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氤氲
暮云揣度着顾卿黎脸色，提议道：“主上不如去走走？明儿就是年三十，扬州这里很是热闹的。”
顾卿黎烦躁的摇了摇头：“我现下没心思看这些。”
“可您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总不好现在就回去吧……”暮云忖度着，“楚宜君也是不想您呆在‘家’里闷得慌，才让您出来这一次走动走动。您这生着气回去，可不大好。”
估计楚宜君也不知道这幺蛾子会是段殊闹出来的，不然，她也不会让自己来吧。
顾卿黎想着想着就想叹气，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暮云带着她往瘦西湖去，湖上泛舟，就算是冬日也是难得的开阔美景。
多看看好看的风景，多吃些好吃的东西，总会好受些。
“主上，您刚刚吩咐老掌柜的话，是真心的吗？”暮云有些担心：“依属下看，您好像并不想要那个人的性命。”
顾卿黎虽然示意人出手重伤于他，但也是饶了他一命。
如果真的要他死，她会耐下心来跟他好好说说话，然后亲手调一杯毒或是备一把刀，自己动手送他上路。
刚刚走出望江楼，顾卿黎是吩咐老掌柜，也是说给段殊听，再有下次，格杀勿论。
她曾将那一年的事情一点一点掰碎了说给母亲听，她那个时候就说她，其实就是心太软。
如果能在一开始就直接将目标放在顾静姝和沈持的性命上，她未必会走到这一步。
顾卿黎也想，心软倒是未必，应该是贪得无厌，总想让他们多尝一点痛苦的滋味，就是没想到把自己搭进去了。
如今对段殊，是心软，还是想要往深里利用呢？
这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在水上看风景，湖边有人在看她。
米色的锦衣不用于轻雪的纯白，微微的泛黄，带着些微暖意。
就像热茶的余甘，让人流连缱绻，欲罢不能。
面如冠玉，眼若星辰，原本的山水景逸似乎经过一轮风霜，凝练成了更加凌冽的东西。
“侯爷，风逐渐大了，咱们回去吧。”忠心的下属甘松似乎是极为担心他的身体，却被他抬手制止了继续往下说。
他像是极为担心这声音影响到什么，几乎是神色痴迷的将目光放在那轻舟小船之上。
良久，等那小小一只船没了踪影，才一声接一声的咳嗽起来。
他应该是受过极为严重的内伤，这样的伤势在秋冬最是遭罪，不多时他就咳出了一口暗红的血。
“大夫都说了您这个秋冬一定要好好静养，您不听嘱咐多用心力就算了，怎么还非要出来这一趟？”甘松似是极为不忍：“您明明自己也清楚，那一位……是不会待见您的。”
“所以我才要偷偷地看啊，”咳血的这个，是沈墨，也是朝廷新贵云临侯：“虽然知道她已经没事了，没亲眼看见，我总是不踏实。她不想见我，我不让她知道就是了。”
“侯爷，长此以往，根本没有结果。”甘松憋着一口气，硬是要来一次忠言逆耳：“您在朝中受两面夹击，本就十分不易，还硬要去揽那烂摊子……如今您就该考虑联姻一事，正正经经拉拢一个盟友才对啊。朝中名门贵女多了去了，属下就不信个个都不如她。”
“你想什么呢？她们再好，也与我无关。”沈墨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我是有妻子的。”
甘松更不快了：“侯爷，您可没成婚。”
这摆出一副为妻子守贞的样儿是为哪般啊？
男人就像一副水墨，来去都只留下丝丝缕缕的氤氲雾气。
“在我心里，她早就是我妻子了。”
顾卿黎在小船靠岸之后上了一家茶楼，由着暮云点了几样吃食。
江南的东西，向来是样子十分精致的，看着这像莲花一样的点心，顾卿黎倒不舍得下筷子了。
暮云替她下了筷子：“这有什么不舍得吃的？您要是喜欢，回去了属下天天让人给您做。”
“这可不一样，”顾卿黎笑了笑，咬了一口：“家里的东西是好，但总比不上这外边的别有风味。我以前经常听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江南一带，最是人间富贵风流地。那个时候人小啊，心气高，什么都不信。不过来这里走一遭，看着民生富足，各地安居乐业，万物精巧，还真是由不得人不信。”
暮云点点头：“您说的是，不同的风土人情，是有不一样的味道。不过属下也很向往建康呢，据说那天子脚下人杰地灵，有江南所没有的大气。”
“大气？一个个勾心斗角的，哪有什么大气可言？”恍惚间似乎把自己也说进去了，顾卿黎不由苦笑：“不说这个了。明日就是试炼了，我们在今日入夜前回去吧，我想好好睡一觉。”
听了她这话，暮云的脸色有些怪异：“主上您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楚宜君让您今日出来且在试炼之前回去就好，就是不想您在家里过夜啊……”
这些弯弯绕绕真是让顾卿黎有些头疼了：“这又是什么说道？”
“除夕是团圆的日子，但是在盟里，有除夕前一天说媒定亲的风俗。”暮云艰难道：“如今盯着您这个香饽饽的，可不少。您要是在盟中，很多话，楚宜君是不方便说的。”
顾卿黎有些发懵：“亲、亲事？”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索性就点透。
“瞿家和舒家可都有跟您年纪相差不大的郎君，舒家主待您百般的好，未尝不是应在这里。”暮云给她剥了几颗风干板栗尝个鲜：“这个好吃，您尝尝。舒家这一对姐弟，哪儿都好，只是可惜都是庶出。舒家主当年上位，用的功夫可不是一点半点。她那位弟弟怎么都不肯回到盟中，说得好听是闲云野鹤，说得不好听就……”
顾卿黎往舌根压了一枚甜润的板栗，声音有些模糊：“那娘亲放任我跟落姐姐走得近，是心有默许吗？”
这个就不是暮云能答得上来的话了。
末了，顾卿黎拍了拍手，径直走了。
顾卿黎烦躁的摇了摇头：“我现下没心思看这些。”
“可您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总不好现在就回去吧……”暮云忖度着，“楚宜君也是不想您呆在‘家’里闷得慌，才让您出来这一次走动走动。您这生着气回去，可不大好。”
估计楚宜君也不知道这幺蛾子会是段殊闹出来的，不然，她也不会让自己来吧。
顾卿黎想着想着就想叹气，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暮云带着她往瘦西湖去，湖上泛舟，就算是冬日也是难得的开阔美景。
多看看好看的风景，多吃些好吃的东西，总会好受些。
“主上，您刚刚吩咐老掌柜的话，是真心的吗？”暮云有些担心：“依属下看，您好像并不想要那个人的性命。”
顾卿黎虽然示意人出手重伤于他，但也是饶了他一命。
如果真的要他死，她会耐下心来跟他好好说说话，然后亲手调一杯毒或是备一把刀，自己动手送他上路。
刚刚走出望江楼，顾卿黎是吩咐老掌柜，也是说给段殊听，再有下次，格杀勿论。
她曾将那一年的事情一点一点掰碎了说给母亲听，她那个时候就说她，其实就是心太软。
如果能在一开始就直接将目标放在顾静姝和沈持的性命上，她未必会走到这一步。
顾卿黎也想，心软倒是未必，应该是贪得无厌，总想让他们多尝一点痛苦的滋味，就是没想到把自己搭进去了。
如今对段殊，是心软，还是想要往深里利用呢？
这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在水上看风景，湖边有人在看她。
米色的锦衣不用于轻雪的纯白，微微的泛黄，带着些微暖意。
就像热茶的余甘，让人流连缱绻，欲罢不能。
面如冠玉，眼若星辰，原本的山水景逸似乎经过一轮风霜，凝练成了更加凌冽的东西。
“侯爷，风逐渐大了，咱们回去吧。”忠心的下属甘松似乎是极为担心他的身体，却被他抬手制止了继续往下说。
他像是极为担心这声音影响到什么，几乎是神色痴迷的将目光放在那轻舟小船之上。
良久，等那小小一只船没了踪影，才一声接一声的咳嗽起来。
他应该是受过极为严重的内伤，这样的伤势在秋冬最是遭罪，不多时他就咳出了一口暗红的血。
“大夫都说了您这个秋冬一定要好好静养，您不听嘱咐多用心力就算了，怎么还非要出来这一趟？”甘松似是极为不忍：“您明明自己也清楚，那一位……是不会待见您的。”
“所以我才要偷偷地看啊，”咳血的这个，是沈墨，也是朝廷新贵云临侯：“虽然知道她已经没事了，没亲眼看见，我总是不踏实。她不想见我，我不让她知道就是了。”
“侯爷，长此以往，根本没有结果。”甘松憋着一口气，硬是要来一次忠言逆耳：“您在朝中受两面夹击，本就十分不易，还硬要去揽那烂摊子……如今您就该考虑联姻一事，正正经经拉拢一个盟友才对啊。朝中名门贵女多了去了，属下就不信个个都不如她。”
“你想什么呢？她们再好，也与我无关。”沈墨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我是有妻子的。”
甘松更不快了：“侯爷，您可没成婚。”
这摆出一副为妻子守贞的样儿是为哪般啊？
男人就像一副水墨，来去都只留下丝丝缕缕的氤氲雾气。
“在我心里，她早就是我妻子了。”
顾卿黎在小船靠岸之后上了一家茶楼，由着暮云点了几样吃食。
江南的东西，向来是样子十分精致的，看着这像莲花一样的点心，顾卿黎倒不舍得下筷子了。
暮云替她下了筷子：“这有什么不舍得吃的？您要是喜欢，回去了属下天天让人给您做。”
“这可不一样，”顾卿黎笑了笑，咬了一口：“家里的东西是好，但总比不上这外边的别有风味。我以前经常听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这江南一带，最是人间富贵风流地。那个时候人小啊，心气高，什么都不信。不过来这里走一遭，看着民生富足，各地安居乐业，万物精巧，还真是由不得人不信。”
暮云点点头：“您说的是，不同的风土人情，是有不一样的味道。不过属下也很向往建康呢，据说那天子脚下人杰地灵，有江南所没有的大气。”
“大气？一个个勾心斗角的，哪有什么大气可言？”恍惚间似乎把自己也说进去了，顾卿黎不由苦笑：“不说这个了。明日就是试炼了，我们在今日入夜前回去吧，我想好好睡一觉。”
听了她这话，暮云的脸色有些怪异：“主上您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楚宜君让您今日出来且在试炼之前回去就好，就是不想您在家里过夜啊……”
这些弯弯绕绕真是让顾卿黎有些头疼了：“这又是什么说道？”
“除夕是团圆的日子，但是在盟里，有除夕前一天说媒定亲的风俗。”暮云艰难道：“如今盯着您这个香饽饽的，可不少。您要是在盟中，很多话，楚宜君是不方便说的。”
顾卿黎有些发懵：“亲、亲事？”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索性就点透。
“瞿家和舒家可都有跟您年纪相差不大的郎君，舒家主待您百般的好，未尝不是应在这里。”暮云给她剥了几颗风干板栗尝个鲜：“这个好吃，您尝尝。舒家这一对姐弟，哪儿都好，只是可惜都是庶出。舒家主当年上位，用的功夫可不是一点半点。她那位弟弟怎么都不肯回到盟中，说得好听是闲云野鹤，说得不好听就……”
顾卿黎往舌根压了一枚甜润的板栗，声音有些模糊：“那娘亲放任我跟落姐姐走得近，是心有默许吗？”
这个就不是暮云能答得上来的话了。
末了，顾卿黎拍了拍手，径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