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不忘
暮云手中握着剑，在府中穿行，来去匆匆，脚步生风。
寻常时候顾卿黎是不准府中人带着兵刃露面的，毕竟是在外面，拿刀弄枪的，让外人看见了，要怎么想她这个‘商户之子’？
不过这次不同，准许暮云带剑，是顾卿黎的吩咐。
雪草来了三日，暮云就带着顾卿黎的命令忙活了三日。
闽州，顾卿黎还做不到一手遮天，但还能说上几句有用的话。
她让人往闽州的商行一递话，这三日里下海的船上就多了几层验看，但凡女子身的，必然着重留意，有孕妇人更是如此。除此之外，十日以内有登船前往海外的名册也到了顾卿黎手上，一个人名一个人名的看，有见过孕妇的船工等人也上门答话，看过画像，再说说是不是他们见过的上了船的人。
只要略有相似，顾卿黎都让人上船去追，发出去的船都有好几条了。
外人还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发生，业内人也在顾卿黎遣人一一送上的礼物上闭紧了嘴，不过是找个人，原因嘛，不问就不问了。
沈墨那日特意留过她，她这边有这样的动静，自然有人愿意跟他‘唠一唠’这件事。
他甚至不用动脑子就知道她是在找什么人，祝兮远离建康之后淡出了不少人的视线，不过这次她出事他还真知道，这其中曲折，确实让人唏嘘。
“主上，属下带着盟中人及牙行伙计找了，找到了一点痕迹。”
暮云从腰间摸出一块素色的帕子，那帕子平平无奇，料子只是中等，绣的几朵凤凰花带些拙劣的痕迹。
“按照底下人的打探，这块帕子上的女红是柳少夫人的手迹，您看看是不是。”
四个人里，就属祝兮的女红最差，扎朵花都能弄伤手指头。如今这凤凰花热热闹闹的一簇，看上去，还真是长进多了。
“火红火红的，她还是喜欢这样的颜色，”顾卿黎忍着哽咽，“是她的手艺，有所长进，但还有旧日的影子在。人呢？”
“找到这个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暮云觑着她的神色，谨慎道：“那是闽州城外的一处小院子，所在十分清净，城郊那地方，您知道的，那地方没什么人烟。”
“属下带着人往那儿去的时候，人已经都搬走了，问了许久也只知道那是新搬来的人家，有孕的妇人远行，格外扎眼，据说还有过动胎气、请大夫的时候。就是前两日，那院子忽然没了动静，想来就是那个时候搬走的。”
城里一开始查人，她们就搬走了，惊弓之鸟一般，她一个孕妇可怎么办啊？
顾卿黎咬紧了牙根，腮帮子酸涩的很，许久都没有说话。
她那样的性子，钻了牛角尖，恐怕没亲眼见到束薇和苏佩兰那是一字不听、一言不信的。
雪草闻讯而来，红着眼睛却还忍着眼泪，屈身向顾卿黎行礼。
“不若让奴婢跟着诸位去找吧，柳少夫人还是认得奴婢的，若是见着了，也少生曲折。”
顾卿黎没有说话，雪草那两串眼泪没有忍住还是掉落下来，一边擦拭着，忍不住嘟囔了几句心里话。
“若是那一位还在，如今定然不会到这一步的。想当年柳少夫人在建康，最是信任顾娘子的，有什么苦楚不会与她说呢……”
一句‘顾娘子’，顾卿黎心中大恸，还是一手撑着桌子才没倒个跟头。
暮云心内担忧：“主上……”
那年那个黄昏，那个顶着风险来给她报信的少女，成了顾卿黎心里最是镌刻的身影。
“雪草姑娘先回去吧，柳少夫人如今杯弓蛇影，恐怕就是见了你也难以信任。”她的声音带着两分沙哑，有几分秋冬的萧瑟：“这件事，我会留心。”
怎么留心，怎么做，就是她的事了。
就是这个时候，有下人回禀。
云临侯遣人求见。
来的是甘松，算是沈墨身边第一得力的人，用他来‘登门求见’，可真是给顾卿黎面子啊。
“不见！”她的口吻有些恶劣：“让他走！”
管他什么水军、经商，什么都要在祝兮一事上往后靠，懒得跟他啰嗦。
暮云胆战心惊的看着下人照着顾卿黎的话去做，碍着雪草在这儿不好加以劝阻，心里却已经着急上火到了十分——那好歹是一品军侯，怎能这般不顾及对方的颜面？
现下只能盼着底下人带着三分灵醒，把话说得好听些。
雪草听着这几句话的回转，并没有太大的惊异，暮云看在眼里，送她出去的时候难免将疑惑带出了两分，雪草为人剔透，也不惮于与她解释。
“我们世子妃也好，柳少夫人也好，曾经都有一位至交好友。”
“那一位娘子，品貌卓绝，心性坚韧，胜世人多矣。只是可惜，命数差些，遇人不淑，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知晓云临侯是如此‘惊才绝艳’之辈。”
“世人大多屈服于云临侯一辈之威，可那一位，世子妃不会忘，柳少夫人不会忘，已然出阁的苏娘子，也绝不会忘！”
沈墨将顾卿黎这个名字按下时，束薇、苏佩兰还有祝兮都为她做过努力，出过头，只是可惜人力不足，不能成功而已。
暮云的眼尾轻轻上挑，身后那一抹影子，拉得老长。
甘松被楚家下人出言‘请离’时，一口怒气直接涨到了头顶，忍着没有大骂出口。
下人看着甘松脸色铁青，知道这对人家来说恐怕就是受辱了，才要出言缓颊，甘松直接抬手阻止了。
“不必多话，你进去告诉你们主子知道，我家侯爷说了，你们在找的那一位，他有些可以说的消息。听不听，那就是你们楚郎君的事。”
说完这个，不等人进去通禀，他径直走了。
这话顺着嘴进了顾卿黎的耳朵，她紧紧蹙了眉。
沈墨怎么会知道她在找什么人？就算是祝兮的事情他知道了，又何必出这个头？论他与那三位之间的‘过往’，可绝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他到底想做什么？！
寻常时候顾卿黎是不准府中人带着兵刃露面的，毕竟是在外面，拿刀弄枪的，让外人看见了，要怎么想她这个‘商户之子’？
不过这次不同，准许暮云带剑，是顾卿黎的吩咐。
雪草来了三日，暮云就带着顾卿黎的命令忙活了三日。
闽州，顾卿黎还做不到一手遮天，但还能说上几句有用的话。
她让人往闽州的商行一递话，这三日里下海的船上就多了几层验看，但凡女子身的，必然着重留意，有孕妇人更是如此。除此之外，十日以内有登船前往海外的名册也到了顾卿黎手上，一个人名一个人名的看，有见过孕妇的船工等人也上门答话，看过画像，再说说是不是他们见过的上了船的人。
只要略有相似，顾卿黎都让人上船去追，发出去的船都有好几条了。
外人还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发生，业内人也在顾卿黎遣人一一送上的礼物上闭紧了嘴，不过是找个人，原因嘛，不问就不问了。
沈墨那日特意留过她，她这边有这样的动静，自然有人愿意跟他‘唠一唠’这件事。
他甚至不用动脑子就知道她是在找什么人，祝兮远离建康之后淡出了不少人的视线，不过这次她出事他还真知道，这其中曲折，确实让人唏嘘。
“主上，属下带着盟中人及牙行伙计找了，找到了一点痕迹。”
暮云从腰间摸出一块素色的帕子，那帕子平平无奇，料子只是中等，绣的几朵凤凰花带些拙劣的痕迹。
“按照底下人的打探，这块帕子上的女红是柳少夫人的手迹，您看看是不是。”
四个人里，就属祝兮的女红最差，扎朵花都能弄伤手指头。如今这凤凰花热热闹闹的一簇，看上去，还真是长进多了。
“火红火红的，她还是喜欢这样的颜色，”顾卿黎忍着哽咽，“是她的手艺，有所长进，但还有旧日的影子在。人呢？”
“找到这个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了。”暮云觑着她的神色，谨慎道：“那是闽州城外的一处小院子，所在十分清净，城郊那地方，您知道的，那地方没什么人烟。”
“属下带着人往那儿去的时候，人已经都搬走了，问了许久也只知道那是新搬来的人家，有孕的妇人远行，格外扎眼，据说还有过动胎气、请大夫的时候。就是前两日，那院子忽然没了动静，想来就是那个时候搬走的。”
城里一开始查人，她们就搬走了，惊弓之鸟一般，她一个孕妇可怎么办啊？
顾卿黎咬紧了牙根，腮帮子酸涩的很，许久都没有说话。
她那样的性子，钻了牛角尖，恐怕没亲眼见到束薇和苏佩兰那是一字不听、一言不信的。
雪草闻讯而来，红着眼睛却还忍着眼泪，屈身向顾卿黎行礼。
“不若让奴婢跟着诸位去找吧，柳少夫人还是认得奴婢的，若是见着了，也少生曲折。”
顾卿黎没有说话，雪草那两串眼泪没有忍住还是掉落下来，一边擦拭着，忍不住嘟囔了几句心里话。
“若是那一位还在，如今定然不会到这一步的。想当年柳少夫人在建康，最是信任顾娘子的，有什么苦楚不会与她说呢……”
一句‘顾娘子’，顾卿黎心中大恸，还是一手撑着桌子才没倒个跟头。
暮云心内担忧：“主上……”
那年那个黄昏，那个顶着风险来给她报信的少女，成了顾卿黎心里最是镌刻的身影。
“雪草姑娘先回去吧，柳少夫人如今杯弓蛇影，恐怕就是见了你也难以信任。”她的声音带着两分沙哑，有几分秋冬的萧瑟：“这件事，我会留心。”
怎么留心，怎么做，就是她的事了。
就是这个时候，有下人回禀。
云临侯遣人求见。
来的是甘松，算是沈墨身边第一得力的人，用他来‘登门求见’，可真是给顾卿黎面子啊。
“不见！”她的口吻有些恶劣：“让他走！”
管他什么水军、经商，什么都要在祝兮一事上往后靠，懒得跟他啰嗦。
暮云胆战心惊的看着下人照着顾卿黎的话去做，碍着雪草在这儿不好加以劝阻，心里却已经着急上火到了十分——那好歹是一品军侯，怎能这般不顾及对方的颜面？
现下只能盼着底下人带着三分灵醒，把话说得好听些。
雪草听着这几句话的回转，并没有太大的惊异，暮云看在眼里，送她出去的时候难免将疑惑带出了两分，雪草为人剔透，也不惮于与她解释。
“我们世子妃也好，柳少夫人也好，曾经都有一位至交好友。”
“那一位娘子，品貌卓绝，心性坚韧，胜世人多矣。只是可惜，命数差些，遇人不淑，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知晓云临侯是如此‘惊才绝艳’之辈。”
“世人大多屈服于云临侯一辈之威，可那一位，世子妃不会忘，柳少夫人不会忘，已然出阁的苏娘子，也绝不会忘！”
沈墨将顾卿黎这个名字按下时，束薇、苏佩兰还有祝兮都为她做过努力，出过头，只是可惜人力不足，不能成功而已。
暮云的眼尾轻轻上挑，身后那一抹影子，拉得老长。
甘松被楚家下人出言‘请离’时，一口怒气直接涨到了头顶，忍着没有大骂出口。
下人看着甘松脸色铁青，知道这对人家来说恐怕就是受辱了，才要出言缓颊，甘松直接抬手阻止了。
“不必多话，你进去告诉你们主子知道，我家侯爷说了，你们在找的那一位，他有些可以说的消息。听不听，那就是你们楚郎君的事。”
说完这个，不等人进去通禀，他径直走了。
这话顺着嘴进了顾卿黎的耳朵，她紧紧蹙了眉。
沈墨怎么会知道她在找什么人？就算是祝兮的事情他知道了，又何必出这个头？论他与那三位之间的‘过往’，可绝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他到底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