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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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雏凤落枝

    李华摸出两盒酥饼,递给李珒和李珲,说道:“饿了吧,快吃,我让郑嬷嬷从膳食房中拿来的。”

    李珒和李珲俩兄弟还真饿了,他们在大殿中呆了大半天,当“北狩”平壤的决议刚刚通过,李昖也正要传晚膳时,大臣们却提出了立嗣之事,于是兄弟俩就被赶出了勤政殿,赶到这个偏殿来等候裁决,而心烦意乱的李昖也忘记了让人给这俩儿子送去饭食(多半他心头不爽,故意想饿饿这两个儿子)。而宫中之人也知道现在需要避嫌,哪个敢进这间屋来,兄弟二人自然也不敢出去,结果他们就只能在房中忍饥挨饿了。

    李华见两位王兄狼吞虎咽,有些伤悲,就问道:“倭寇要来了,大家都不着急吗?还在说你俩的事?现在父王春秋尚健,那些个大臣就不能等平息了倭乱之后,再来说吗?”

    李珒和李珲听了,感觉到今天小妹有点不同以往,李珒说道:“王妹,这是国家大事,自由父王和各位臣工们决定,你我岂能妄议。”

    李珲也说:“小妹,你快回去吧,呆会你母亲大人又要找你了。”

    李华说:“我也就是来看看你们,我听母亲说了,父王要带着我们去北边了,这一走,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以后你俩也多半不能陪我玩了,多无趣啊。希望你们以后不管哪个当了世子之后,我们兄妹三个也能和原来一样要好。我多想再和以前那样,我们三人一起爬树去捉金蝉啊!”

    李珒和李珲听了,心头也是怅然,他们在各自老师和亲信的教导下,早把兄弟情谊忘得差不多了,今天听了李华的话,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那些无忧的岁月,他们三个没了母亲的孩子,成天混在一起,那时是多么的亲密无间啊。但现在,一座王位却把两兄弟隔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两人的眼中,满是无奈和悲凉。

    “答应我,以后不管谁继承了父王的王位,都不许伤害对方,否则小妹我也没法活下去。”李华学着大人那样,板起脸严肃的对两人说道。

    李珒看了看李珲,李珲躲避着李珒的眼光,李珒叹口气说道:“我是大哥,自然以后会照应二弟,哪会伤害二弟。”

    “你发誓。”李华盯着李珒说道。

    “好吧,我发誓。”李珒只得对天发誓,如果他登基,决不伤害李珲。

    “轮到二哥你了。”李华又盯住李珲说。

    “嗯,大哥既然发了誓,我做兄弟的哪能不跟从,我也发誓,以后若我登基,定不会对不起大哥。”

    “好了,二位哥哥都已经发了誓,小妹我也安心了。我可是听郑嬷嬷说了好多登基之后,兄弟相残的事,你们千万不要学他们,小妹我真是希望我们三人永远和原来一样相亲相爱啊。”

    李珒

    感概的说道:“小妹你真的是长大了,听说父王已经在给你物色驸马了,但愿这次倭乱能够很快平息,否则你就要被耽搁了。”

    “大哥你好像今年要订婚吧,听母亲说是阳川许氏,怕也要被倭乱耽搁了。”

    “唉,这倭乱不知何时能平啊。”

    三人有点丧气,又说了些闲话,李华怕金氏责难,就告别两位哥哥走了。

    李华一走,李珲对李珒说:“大哥,你看今日我兄弟二人之誓……”

    “唉,小妹也是一片赤诚之心,不管你以后如何待我,我若继承父王大统,是绝对要遵循今日之誓的。”

    李珲眼湿润起来,喃喃的说道:“大哥,……”

    李华跑回寝殿,金氏已经回来了,殿中还有好些嫔妃,都围着金氏哭诉,金氏很不耐烦,恰好看见李华从门边溜进来,就说道:“贞慎,你又跑哪里去了?让你带好弟弟妹妹,只知道自己跑出去玩,回房去找郑嬷嬷,罚抄十篇《女戒》!”

    “是,母亲大人。”李华规规矩矩给金氏跪下行礼,然后转身吐了个舌头跑了。

    “这混丫头,看以后哪个敢娶你!”背后传来金氏的骂声。

    李华回去后,自然没去抄写《女戒》,而是好好的睡了一大觉。第二天她醒来时,天已大亮,郑嬷嬷告诉她,她的哥哥光海君李珲成为世子了,五更天时匆匆举行了仪式。另外,大王已经下令后宫开始准备“北狩”之事,现在宫里全都乱套了。

    李华翻身起来,跑出去一看,到处都是慌慌张张的宫人在奔走,有的还拿着包裹,见了她也顾不得行礼了。她赶紧跑去见金氏,但却被告知,金氏到宗庙去了,父王带着王后、嫔妃和儿女们去拜祭列祖列宗,金氏慌张,子女又众多,走时忘记让人叫醒她了。

    李华肚中饥饿,却没人送来朝食,她让郑嬷嬷派个宫人去膳食房那里,叫些吃的送来,但郑嬷嬷却对她说,膳食房现在已经没人生火做饭了,大家都忙着收拾东西要出宫避难。

    李华不信,对郑嬷嬷说:“我自己去看看,你在屋里收拾东西。”说完就要跑,郑嬷嬷赶紧拉住她:“小祖宗,等会娘娘回来了,怕是马上要走,你就不要乱跑了。”

    “可我肚中饥饿啊!”

    “你等等,我那里还有些昨日的酥饼,你先吃了垫垫底。”

    “好吧。”李华无奈,只得在房中枯等。

    午后,金氏却没有回来,只是派了个宫人来传话,让尚在殿中的所有人,都去勤政殿外集合,准备随大王“北狩”,人人还要带好各自的衣物行装。

    郑嬷嬷收拾好李华的东西,带着宫人簇拥着李华朝前殿而来。勤政殿外面的场地,已经停满了车辆和马

    匹,许多人还在忙着装载和捆扎车辆。李华没有看见父王李昖和母妃金氏,王后和其他嫔妃以及王子王女们也没在外面,估计他们都在大殿里面,于是她也朝大殿走去。

    李昖和他的嫔妃子女确实都在里面,李华看见李昖焦急的在踱来踱去,王后朴氏又在念经,金氏则在劝慰父王,其余几个嫔妃不是在抹眼泪,就是在哄各家的孩子,平时比较顽劣的王子王女们也被今天的状况吓到了,纷纷都在各自母亲的身边呆着,不敢乱跑。

    金氏抬眼看见李华走进来,对她说:“贞慎,你又跑哪里去了,刚才拜祖时也不见你,这个时候了,还到处乱跑,不要跪了,赶紧过来。”

    旁边的李昖只是看了李华一眼,没言语,继续踱他的步去了。李华老老实实守在金氏身边,帮金氏逗弄最小的两个孩子。

    天色渐渐的黑了,大殿中掌起了灯烛,不时有人来向李昖禀报事情,而李昖越发的烦躁。不久,李华又感觉到肚子饿了,可还是没有人送来膳食,一些年幼的王子王女开始哭着找母亲要吃的。李昖估计也发现这个问题了,于是把总管大人和女官首领叫来大骂了一通,但还是没有吃的。

    这时,一些大臣结队而来,还有几个大臣居然当面顶撞了李昖,把李华看得口瞪目呆,不过她看见众人都被殿中的争执吸引到了,就溜到后面,找到郑嬷嬷,说道:“嬷嬷,我实在饿极了,我们去膳房那里找些吃食吧。”

    郑嬷嬷赶紧劝阻:“翁主,你还是听你母亲大人的话,不要乱跑吧。”

    “哎呀,我们去去就来,反正又不远。”李华悄悄拽着郑嬷嬷就顺着墙边的阴影往外溜,郑嬷嬷没法,只得跟着李华出了大殿。

    一路上的宫灯少了许多,宫人也没碰上两个,好像整个宫殿的人都到大殿那边去了,这时,宫墙外隐隐约约传来喧嚣声,夜空下面还有些火光显了出来,李华有点害怕,问郑嬷嬷:“嬷嬷,不会是倭寇来了吧?”

    “倭寇没那么快,还没过汉江呢。多半是城里有人在趁火打劫了。”

    “他们不会冲进宫里吧。”

    “宫外有好几千兵,他们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冲进来。”

    “那我们走快点,找了吃食要赶紧回去。”

    两人来到膳房,里面确实没人了,地上到处遗落些碗盆器皿,李华这时觉得有些怕了,赶紧和郑嬷嬷一起四处乱翻了一阵,最后找到几盒酥饼和几张干饼,郑嬷嬷拿块布巾裹了,两人出得门来,却见天上突然闪出一道电光,紧接着一道霹雳下来,把二人吓了一跳。

    郑嬷嬷说:“翁主,快走,要下雨了。”

    然而两人走不了啦,电光闪处,一个面目狰狞的人拦在了她们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