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不善:侯爷宠妻成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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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6章 火红

    甘松的回答和沈墨的口吻很像,让人心下温暖,带着些烟火的气味。

    “侯爷说了,世子这算是第一次上战场,与旁人不同,总需要壮壮胆。也好叫世子知晓,我家主子并没有让您冲锋陷阵的打算,不过是给将士们鼓舞士气。上了军船,还请世子千万珍重自身,多加小心才是。”

    封锦澄拔出塞子,将炽热的酒液往喉咙口里灌,只是两口就已然暖了全身。

    身子暖了,精神就更好些。

    “听你的意思,是不留下来?你要去哪儿?”

    这甘松,不应该是沈墨留下来的一双‘眼睛’吗?他要是走了,只剩自己独掌中军大权,沈墨能放心?

    甘松的态度倒是很肯定:“属下不过是个跑腿的料,自然是要回到我们主子身边的。侯爷说了,这中军之权,交付与世子,这一战,也请世子,多多费心。”

    封锦澄抿紧了唇,仰头再灌了一口热酒。

    海边的风很冷,顾卿黎一双眼睛被海风吹得通红,隐隐带着水光,看上去竟然很是楚楚动人,真是不配她这一身的凛冽杀意。

    今夜,她的运气似乎不错,宝还是押对了,甘松这个云临侯第一心腹,真往他主子身边赶去了。

    沈墨这一晚看起来要严肃许多,隔得很远顾卿黎都能看出他通身的紧绷,对他来说,出战,真的很重要吧?不然,何以用他的千金之躯担负这冲锋陷阵之责呢?

    顾卿黎确实没想到,他会在这样的时候为自己选择前锋的位置。

    水战之中,第一批似的,几乎都是这批人,在最外沿的前锋军。

    或许他是想能最快得到栖先生的消息,来判断对他们最有利的情形,做最及时的决策,可这、还是很冒险的一件事。

    黑夜,是最适合等待的时候,因为有最安静的氛围,同时,也因为黑暗,任何一点光亮和声响都会引起最大的注意力。

    顾卿黎看向东瀛的战船,隔得有些太远了,眼睛看不大清楚,只能从一通吱哇乱叫里分辨出紧张的气息,看来,栖先生和段殊已经被发现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得手。

    按照约定,如果刺杀成功,栖先生会放出红色的焰火通知沈墨,如果没有,要么他已经回不来了,要么,就会放蓝色的焰火。

    那会是很好看的蓝色,顾卿黎记得它的色泽,那是好看的明蓝。

    与这一刻跳跃在天空的火红不同,那是很安静的颜色呀。

    水军的欢呼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士气前所未有的高涨,作战的号角和鼓声很快就传遍了所有角落。

    顾卿黎打了个哈欠,好戏才刚刚开始,这个时候,她也只能选个好位置看戏,还没到她上场的时候呢。

    趁着这个时候,顾卿黎离开了这里,她还有点时间去确认栖先生的安好。

    按照推测,他应该会凫水回来,也不知道段殊会不会凫水,可别拖累他才好。

    贴近水面听着水流的错杂,顾卿黎选定了一个方向。

    段殊今日才知道,他有时候真的高估了自己,枉他以为自己已经是一流好手,原来到了大场面,连不拖后腿都难。

    栖寒枝脸上缠着的布带已经解开了,面色白如金纸,捂着腰间的伤口,疼痛到连话都说不连贯了。

    “不必自责,你……已经做得……做的不错了……”

    这对有些人来讲丝毫起不到安慰的作用,段殊摇了摇头,不顾自己浑身湿漉漉的滴水,先撕了布条给栖寒枝包裹伤口:“出血很猛,得尽快找大夫处理伤口,我这就送先生回去。”

    “不必,”栖寒枝还算淡然镇定:“没有伤着脏腑,死不了人的。包裹之后它自己会止血的,我先不回去了,在这缓一缓。”

    “先生这是什么话?”段殊大惊:“这伤势已经不轻,怎能耽搁?而且,谁也不知道东瀛人的兵刃上有没有淬毒,若是不加紧处理,回头……可就晚了……先生若是累了,只管小憩,我背先生回去。这点力气,段某人还是有的。”

    刚刚的刺杀发生的很短暂,杀丰臣贺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难的是从那里脱身。东瀛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排的阵法,四面八方水泄不通,几乎没有破绽,段殊或许真是因为年轻,第一次遇见这么规模庞大又有条理的敌手,在破阵时带了几分急躁。急则生乱,乱则自毁,要不是为了护他,栖寒枝也不至于受伤。

    救命之恩,他怎能不记?又怎能不尽力报答?

    栖寒枝叹了口气:“我之前没想到会这么快就突围出来,没做这个准备。他们的手段我清楚的很,不必担心,就在这儿多待会儿吧,真的忍不住了,不必你催,我就是爬也要爬回去。”

    段殊是真的不明白他这是想做什么,情急之下就差直接把人扛走了,栖寒枝这才说实情。

    “你不懂,瞿影君还在等着呢,我这一回去,她是肯定要来看我的。她一来,攸宁君不在的消息,怎么还瞒得住?”

    “阿黎?她为什么不在?为什么要瞒着人?”段殊这脑子还没完全醒过神来,没有想明白其中关联:“她去做什么了?”

    “我清点东西的时候听下面的人说了,很多东西都备了两份,而这,是攸宁君的意思,就是今儿下半日传下来的令。我一听就知道,她是定了主意,不会改了。”栖寒枝苦笑道:“你的心愿,或许今日就要达成了。”

    没了沈墨,段殊确实会‘清静’许多,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再有顾虑。

    他过了片刻才后知后觉:“阿黎她、她要去杀沈墨?为、为什么……”

    “为什么?”栖寒枝真是要被他逗笑了,只是这一动就拉扯到伤口,疼得直抽抽:“他对攸宁君来说,无异于一个谋害她父亲性命功名的人,那是她曾托付终身的人,他所给予的背叛,足够攸宁君花上毕生来报复。我本以为能拦住她的,可这一遭,还是拦不住。”

    段殊缓缓扯出了一个笑,只是这个笑,比哭还要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