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脱胎换骨
她突然懂了为什么封锦澄要带着自己在这么个空落落的院落里说话，生死不受威胁，又怎么能‘平心静气’跟他谈交易？
“顾娘子可以放心，那个神射手我还算熟悉，他杀人总是要等等时机的，”封锦澄慢条斯理道：“说来，这个人你也见过的。”
神射手，看来，就是郊外皇庄伏击阿朝的那个了……
顾卿黎咬牙道：“我如何知晓世子没有蒙骗之意？”
封锦澄苦笑，“就算交易达成，我的性命，也握在你的手里。”
言下之意，是不会在紧要关头耍些不必要的心机手段了。
如今是再经不起耽搁，顾卿黎一想起来上次的遭遇后脊梁骨就发凉，别的不说，沈墨替阿朝挡的那一箭，鲜血淋漓的景儿都还没褪色呢，那位神射手的功夫她是知道深浅的。
“世子金尊玉贵，您的生路，不是我给的起的，”不过眨眼的功夫，顾卿黎将能想到的出路说了出来：“你想要保全珍重，该求的，自然是宣室殿的那位。”
除了明崇帝，谁能大言不惭就给他找好出路。
封锦澄一惊：“顾娘子的意思是……”
“不用一个时辰，大司马的兵丁，就该到大昭寺转转了，”顾卿黎径直道：“世子若是想逃出建康，就是杀了我也没得法子。但若只是想保命，不如大大方方跟了大司马进宫。别的不敢说，单说眼下，陛下是不会伤你性命的。”
笑话，明崇帝巴不得看南安王府窝里反，眼下有个不够灵醒的侄子自己送上来，先不说能顺藤摸瓜抓些把柄在手里，就是为着日后以防万一着想，也一定会和颜悦色、将这个侄子‘供起来’的。
不过……
“只是这样一来，我这个‘封’，是皇家的‘封’，是陛下的‘封’，却再也不是南安王府的‘封’了，是不是？”封锦澄低低的笑起来，一时竟很难去分辨那笑容里有几许苦意。
段殊眉头大皱，这公子哥要是将动静弄得大了，对面估计就一箭射过来了。
顾卿黎已经打好了腹稿，还待再劝几句，封锦澄自己抬了头，踌躇犹豫之色已经消退干净了。
“如此，望来日皇伯父面前，顾娘子能为我多说几句好话。”
竟是一个磕巴没打，这就应下来了。
顾卿黎眼错不见的看着对面这人，这要不是看着这人还好好的没受什么磋磨灾病，几乎要以为他也是和自己一般，一夜之间‘回了魂’了。
封锦澄低头以拳头掩了口咳嗽两声，底下的声音确还连贯：“大苏，你陪着段兄弟走一趟吧。”
这就是去顾朝的所在地了，顾卿黎心中焦急非常，就要开口说自己也一同去，封锦澄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拉着她跳下了这院落边沿的峭壁。
若说这峭壁，自然是湿滑陡峭，但总算底下还不算高，不然就要叫山崖了。
这些高低就是对会武的人来说都有些吃力，何况顾卿黎，就算封锦澄选的方位好，她也难免被石块棱角磕磕碰碰的弄出了一点皮外伤。
不过这当口也没什么抱怨的，她一眼就看出来，封锦澄这是打了‘兵分两路’的主意。可如今强敌环伺，他们一个是半吊子一个是弱女子，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搭配，护卫都不留在身边，这是等着别人将自己吞吃入腹么？
异议还没出口，封锦澄提着她的胳膊就往前走起来：“就算有伤也忍一忍，得先沿着这山崖从这儿绕出去，把腰身往下低些，千万别露出身子给那个神射手看着！”
顾卿黎转头看了看，段殊和大苏都没影儿，以他们两个的身手当然是不用担心的，这会儿应该已经去找阿朝了，就是不知道封锦澄交待给了大苏什么话，能引得段殊没得自己的明话就跟着一道去。这个世子爷，手里是握着什么底牌，能躲过那个神射手？还有，他说的那个反噬之‘犬’，又是谁？为何要取自己的性命？近来自己结了什么仇怨？
这边想着，也就这么问了。
封锦澄听了倒没立时就答，还打趣了她一句：“看来顾娘子对这生死看得倒还淡，这样的时候，还不忘问旁的事。”
顾卿黎眼内光泽连闪，脚步不停，低声道：“就是为着怕死，才更要问清楚了。敌暗我明，那才是刀架在脖子上都怕不晓得，若是自己往刀口上撞了，不是更可笑吗？”
封锦澄没有说话，带着她七拐八拐绕出来，一路上两个人也是各有损伤，看他站住脚许久都喘不上那一口气来看，应该是存了其他的内伤。
顾卿黎也不催促，跟他一起寻着一个不起眼的背风岩下呆着，却是越看他越觉得不对劲。一般的内伤若是累及脏腑，自然是运不上气力，可他适才与自己说话时可看着还好呢，赶这几步路又没有动上内力，怎么就这么越来越不行了？而且脸上的血色看着也可疑得很……
“不用看了，”封锦澄倚靠在岩石上借力站稳，声音里都是倦意：“这是被喂的‘药’。”
这就又是一重惊讶，顾卿黎真是看不懂他了。
不管是什么人在这个时候拿住的封锦澄，手里人力物力自是一应不缺，会给他喂药，多半还是想留他性命以待后用的，不然，这只需要借他一个名头引了顾卿黎过来的事情，又何必非要他活着站在那里？说得不好听些，这冰天雪地的，就是把人弄死了立在那院子里做个人柱子，远远的也够引着顾卿黎过去了，还要比这么个活人更保险些不是？
看他这么一夜之间就‘脱胎换骨’的，怎么会看不透这番布置？既然如此，又何必跟顾卿黎‘谈买卖’，去跟明崇帝扯皮？
“你不懂……”封锦澄这么说了个话头，停顿了一会儿才往下说：“那时我们家的东西。”
顾卿黎开始觉得脑仁一抽一抽的发胀了：“世子的意思是……”
“他定是以为我看不出来……”他嘿嘿笑了两声：“可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是白搭上性命做这几年的世子吗？”
“顾娘子可以放心，那个神射手我还算熟悉，他杀人总是要等等时机的，”封锦澄慢条斯理道：“说来，这个人你也见过的。”
神射手，看来，就是郊外皇庄伏击阿朝的那个了……
顾卿黎咬牙道：“我如何知晓世子没有蒙骗之意？”
封锦澄苦笑，“就算交易达成，我的性命，也握在你的手里。”
言下之意，是不会在紧要关头耍些不必要的心机手段了。
如今是再经不起耽搁，顾卿黎一想起来上次的遭遇后脊梁骨就发凉，别的不说，沈墨替阿朝挡的那一箭，鲜血淋漓的景儿都还没褪色呢，那位神射手的功夫她是知道深浅的。
“世子金尊玉贵，您的生路，不是我给的起的，”不过眨眼的功夫，顾卿黎将能想到的出路说了出来：“你想要保全珍重，该求的，自然是宣室殿的那位。”
除了明崇帝，谁能大言不惭就给他找好出路。
封锦澄一惊：“顾娘子的意思是……”
“不用一个时辰，大司马的兵丁，就该到大昭寺转转了，”顾卿黎径直道：“世子若是想逃出建康，就是杀了我也没得法子。但若只是想保命，不如大大方方跟了大司马进宫。别的不敢说，单说眼下，陛下是不会伤你性命的。”
笑话，明崇帝巴不得看南安王府窝里反，眼下有个不够灵醒的侄子自己送上来，先不说能顺藤摸瓜抓些把柄在手里，就是为着日后以防万一着想，也一定会和颜悦色、将这个侄子‘供起来’的。
不过……
“只是这样一来，我这个‘封’，是皇家的‘封’，是陛下的‘封’，却再也不是南安王府的‘封’了，是不是？”封锦澄低低的笑起来，一时竟很难去分辨那笑容里有几许苦意。
段殊眉头大皱，这公子哥要是将动静弄得大了，对面估计就一箭射过来了。
顾卿黎已经打好了腹稿，还待再劝几句，封锦澄自己抬了头，踌躇犹豫之色已经消退干净了。
“如此，望来日皇伯父面前，顾娘子能为我多说几句好话。”
竟是一个磕巴没打，这就应下来了。
顾卿黎眼错不见的看着对面这人，这要不是看着这人还好好的没受什么磋磨灾病，几乎要以为他也是和自己一般，一夜之间‘回了魂’了。
封锦澄低头以拳头掩了口咳嗽两声，底下的声音确还连贯：“大苏，你陪着段兄弟走一趟吧。”
这就是去顾朝的所在地了，顾卿黎心中焦急非常，就要开口说自己也一同去，封锦澄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拉着她跳下了这院落边沿的峭壁。
若说这峭壁，自然是湿滑陡峭，但总算底下还不算高，不然就要叫山崖了。
这些高低就是对会武的人来说都有些吃力，何况顾卿黎，就算封锦澄选的方位好，她也难免被石块棱角磕磕碰碰的弄出了一点皮外伤。
不过这当口也没什么抱怨的，她一眼就看出来，封锦澄这是打了‘兵分两路’的主意。可如今强敌环伺，他们一个是半吊子一个是弱女子，怎么看都不是什么好搭配，护卫都不留在身边，这是等着别人将自己吞吃入腹么？
异议还没出口，封锦澄提着她的胳膊就往前走起来：“就算有伤也忍一忍，得先沿着这山崖从这儿绕出去，把腰身往下低些，千万别露出身子给那个神射手看着！”
顾卿黎转头看了看，段殊和大苏都没影儿，以他们两个的身手当然是不用担心的，这会儿应该已经去找阿朝了，就是不知道封锦澄交待给了大苏什么话，能引得段殊没得自己的明话就跟着一道去。这个世子爷，手里是握着什么底牌，能躲过那个神射手？还有，他说的那个反噬之‘犬’，又是谁？为何要取自己的性命？近来自己结了什么仇怨？
这边想着，也就这么问了。
封锦澄听了倒没立时就答，还打趣了她一句：“看来顾娘子对这生死看得倒还淡，这样的时候，还不忘问旁的事。”
顾卿黎眼内光泽连闪，脚步不停，低声道：“就是为着怕死，才更要问清楚了。敌暗我明，那才是刀架在脖子上都怕不晓得，若是自己往刀口上撞了，不是更可笑吗？”
封锦澄没有说话，带着她七拐八拐绕出来，一路上两个人也是各有损伤，看他站住脚许久都喘不上那一口气来看，应该是存了其他的内伤。
顾卿黎也不催促，跟他一起寻着一个不起眼的背风岩下呆着，却是越看他越觉得不对劲。一般的内伤若是累及脏腑，自然是运不上气力，可他适才与自己说话时可看着还好呢，赶这几步路又没有动上内力，怎么就这么越来越不行了？而且脸上的血色看着也可疑得很……
“不用看了，”封锦澄倚靠在岩石上借力站稳，声音里都是倦意：“这是被喂的‘药’。”
这就又是一重惊讶，顾卿黎真是看不懂他了。
不管是什么人在这个时候拿住的封锦澄，手里人力物力自是一应不缺，会给他喂药，多半还是想留他性命以待后用的，不然，这只需要借他一个名头引了顾卿黎过来的事情，又何必非要他活着站在那里？说得不好听些，这冰天雪地的，就是把人弄死了立在那院子里做个人柱子，远远的也够引着顾卿黎过去了，还要比这么个活人更保险些不是？
看他这么一夜之间就‘脱胎换骨’的，怎么会看不透这番布置？既然如此，又何必跟顾卿黎‘谈买卖’，去跟明崇帝扯皮？
“你不懂……”封锦澄这么说了个话头，停顿了一会儿才往下说：“那时我们家的东西。”
顾卿黎开始觉得脑仁一抽一抽的发胀了：“世子的意思是……”
“他定是以为我看不出来……”他嘿嘿笑了两声：“可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是白搭上性命做这几年的世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