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不敢直面
“小姐，若泽公子的身体好像已经完全恢复了，他这几天一直在整肃军队呢。”宝慧一边把牧野夫人送过来的衣服整理打包，一边状甚随意地说着。芙蕾坐在桌边，手里握着一卷《雅塔大百科？风俗卷》，看得似乎十分入神。
“小姐，伍德和若泽公子的关系似乎有所好转，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私下谈了什么。不过，至少现在伍德有个副手的样子了。”宝慧继续说着，顺手将几块沙岩饼放到一个盒子里。芙蕾闻言，抬头看了宝慧一眼，才慢吞吞地开口：“你什么时候开始叫卡瑞‘伍德’了？我记得你好像一直很不喜欢他。”
宝慧的脸突然红了一下，她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我觉得我以前错怪他了。”
“所以发生了什么事？”芙蕾很感兴趣地看着宝慧。
“那天我去买东西，恰好遇到他，他帮我把东西提回来了。”宝慧的声音仍是低低的，带着某种芙蕾一时难以分辨的情绪。
芙蕾觉得这答案有些不伦不类，忍不住还要追问，谁知宝慧突然直直地看向她，问：“小姐，你要躲若泽公子躲到什么时候？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芙蕾看着宝慧一脸茫然的神色，内心简直一瞬间刮起了沙暴。她是不知道宝慧到底是怎么用的药，反正那天若泽突然就醒了，然后又睡过去了。然后，然后芙蕾再也不敢在他面前出现了。虽然芙蕾事后才想起，若泽应该根本没听到她那句“我爱你”，而“想要和若泽一直在一起”可以有很多种解释，可是，她就是心虚。
这几天，芙蕾的脑海中常常浮现莎拉的样子，孤高，决绝，如月色般迷人又清冷。她想成为莎拉那样的上位者，杀伐决断，所以第一步，她试图学着像莎拉一样，割舍掉那些，爱。然后，她要去直面那些残酷和冰冷的现实，彻底解决沙匪的事情，也践行她对牧野族长的承诺。
看芙蕾半天没有回答，宝慧也没有追问，只是长叹了一口气，说：“小姐，我们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明天你总要见到若泽公子的啊。”
“我拜托华罗给我准备了车驾。”芙蕾低声说着，看样子是打算继续躲下去了。
宝慧张开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再说话，只是继续整理东西。芙蕾放下手中看了半天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的书卷，起身推开了窗户。
然后她看到若泽和卡瑞在不远处，一边步履匆忙地走着，一边在说着些什么。卡瑞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转过头来就看到了芙蕾，怔了怔才随意地挥了挥手，算是打个招呼。若泽也顺着卡瑞的视线看过来，看到芙蕾，脸上露出和之前看到芙蕾时毫无区别的温柔笑容，然后又转头继续对着卡瑞说话。
芙蕾觉得那一瞬间整个身体都僵住了。没有办法活动，没有办法呼吸，甚至没有办法思考。整个世界在那一瞬间消失，只剩下若泽的笑容，扭曲成奇怪的模样，将她死死包围住。
“小姐，天气还有点冷，披件披风吧。”宝慧贴心地捧着一件披风过来，看到芙蕾的表情后，却失手让披风跌到了地上。
芙蕾的双手死死地抓住窗棂，目光牢牢地盯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远方，泪水从脸颊上滚落，碎成一小朵一小朵的花，盛放在漆黑的窗台上。
远方隐约有惊雷声传来，可芙蕾心中所想，却是幻境中看到的那个场景。
她有幸得到了重来的机会，她也确实拯救了若泽，可是，从她发觉自己喜欢上了若泽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永远地，失去他了。就算她现在终于做出了这个迟来的决断，可她自己，还是觉得非常难过。
惊雷声连绵不断，芙蕾却只是僵立在窗边。她自小平安顺遂，唯一的挫折不过是母亲的去世，可那是人力所不能挽回的。她所求甚少，可她渴求的，却总也得不到。
为什么喜欢却不能在一起呢？曼和荷说得都没错。凭什么喜欢，就能在一起呢，哪有那么简单。
*
“小姐！外面好像有些不对劲。”宝慧说着，将芙蕾从窗边拉开，谨慎地将窗户关了，然后快步走到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下，叫过来一个人，吩咐那人去查探情况。
芙蕾掏出手帕将脸上的泪水擦干。看到宝慧将门关上走过来，芙蕾忍不住露出一个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笑容，低声问：“我是不是像个傻瓜一样？”
“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也许……”宝慧说着，但似乎自己也觉得荒谬。她并非没有察觉，只是因为两人的身份，完全忽视了那一种可能性。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大家都觉得不应该发生，就不会发生的啊！
芙蕾摇了摇头，正要说话，突然门被大力推开，宝慧悚然一惊，急忙回头，发现进来的人是华罗，才松了一口气。
“落炎邦国女王带队前来剿灭沙匪，已经到了镇子外面了。”华罗的语气很是急促。
芙蕾一怔。确实莎拉说过要亲自带队剿灭沙匪，但是后来发生了若泽的事情，芙蕾一时就忘记了这件事。现在想想，在莎拉书房门口站着的日子，仿佛已经是好久以前了。
“若泽公子和伍德大人应该会前去接洽，只要对方知道镇里的人已经……”宝慧看芙蕾没有说话，便开口劝慰华罗。
华罗却盯着芙蕾，一字一顿地说：“她直接用重火力炮轰击小镇，看样子并不打算留下活口。”
重火力炮？雅塔帝国不重视术法，却推崇体术和机械。重火力炮向来是攻城才会用到的重型武器，莎拉何至于带着这样的武器翻越沙漠，就为了进攻一个小镇？
芙蕾正想着，又一个人走了进来，是个士兵，进门先行了个礼，才说：“大人，若泽大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大概就是莎拉率兵进攻的事吧。芙蕾虽然不知道自己去能有什么用，但形势如此，她也无法推脱，立刻和宝慧、华罗一起，跟着传令的士兵去找若泽。
*
士兵带着芙蕾往牧野族长家的方向走去，芙蕾一路上走来，才知道刚才听到的不是雷声，而是重火力炮轰击小镇结界发出的声响。芙蕾听华罗说起过，自从幻境崩塌后，小镇的结界就开始逐渐衰弱，这也是牧野族长急于带族人离开的原因之一。毕竟结界一旦彻底消失，沙暴会给小镇带来毁灭性的打击，而且湖中的水也未必能保得住。
而且来的是莎拉，这件事本身就很糟糕。莎拉的父兄都死在沙匪手里，所以她对待沙匪的态度向来激进。如今她坚信柯特小镇是沙匪大本营，只怕也不会介意将小镇夷为平地。反正重火力炮都带来了。
芙蕾一路上只觉得自己思绪万千，而唯一想都不敢想的，是她待会儿就要面对若泽了。
*
才走到族长家附近，芙蕾就看到族长脚步匆忙地迎了上来，芙蕾想起自己之前的信誓旦旦，一时不觉有些赧然，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走了上去。
“陛下，落炎邦国官军来了。如今唯望陛下，解救我等。”族长的语气有些焦灼，甚至不自觉一把抓住了芙蕾的手。
芙蕾刚想开口安慰族长几句，就看到若泽和伍德从屋里出来，看到芙蕾，脸色有些奇怪。若泽的目光在族长的手上逗留了一会儿，才飘到芙蕾身上。
“想必陛下有事要吩咐我们，牧野族长，烦请借您书房一用。”若泽说着，恭敬地向芙蕾行了个礼，伍德皮笑肉不笑地跟着行了个礼。芙蕾也顾不上什么尴尬，急忙点头，跟着若泽往书房去了。
“忠心可嘉，佩服佩服。”才一进门，伍德就冲着若泽称赞道，只是表情大半是戏谑。除了不明真相的小镇居民，现在还真把芙蕾当皇帝的，估计除了宝慧，也只有若泽了。
芙蕾没好气地瞥了伍德一眼，沉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莎拉为什么会打到这里来？”
“你跟曼殿下已经熟到可以直呼其名了？”伍德随意地倚在椅子上坐着，随口调侃着，看到若泽看向自己，才下意识端正了一下坐姿，但脸上戏谑的表情倒是没有收敛，“也许是发现帝都过来的军队不堪一击，所以打算亲自上阵吧。”
若泽沉默着没有说话，芙蕾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莎拉好像之前就打算亲自带兵清剿沙匪了，但是，她怎么能找到这里？还特意带着重火力炮？她是要将镇子夷为平地吗？”
“不管她怎么想的，再这样下去只怕大家全玩完。”伍德说着，脸上全是跃跃欲试的兴奋笑容，“让我带兵出去，先把他们打退再说。”
“莎拉？曼，十六岁以第一名的成绩从皇家军事学院毕业，毕业后率军清剿沙匪五十余次，其中成为军校经典案例的遭遇战二十三场，伏击战十五场，追击战三十六场，不过迄今为止没有攻城经验。”若泽不急不缓地说着，深深地看了伍德一眼。
“大人，下官请战。”伍德显然是完全被激起了斗志，他出身落炎邦国，在皇家军事学院时也多次拜读过那些经典案例，这次能够直接和真人对上，简直求之不得。
若泽点了点头，随手将一枚印信丢给伍德，伍德伸手接了，一脸兴奋地走出门去。
芙蕾阻拦不及，有些担忧问若泽：“就这样派他去，万一输了怎么办？不如我去找莎拉，要她退兵！”
“陛下，你听现在外面的声音。”若泽说着，刻意停顿了一下，好让芙蕾听清楚外面重火力炮轰击结界产生的巨大轰鸣声，“你现在出去，只怕会被糊糊涂涂地就地斩杀。不如等伍德先打退他们，再出去和他们谈判。”
“可是，伤亡……”芙蕾低声说着，可自己也明白自己不过是在说些无用的话。
若泽轻笑了一声，伸出手拍了拍芙蕾的头，低声感慨道：“芙蕾，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芙蕾这才意识到，书房里只剩下她和若泽两个人了。想起上一次两人相处的场景，芙蕾的脸开始烧了起来。她宁可刚才和伍德一起出去打仗，都不愿现在还留在这里。虽然她很清楚若泽不会在这种关头
说那种事，但她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但若泽显然没注意到芙蕾的心思，只是神情严肃地问：“芙蕾，你这次外出的消息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你和莎拉？曼，接触到什么程度了？”
“就身边这几个人和三院的那三位大人知道。”芙蕾有些茫然，“我确实接近过莎拉，但她应该不知道我的身份，因为……”芙蕾说着，却突然也不确定起来。莎拉为什么愿意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进王宫当差？又为什么在自己说要离开时欣然应允？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不愿意说破？而她不愿意说破，又是因为什么？
“若泽，你到底想说什么。”芙蕾只觉脑中一团乱，有个她之前从没想到过的可怕念头慢慢浮现出来。
“落炎邦国中一直有人在暗中阻碍我清剿沙匪，莎拉？曼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架势攻打柯特小镇。芙蕾，你根本不该来找我。这是个圈套，有人想借莎拉？曼的手，杀了你！”
“小姐，伍德和若泽公子的关系似乎有所好转，也不知道他们到底私下谈了什么。不过，至少现在伍德有个副手的样子了。”宝慧继续说着，顺手将几块沙岩饼放到一个盒子里。芙蕾闻言，抬头看了宝慧一眼，才慢吞吞地开口：“你什么时候开始叫卡瑞‘伍德’了？我记得你好像一直很不喜欢他。”
宝慧的脸突然红了一下，她犹豫了一下，才低声说：“我觉得我以前错怪他了。”
“所以发生了什么事？”芙蕾很感兴趣地看着宝慧。
“那天我去买东西，恰好遇到他，他帮我把东西提回来了。”宝慧的声音仍是低低的，带着某种芙蕾一时难以分辨的情绪。
芙蕾觉得这答案有些不伦不类，忍不住还要追问，谁知宝慧突然直直地看向她，问：“小姐，你要躲若泽公子躲到什么时候？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芙蕾看着宝慧一脸茫然的神色，内心简直一瞬间刮起了沙暴。她是不知道宝慧到底是怎么用的药，反正那天若泽突然就醒了，然后又睡过去了。然后，然后芙蕾再也不敢在他面前出现了。虽然芙蕾事后才想起，若泽应该根本没听到她那句“我爱你”，而“想要和若泽一直在一起”可以有很多种解释，可是，她就是心虚。
这几天，芙蕾的脑海中常常浮现莎拉的样子，孤高，决绝，如月色般迷人又清冷。她想成为莎拉那样的上位者，杀伐决断，所以第一步，她试图学着像莎拉一样，割舍掉那些，爱。然后，她要去直面那些残酷和冰冷的现实，彻底解决沙匪的事情，也践行她对牧野族长的承诺。
看芙蕾半天没有回答，宝慧也没有追问，只是长叹了一口气，说：“小姐，我们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明天你总要见到若泽公子的啊。”
“我拜托华罗给我准备了车驾。”芙蕾低声说着，看样子是打算继续躲下去了。
宝慧张开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再说话，只是继续整理东西。芙蕾放下手中看了半天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的书卷，起身推开了窗户。
然后她看到若泽和卡瑞在不远处，一边步履匆忙地走着，一边在说着些什么。卡瑞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转过头来就看到了芙蕾，怔了怔才随意地挥了挥手，算是打个招呼。若泽也顺着卡瑞的视线看过来，看到芙蕾，脸上露出和之前看到芙蕾时毫无区别的温柔笑容，然后又转头继续对着卡瑞说话。
芙蕾觉得那一瞬间整个身体都僵住了。没有办法活动，没有办法呼吸，甚至没有办法思考。整个世界在那一瞬间消失，只剩下若泽的笑容，扭曲成奇怪的模样，将她死死包围住。
“小姐，天气还有点冷，披件披风吧。”宝慧贴心地捧着一件披风过来，看到芙蕾的表情后，却失手让披风跌到了地上。
芙蕾的双手死死地抓住窗棂，目光牢牢地盯着已经空无一人的远方，泪水从脸颊上滚落，碎成一小朵一小朵的花，盛放在漆黑的窗台上。
远方隐约有惊雷声传来，可芙蕾心中所想，却是幻境中看到的那个场景。
她有幸得到了重来的机会，她也确实拯救了若泽，可是，从她发觉自己喜欢上了若泽的那一天起，她就已经永远地，失去他了。就算她现在终于做出了这个迟来的决断，可她自己，还是觉得非常难过。
惊雷声连绵不断，芙蕾却只是僵立在窗边。她自小平安顺遂，唯一的挫折不过是母亲的去世，可那是人力所不能挽回的。她所求甚少，可她渴求的，却总也得不到。
为什么喜欢却不能在一起呢？曼和荷说得都没错。凭什么喜欢，就能在一起呢，哪有那么简单。
*
“小姐！外面好像有些不对劲。”宝慧说着，将芙蕾从窗边拉开，谨慎地将窗户关了，然后快步走到门口，四处张望了一下，叫过来一个人，吩咐那人去查探情况。
芙蕾掏出手帕将脸上的泪水擦干。看到宝慧将门关上走过来，芙蕾忍不住露出一个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笑容，低声问：“我是不是像个傻瓜一样？”
“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也许……”宝慧说着，但似乎自己也觉得荒谬。她并非没有察觉，只是因为两人的身份，完全忽视了那一种可能性。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大家都觉得不应该发生，就不会发生的啊！
芙蕾摇了摇头，正要说话，突然门被大力推开，宝慧悚然一惊，急忙回头，发现进来的人是华罗，才松了一口气。
“落炎邦国女王带队前来剿灭沙匪，已经到了镇子外面了。”华罗的语气很是急促。
芙蕾一怔。确实莎拉说过要亲自带队剿灭沙匪，但是后来发生了若泽的事情，芙蕾一时就忘记了这件事。现在想想，在莎拉书房门口站着的日子，仿佛已经是好久以前了。
“若泽公子和伍德大人应该会前去接洽，只要对方知道镇里的人已经……”宝慧看芙蕾没有说话，便开口劝慰华罗。
华罗却盯着芙蕾，一字一顿地说：“她直接用重火力炮轰击小镇，看样子并不打算留下活口。”
重火力炮？雅塔帝国不重视术法，却推崇体术和机械。重火力炮向来是攻城才会用到的重型武器，莎拉何至于带着这样的武器翻越沙漠，就为了进攻一个小镇？
芙蕾正想着，又一个人走了进来，是个士兵，进门先行了个礼，才说：“大人，若泽大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有要事相商。”
大概就是莎拉率兵进攻的事吧。芙蕾虽然不知道自己去能有什么用，但形势如此，她也无法推脱，立刻和宝慧、华罗一起，跟着传令的士兵去找若泽。
*
士兵带着芙蕾往牧野族长家的方向走去，芙蕾一路上走来，才知道刚才听到的不是雷声，而是重火力炮轰击小镇结界发出的声响。芙蕾听华罗说起过，自从幻境崩塌后，小镇的结界就开始逐渐衰弱，这也是牧野族长急于带族人离开的原因之一。毕竟结界一旦彻底消失，沙暴会给小镇带来毁灭性的打击，而且湖中的水也未必能保得住。
而且来的是莎拉，这件事本身就很糟糕。莎拉的父兄都死在沙匪手里，所以她对待沙匪的态度向来激进。如今她坚信柯特小镇是沙匪大本营，只怕也不会介意将小镇夷为平地。反正重火力炮都带来了。
芙蕾一路上只觉得自己思绪万千，而唯一想都不敢想的，是她待会儿就要面对若泽了。
*
才走到族长家附近，芙蕾就看到族长脚步匆忙地迎了上来，芙蕾想起自己之前的信誓旦旦，一时不觉有些赧然，但还是强装镇定地走了上去。
“陛下，落炎邦国官军来了。如今唯望陛下，解救我等。”族长的语气有些焦灼，甚至不自觉一把抓住了芙蕾的手。
芙蕾刚想开口安慰族长几句，就看到若泽和伍德从屋里出来，看到芙蕾，脸色有些奇怪。若泽的目光在族长的手上逗留了一会儿，才飘到芙蕾身上。
“想必陛下有事要吩咐我们，牧野族长，烦请借您书房一用。”若泽说着，恭敬地向芙蕾行了个礼，伍德皮笑肉不笑地跟着行了个礼。芙蕾也顾不上什么尴尬，急忙点头，跟着若泽往书房去了。
“忠心可嘉，佩服佩服。”才一进门，伍德就冲着若泽称赞道，只是表情大半是戏谑。除了不明真相的小镇居民，现在还真把芙蕾当皇帝的，估计除了宝慧，也只有若泽了。
芙蕾没好气地瞥了伍德一眼，沉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莎拉为什么会打到这里来？”
“你跟曼殿下已经熟到可以直呼其名了？”伍德随意地倚在椅子上坐着，随口调侃着，看到若泽看向自己，才下意识端正了一下坐姿，但脸上戏谑的表情倒是没有收敛，“也许是发现帝都过来的军队不堪一击，所以打算亲自上阵吧。”
若泽沉默着没有说话，芙蕾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莎拉好像之前就打算亲自带兵清剿沙匪了，但是，她怎么能找到这里？还特意带着重火力炮？她是要将镇子夷为平地吗？”
“不管她怎么想的，再这样下去只怕大家全玩完。”伍德说着，脸上全是跃跃欲试的兴奋笑容，“让我带兵出去，先把他们打退再说。”
“莎拉？曼，十六岁以第一名的成绩从皇家军事学院毕业，毕业后率军清剿沙匪五十余次，其中成为军校经典案例的遭遇战二十三场，伏击战十五场，追击战三十六场，不过迄今为止没有攻城经验。”若泽不急不缓地说着，深深地看了伍德一眼。
“大人，下官请战。”伍德显然是完全被激起了斗志，他出身落炎邦国，在皇家军事学院时也多次拜读过那些经典案例，这次能够直接和真人对上，简直求之不得。
若泽点了点头，随手将一枚印信丢给伍德，伍德伸手接了，一脸兴奋地走出门去。
芙蕾阻拦不及，有些担忧问若泽：“就这样派他去，万一输了怎么办？不如我去找莎拉，要她退兵！”
“陛下，你听现在外面的声音。”若泽说着，刻意停顿了一下，好让芙蕾听清楚外面重火力炮轰击结界产生的巨大轰鸣声，“你现在出去，只怕会被糊糊涂涂地就地斩杀。不如等伍德先打退他们，再出去和他们谈判。”
“可是，伤亡……”芙蕾低声说着，可自己也明白自己不过是在说些无用的话。
若泽轻笑了一声，伸出手拍了拍芙蕾的头，低声感慨道：“芙蕾，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芙蕾这才意识到，书房里只剩下她和若泽两个人了。想起上一次两人相处的场景，芙蕾的脸开始烧了起来。她宁可刚才和伍德一起出去打仗，都不愿现在还留在这里。虽然她很清楚若泽不会在这种关头
说那种事，但她还是觉得浑身不自在。
但若泽显然没注意到芙蕾的心思，只是神情严肃地问：“芙蕾，你这次外出的消息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你和莎拉？曼，接触到什么程度了？”
“就身边这几个人和三院的那三位大人知道。”芙蕾有些茫然，“我确实接近过莎拉，但她应该不知道我的身份，因为……”芙蕾说着，却突然也不确定起来。莎拉为什么愿意让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进王宫当差？又为什么在自己说要离开时欣然应允？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只是不愿意说破？而她不愿意说破，又是因为什么？
“若泽，你到底想说什么。”芙蕾只觉脑中一团乱，有个她之前从没想到过的可怕念头慢慢浮现出来。
“落炎邦国中一直有人在暗中阻碍我清剿沙匪，莎拉？曼又偏偏选在这个时候以这种架势攻打柯特小镇。芙蕾，你根本不该来找我。这是个圈套，有人想借莎拉？曼的手，杀了你！”