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窒息
说实话，这种事，顾卿黎现如今还真不担心。
真是越看封锦澄越觉得他天真啊……
“三方在局，任意两方，都是可以结盟的。”顾卿黎缓缓道：“江南三州固然重要，可在南安王的眼里，能抵得过那把龙椅吗？”
封锦澄滞住了呼吸：“疯子，你们是都疯了么……”
“这只是我的猜想，因为在最初，我跟你一样，觉得就算江南三州到手，依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与你父王斡旋。而陛下在其后虎视眈眈，说不定这还是他乐见其成的画面。可后来我就知道我错了。”顾卿黎看着自己阔别几日的书房，语中感慨分外真实：“建康没有消息传来，显见得是陛下萌生退意，踌躇不定，也可见得是你父王和沈持二人结盟十分有力，至少，已经能牵制宣室殿。可我盟中诸位反而更坚持促成此事……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确定了江南霹雳堂没有给你提供一分一毫的军需，才知道其中原因。”
“你父王不是蠢人，他要是不想把自己的家当拱手让人，何其简单？远的不提，直接让人补足闽州的军需不足，不就直接让我天河盟的条件变得一文不值？可偏偏、是连你这个世子出马都无功而返。”
“封世子，这在背后跟我们携手合作的，正是你南安王府，是你父王啊。有他在建康，该害怕的，你还觉得是我天河盟吗？”
这最后一句，已经带上了些许怜悯了。
这个道理，沈墨总是会想明白的，等他想明白了，封锦澄在水军之中会是何等尴尬也就不言而喻。
他、这是又一次、被封嵩当成了弃子。
封锦澄整个人都愣在当场，恍惚觉得有一只手扼住了他的喉咙，想呼吸，却是连多的一丝气息都无法吞吐。
窒息的痛苦，他品尝过许多次，这感受令他深恶痛绝。在那一夜以后，他以为自己可以摆脱的，原来，还是不能吗？
顾卿黎就这么看着，已经不需要说更多的话了，他已经全然明白过来了。
他之前还想说动顾卿黎再做考虑，给南安王府图谋一个更有利的位置，谁知道他那位‘英明神武’的父王早就有了更好的打算。
“姜还是老的辣，我啊、是不如我父王多矣。”封锦澄说不清自己是挫败还是灰心，苦笑道：“我如今算是深陷局中，跑不脱了。可束薇不同，你就是不理会我的缘故，也要为她着想，让她离开闽州吧。”
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一汪浑水，封锦澄无意把她拖进来。而且，束薇才具上乘，说不定回到苏州的南安王府还能给他打点一条退路出来呢。
顾卿黎没说话，算是默许了，转而又看向他。
“那你呢？是何打算？跟她一起走？”
封锦澄摇了摇头：“我不走，沈墨还能信我三分；我要是走了，不就是真的说不清楚了吗？江南已经被我父王拱手让给了你们，我回去也就是数日子，还不如留在这里另寻生路。”
“生路？”顾卿黎联想到沈墨这两年的作为，不置可否：“你可要想清楚了，沈墨这回算是被算计了，过后算账，是绝不会少你们家这一笔的。”
要是有心讨回来，让他死在海上，恐怕不是什么难事。
“要真是那样，我也认了。”封锦澄艰难道：“我先回军营了。”
“你这是、要去跟沈墨主动‘认罪’？”顾卿黎都有些不认识他了，这怎么还变傻了呢？
封锦澄看她的目光也透着奇怪：“沈墨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事我主动坦诚，他自然会信我。”
眨了眨眼睛，顾卿黎想说什么，又合上了嘴。她知道吗？他可真是高估她了。
她早就不觉得自己了解这个人了。
船坞那里已经做好了准备，栖先生已经等在那里了，人手已经备足，战船已经保养好了，连火器也都装箱放好了。
“看到这一件一件地，不觉得心疼？”
这个声音……？
顾卿黎回头，看见从人群中转出来的人，有些难以置信：“你怎么会来？”
“这家底也有我的一份，这就要拱手让人了，你还不许我来这挥泪送个别？”瞿镜一跃就到了顾卿黎身边，许久不见，这人看起来潇洒许多：“你在闽州下的功夫不浅嘛，这儿可要比我撒手的时候强多了。”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顾卿黎摇摇头：“去见过外祖母了吗？”
这段日子他们俩书信未断，人虽然没怎么见面，彼此间却亲近许多。
瞿镜耸耸肩：“我要是去了，你还能在这见到我？”
瞿影君对这个侄孙确实另眼相看，这直接引发的后果就是每回见他都要多说几句话，这多说几句话的时间大概要用‘时辰’来计算，还真是‘谆谆教诲’。
顾卿黎不厚道的笑了笑：“没办法，谁让瞿少主是咱们瞿影君面前出了名的‘红人’呢？”
他们俩沾亲带故的，连瞿影君都说大可以作兄妹相待，走得亲近些也没什么二话。故而她们说笑，这正事的担子就落在了栖寒枝的肩头，他很是有眼力的去督促这搬运事宜。
眼见得他走远了，瞿镜往顾卿黎身边挪了几步，暗中递给她一个信封：“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桩差事，我算是圆圆满满的给你办完了。”
那信封还带着余温，素白一片，落在掌心有相融的温度。
几张纸轻薄，也重逾千钧。
栖先生是天河盟手中的一把剑，如今，也是沈墨有权使用的一把武器。他固然武功卓越，可面对的任务是万军之中取一个忍术高手的首级，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他曾告诉过顾卿黎丰臣贺与万叶千花流的渊源，顾卿黎当日就以飞鸽传书托瞿镜辗转传信，为的就是从问羽口中得到一点消息。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天河盟中对他们这对夫妇如此讳莫若深，但她从栖寒枝几十年都忍着没有跟问羽联络就能看出重要性，麻烦一些也没有关系，不要影响到他们就好。
真是越看封锦澄越觉得他天真啊……
“三方在局，任意两方，都是可以结盟的。”顾卿黎缓缓道：“江南三州固然重要，可在南安王的眼里，能抵得过那把龙椅吗？”
封锦澄滞住了呼吸：“疯子，你们是都疯了么……”
“这只是我的猜想，因为在最初，我跟你一样，觉得就算江南三州到手，依然要付出巨大的代价与你父王斡旋。而陛下在其后虎视眈眈，说不定这还是他乐见其成的画面。可后来我就知道我错了。”顾卿黎看着自己阔别几日的书房，语中感慨分外真实：“建康没有消息传来，显见得是陛下萌生退意，踌躇不定，也可见得是你父王和沈持二人结盟十分有力，至少，已经能牵制宣室殿。可我盟中诸位反而更坚持促成此事……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确定了江南霹雳堂没有给你提供一分一毫的军需，才知道其中原因。”
“你父王不是蠢人，他要是不想把自己的家当拱手让人，何其简单？远的不提，直接让人补足闽州的军需不足，不就直接让我天河盟的条件变得一文不值？可偏偏、是连你这个世子出马都无功而返。”
“封世子，这在背后跟我们携手合作的，正是你南安王府，是你父王啊。有他在建康，该害怕的，你还觉得是我天河盟吗？”
这最后一句，已经带上了些许怜悯了。
这个道理，沈墨总是会想明白的，等他想明白了，封锦澄在水军之中会是何等尴尬也就不言而喻。
他、这是又一次、被封嵩当成了弃子。
封锦澄整个人都愣在当场，恍惚觉得有一只手扼住了他的喉咙，想呼吸，却是连多的一丝气息都无法吞吐。
窒息的痛苦，他品尝过许多次，这感受令他深恶痛绝。在那一夜以后，他以为自己可以摆脱的，原来，还是不能吗？
顾卿黎就这么看着，已经不需要说更多的话了，他已经全然明白过来了。
他之前还想说动顾卿黎再做考虑，给南安王府图谋一个更有利的位置，谁知道他那位‘英明神武’的父王早就有了更好的打算。
“姜还是老的辣，我啊、是不如我父王多矣。”封锦澄说不清自己是挫败还是灰心，苦笑道：“我如今算是深陷局中，跑不脱了。可束薇不同，你就是不理会我的缘故，也要为她着想，让她离开闽州吧。”
一日夫妻百日恩，这一汪浑水，封锦澄无意把她拖进来。而且，束薇才具上乘，说不定回到苏州的南安王府还能给他打点一条退路出来呢。
顾卿黎没说话，算是默许了，转而又看向他。
“那你呢？是何打算？跟她一起走？”
封锦澄摇了摇头：“我不走，沈墨还能信我三分；我要是走了，不就是真的说不清楚了吗？江南已经被我父王拱手让给了你们，我回去也就是数日子，还不如留在这里另寻生路。”
“生路？”顾卿黎联想到沈墨这两年的作为，不置可否：“你可要想清楚了，沈墨这回算是被算计了，过后算账，是绝不会少你们家这一笔的。”
要是有心讨回来，让他死在海上，恐怕不是什么难事。
“要真是那样，我也认了。”封锦澄艰难道：“我先回军营了。”
“你这是、要去跟沈墨主动‘认罪’？”顾卿黎都有些不认识他了，这怎么还变傻了呢？
封锦澄看她的目光也透着奇怪：“沈墨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种事我主动坦诚，他自然会信我。”
眨了眨眼睛，顾卿黎想说什么，又合上了嘴。她知道吗？他可真是高估她了。
她早就不觉得自己了解这个人了。
船坞那里已经做好了准备，栖先生已经等在那里了，人手已经备足，战船已经保养好了，连火器也都装箱放好了。
“看到这一件一件地，不觉得心疼？”
这个声音……？
顾卿黎回头，看见从人群中转出来的人，有些难以置信：“你怎么会来？”
“这家底也有我的一份，这就要拱手让人了，你还不许我来这挥泪送个别？”瞿镜一跃就到了顾卿黎身边，许久不见，这人看起来潇洒许多：“你在闽州下的功夫不浅嘛，这儿可要比我撒手的时候强多了。”
“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顾卿黎摇摇头：“去见过外祖母了吗？”
这段日子他们俩书信未断，人虽然没怎么见面，彼此间却亲近许多。
瞿镜耸耸肩：“我要是去了，你还能在这见到我？”
瞿影君对这个侄孙确实另眼相看，这直接引发的后果就是每回见他都要多说几句话，这多说几句话的时间大概要用‘时辰’来计算，还真是‘谆谆教诲’。
顾卿黎不厚道的笑了笑：“没办法，谁让瞿少主是咱们瞿影君面前出了名的‘红人’呢？”
他们俩沾亲带故的，连瞿影君都说大可以作兄妹相待，走得亲近些也没什么二话。故而她们说笑，这正事的担子就落在了栖寒枝的肩头，他很是有眼力的去督促这搬运事宜。
眼见得他走远了，瞿镜往顾卿黎身边挪了几步，暗中递给她一个信封：“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桩差事，我算是圆圆满满的给你办完了。”
那信封还带着余温，素白一片，落在掌心有相融的温度。
几张纸轻薄，也重逾千钧。
栖先生是天河盟手中的一把剑，如今，也是沈墨有权使用的一把武器。他固然武功卓越，可面对的任务是万军之中取一个忍术高手的首级，其中艰难可想而知。
他曾告诉过顾卿黎丰臣贺与万叶千花流的渊源，顾卿黎当日就以飞鸽传书托瞿镜辗转传信，为的就是从问羽口中得到一点消息。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天河盟中对他们这对夫妇如此讳莫若深，但她从栖寒枝几十年都忍着没有跟问羽联络就能看出重要性，麻烦一些也没有关系，不要影响到他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