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故人
严冬真的什么都没说，他死在了狱里。
不过重阳君没有怀疑瞿家父子什么，因为他是被活活打死的。拷问他的人可能太久没有接触过地面上的文弱书生，把他看成了那些耐打的武人，这一打可不就打出事了？察觉出不对的时候，他的气就断的差不多了，最后当然没有救过来。
顾卿黎清晨起身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想叹气，虚岁十五岁的小姑娘，死气沉沉得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妪，真是太悲哀了。
回来以后，怎么就没个好消息呢？
人还在镜子前发呆，暮云轻手轻脚的凑到她的身边。
“主上，醒醒神吧，有客来了，您加紧梳洗。”
“有客？”顾卿黎后知后觉：“这个时辰吗？”一大清早的，谁这么缺心眼去拜访人？
暮云忍住笑意道：“是。瞿少主已经来了一刻钟了，再耽搁下去，您就失礼了。”
瞿镜？他来做什么？就跟他一起站了一会儿而已，他就以为他们俩的关系突飞猛进可以随便拜访了？这人看着也不像这么傻的啊。
心里怨怼归怨怼，顾卿黎自己收拾的动作并没有停，没多久就把自己收拾得可以见人了。
瞿镜今日的穿着让顾卿黎眼前一亮。
换去在天河盟代表身份的玄衣，这样一身孔雀绿的锦衣真是非常两眼。
顾卿黎从上到下看了他两遍，轻声笑道：“不知瞿少主是将我这渺越殿看得多重，来我这里一趟，竟是比去紫微垣还要郑重。”
就算是世族大家，他这一身也是见客的打扮了。
手腕一抖展开纸扇，他身上还真有几分风流气度：“攸宁君这话，可就是打趣我了。实不相瞒，我今日是要见一位贵客。临走前又想，这个人，或许攸宁君会有兴趣，一起去见见也没什么坏处。”
顾卿黎想起自己除夕前那一行碰见段殊就心有警惕：“不知瞿少主这话、从何说起啊？”
瞿镜的笑意更浓了些，将那把扇子递了过去，看完扇面，顾卿黎又是好一番的沉默。
竟然，会是封锦澄。
这位南安王世子，回到江南是正理，反正封嵩这会儿还在建康搅风搅雨，他回来也不是坏事。就是不知道，他怎么会跟瞿镜搭上关系。
“这一位，于攸宁君应当是故人吧？”瞿镜将那擅自拍打在掌心，有清脆的声响：“攸宁君与我同行，能见见，也是好的。我未曾与封世子提起过攸宁君的身份，若是想去，倒是无需想太多。”
空着的肚子仿佛被人硬塞了东西在里面，涨的人不舒服，顾卿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面见封锦澄，算是在她接受范围之内的事情吧。
他们之间，先有交手，后有联手。至少，他算是仁至义尽的。
见到顾卿黎时，封锦澄紧紧地皱了眉，顾卿黎不禁提起了一颗心。她脸上的紫玉面具将她的脸遮挡的严严实实，她又用墨笔勾勒了眼眶，按理，他是什么也看不到的。为意看得到的那双眼睛都不是昔日的轮廓，他不应该将她与那个他熟识的长宁县主联系在一起才对。
顾卿黎这样安慰着自己，忍着不移开自己的目光，不给他留下任何心虚的痕迹。
最后，封锦澄的眉头还是舒展开来，那个人，谁都知道已经死了，他不该随随便便见到一个人就有那样荒唐的念头的。
瞿镜与他互相见礼，不忘向他介绍。
“这一位，是我一位好友，年岁虽不及我，却要比我强得多。”
顾卿黎的声音经药物改变，已经很像男子了，忍着喉头突然涌起的哽咽，她尽力平静道：“在下姓楚名宁，字攸宁，见过封世子。”
“楚、攸宁？”封锦澄默念这个名字，给出一个平和的笑：“好名字。”
“世子谬赞了。”说完这一句，顾卿黎没有再出声。
瞿镜跟封锦澄或许真有几分交情，说起事情来没有什么避讳，建康的事情，就在封锦澄平静的声音中一点一点展开。
沈持，又跟封嵩站到了一条线上，与沈墨针锋相对，如今朝堂上的烽火味，基本都是这两兄弟斗出来的。沈墨这个云临侯，做得很好，收拢贤臣名士为他所用，养兵聚将，拉拢民心，这些，他都做得很好。
而沈持，他提前继承了沈崇凛的安阳侯之位。沈崇凛倒是没死，只是现在似乎也是躺在床上起不来的病人，就以久病为名，将这位子传给了长子。就是不知道，这一封上达天听的奏章，到底是不是他的手笔。
这些，不过是在重复顾卿黎前世就看见过也听见过的事情而已，在她意料之中，因此无谓惊叹。
不料封锦澄话锋一转，说起了宫里的事。
如今，椒房殿是真的没落了。
束皇后之前将皇长子还给顾静姝，而后那孩子就开始多病，明崇帝派人彻查，却查出那是束皇后的人做的手脚。龙颜大怒，夫妻多年的情分几乎毁于一旦。
而后这后宫里几乎就没有束皇后的声音了，束薇在建康时还能帮衬着椒房殿镇镇场子，如今她跟着封锦澄回到江南来，束皇后真正不好过的日子，才开始呢。
而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还出了些其他的事，顾静姝盛宠不衰不假，还又有了身孕也不假，可明崇帝心尖尖上的人，却换了一个。
谁都知道，惠妃娘娘不好惹，可新出来的燕婕妤在陛下心中要更有分量些。
燕婕妤？顾卿黎在自己脑瓜子里搜寻了一圈，不记得有这么号人物，难不成，她离开建康来到江南，这建康里的人事就都颠覆了原本的样子？
想了许久，默念这个‘燕’字，她又觉得不大对。
这个音，是不是太耳熟了些？
听到这儿，瞿镜也来了兴趣：“都说这惠妃娘娘美貌无双，后宫之中几乎没有敌手，这才能接连有孕——正是圣眷隆宠的缘故。这才出来的一个婕妤，竟然能压她一头，这得貌美成什么样啊？”
“非也非也，”想到这个人，封锦澄也有几分好笑：“这人啊，来历不是十分清楚，相貌，不算上乘，不算丑陋，只能说是中上吧。最重要的还是年纪，这位燕婕妤，恐怕是跟皇后娘娘一个辈儿的。”
瞿镜真是惊讶：“没想到，陛下的口味，如此独特……”
年轻貌美，男子喜欢的大多都是这样的，三四十岁的老女人，再好看也是有限，更何况这个人还不怎么好看。瞿镜自己也是有过女人的人，怎么都想不到跟一个这么大年纪的女人呆在一块还满心欢喜的场景。
“所以说，我们是凡夫俗子，不能揣测天子心意嘛。”封锦澄哈哈大笑，看起来，要比在建康的时候更洒脱了些：“不过，这燕婕妤也不是什么媚俗之人，气质非比寻常，或许，还真是合了陛下的心意，你我在背后，就不要妄加褒贬了。诶，这一位怎么不说话？可是我二人言语无忌冲撞了你？”
不过重阳君没有怀疑瞿家父子什么，因为他是被活活打死的。拷问他的人可能太久没有接触过地面上的文弱书生，把他看成了那些耐打的武人，这一打可不就打出事了？察觉出不对的时候，他的气就断的差不多了，最后当然没有救过来。
顾卿黎清晨起身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想叹气，虚岁十五岁的小姑娘，死气沉沉得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妪，真是太悲哀了。
回来以后，怎么就没个好消息呢？
人还在镜子前发呆，暮云轻手轻脚的凑到她的身边。
“主上，醒醒神吧，有客来了，您加紧梳洗。”
“有客？”顾卿黎后知后觉：“这个时辰吗？”一大清早的，谁这么缺心眼去拜访人？
暮云忍住笑意道：“是。瞿少主已经来了一刻钟了，再耽搁下去，您就失礼了。”
瞿镜？他来做什么？就跟他一起站了一会儿而已，他就以为他们俩的关系突飞猛进可以随便拜访了？这人看着也不像这么傻的啊。
心里怨怼归怨怼，顾卿黎自己收拾的动作并没有停，没多久就把自己收拾得可以见人了。
瞿镜今日的穿着让顾卿黎眼前一亮。
换去在天河盟代表身份的玄衣，这样一身孔雀绿的锦衣真是非常两眼。
顾卿黎从上到下看了他两遍，轻声笑道：“不知瞿少主是将我这渺越殿看得多重，来我这里一趟，竟是比去紫微垣还要郑重。”
就算是世族大家，他这一身也是见客的打扮了。
手腕一抖展开纸扇，他身上还真有几分风流气度：“攸宁君这话，可就是打趣我了。实不相瞒，我今日是要见一位贵客。临走前又想，这个人，或许攸宁君会有兴趣，一起去见见也没什么坏处。”
顾卿黎想起自己除夕前那一行碰见段殊就心有警惕：“不知瞿少主这话、从何说起啊？”
瞿镜的笑意更浓了些，将那把扇子递了过去，看完扇面，顾卿黎又是好一番的沉默。
竟然，会是封锦澄。
这位南安王世子，回到江南是正理，反正封嵩这会儿还在建康搅风搅雨，他回来也不是坏事。就是不知道，他怎么会跟瞿镜搭上关系。
“这一位，于攸宁君应当是故人吧？”瞿镜将那擅自拍打在掌心，有清脆的声响：“攸宁君与我同行，能见见，也是好的。我未曾与封世子提起过攸宁君的身份，若是想去，倒是无需想太多。”
空着的肚子仿佛被人硬塞了东西在里面，涨的人不舒服，顾卿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面见封锦澄，算是在她接受范围之内的事情吧。
他们之间，先有交手，后有联手。至少，他算是仁至义尽的。
见到顾卿黎时，封锦澄紧紧地皱了眉，顾卿黎不禁提起了一颗心。她脸上的紫玉面具将她的脸遮挡的严严实实，她又用墨笔勾勒了眼眶，按理，他是什么也看不到的。为意看得到的那双眼睛都不是昔日的轮廓，他不应该将她与那个他熟识的长宁县主联系在一起才对。
顾卿黎这样安慰着自己，忍着不移开自己的目光，不给他留下任何心虚的痕迹。
最后，封锦澄的眉头还是舒展开来，那个人，谁都知道已经死了，他不该随随便便见到一个人就有那样荒唐的念头的。
瞿镜与他互相见礼，不忘向他介绍。
“这一位，是我一位好友，年岁虽不及我，却要比我强得多。”
顾卿黎的声音经药物改变，已经很像男子了，忍着喉头突然涌起的哽咽，她尽力平静道：“在下姓楚名宁，字攸宁，见过封世子。”
“楚、攸宁？”封锦澄默念这个名字，给出一个平和的笑：“好名字。”
“世子谬赞了。”说完这一句，顾卿黎没有再出声。
瞿镜跟封锦澄或许真有几分交情，说起事情来没有什么避讳，建康的事情，就在封锦澄平静的声音中一点一点展开。
沈持，又跟封嵩站到了一条线上，与沈墨针锋相对，如今朝堂上的烽火味，基本都是这两兄弟斗出来的。沈墨这个云临侯，做得很好，收拢贤臣名士为他所用，养兵聚将，拉拢民心，这些，他都做得很好。
而沈持，他提前继承了沈崇凛的安阳侯之位。沈崇凛倒是没死，只是现在似乎也是躺在床上起不来的病人，就以久病为名，将这位子传给了长子。就是不知道，这一封上达天听的奏章，到底是不是他的手笔。
这些，不过是在重复顾卿黎前世就看见过也听见过的事情而已，在她意料之中，因此无谓惊叹。
不料封锦澄话锋一转，说起了宫里的事。
如今，椒房殿是真的没落了。
束皇后之前将皇长子还给顾静姝，而后那孩子就开始多病，明崇帝派人彻查，却查出那是束皇后的人做的手脚。龙颜大怒，夫妻多年的情分几乎毁于一旦。
而后这后宫里几乎就没有束皇后的声音了，束薇在建康时还能帮衬着椒房殿镇镇场子，如今她跟着封锦澄回到江南来，束皇后真正不好过的日子，才开始呢。
而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还出了些其他的事，顾静姝盛宠不衰不假，还又有了身孕也不假，可明崇帝心尖尖上的人，却换了一个。
谁都知道，惠妃娘娘不好惹，可新出来的燕婕妤在陛下心中要更有分量些。
燕婕妤？顾卿黎在自己脑瓜子里搜寻了一圈，不记得有这么号人物，难不成，她离开建康来到江南，这建康里的人事就都颠覆了原本的样子？
想了许久，默念这个‘燕’字，她又觉得不大对。
这个音，是不是太耳熟了些？
听到这儿，瞿镜也来了兴趣：“都说这惠妃娘娘美貌无双，后宫之中几乎没有敌手，这才能接连有孕——正是圣眷隆宠的缘故。这才出来的一个婕妤，竟然能压她一头，这得貌美成什么样啊？”
“非也非也，”想到这个人，封锦澄也有几分好笑：“这人啊，来历不是十分清楚，相貌，不算上乘，不算丑陋，只能说是中上吧。最重要的还是年纪，这位燕婕妤，恐怕是跟皇后娘娘一个辈儿的。”
瞿镜真是惊讶：“没想到，陛下的口味，如此独特……”
年轻貌美，男子喜欢的大多都是这样的，三四十岁的老女人，再好看也是有限，更何况这个人还不怎么好看。瞿镜自己也是有过女人的人，怎么都想不到跟一个这么大年纪的女人呆在一块还满心欢喜的场景。
“所以说，我们是凡夫俗子，不能揣测天子心意嘛。”封锦澄哈哈大笑，看起来，要比在建康的时候更洒脱了些：“不过，这燕婕妤也不是什么媚俗之人，气质非比寻常，或许，还真是合了陛下的心意，你我在背后，就不要妄加褒贬了。诶，这一位怎么不说话？可是我二人言语无忌冲撞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