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闲谈
“爹爹曾对我说，顾段两家有他们那一辈的交情，那就是世交，断然没有挟恩图报的道理。我救紫苏姐姐，那只是本分，你帮了我这么多，已经足够。”
“适才说替我取人性命两清的话，不用再提……如果你真的想走的话。”
她总是能踩中他的软肋。
“我要是不想走呢？”段殊低声问。
就算是头狼，也不是一辈子都不低头的。
顾卿黎有些庆幸他看不见自己的神情，这个问题，她也没有答案。
从某些层面讲，段殊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她身边了。
但是，偏偏有那么一个人，从她这里为他讨了一次机会——是走是留，只由段殊自己定。
“那便等七年之约结束吧，”顾卿黎的声音听不出任何不对：“你帮我助我的，我都会一一记着，来日，自当偿还！”
不亏不欠，总是好的。
段殊苦笑，“阿黎，你应该投个男子身。”
这么的冷静自持，做个多有限制的女孩子，不是亏了吗？
顾卿黎笑笑不说话，端起了茶杯。
端茶送客，再留下去，就是他不知好歹了。
段殊拿起龙泉剑起了身，只是脚步沉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阿黎，陛下赐婚，你接旨、当真是心甘情愿？”
梧桐子曾对他说，西府满门喜气洋洋，顾卿黎本人对这桩婚事是乐意的，他想这应该是真的，相伴一生的人，对她而言意义非凡，若是不愿，一定会想办法阻拦此事。可私心里，他就是不想相信。
“是不是沈墨如今与世叔同一处境，你不好回绝？”
你看，真是傻，就算这样了，他还是给她想着理由，哪怕明知可笑。
他想要的根本就不是真相，或许，顾卿黎只要骗骗他，他就能睡一个安稳觉。
这样的他，真是可怜又可悲，若是段保明在世，怕是要打折他的腿——段家男儿顶天立地，怎能作此蠢态？
“段大哥。”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如此亲近的称呼他。
“这门婚事，是君父之命，也是我父亲所愿，名正言顺，依礼而成。”
“于我本人而言，也是愿意应下的。”
“沈墨如今是我未婚夫婿，我甘心许以终身，付以良辰！”
名正言顺，心甘情愿，这不是他想听到的话，却是她想让他知道的。
段殊的脚步略微踉跄，还是没有在她面前将狼狈全然袒露，就算是倒下，也选了一个她看不见的地方。
“你可后悔？”顾卿黎这一句，问的自然不是已经离开的段殊。
一身天青道袍，以白玉冠束发，一分价钱一分货，这几样料子极好的物件一加持，飘飘然的仙气立马就透出来了。
梧桐子本来就好看的脸也被衬托得更加出尘。
“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顾卿黎抬了头打量：“恐怕如今谁也看不出你是从马陵山下来的小道士了。”
梧桐子看着段殊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冥顽不灵，何必呢？”
“你明知他的选择，还要跟我提这样的条件，不觉得是害了他吗？”顾卿黎淡淡开口，眼底一缕冷意可凝霜雪。
“是福是祸谁能说得清呢？”梧桐子也就只有这样的时候能将那副高人的假象摘下来：“我听你们这些山下的人说远香近臭，说不定他留在你身边，反而能更快走出来。就他那样的死心眼，这时候被你赶走了，是要记你一辈子的。”
那就真成了心里一个解不开的结、化不去的执念。
顾卿黎不置可否：“你那边挺顺利的嘛，听说达官贵族之间，你的名字已经叫得响了。”
“没办法，有这张脸在这里，就是老天赏饭吃。随意替那些贵妇人算个卦、说几句道典，一个个也就晕了头了。”这话有些粗俗，但他说的还挺认真，顾卿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神情才是合适的。
梧桐子倒是豁达：“你别那么看我，也不用说话，我答应了你的事是肯定会做到的，你答应我的，也不要忘了。”
这就是他们两个人做的交易了。
顾卿黎脸上笑着应了，手却是蜷了起来。
“你母亲已经离世，前头几个姐姐都已经出了门子，你的婚事，要么是我看着，要么就是你伯母看着。”老夫人有一段时间没怎么见人了，看着苍老了些：“没有长辈操持，说出去不怎么好听。”
“祖母是希望伯母先将抄经的事放一放？”顾卿黎没有动气，体贴的扶了老夫人起来，趁着天气和暖在园子里走两步。
“当然不是。”老夫人叹了口气：“王家那父子两御史，正是倒台的时候，把她放出来，不是给王家递了梯子让他们攀咬吗？”
那两父子，自从在陛下面前‘失言’，墙倒众人推的，已然没落，如今也就剩一口气吊着。王氏就是关着都让他们登门想来见人，要是出来了，还真不知道能想出什么阴损招数拉他们下水。
“那您的意思是？”
“要是你不嫌弃，就由我来看着。”老夫人缓缓道：“也就是担个名儿，我这老骨头也是禁不起折腾了。”
“四姐姐的事，您不怨我了？”她那一只手，顾卿黎不觉得老夫人能这么快抛之脑后。
“她如今是云照殿的常客，自然不需要我来担心。”顾静姝拉拢顾元叶是花了心思的，不过这么几个月就让她怀上了身孕，其中蹊跷之处颇多，老夫人心中埋了一根刺，自然没有了之前的热心。
顾卿黎没有话说，心里却对上次雨嬷嬷的‘装疯卖傻’心怀芥蒂，一时没有接口。
可老夫人是多么通透的人啊，眼睛都不带瞟的就看穿了她这点隐忧。
“阿雨年纪大了，眼神耳力都不如以前了，我也就打发了她回去养老了。”
再往下，就有些驳她的面子了。
老夫人的意思其实很明显，大房如今处于劣势，若是不让外头知道两房和睦，多有不利。
这件事谈妥了，两祖孙也就再说些闲话。
时隔许久，也是再一次提起了顾元语。
“适才说替我取人性命两清的话，不用再提……如果你真的想走的话。”
她总是能踩中他的软肋。
“我要是不想走呢？”段殊低声问。
就算是头狼，也不是一辈子都不低头的。
顾卿黎有些庆幸他看不见自己的神情，这个问题，她也没有答案。
从某些层面讲，段殊已经不适合继续留在她身边了。
但是，偏偏有那么一个人，从她这里为他讨了一次机会——是走是留，只由段殊自己定。
“那便等七年之约结束吧，”顾卿黎的声音听不出任何不对：“你帮我助我的，我都会一一记着，来日，自当偿还！”
不亏不欠，总是好的。
段殊苦笑，“阿黎，你应该投个男子身。”
这么的冷静自持，做个多有限制的女孩子，不是亏了吗？
顾卿黎笑笑不说话，端起了茶杯。
端茶送客，再留下去，就是他不知好歹了。
段殊拿起龙泉剑起了身，只是脚步沉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阿黎，陛下赐婚，你接旨、当真是心甘情愿？”
梧桐子曾对他说，西府满门喜气洋洋，顾卿黎本人对这桩婚事是乐意的，他想这应该是真的，相伴一生的人，对她而言意义非凡，若是不愿，一定会想办法阻拦此事。可私心里，他就是不想相信。
“是不是沈墨如今与世叔同一处境，你不好回绝？”
你看，真是傻，就算这样了，他还是给她想着理由，哪怕明知可笑。
他想要的根本就不是真相，或许，顾卿黎只要骗骗他，他就能睡一个安稳觉。
这样的他，真是可怜又可悲，若是段保明在世，怕是要打折他的腿——段家男儿顶天立地，怎能作此蠢态？
“段大哥。”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如此亲近的称呼他。
“这门婚事，是君父之命，也是我父亲所愿，名正言顺，依礼而成。”
“于我本人而言，也是愿意应下的。”
“沈墨如今是我未婚夫婿，我甘心许以终身，付以良辰！”
名正言顺，心甘情愿，这不是他想听到的话，却是她想让他知道的。
段殊的脚步略微踉跄，还是没有在她面前将狼狈全然袒露，就算是倒下，也选了一个她看不见的地方。
“你可后悔？”顾卿黎这一句，问的自然不是已经离开的段殊。
一身天青道袍，以白玉冠束发，一分价钱一分货，这几样料子极好的物件一加持，飘飘然的仙气立马就透出来了。
梧桐子本来就好看的脸也被衬托得更加出尘。
“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顾卿黎抬了头打量：“恐怕如今谁也看不出你是从马陵山下来的小道士了。”
梧桐子看着段殊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冥顽不灵，何必呢？”
“你明知他的选择，还要跟我提这样的条件，不觉得是害了他吗？”顾卿黎淡淡开口，眼底一缕冷意可凝霜雪。
“是福是祸谁能说得清呢？”梧桐子也就只有这样的时候能将那副高人的假象摘下来：“我听你们这些山下的人说远香近臭，说不定他留在你身边，反而能更快走出来。就他那样的死心眼，这时候被你赶走了，是要记你一辈子的。”
那就真成了心里一个解不开的结、化不去的执念。
顾卿黎不置可否：“你那边挺顺利的嘛，听说达官贵族之间，你的名字已经叫得响了。”
“没办法，有这张脸在这里，就是老天赏饭吃。随意替那些贵妇人算个卦、说几句道典，一个个也就晕了头了。”这话有些粗俗，但他说的还挺认真，顾卿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神情才是合适的。
梧桐子倒是豁达：“你别那么看我，也不用说话，我答应了你的事是肯定会做到的，你答应我的，也不要忘了。”
这就是他们两个人做的交易了。
顾卿黎脸上笑着应了，手却是蜷了起来。
“你母亲已经离世，前头几个姐姐都已经出了门子，你的婚事，要么是我看着，要么就是你伯母看着。”老夫人有一段时间没怎么见人了，看着苍老了些：“没有长辈操持，说出去不怎么好听。”
“祖母是希望伯母先将抄经的事放一放？”顾卿黎没有动气，体贴的扶了老夫人起来，趁着天气和暖在园子里走两步。
“当然不是。”老夫人叹了口气：“王家那父子两御史，正是倒台的时候，把她放出来，不是给王家递了梯子让他们攀咬吗？”
那两父子，自从在陛下面前‘失言’，墙倒众人推的，已然没落，如今也就剩一口气吊着。王氏就是关着都让他们登门想来见人，要是出来了，还真不知道能想出什么阴损招数拉他们下水。
“那您的意思是？”
“要是你不嫌弃，就由我来看着。”老夫人缓缓道：“也就是担个名儿，我这老骨头也是禁不起折腾了。”
“四姐姐的事，您不怨我了？”她那一只手，顾卿黎不觉得老夫人能这么快抛之脑后。
“她如今是云照殿的常客，自然不需要我来担心。”顾静姝拉拢顾元叶是花了心思的，不过这么几个月就让她怀上了身孕，其中蹊跷之处颇多，老夫人心中埋了一根刺，自然没有了之前的热心。
顾卿黎没有话说，心里却对上次雨嬷嬷的‘装疯卖傻’心怀芥蒂，一时没有接口。
可老夫人是多么通透的人啊，眼睛都不带瞟的就看穿了她这点隐忧。
“阿雨年纪大了，眼神耳力都不如以前了，我也就打发了她回去养老了。”
再往下，就有些驳她的面子了。
老夫人的意思其实很明显，大房如今处于劣势，若是不让外头知道两房和睦，多有不利。
这件事谈妥了，两祖孙也就再说些闲话。
时隔许久，也是再一次提起了顾元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