐姐一定会让你全部得到。一个攸宁君，你想要，那就只能是你的！”
“姐姐！”舒落子痛苦不已，又是这样，每一次都是这样，他永远不明白，为什么母亲当年怀揣着为了他好的心意葬送性命，连带着姐姐也是带着这种心意来对待他，这得是多大的亏欠，才会让她们觉得不如此就对不起他呢？舒落子不懂。他也知道，这个答案，舒落盏或许不知道，或许，永远不会告诉他。“姐姐，没有什么是我想要就一定归我的。攸宁君，她是人，不是物品，她的归属，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我也不是一定要娶她为妻才算圆满，你这一次剑走偏锋，本就鲁莽了。如今若将错就错，只会难以收场。”
他难堪的低了头：“你自入主舒家，用了无尽心血、心力，不要因为我，让一切付诸东流，甚至，还要付出更多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