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谋之覆手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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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性命堪虞

    “瑶瑶,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洛云商的笑容总是给人几分妖冶的感觉:“天朝已经病入膏肓,如果不整盘重新来过是无法痊愈的。皇帝的病是假,可心魔是真,他早已经不在乎什么王权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九殿下一个干干净净的天朝,而你,是他的皇妃。”

    洛云兮好像是明白了,又好像是什么都没听懂,恍惚间,她听见自己问:“那哥哥呢,哥哥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为了能给你一个干干净净的后半生?”洛云商似是玩笑道,随即又说:“我本就是将军,保卫国土是我分内之事,没有为什么,可你不一样,我不能让你以身犯险。你被流放到黎州了吧,那应该是到目前为止皇帝亲手下的最后一道诏令。”

    他忽然凑近,在妹妹耳边轻声道:“瑶瑶这么聪明,应该已经猜出来那是为了护你的周全。”

    洛云兮斜卧在美人榻上,那日的话在耳畔盘旋搅得她心绪不宁。

    这个真相太沉重了,放在三年以前她会异常开心,因为有人为了自己而搅乱天下的浑水,可是放在如今,她却只觉得心中难受得厉害。

    是因为其中涉及到的,是她所在乎的人。

    到目前为止,所有人对其危险性都毫不避讳,她不敢去想,一旦中间有哪一环出了差错代价会是什么。

    洛云商又进入了半假死状态,他并非是装的,而是服用了特定了丹药,只是昨日比较巧让她撞上苏醒的时间罢了,临走时,他又吃下一颗褐色的药丸,对她说:“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以自己的安危为重。你应该相信我,我会回去找你的。”

    洛云兮咬了咬唇,正巧谢嬷嬷进来了,就道:“嬷嬷帮我在院子里摆琴吧,我今日想弹了。”

    “是。”小姐已经许久没有碰过琴,今日难得来了兴致,好在侯府那把琴一直带着,也不至于生疏。

    小湖泛着粼粼的波光,鱼儿都隐匿在湖底不愿露面,泠泠琴音随着之指尖动作而出,悠扬而恬淡。

    “小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洛云兮抬头,树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冲她笑着。

    “兰泽?”

    “知道我名字了?”兰泽把衣袍一掀,纵身从树上跃下:“你弹得这是什么曲子?挺好听的,继续弹下去啊。”

    一见着他,洛云兮忽然就想起邬怀晴的那只鹦鹉,眸子眯了眯,正欲开口,就听他道:“那么好的意境,你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扫兴,将曲子弹完,没准我会心情好了告诉你一些你想知道的消息。”

    她想了想,指尖微动,音节倾泻而出。

    一盏茶后,“我弹完了,你如今心情可好?”

    “嗯。”他懒懒地应了一声,顺势靠在树上环着双手:“你又想问什么?”

    “我还是哪几个问题,你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

    “我叫兰泽,你知道了,我想要天下太平,百姓安康。”

    “你不要再逗我玩,几次三番出现在我面前,你当真以为我是傻子吗,我知道有些事情是你想告诉我的,那你直说就是,我现在忙得很,有许多事等着我去处理,没有时间浪费你无聊的趣味上面。”洛云兮手一拍桌子,浑身散发着怒气。

    兰泽面具下的脸看不清表情,可语气丝毫未变:“这么凶做什么,你长得虽然有几分姿色,可也不是什么倾国倾城花容月貌,可千万不能再长鱼尾纹了。”

    “我没有在和你开玩笑,如果你真的不打算告诉我就请离开吧。”洛云兮道。

    “你在激我。”兰泽轻声笑了一下:“你赢了,我承认你说的都是对的。我现在先来回答你那两个问题,第一个,我是谁。”

    他直接坐在地上,道:“第一次你遇见我,我去永安侯府有事,至于这个是什么事咱们一会再说,第二次你遇见我,是在寒山寺,你记得吗?我出现在那里是因为......那里是我的家。”

    洛云兮蹙眉:“你是个和尚?”

    “我为你的想象力而感到悲哀。”他摇了摇头,抛出一句足以让人震惊的话:“德仁是我爹。”

    “这就得从很远以前说起来,既然决定要告诉你,那我就全跟你说了,我娘是蛮人,当年她因为某些原因到了中原,在寒山寺借住一段时日,因为被人下了情蛊而在慌乱之中请求我爹的帮忙。我爹一个文弱和尚,哪里能抵抗住我娘,反正两人最后就有了我。”

    看见她脸红,兰泽觉着有些好玩,道:“情蛊是什么知道吗?说白了就是春药?春药你懂吧,就是......”

    “咳!”洛云兮咳了一声,移开视线:“你继续往下说。”

    “哦,有了我之后,我爹和我娘也过了一段好日子,可是后来我娘被奸人所杀,我爹也只是保全一命,我作为已经见不得人的孩子,这么多年在中原都没有真实存在的痕迹。不过我前面提到过,我娘是蛮人,所以我被蛮人找回去,自小就教我习武学文,从此,我就是蛮人埋伏在中原的一颗棋子。”

    “至于我为什么那么幸运,嗯,不知道你听没听过女娲石的传说。”

    “听过,神女将女娲石遗落在中原,这次战争也有可能是因此而起。”

    “对,没错。”他打了个响指:“我当初说从某种角度上来看,这场战争因我而起,其实,我娘就是那个神女,而我就是所谓的女娲石。”

    “不可思议吧,女娲石不是一块石头,而是一个人,只是因为语言不通的问题,中原叫遗子,到了那边就被传成女娲石。至于你听到那些找到女娲石就可以获得宝藏长生什么的传说,真假参半。”

    “什么意思?”

    “我的血有特殊的功效,简单来讲,抗衰老和疾病的,据说还能解毒,反正很厉害就是。我娘是当年的大巫师,会用蛊术,也因此才能成为神女,生下我之后那种独特的天赋被她当作礼物送给了我。和你说这些是为了让你知道,其实对蛮族来说我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可惜他们还没发现。”

    “嗯,我懂了,你继续。”

    “刚才说了我是蛮族的一颗棋子,他们这些年陆陆续续给我不少任务,不过大多数是去刺杀哪个官员之类的,在去年的时候,他们头一次给我下达了不一样的指令。你现在看到天朝的动乱,如果有沈云辰百分之十的功劳的话,那我就有剩下的百分之九十。”

    “是你做的!”

    “你别生气嘛,反正这事不是让你们给利用了吗,你放心,沈云辰的事情我不关心。也正是因为我任务的开放性,我可以自由选择任务地点,这一路上你总是能见着我的确不是巧合,是我在一路跟着你。”

    洛云兮点点头,这一点她早就发现了。

    “我娘是蛮族,我爹是中原人,我原本应该是一个矛盾体,可是这些年我想开了,他们的恩怨与我无关。佛度众生,你信不信,我也是个信佛的人。”

    兰泽扯起嘴角,他有着杀手身份,却是个信佛的人,说来当真是可笑。

    “沈云辰太蠢,被蛮人当了枪使还沾沾自喜,他不适合当君主,当然,我也没说沈易卿适合到哪里去,起码就现在来看,这是唯一的选择。一旦中原变成蛮人的天下,这里就是人间地狱,你之前见到的都是小孩子的把戏,所以我要拯救苍生,就只能从你们身上下手。”

    “你接近我,是为了沈易卿?”

    “是,也不全是。”兰泽道:“还有一个原因,你娘当年跟我娘有些交情,两人还拜了姐妹,这样算起来你就是我的表妹,所以我对你特殊照顾些也没什么,否则你怎么觉得你能知道这么多。”

    “是这样的吗...”

    见她陷入沉思,兰泽附身过来拨弄了一下琴弦:“你还是适合安安静静地抚琴,真是疯了敢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那现在要怎么办?你要如何保住天朝?”

    “等着呗,等你那个九殿下会有怎样令人惊喜的表现。”

    “好,我知道了,今日辛苦你了,改日请你喝茶,请吧。”

    “什么?你用完我就赶人!”

    洛云兮似乎有些无辜:“这是怎么说的,你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了,再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瞧着天色已晚,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兰泽一噎,身形晃了晃消失在视线内。

    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走了,洛云兮偏了头吩咐道:“自今日起,府中缩减一切开支,没必要的费用一起免了。”

    也不知是被边城的风吹着了还是这几日没有休息好,总之洛云兮忽然生了一场大病,连日躺在榻上昏睡,连药汁都是珍珸一口一口给喂进去的。

    可是病得久了,谢嬷嬷就想起以前几次或是中毒或是受伤,似乎这才发现小姐的身子其实一直都不大好,且说胸口受过的伤,不论用了多少名贵的药膏药浴,白日里仔细去看还是能看到不甚明显的疤痕。

    她躺在榻上什么都做不了,一副病弱的样子。

    这日,珍珸熬药时想起屋中的香灰还未清理,便离了铜锅去收拾,再回来时却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你在做什么!”

    那人身子一僵,扭过脸就向外跑。珍珸意识到药被动了手脚,一边动身去追一边叫道:“来人,拦住她!”

    兰泽也不知什么时候在门口的,这会笑了笑,一脚将那人给踹回了里边。

    “啧,看来你们家小姐结怨不少啊,我难得来这一会就碰上个想害她的,这是想下毒?”说着,就拎起了她一直挡着脸的手。

    珍珸惊呼一声:“茶儿!”

    “怎么?是个熟人?”兰泽眯了眯眸子:“平常她是怎么苛待下人的,瞧瞧给人家小丫头逼的,都不得不这样。”

    茶儿见被发现,咬了咬牙,拔下头上的簪子向自己刺去,只是速度不敌兰泽,发簪被生生夺下。

    珍珸心中一惊,已经了然,便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就因为前几日小姐赶你出院子?”

    她也不答,只是紧紧闭着唇。

    “你这样审讯是不行的。”兰泽说着,动作利落的扯住茶儿一大把头发慢慢用力。

    她吃痛,虽然忍着不出声,但是五官一下扭曲了些。

    “我还有很多办法,肯定比现在要残忍百倍,到时候别说头发,你连头皮也保不住,所以想活命就乖乖回答这个丫头的话,为什么这样做,是不是要下毒?”

    珍珸抿唇,就道:“小姐卧榻,这种事情我目前不会告诉她,如果这位......公子在的话,我会把你交给他。”

    他挑了挑眉,公子,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

    茶儿看了兰泽一眼,眸光中闪过一分厉色:“兰公子,你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吗?”

    他一怔,敛了笑意:“你是......”

    “我命令你,杀了这个女人。”趁着力道松下来,茶儿一把甩开他的手,站起身来。

    珍珸忽然就觉得她整个人的感觉都变了,本能察觉到危险,偏偏自己被堵在屋子最里面,只能警戒地看向兰泽。

    兰泽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姿势,像是在行礼,然后一步一步朝珍珸逼来。

    “你要做什么,来人啊!”珍珸想要后退,可不过几步就抵到了墙壁:“小姐若是知道你包藏祸心,很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家小姐不会知道的,你也没命告诉她了,看在相处多日的情分上我让你死得痛快些,所以别乱动。”兰泽冲她一抬手,珍珸吓得缩起身子闭紧眼睛,可是却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半晌,她试探着睁眼,就见他一脸好笑嘲讽地抱臂站在眼前,身后是额心插着一把刀死不瞑目的茶儿。

    “你......”

    “还不赶紧谢谢我,我救了你一命。”

    “谢谢......你刚才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吗才故意吓我的?”珍珸松了一口气,不去看死相凄惨的茶儿。

    “不是,她本来也打不过我,我刚才就是为了吓吓你。”兰泽轻笑了一声:“你们小姐胆子那么大,偏偏身边跟你这么胆小一个丫头。”

    珍珸胸口登时疼了一下,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